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十一月三號

    許亦辰的家非常的乾凈。

    這是楊齊心中浮現(xiàn)的第一個想法，但他并沒有包含太多稱讚的意味，這個家其實「乾凈」的過了頭。

    撇開隔出來足以容納一人的浴室，屋內(nèi)只擺著一張矮桌，一張床，用支架支撐的架子掛著少數(shù)幾件衣服，一旁還有非常小型的廚房，高度只到小腿的小冰箱。許亦辰看起來有在打掃房間，沒有雜亂或是臟污的感覺，任何物品也都整齊地擺放著，看起來卻有些孤單。

    多虧那因為剛睡醒而顯得凌亂的床鋪，才替這個室內(nèi)添增了些許的生活感。

    「你在外面等多久了？」把人帶進(jìn)來后，許亦辰拖著腳步拐進(jìn)浴室，「隨便找地方坐?！?/br>
    「也沒有很久，剛來?！?/br>
    楊齊簡潔地應(yīng)了聲，他把袋子放到了矮桌上，自己則是挑了接近床鋪的那側(cè)坐了下來，聽著那潺潺的流水聲，估計許亦辰是一起床就去開門了，現(xiàn)在大概是在刷牙洗臉，楊齊眼神一瞥，瞧見手機(jī)上頭還沒暗下的屏幕顯示的正是自己傳送給他的訊息。

    好一會兒后，許亦辰換上了另一身簡便的衣服，當(dāng)他從浴室里頭出來的時候，神情少了方才睡眼惺忪的感覺，卻帶了點恍惚，眉頭還是微微蹙起。

    「很睏嗎？要不要再睡一下？」擔(dān)心他是身體的疲勞尚未褪去，楊齊笑笑地看著他，「我有替你買點吃的?！?/br>
    許亦辰瞥了他一眼，并沒有立刻回答楊齊，只見他悠哉地伸了個懶腰，這才慢條斯理地坐到另一旁，一手撐在床鋪上，看起來有些走神。

    「你都來了，我怎么可能繼續(xù)睡啊。」他半瞇著眼，另一手撥了撥那袋子，「而且睡的太多身體會痛……這是什么？果汁？」

    「嗯，柳橙汁?！箍此麑ψ约嘿I來的東西似乎有點興趣，楊齊替他把果汁拿了出來，「喝嗎？我?guī)湍汩_?！?/br>
    「……」許亦辰只是看了會兒，隨后手就這么垂放在桌上，「只有柳橙汁嗎？」

    哦？

    楊齊眨了眨眼，他一邊觀察著許亦辰的模樣，一邊笑著拿出了另一杯果汁，「有柳橙跟蘋果。」

    雖然眼前這個男孩看起來像是起床了，但怎么說呢，楊齊總有種他懶洋洋的感覺，好像神智還沒完全清醒過來，講話也是慢吞吞的，少了以往的俐落，有種貓咪趴在窗臺曬太陽，那樣慵懶的既視感。

    難道說這個孩子，是起床的時候會發(fā)呆好一陣子的類型？

    許亦辰戳著那塑膠袋，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蘋果的?！?/br>
    「好?！?/br>
    楊齊應(yīng)了聲，很快地替他把蘋果汁給拿了出來，還好距離他買來的時間還不算太久，稍微褪冰的感覺剛剛好。他不介意自己替許亦辰服務(wù)，倒不如說這模樣的許亦辰給他一種新奇的感覺，畢竟上一次他起的比自己還早，所以沒能見到這孩子剛起床的狀況。

    「來?！勾蜷_瓶口后楊齊小心地遞了過去，「要不要吃東西？我有買三明治?！?/br>
    「不要?！乖S亦辰回絕的快，一邊把瓶口湊近嘴邊，「剛起床不餓，你吃了吧，放著也浪費?！?/br>
    聽他這么說，楊齊聳了聳肩膀，「好吧。」

    不吃早餐，剛起床的時候也不吃東西，楊齊算是又多了一樣許亦辰的情報，加上他現(xiàn)在手里至少捧著自己買的果汁，所以也不會太過失落。

    他們之間的對話基本上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許亦辰在之后的十分鐘都維持著同樣的姿勢，睜著眼睛直視著前方，恍神的同時也會啜幾口果汁，只不過他大概喝得很小口，因為從那透明的瓶身可以看見果汁減少的速度很慢。

    就這樣盯著他看了十分鐘的楊齊在這期間聽話地吃掉了那個三明治，繼續(xù)觀察走神的許亦辰也是個好選項，但楊齊最后還是忍不住開口，打斷了這其實令人感到舒心的寧靜。

    「你不喜歡喝果汁嗎？」

    許亦辰的側(cè)頸線條是他最喜歡的地方。

    本來一手撐著臉頰的許亦辰因為拿著果汁的關(guān)係坐直了身體，依靠著床鋪的背脊跟稍微垂下的腦袋，隨著吞嚥動作而起伏的喉結(jié)，修剪過的黑色碎發(fā)貼在白皙的耳畔旁，配上那設(shè)計簡單的銀飾，讓那微歛著眼眸的側(cè)顏是多了幾分性感的氛圍。

    ……雖說這孩子只要一開口，就一點都沒那種感覺了。

    楊齊一邊在心里亂想著，一邊是忍不住揚起了嘴角，他的話語問出口后還是沒有立刻得到回覆，不曉得又過了幾分鐘，許亦辰這才慢慢地抬起眼眸，深呼吸了一口氣。

    然后再下一秒——豪爽地喝下了一大口蘋果汁！

    「……」他吐了口氣，把瓶子給放到桌上，「沒不喜歡，我早上能喝的東西不多，果汁是其中一樣。」

    「哦，真的？」楊齊一愣，「我記住了?！?/br>
    從許亦辰不同的反應(yīng)看來，楊齊可以判定為這孩子確確實實清醒了吧？連說話的方式都恢復(fù)往常的利索了，氣氛的轉(zhuǎn)換感覺是十分的明顯。

    忽視掉楊齊的話語，許亦辰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瞥了眼手機(jī)上頭的時間，顯示的正是午后兩點。

    「不是要出門嗎？」這么說著的他回過頭去看著楊齊，「可以出發(fā)了。」

    眨了眨眼，看著許亦辰那兩手叉腰的模樣，楊齊點點頭，「好?！?/br>
    「有想要去哪嗎？」許亦辰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別跟我說隨便，我會把你趕出去?！?/br>
    「……」

    還好許亦辰有事先說出來，不然自己還真的差點就要說出「都可以」的這個答案。

    「要不要冰起來？」楊齊沒有先回答許亦辰的問題，反而是指著桌上的果汁，「放久就不好了?！?/br>
    「哦?！?/br>
    許亦辰應(yīng)了聲，反身就把果汁給拎起來，走到小冰箱的面前放了進(jìn)去，在后頭的楊齊偷偷看了幾眼，里頭似乎空蕩蕩的沒什么東西，在他的預(yù)料之內(nèi)。

    「我們?nèi)ベI東西吧。」楊齊看著他把冰箱門給關(guān)上，繼續(xù)說，「我想吃你親手煮的飯?！?/br>
    「……」許亦辰聞聲回過頭來，頂著一張厭惡的表情，「擅自來我家然后叫我煮飯給你吃？」

    楊齊絲毫不在意許亦辰這樣的表情，反而是被他給逗樂，漾出了燦爛的笑容，「對！」

    「你啊……」許亦辰見他這么厚臉皮，頓時之間也無話可說，只能搖了搖頭，「從沒看過這么厚臉皮的人?！?/br>
    「這對我來說是稱讚喔?！箺铨R聳聳肩，一邊跟著站起身體，「臉皮不厚，很多事情都做不到。」

    「我家很小喔。」許亦辰睨了他一眼，「不會是個吃飯的好場所?！?/br>
    「沒關(guān)係?！谷欢鴹铨R回應(yīng)的很快，還給了他一個淺淺地微笑，「這樣可以跟你靠得比較近?！?/br>
    「……」

    嘆了口氣，許亦辰果斷忽略掉楊齊這句話，他擰了擰眉頭，「那去大賣場吧，我正好想買件褲子……」

    「哦！」聽他妥協(xié)，楊齊像個孩子般立刻點著頭，「好！那我們走吧！」

    既然決定好了地點，兩個人很快地就出了門，因為楊齊有開車的關(guān)係，所以他們挑了間有比較多廠商進(jìn)駐，特別開店面的賣場去逛，相對的距離就長了些。

    不過反正當(dāng)司機(jī)的是楊齊，許亦辰倒也樂得輕松，悠哉地坐在車?yán)锟粗巴饴舆^的景色。

    儘管是在開車的楊齊那張嘴也是靜不下來，專注和路況的同時也不停的試著跟許亦辰搭話，無奈許亦辰就跟平時一樣愛理不理的，偶爾才會回答他幾句話，當(dāng)然說最多的就是要他專心開車。

    平日的午后人潮很少，當(dāng)然路上車子也不多，本來十五分鐘的車程也能縮短到十分鐘，沒一會兒他們就到達(dá)了目的地。楊齊平時并沒有多少自己開車的機(jī)會，這次能載著許亦辰出門，他是很享受的，若不是眼睛要直視著前方，只怕他自己會一直盯著許亦辰看。

    停好了車，楊齊悠哉地走在許亦辰身旁，兩個人先來到了賣場三樓，這里販賣的大多是各個廠牌的衣服，等逛過了這邊之后，一樓跟才是有生鮮食材的賣場，為了晚餐的最后目的地。

    賣場里沒什么人，有的都是上了點年紀(jì)的婦女們，看起來就像是姊妹朋友們一起來購物，在多數(shù)都是女士的場所中，長的高的楊齊自然就容易成為被注目的對象，尤其在特別喜歡看帥哥的婦女們面前。雖然楊齊本身不在意這種被關(guān)注的感覺，但畢竟他可愛的小貓咪八成，不，百分之百不喜歡那種感覺，所以楊齊沒讓自己對著那些女士們露出微笑，而是趕緊加快腳步跟在許亦辰的身后。

    進(jìn)到了一間以平價作為賣點的店里，許亦辰正認(rèn)真的挑著長褲，店員似乎很想上前跟他搭話，但楊齊沒記錯的話許亦辰方才似乎就忽略了對方一次，為了不讓店員的心靈受到太大的傷害，楊齊很乾脆地上前向店員搭話，告訴他讓他們自己挑就好。

    瞧那店員像是松了口氣的點了點頭，并且面帶微笑地退到一旁，讓楊齊不禁勾起嘴角，這才湊到了許亦辰身邊。

    「你要找什么褲子？」

    許亦辰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身邊的人是楊齊，知道這個人不像店員一樣知難而退，這才乖乖地開口。

    他嘆道，「工作用的，現(xiàn)在在穿的用破了?！?/br>
    他并不是那種想藉由衣裝打扮自己的類型，會做整理的也只有發(fā)型而已，畢竟他大部分的時間不是睡覺就是上班，在天樂也不用穿得多好看，簡單的上衣褲子就足夠了。

    「用破了？」楊齊眨了眨眼，隨后是一愣，許多想法竄上他的腦海，「怎么會用破了？你又被找麻煩了嗎？」

    「……什么？」

    楊齊的語氣充滿了擔(dān)憂，讓許亦辰一時之間是一頭霧水，頓了幾秒后才意識過來楊齊的意思，一邊蹙起眉來回應(yīng)著楊齊此刻皺起的面容，有些好氣又好笑。

    「我沒有被找麻煩，你以為我那么想打架?。俊乖S亦辰稍微拉開了點距離，繼續(xù)翻著一整排的褲子，「只是穿得太久膝蓋的地方磨破了而已?！?/br>
    「哦……」聽他這么說，楊齊舒了口氣，「因為你老是被人盯上嘛。」

    「反正盡是些肌rou發(fā)達(dá)又只會盲揮拳頭的沒用傢伙?！乖S亦辰連頭都沒抬，「反正都是年輕人，總是喜歡挑戰(zhàn)以前比較惡名昭彰的人之類的，擅自就把別人當(dāng)作敵人?！?/br>
    「……」

    這是間接承認(rèn)你以前是個惡名昭彰的壞蛋嗎？這些話要是給那些熱血過了頭的不良少年給聽到，只怕許亦辰又要惹上麻煩了，不過撇開這些，說出這些話的他就好似自己是個老頭一樣，反而讓楊齊一笑。

    「這么說來我上次猜你二十幾歲，有猜對嗎？」

    「不算。」許亦辰還是沒抬頭，他拎起了一件褲子仔細(xì)地瞧著，「我今天才滿二十歲?！?/br>
    「……」

    今天，才滿，二十歲？

    雖然他有猜到許亦辰會很年輕，可楊齊沒想過認(rèn)識的時候他竟然才十九歲！那不就是高中畢業(yè)沒多久嗎？要是再早個一兩年，他可就是對未成年出手了耶！

    「……才二十歲？」楊齊有些傻住，「真的??？」

    「我騙你干嘛？」許亦辰哼笑了聲，注意到楊齊的口氣不對勁，他這才挑著眉抬起眼眸，「怎么，是不是在想說還好我成年了？」

    「……」

    許亦辰說的沒錯，楊齊確實是這么想的。

    儘管這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重要，就算許亦辰還在念高中，楊齊也會一直追著他到成年才出手。

    聽許亦辰這明顯挑釁的語氣，楊齊無奈地笑笑，一點也不在意對方調(diào)侃自己，「是這樣沒錯，代表我吃了你也沒關(guān)係?！?/br>
    楊齊這話一出口，立刻換來許亦辰一個白眼，「有關(guān)係的好嗎？我還不報警抓你啊。」

    「我會等你心甘情愿被我吃掉的啦——」

    「夢話等睡覺的時候再說?！乖S亦辰從架上拿下了兩條褲子，一邊推開楊齊，「走開，我要去結(jié)帳?！?/br>
    「是、是?！箺铨R笑了笑，厚臉皮的覺得許亦辰心情還不錯，他乖乖地跟在后頭，「不試穿一下嗎？」

    許亦辰?jīng)]有停下腳步，很快地走到柜檯，「不用，我的衣服很好買?！?/br>
    應(yīng)了聲，楊齊站在一旁等著許亦辰結(jié)帳，同時他也毫不猶豫地觀察起許亦辰的身體，纖瘦的腿加上窄扁的屁股，之前在他家的時候他還有瞥見許亦辰就連腰身都很纖細(xì)，看的出來只要穿s號就可以。

    回想起那時候只穿著一間寬大上衣的許亦辰，楊齊忍不住有種血氣上涌的感覺，只得趕緊移開視線，順勢伸出手摀住自己的嘴，就怕不小心從那洩出聲的笑容讓許亦辰給發(fā)現(xiàn)他在想些什么，到時候可不是一個拳頭就能解決的。

    許亦辰買衣服的過程非?？焖?，他們僅僅在三樓停留了半個小時，二樓因為大多是生活用品跟家具，許亦辰對那些并沒有太多興趣，于是兩個人很快地就回到了一樓準(zhǔn)備挑選食材。

    一路上楊齊都在嘮叨著自己想吃些什么，而許亦辰則是選擇性的聽，太麻煩的他就連理會都不理，就例如一些需要油炸的菜色，那些用過的油到最后都會浪費掉，他乾脆全都假裝沒聽到，就放任楊齊一個人嘀咕。

    「啊，番茄……」

    許亦辰站在水果區(qū)域仔細(xì)的挑選著，不同于他買衣服時候的乾脆，他在挑食材的時候意外的非常認(rèn)真，楊齊對挑選這些是一點概念都沒有，不曉得怎么樣才能分辨出最好的，所以在許亦辰忙著看那些食材時，楊齊就會乖巧地站在一旁瞅著，當(dāng)個好孩子。

    不過，看許亦辰拿起第二顆大番茄的時候，楊齊還是忍不住小聲地開口，「吶，亦辰?！?/br>
    「……」

    預(yù)料之中的沒理會。

    「亦辰，亦辰?！箺铨R不氣餒，在一旁探頭探腦的干擾著他，「欸欸?！?/br>
    「……」許亦辰這才蹙起眉，一邊推開楊齊的那張臉，「干嘛？」

    他可沒有興趣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一張俊俏的臉貼在自己面前，然而長久以來許亦辰已經(jīng)學(xué)乖了，唯一讓楊齊的舉動停下來的辦法，就只有一個。

    很簡單，就是搭理他。

    果然，見自己有了反應(yīng)，楊齊這才勾起笑容，「你晚上要煮麵還是煮飯？」

    「……」許亦辰瞥了他一眼，又把視線放回去番茄上頭，「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白飯呢?！箺铨R嘿嘿地笑著，「因為晚上都在吃拉麵嘛。」

    「沒人叫你天天來吃拉麵啊。」許亦辰悠悠地道，又拎起另一顆番茄查看著，「那我晚上再煮麵吧，義大利麵怎么樣？」

    「誒——」楊齊噘起嘴，語氣十分不滿。

    一個比自己還高大的男人如果裝可愛的話，是一件感覺上很奇怪的事情。

    可偏偏這樣的表情用在楊齊的身上，就有著十足的殺傷力，許亦辰馀光就能注意到往這里看過來的視線，讓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一邊把挑好的番茄放進(jìn)袋子里，準(zhǔn)備去秤重，下意識想要離開那些視線的范圍內(nèi)。

    許亦辰微蹙著眉頭，瞥了眼楊齊那張臉蛋，「別裝可憐，你想吸引多少女人的目光?。俊?/br>
    「……」

    許亦辰擱下了這句話，很快地就提起步伐走去負(fù)責(zé)秤重的柜臺。

    看著他的背影，楊齊愣了好一會兒，這才收拾起自己的表情，取而代之的便是參雜著得意跟寵溺的笑容。也許許亦辰本人并沒有查覺到，但他方才所說的話實在是太像吃醋時會說的抱怨，讓楊齊一顆心頓時開滿了粉紅色的花朵，溫暖的很。

    更多的，是涌上心頭的衝動。

    加快腳步的湊了上去，趁許亦辰拿著秤重好的番茄無防備的轉(zhuǎn)過身時，楊齊一把牽住了他的手腕，把人拉到了商品柜之后，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看了眼自己被拽住的手，許亦辰擰起眉，「……干嘛？」

    他都放棄甩開楊齊每次抓住自己的時候了，反正他已經(jīng)習(xí)慣楊齊動不動就拽住自己，只要不是太超過，他也懶得反擊……理由再簡單不過了，因為這個傢伙的力氣比自己還大。

    「我最想吸引的，只有你的目光喔。」

    語重心長地說著這句話，楊齊的神情有些無辜，他緊緊地望著許亦辰的雙眸，彷彿要把自己的誠意藉由眼眸來傳達(dá)給他知道。許亦辰確實是被他突然的話語給嚇到，平時楊齊都是帶著玩笑語氣說些有的沒的，像這次這樣帶了點可憐的懇求的語氣，是很罕見的。

    就好像一隻大型犬，正垂著耳朵祈求著什么。

    許亦辰一時之間是啞口無言，找不到話語可以吐出口。見到他這樣一句話都沒說，甚至有些怔愣的模樣，楊齊很乾脆地放開了手，只是一瞬，他的表情又恢復(fù)了普通時候的自信跟得意，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是過眼云煙。

    「你怎么不罵我？」楊齊笑了笑，「好難得喔?！?/br>
    「……」許亦辰盯著他過了好一會兒，只是撇開了頭，嘟嚷了聲，「笨蛋?！?/br>
    扔下了這句話，許亦辰毫不猶豫地轉(zhuǎn)過頭去，就要走回蔬果區(qū)的地方繼續(xù)挑選其他的食材。然而楊齊望著那與他相較之下顯得纖細(xì)的背影，神情里頭被藏起來更多的是落寞。

    他還需要追多久，才能光明正大地?fù)硭霊涯兀?/br>
    他還需要追多久，才能盼到這隻貓咪主動回頭呢？

    楊齊很享受追逐的過程，也很喜歡許亦辰給予自己的不客氣，儘管他堅信自己總有一天會擁有這個男孩，一次又一次度過的黑夜卻還是會讓他忍不住擔(dān)憂起——

    「喂！」

    「……」

    突然間，衝著他而來的聲響打斷了楊齊的思緒，視線中的那抹身影現(xiàn)在正轉(zhuǎn)過身來對著自己，他臉上的表情帶了點不耐，手上提著番茄催促著自己的模樣有些可愛，讓楊齊的眼眸微微瞇起。

    「你在發(fā)什么呆??？」許亦辰抿了抿唇，「快點啦，燉飯的材料還有很多沒買欸！」

    「……」

    明明剛才還欺負(fù)自己說要煮麵的……

    光是許亦辰這樣的一個小舉動，楊齊的心思輕而易舉的就被他給化了開來，一張臉上的表情什么都不剩，有的就只是nongnong的笑意，寫滿溺愛的。

    「我要吃牛rou的——」

    「那你自己去挑rou。」

    「好——可是我不會，我挑好了你幫我看看?！?/br>
    「……學(xué)著怎么挑食材啊你?！?/br>
    「有什么關(guān)係嘛?！?/br>
    一來一往的對話，讓楊齊漾出了笑容，提起腳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