第二十四次振翅:
整個房間唯一的出口兩個月來被第一次推開。門外站著的是苗王苗子窟,他的神情平淡,顯然對我沒報什么太大的希望。 我走到苗王的跟前跪了下去,“我沒能按時間只好靈優(yōu)的病,您可以處死我?!?/br> “不要!哥哥!”靈優(yōu)發(fā)出焦急的聲音。 苗子窟像是沒看到我一樣,直徑走到了弟弟面前。 “哥哥,別殺他?!膘`優(yōu)從床上做了起來。 “你對他有感情?那么多大夫,怎么你唯獨不想讓我殺了他?” “他不一樣的!”靈優(yōu)爭辯著。 “如何不一樣,他甚至連臉都沒有,有何不同?” “不,他是特別的。” 苗王的表情高傲的想一頭獅子,“這不是理由。揭了榜沒有,治好你的病就得死?!?/br> 說著苗王走了過來,對外面的士兵喊道:“把他帶走!” “不要!哥哥!”靈優(yōu)從床上下來,踩著軟綿綿的腿站了起來,像是蹣跚學步的孩童,沒走幾步就失去平衡,好在苗王子窟在跌倒的瞬間就接住了弟弟。 靈優(yōu)抓住苗王的衣襟,“殺掉他,我的病就再也好不起來了!我知道只有他才能治好我……哥,別殺他,靈優(yōu)求求你……” “你可以走了?”苗王驚訝于弟弟的變化。 “我身上的潰爛也差不多好了,這都是鯉伴的功勞!鯉伴他已經想出治療我的辦法了!” 苗王將弟弟抱在懷里,放回床上。 眼神凌厲的掃過我,我忽然發(fā)現(xiàn)苗王子窟的眼睛里的那些溫和在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那蛇信子一般的目光,讓我想起了那個人,我的身體開始本能的顫抖。 “你在害怕?為何請死的時候不見你害怕?” “鯉伴只覺苗王大人威嚴。鯉伴有確實想出了可以治療靈優(yōu)大人的法子,只是我可能沒有時間再試。無論鯉伴死活,希望您試試這個方法,只要有一點希望就不要放棄?。 ?/br> “為何如此執(zhí)著?” “我曾答應靈優(yōu)大人要讓他看到藍天?!?/br> 苗王子窟嘆了口氣:“罷了,既然靈優(yōu)要留你,我也不為難你了。治好靈優(yōu)的病,你需要多久?” “至少一年?!?/br> “一年?”顯然苗王大人是嫌這個時間太長了。 “靈優(yōu)大人本就身含劇毒,加之十幾年來又不停地進食毒物,已是毒上加毒,無論苗疆的人如何抗毒,人的身體是有一定極限的,要不了多久靈優(yōu)大人就會承受不住這么大的毒性。想就靈優(yōu)大人就必須把大人體內的毒引出來,但是這毒不會白白消失,必須有人替靈優(yōu)大人接受這些毒。但是一般的毒物是無法承受這么多毒的,苗王大人,靈優(yōu)大人的身體這么虛弱,想要催出毒素,必須循序漸進,不能求一時之快,況且培養(yǎng)出能接受靈優(yōu)大人體內毒素的替代品并不是一兩個月就能完成的。” “你說的也不是并無道理。你有幾成把握?” “回苗王大人,五成?!?/br> “五成?五成你就想讓我把靈優(yōu)交給你?!你可知這一年過去了,若是你解不了毒,到了十八歲靈優(yōu)就……就……” “請讓我試一試!”我叩首。 苗王子窟的目光落在了靈優(yōu)的身上,我看到那眼神是多么的心疼和不舍。 “哥哥,我信他,讓他為我治??!” “你跟我來,我有些問題要問你?!?/br> 苗王子窟帶我離開了地下的洞xue,我回頭望向靈優(yōu),因為帶著面具,不能向靈優(yōu)傳遞任何東西,我就想他點點頭,示意讓他安心。 苗王將我?guī)У搅艘蛔顑?,屏退了所有人。眼中的溫和又一次消失了,“告訴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大莫難民,鯉伴。”我回答。 “說實話有這么難嗎?我有很多種方法可以讓你說出來。” “苗王大人,我的確是一個對疼痛很敏感的人,但是我很能忍痛的大人?!?/br> “你到底有什么難掩之隱?” “我知道您根本就不信我說的話,所以我編出任何身份您都無法信任我?,F(xiàn)在的我只是想治好靈優(yōu)大人的病,僅此而已?!?/br> “我要看看你的臉?!泵缤踝涌叩谋G色的眼睛里是謹慎危險的光。 我搖頭,“不過是一張毀容了的臉?!?/br> “我無法將靈優(yōu)的命和剩下的只有一年的時間交給一個不清楚底細的人?!?/br> “苗王大人若是想看我的臉還不是天底下最簡單的事情,隨手招呼幾個侍衛(wèi)把我按在地上掀了看不就得了?!?/br> “你這是在威脅我,拿靈優(yōu)的命在威脅我。你賭我不敢對你真的下手。是誰教的這些,我真是對你越來越好奇了?!?/br> “鯉伴不敢?!?/br> “我要表揚你,首先敢和我這么針鋒相對的人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了,其次你說的一點都沒有錯,我確實不敢動你。但是在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的情況下,我是絕對不會把靈優(yōu)交給你的?!?/br> 這位苗王也確實是一個人物,或許幾年后他是可以和莫青舲爭奪天下的最強勢力。他看透猜我不怕死,卻賭我無法放下靈優(yōu)。他同樣再拿靈優(yōu)脅迫我,拿他最重視的弟弟威脅我。比起死,比其身份暴露,他賭我更怕一年后靈優(yōu)死在一個庸醫(yī)的手里去那片充滿毒障的深林去喂蟲子。 “你贏了……”我看著他,眼里已經沒有了卑微。 被發(fā)現(xiàn)我便是那大莫窮盡一切便要尋找的驚蝶,他會作何打算?殺了我掛在城樓上給莫青舲看,將我送回到莫青舲手里,還是怎樣? 我不怕死,但是我怕回到那個人身邊。 伸手解下了面具,我將它緩緩地從臉上拿了下來。 苗王子窟看著我的眼神由驚艷變得可惜后轉為不解最后變得了然。 “你是驚蝶。大莫的新皇帝莫青舲傾盡所有人力尋找到人。” “是的,我是驚蝶?!?/br> 苗王子窟走了近我,眼神專注的落在我的臉上,手指順著我臉上的疤痕滑動,從左側額頭劃過右側眉梢然后向下劃破顴骨消失在耳根,整整條疤痕想難看的蚯蚓橫亙在臉上。 “莫青舲發(fā)布的畫像上是一個驚為天人的人美麗男子,你與那畫上的男子既同為一人,那這條疤痕是哪里來的,你為何會被他通緝?” 我后退一步,離開他的手指,“我已經告訴你我是誰了?這個賭你贏了?!?/br> “你的身份著實讓我意外啊……” 窩藏我就是和大莫叫板,這一點他很清楚,他會怎么選擇呢?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苗王子窟問。 “如果能不死的話,我還不想死?!?/br> “第一次見你,透過面具我看到的是一雙絕對澄澈的眼睛,這雙眼睛是一湖連羽毛都無法浮起的寧靜的死水,整個人如行尸走rou般,我當時就在好奇你到底是誰。沒想到這個十幾年來第一個說能治好我弟弟病的人居然是一個大莫皇榜通緝的要犯,一個為禍宮廷,擾亂社稷的孌童,你知道你的名聲并不好?!?/br> “我本不過是那宮廷中的一枚小棋子,隨波逐流而已。我不指望您信任我,我只是醫(yī)者仁心,愿靈優(yōu)可以一世健康,若一年后我無法治愈靈優(yōu),那是您愿意將我處死或者交與大莫都無所謂?!?/br> “我會信你醫(yī)者仁心?” “您除了我,沒有別的路可走了,不是嗎?”我朝他微笑。 苗王子窟的眼睛瞇了瞇,“你就是用這笑容勾引的大莫皇帝嗎?還好你現(xiàn)在毀容了。” “驚蝶也很慶幸,劃破這張皮相?!蔽艺嬲\的微笑 “其實我是誰并不重要,話已經說道這份上,你也猜出我不會對靈優(yōu)做什么,就不能得饒人處且饒人。你的一點寬恕,對我,對于其他人來說可能會……” “我是王,所以我不能。”苗王子窟打斷我的話。 “這種理由我聽多了,不要拿王這個字來當借口?!?/br> “好大的口氣!”。苗王子窟閉上了眼睛,像是在下一個很大的決心,“給你一年的時間,若不能醫(yī)好靈優(yōu),你便去山上喂蟲子吧?!?/br> “謝大王?!边@苗王還算有點良心,喂蟲子死掉最起碼比被送回到莫青舲手上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