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已經(jīng)足夠了

    「我跟你說過不許在醫(yī)院奔跑了，不是嗎？自己站起來。」

    迎面而來的男人臉色凝重地對著男孩說了什么，不過許亦辰聽不懂，只是他看見跌坐在地上的小男孩正摀著自己的鼻子咬唇忍住哭聲，估計(jì)方才的那些話是類似責(zé)罵的話語，他拍了拍楊齊手表示自己沒事，這就蹲了下來讓自己的視線與小男孩同高。

    「真的很抱歉?！鼓腥藖淼搅藯铨R面前，帶了點(diǎn)歉意地看著他們，「不小心撞到了你們?！?/br>
    「不，沒什么，我們也沒注意到有孩子過來。」

    楊齊快速且俐落地用英語回應(yīng)著對方，結(jié)果反而是對方露出了些許訝異的神情，似乎很驚訝楊齊的英文如此順暢，不過他很快地就恢復(fù)了冷靜，心想這怎么說也是當(dāng)?shù)厝瞬胖赖牡胤?，肯定不會是什么游客來到這里。

    「你的英文說的真好！」男人笑了笑，「很少有外國人會來這里呢。」

    「謝謝，是你過獎了?！箺铨R禮貌性地微笑著，「是陪家人來探望朋友的，我們是第一次來。」

    「家人……??！難道是莉姿小姐嗎？」男人好奇地道，「她是這陣子唯一來這里的外國人呢，是你們的jiejie嗎？」

    「姐、jiejie……」楊齊是尷尬的笑笑，只好點(diǎn)點(diǎn)頭，「是，我們是跟莉姿小姐一起來的，打算要在外面等她?！?/br>
    楊齊雖然很不想承認(rèn)，但憑莉姿那張保養(yǎng)到依舊年輕貌美的臉蛋來看，要是說她是自己的mama，估計(jì)這個男人也不會太相信，反而還有可能起疑心。既然對方都丟了這層關(guān)係出來了，楊齊索性就接了下來，如果待會被莉姿給知道的話，她的心情鐵定又要爽上一陣子了。

    另一方面，楊齊雖然在看見這兩個人出現(xiàn)時就覺得有戲，沒料到卻從他們那頭率先聽到了莉姿的名字，讓楊齊不花費(fèi)任何一丁點(diǎn)力氣就能知道眼前的兩人正是許廣文的孩子跟孫子。

    「是嗎？那他們應(yīng)該快回來了?！鼓腥诵α诵?，可隨即又把視線放到了還蹲在地上的男孩，語氣中帶了十足的威嚴(yán)，「站起來，你要蹲在那里多久？你撞到了這個大哥哥不用道歉嗎？」

    「嗚……」

    小男孩嘀咕了幾聲，吸著鼻涕的模樣看起來很是可憐，眼淚都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了，卻因?yàn)榘职值脑挾桓易屟蹨I流下。他用力的擦了擦眼睛，既纖瘦又短短的手臂撐起了自己的身體站了起來，那眼神剛好就對上了許亦辰，正無辜地望著他。

    「……」楊齊見狀，便低頭對著許亦辰小聲地說了句，「是許廣文的孫子跟兒子?！?/br>
    「……」

    許亦辰一愣，抬頭眨眨眼看了看楊齊，不過三秒，他就又把頭轉(zhuǎn)了回來，他發(fā)現(xiàn)那個男孩正戳著他的手臂。他不會說英文，只得歪了歪頭表示自己的疑問，只是小男孩的表情實(shí)在太過可憐，小小的嘴巴都噘了起來，眉頭皺得跟什么一樣，讓許亦辰不禁就露出了笑容，希望能夠讓他別這么害怕。

    大概是笑容起了作用，小男孩擔(dān)憂害怕的面容緩和了些，他收回了手緊緊抓著自己的短褲，接著他稍微低下頭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抬著眼眸看著許亦辰，他嘟嚷著不曉得在說些什么，許亦辰本來就不懂英文，更別說是含著滷蛋的英文了。

    估計(jì)是一些道歉的話語，許亦辰笑了笑，伸出手來摸了摸眼前這個小男孩的頭，用著彆腳的英文說了句「沒關(guān)係，不要緊」，雖然他是想安撫這個小男孩，可這短短的話就讓他說的很緊張，不曉得是不是有正確地說出口了，畢竟他講起英文來還是有些嗑嗑絆絆的。

    不過，看那頓時睜大的圓潤眼眸跟牽起的笑容，許亦辰應(yīng)該可以大膽猜測對方是聽懂了吧？

    見他露出了笑容，許亦辰思考了一會兒，他馬上把袋子里的餅乾罐給拿出來，遞到小男孩的面前。莉姿挑的餅乾罐是用厚玻璃製成的，罐身貼了些可愛的貼紙做為裝飾，罐口處也綁上了蝴蝶結(jié)，溫馨的設(shè)計(jì)讓里頭的餅乾看起來美味了幾分，尤其在燈光的照耀下，那彩帶還會散發(fā)出不一樣的色彩，一下子就抓走了小男孩的注意力。

    「楊齊，跟他說這個送他?！乖S亦辰輕聲地開口，沒有抬頭。

    「……」而楊齊只是一笑，乖巧地看向了那小男孩，一邊開口，「這個哥哥說，這罐餅乾送給你。」

    「真的？！」

    小男孩驚呼了聲，伸出手來就想要接過去，可是又在伸到一半的時候縮了回來，試探性地回頭看著自己的爸爸，好像很擔(dān)心收下了禮物的話會被他罵。瞧他這舉動，楊齊趕緊開口解釋，就怕對方會誤會什么。

    「這是莉姿親手準(zhǔn)備的餅乾，想請你們收下。」

    「老是讓她這么費(fèi)心?！鼓腥寺犚姉铨R這么一說，倒也很乾脆地收下，他對著小男孩點(diǎn)點(diǎn)頭，「沒關(guān)係，你可以收下，這是送給你的。」

    「真的？太好了！」小男孩頓時笑開了懷，鼻涕跟眼淚早就不見了，他反過身去小心翼翼地抱過了那沉沉的玻璃罐，又對著許亦辰嘻嘻笑了兩聲，「謝謝你！大哥哥！這是牛奶餅乾嗎？是牛奶嗎？」

    「……誒？」

    小男孩說話說的很快，讓許亦辰愣了一會兒，趕緊抬頭看向楊齊，臉上寫滿了求助，為了不讓這個小男孩覺得自己不想理會他，他再怎么說都要給予回覆才行，可惜他只聽得出來這個小男孩上揚(yáng)的語氣是在問他什么。

    簡直就像兩個小孩蹲在地上一樣。

    「別緊張?！箺铨R笑了笑，安撫地道，「他只是問你那是不是牛奶餅乾?！?/br>
    「……哦?！?/br>
    眨了眨眼，連許亦辰自己都有點(diǎn)想笑這么慌張的自己，他馬上回過頭去對著小男孩點(diǎn)了點(diǎn)頭，依稀記得這個小男孩剛剛說的單字，所以他只是小聲地說了句「嗯，牛奶餅乾?！雇瑫r希望音量小到只能夠讓小男孩聽到，雖然說在靜謐的醫(yī)院走道里這樣的成效并不大。

    楊齊看著這兩個人的互動是忍俊不禁，才剛說想讓許亦辰學(xué)習(xí)其他事情而已，沒料到這么快就來了讓他親自跟外國人對話的機(jī)會，儘管對方還是個說話不太順暢的小男孩。不過再怎么說，能夠鼓起勇氣開口嘗試是比任何一件事情都還要來的重要的。

    不要怕會因?yàn)檎f錯而讓人發(fā)笑，只要開口說了就是一個經(jīng)驗(yàn)。

    「我最喜歡牛奶餅乾了，謝謝你，大哥哥！」

    小男孩抱著玻璃罐像是寶物一般，他又是道了一次謝，便轉(zhuǎn)身過去對著男人說了什么，從語氣跟表情上似乎能夠分辨出來是在展現(xiàn)什么，大概就是在炫耀那一罐餅乾吧。瞧他這么開心，許亦辰的心情也開心了起來，早已沒了方才的緊張跟焦慮。

    「我爸爸他們應(yīng)該快回來了，你們要不要一起進(jìn)病房？」男人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頭，這才意識過來，笑笑地道，「對了，差點(diǎn)忘了自我介紹，叫我比爾森就好，這是我兒子，意森?！?/br>
    「大哥哥你好！我是意森喔！」

    聽見比爾森在介紹自己，意森立刻舉起一隻手自我介紹，另一隻手還不忘小心地抱著餅乾罐，可愛的模樣讓眾人紛紛笑了出來。既然對方都主動介紹了，楊齊他們自然是要給予回應(yīng)，他拍了拍剛站起身來的許亦辰肩膀，面帶微笑地開口。

    「這是亦辰?！箺铨R邊說，明顯感受到了許亦辰的訝異的視線，不過他順勢按了按肩膀，要他別緊張，「我是楊齊，很高興認(rèn)識你，比爾森先生，不過我們待會還有其他計(jì)畫，晚點(diǎn)會來接莉姿，就不打擾你們了?！?/br>
    「是嗎？好吧，那就只好下次再見了?！贡葼柹α诵?，表情稍微帶了點(diǎn)可惜，「一直以來莉姿小姐幫助了我們家很多，可以的話下次來到英國務(wù)必讓我們請你們吃一頓晚餐。」

    「我很期待?！箺铨R點(diǎn)了點(diǎn)頭，順勢就回應(yīng)了比爾森伸出來的手，輕輕地相握了一下。

    看起來好像是要道別了，在一旁什么都聽不懂的許亦辰不著痕跡地拉了拉楊齊的衣服，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拜託他。楊齊先是一愣，但很快地就意識過來，雖然他不曉得許亦辰想要說什么，不過大致上他是能夠拿捏應(yīng)該要說些什么比較好。

    「對了?！箺铨R自然地開了口，「聽莉姿說凱文先生的狀況有在好轉(zhuǎn)，替我轉(zhuǎn)告他，希望他早日康復(fù)。」

    「身體的康復(fù)是一定會的?！贡葼柹π?，表情似乎有些黯淡，「如果連心病都好的話那就沒問題了?！?/br>
    「心病……」

    「是啊，說來話長?！贡葼柹瓝u了搖頭，突然間從遠(yuǎn)處傳來的清晰交談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越過了楊齊他們，探出頭往另一個方向看去，「啊，我爸爸他們回來了。」

    「啊，真的？」楊齊一頓，在他身旁的許亦辰已經(jīng)快待不住了，他只得接著開口，「那我們就先離開了，以后有機(jī)會再聊聊?！?/br>
    「嗯，好的，不拖延你們的時間?！贡葼柹c(diǎn)了點(diǎn)頭，「我就不送了。」

    「大哥哥們掰掰——！」矮了好幾顆頭的意森也揮著自己的手，只差沒跳起來了，「我會把餅乾吃光光的！」

    「好，好吃的話要跟爸爸說哦！」楊齊一笑，摸了摸他的頭。

    「好——」意森笑容滿面地點(diǎn)點(diǎn)頭，一邊又拉了拉許亦辰的褲子，「大哥哥，我們下次再見?！?/br>
    「唔？唔？」

    「他跟你說再見?！箺铨R湊在他身旁小聲地道。

    「噢！」許亦辰立刻點(diǎn)點(diǎn)頭，給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嗯，好。」

    莉姿他們的對話聲越來越清晰了，許亦辰還聽見了一個陌生男聲詢問著「奇怪，孩子怎么不見了」的話語，該說是陌生嗎？不，許亦辰其實(shí)知道自己在好幾年前還是聽著這個聲音長大的，只是現(xiàn)在更顯得蒼老了些，伴隨著些許咳嗽，聽起來稍嫌虛弱。

    只是，從他跟莉姿的談笑之間，好像能夠聽見絲毫跟從前完全不同的開心，即使虛弱，卻是充滿了活力。

    許亦辰跟著楊齊揮了揮手當(dāng)作道別，兩個人就頭也不回地往反方向走去，而比爾森則是牽著意森繼續(xù)往病房的方向過去，跟正好走到了病房門口的莉姿還有許廣文兩人會合。

    ——五分鐘后，按照原路回到了醫(yī)院門口的兩人。

    因?yàn)樘鞖庠絹碓皆愀獾年P(guān)係，很多病患都已經(jīng)回到房里，許亦辰跟楊齊正好就找了個無人的位置坐了下來，還事先確定這里跟許廣文所住的病房是不同方向。

    「你剛剛怎么把我的名字告訴他了！」許亦辰帶了點(diǎn)慌張，「我沒有想讓他知道的……」

    「……」楊齊眨了眨眼，果然就算是聽不懂英文，對自己的名字還是特別注意，「我發(fā)音說的很不明顯，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

    「如果被發(fā)現(xiàn)的話怎么辦。」許亦辰噘起嘴來，面容有些不安。

    「沒事的。」楊齊失笑，隨即揚(yáng)起眉來，「不信，等等問我媽就知道了，我相信她是站在你這邊的喔?！?/br>
    「……算了?！乖S亦辰哼了聲，他的話說的彆扭了些，「反、反正……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事情……」

    「……」

    楊齊是好笑地揉了揉他的頭發(fā)，這個孩子大概也不是那么抗拒被知道，只不過不想跟許廣文見面的決心倒是真的，如果真有一天被他發(fā)現(xiàn)了許亦辰的存在，到時候也許就會看見許亦辰準(zhǔn)備逃跑或是躲起來的舉動了吧，瞧這孩子剛剛光是聽見聲音就拽著他的手巴不得趕快離開的模樣。

    「其實(shí)我們剛剛可以繼續(xù)待在那里的?！箺铨R表情多了幾分溫暖，「他們應(yīng)該不至于會發(fā)現(xiàn)，你還沒見到他呢?！?/br>
    「沒關(guān)係，不用了。」許亦辰回答得很快，他回望著楊齊，慢慢地?fù)u了搖頭，「我覺得夠了?！?/br>
    楊齊見他表情十分認(rèn)真，心情似乎平穩(wěn)了下來，連帶也松了口氣，「已經(jīng)沒關(guān)係了嗎？」

    「嗯，沒關(guān)係了?！?/br>
    許亦辰應(yīng)了聲，反過來伸出手把楊齊牽到了一旁坐下，反正附近沒有人，方才零散的幾個病患最終也在護(hù)士的陪同下帶回了醫(yī)院里，現(xiàn)在的他倒不擔(dān)心會被誰給撞見，除了陰霾的天所颳起的陣陣?yán)滹L(fēng)以外，整個世界靜的彷彿只剩下他們兩人。

    坐下來以后，許亦辰抓起了楊齊的一隻手掌，他稍微低下頭去擺弄著那大掌的手指，輕輕撫著那些許粗糙的指腹。楊齊的手比他大上了一圈，雖然沒有自己的手這樣的傷痕累累，但是掌紋十分的明顯，許亦辰每次看到的時候都會偷偷的想，明明他自己的手這么不好看，為什么楊齊總是喜歡捏著他的手玩。

    久了以后，當(dāng)他也會牽起楊齊的手掌亂捏一把時，他總算是理解那種感覺了，其實(shí)也就只是一個習(xí)慣而已，一個不小心就會養(yǎng)成的習(xí)慣，他尤其喜歡看見自己的手被楊齊給包覆住的時候，讓人特別的安心。

    「應(yīng)該說，從很久以前就沒關(guān)係了?！乖S亦辰解釋道，「我本來也在猶豫，覺得自己見到他以后會不會改變心里的想法，所以突然就變得很緊張，可事實(shí)上……在聽到聲音的時候，我滿腦子只想要離開，他的聲音聽起來很開心，我不想讓他回想起以前的事情，也不想去問他那時候?yàn)槭裁匆x家?！?/br>
    「就算那是他的心結(jié)？」楊齊毫不猶豫地道，「也許當(dāng)初有其他隱情？」

    「就算是這樣，也沒關(guān)係?！乖S亦辰笑笑地，「我暫時沒打算繼續(xù)思考這些事情，對我來說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這樣很自私，但我也覺得那個男人不要再回憶起來會更好，雖說這樣對他那個總是掛心于他的妻子很抱歉。」

    許亦辰知道楊齊的問題會這么銳利直接是為了讓他更清楚自己的想法，楊齊說的都對，長大了以后就會發(fā)現(xiàn)有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簡單，但也正因?yàn)樗呀?jīng)很清楚了，所以才能夠回答得這么快，而不是像第一次聽到的時候遲遲說不上話來，只能任由情緒低落下去。

    他是屬于過去的人了，雖然他不能否認(rèn)自己在這個時候還不想接觸許廣文的原因是因?yàn)樗洃浿械哪莻€女人，但這些終歸是他的回憶，他沒辦法改變，而他能夠改變的未來，他也不想去更動，至少現(xiàn)在他是這么認(rèn)為的。楊齊是他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人，他會因?yàn)樽约旱牟话捕鴵?dān)憂，也會因?yàn)樽约旱呐e棋不定感到難過，就像他以前說過的，楊齊給了他無法取代的安心感，那么，他也不應(yīng)該讓這個男人感到不安，他也想要成為可靠的避風(fēng)港。

    他其實(shí)已經(jīng)夠任性了，還沒拿捏主意就跑了過來，千里迢迢來到了這里卻在聽到了聲音后就想離開。

    「我知道這不是最好的結(jié)果?！乖S亦辰有些抿唇，他接著道，「可能其他人會認(rèn)為我應(yīng)該要放開心胸去跟他相認(rèn)……可是，我也說不上來，我就是覺得不行，他可以知道我還活著，但我不想跟他碰面?！?/br>
    許亦辰在來到了這里以后確信了自己的決定，然而他會做出這項(xiàng)決定的原因……八成是他知道自己還不想要接觸到關(guān)于記憶里那個女人的任何事情，如果跟許廣文見到面的話勢必會提起，他想要避免這些可能性。那兩個人都曾是他鐘愛的家人，可也許就是因?yàn)樗S廣文相處的時間比較短，他才能夠這么乾脆的做出決定。

    「……」

    不清楚他實(shí)際上在思考些什么，楊齊只是靜靜地聽著，不發(fā)一語。

    「……楊齊。」而許亦辰則是舒了口氣，這才抬起眼眸來，「你會覺得，我這么做是不對的嗎？」

    「當(dāng)然不，你為什么會這么想？」楊齊本來嚴(yán)肅的臉突然笑了出來，跟方才的沉默不同，這次他回答得很快，「不管你今天想怎么做都好，只要是你的決定，我都會舉起雙手贊成，你不后悔，那怎么樣都沒關(guān)係，而且寶貝，在我的眼里看來，這件事情并沒有對錯之分?！?/br>
    楊齊語氣有些輕松，但話語中的份量卻讓許亦辰知道他并不是在敷衍自己。

    「……」他一愣，涌上的情緒竟然是有些欲哭，「你、沒人這樣寵人的吧……你好歹也說我怎么這么任性啊，哪有人什么話都不說的……」

    「誰說沒有，我就是啊，就算寵到讓你爬到我頭上也沒關(guān)係，我的世界就是你的世界，你的世界我也會一併保護(hù)。」

    楊齊說的理直氣壯，他得意地勾起嘴角，毫不猶豫地反駁許亦辰的提問，「其實(shí)就算你后悔了也沒關(guān)係，我覺得我有辦法讓你達(dá)成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如果想要回來找許廣文的話，我隨時都可以帶你過來，這些對我來說都不是問題。」

    「我可是楊齊哦？是你最可靠的男人耶?！?/br>
    見他說得這么得意，許亦辰反而有些想笑，他笑著搖了搖頭，把楊齊的手掌貼到自己的臉頰上。

    「我很想笑你太有自信，可是我不會，因?yàn)槟阏f的對。」他擰起了眉頭，笑意卻是越來越濃，漾出的笑容帶了點(diǎn)苦澀卻又無法停止，「只要有你在身邊，我就沒有什么好害怕的……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想讓你看看，被你點(diǎn)綴后的世界是怎樣的多彩多姿。」

    也許是幸福的過了頭，許亦辰竟覺得心臟有些疼痛，他很罕見會說出這樣直白的內(nèi)心話，聽的楊齊一時之間不曉得該做何反應(yīng)，那張俊臉展現(xiàn)出來的表情比自己的還要復(fù)雜，可愛的讓他就要笑出淚來了。

    當(dāng)身邊能有一個義無反顧支持自己的人，那會是多幸福的事情？

    「你的表情好奇怪啦?！乖S亦辰看楊齊說不上半句話來，只好笑著捏了捏他的臉，「照你剛剛那樣說的話，如果有一天我犯罪了怎么辦？」

    「……唔?！贡荒蟮靡汇?，楊齊眨眨眼，表情算是控制了回來，「例如？」

    「肇事逃逸？殺人放火？呃……販毒？偷竊？」許亦辰困惑地晃了晃眼眸，好像是在思考，「搶劫運(yùn)鈔車？」

    「呃。」

    聽他這么一說，楊齊的眉頭認(rèn)真地擰了起來，哼了很長的一聲。

    「怎么樣，這樣你還能——」

    「能！我們先找羅宥蓮商量，我相信面對警察他比我還有一套?！?/br>
    「……」

    「我記得穆凡也多少有接觸這些事情，他會幫我們——」

    「笨蛋、還真的咧！」看他說的正經(jīng)，許亦辰毫不客氣地大笑出聲，漂亮的眼眸都笑彎了，「在這之前先阻止我啦！我才不要犯罪咧！」

    「……」瞧見他的笑容，楊齊眨了眨眼，也跟著笑了出來，「也是吼？」

    明明天氣陰的好像馬上就會灌下傾盆大雨一般，可是他們兩個人卻像傻瓜一樣，互相捧著對方的臉，只是不停地笑著，就連不遠(yuǎn)處那一大片隨風(fēng)搖曳的花朵彷彿也跟著他們嘻笑，空氣中洋溢著滿滿的活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