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書迷正在閱讀:撿到狗以后、豪門繼女(np)、指腹為婚(ABO孕期 叔嫂)、秋雨寒(師生年下)、你男朋友下面真大(校園 np 高h)、少爺?shù)膶倥畠W、云駒之上、劍走偏鋒(1V1)、乳糖不耐只愛你、我被迫成為外星人的女僕
敖劍的提議沒有成行,中午他們剛吃過飯,就接到請?zhí)?,是葉家送來的,說家人有恙,久聞洛陽的醫(yī)術(shù),想請他去診病,時間就約在下午,落款是葉展鴻,看字跡潦草,似乎心情頗急,否則也不會約在當(dāng)天。 林樂出事后,洛陽曾幾次向警方詢問縱火案,從得來的情報看,基本可以斷定縱火的是葉俊杰的人,不過葉家動用某些關(guān)係,以葉俊杰精神有問題為理由把案子壓下去了,林樂本人也對追查興緻缺缺,導(dǎo)致案子最后不了了之。 「葉展鴻是什么意思?」洛陽看完信,把信遞給敖劍。 以葉家的勢力,好醫(yī)生應(yīng)有盡有,不需要特意來請他,說不定是擺了鴻門宴,為綁架的事找他們的麻煩——不管外界傳得多么離奇,作為葉氏總裁,葉展鴻一定知道那次綁架的真正原因,還有葉俊杰在綁架中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卻還請他去看病,總讓人覺得透著古怪。 「你打算拒絕?」 洛陽不說話,葉展鴻邀請得這么急,明顯是有文章,可是他又有些好奇,想知道對方究竟打的什么算盤,敖劍明白他的想法,聳聳肩,「那打球推下次吧,我也想見見這位葉氏總裁。」 「您也去?」 洛陽愣了一下,葉展鴻請他是以看病的名義,與公司生意無關(guān),可是敖劍加入就不同了,那很容易變成黑道會晤的。 敖劍看著他,銀眸里溢滿微笑,「我覺得跟葉氏總裁會面比打球有趣多了,是不是?」 下午,洛陽和敖劍如約來到葉家府宅,當(dāng)黑色加長賓士駛進葉家的庭院時,洛陽看到里面站了很多便衣保鏢,一副嚴(yán)陣以待的場面,這就算不是鴻門宴,也足以在氣勢上震撼住人,可能葉展鴻根本沒把他當(dāng)成醫(yī)生來看待,以為他會帶很多隨從保鏢來,可是事實上他們只有三個人,除了他跟敖劍外,還有開車的無影。 葉家管家早在門口等候了,訓(xùn)練有素的請他們進去,葉家布置得很講究,主人似乎很喜歡古董,走廊上擺放了不少青銅劍戟,都屬名貴珍品,卻霸氣有馀,雅貴不足。所謂的漂白,哪有那么容易,過慣了逍遙自在的黑道生活,葉家就算現(xiàn)在步入正途,骨子里仍不免還帶著曾經(jīng)的江湖愜意,這一點從古玩擺設(shè)上就明顯表現(xiàn)了出來。 管家請敖劍和洛陽來到書房,門打開,有人正背對著他們站在窗口擺弄花草,男人個子很高,站在窗前,有種可以將陽光完全遮住的錯覺,他似乎沒聽到有人進來,直到管家稟報,才回過頭。 葉展鴻應(yīng)該早知他們的到來,卻做出這種姿態(tài),像是試圖在氣勢上壓倒他們,不過卻因為太工于心計,反而顯得小家子氣,洛陽暗暗好笑,見男人走過來,他正要寒暄,卻猛地一愣,熟悉卻又陌生的面容映入眼中,太突然的視覺衝擊,讓他忘記了寒暄,男人也怔住了,看著洛陽,一瞬間,驚艷的癡迷的鐘情的,各種光芒交織在一起,眼神亂了,但毫無疑問,它表達出了男人此刻的心境——傾慕。 「葉先生,你好?!?/br> 敖劍走過來,站到兩人之間,不留痕跡地?fù)踝×巳~展鴻投來的眼神,向他伸過手來。 「呃,你好你好?!?/br> 葉展鴻回過神,發(fā)覺自己的失態(tài),像是為了掩飾似的,急忙跟敖劍握手,又把手伸向洛陽,握手時,他忍不住問:「洛先生,我們……以前是否在哪里見過?」 洛陽輕輕歪了下頭,這是很多年前他常做的小動作,一剎那,時間和空間像是交錯在了一起,跟他開了個很無聊又怪異的玩笑,不錯,的確是玩笑,于是他笑了,和葉展鴻握了手,說:「不,我們素未蒙面。」 「是么?」 葉展鴻身形高大,簡單的西裝修飾,透出屬于一家之主的沉靜威嚴(yán),只是接連兩次的詫異反應(yīng)減弱了那份氣勢,話聲有些漂浮,明顯心思還停留在洛陽身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想透過他的影像看到曾經(jīng)忘卻的記憶。 洛陽的容貌沒有漂亮到讓人驚艷的程度,但他身上有種沉定溫和的氣息,尤其那雙紫瞳,丁香花色調(diào)的冰紫,有些神秘,有些冷颯,清透的眸光,讓人不由得自慚形穢,葉展鴻看著他,只覺得這個男子全身都透著淡淡的書卷氣,往那里一站,就像古齋中封塵多年的一墨山水,被回廊微風(fēng)捲起,沉靜、雋雅、人淡如菊。 這么出眾的人,如果見過,自己絕不會忘記,葉展鴻很肯定地想,從小在世家長大,他見慣了金錢情慾的戲碼,不相信什么一見鐘情,而且因為弟弟的事,他查過洛陽,也看過照片,當(dāng)時對他的感想只有不屑。 這種打著醫(yī)生的招牌以色事君的事他見得多了,葉展鴻根本沒放在心上,可是現(xiàn)在見到洛陽,他才知道自己以前都想差了,也明白弟弟為了他動用家族勢力的緣由,只是他用錯了辦法,想要留住一個人的心,武力是絕對不管用的。 「請坐?!?/br> 思緒在瞬間千般回轉(zhuǎn),葉展鴻已把自己最初準(zhǔn)備軟硬兼施,給伯爾吉亞家族一個下馬威的想法全部刪掉了,臉上浮出微笑,非常紳士的請洛陽和敖劍落座,稍微寒暄后,他說:「這次請洛先生來,是想向你賠罪的,有關(guān)那次綁架事件,純屬舍弟無禮,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br> 洛陽微微一笑:「原來那件事葉先生已經(jīng)知道了,那難道不應(yīng)該是葉先生帶令弟來敝府登門賠罪嗎?怎么反而要我們自己過來?」 看到葉展鴻眼中一閃而過的尷尬,敖劍眉頭微挑,他發(fā)現(xiàn)隨從有隨從的好處,就是他什么話都不需要說,只管看戲就好,本來他還對剛才洛陽和葉展鴻見面時表現(xiàn)的惘然有些不快,現(xiàn)在已全沒有了,洛陽個性剛直,他一句話就點中了葉展鴻的死xue,證明對葉展鴻的做法相當(dāng)不滿,這是個非常好的開端。 葉展鴻的原意當(dāng)然不是賠罪,而是立威,不過即便他在商界混得世故圓滑,對洛陽這種直接了當(dāng)?shù)脑儐?,還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乾笑了兩聲,說:「賠罪為主,其次還是為了舍弟的病情,他因為綁架受到了驚嚇,精神方面出了很大問題,我聽說洛先生在癔癥方面也有研究,所以想請你看一下。」 洛陽轉(zhuǎn)頭看敖劍,心想不會是那天敖劍下手太重,把那個浪蕩子打傻了吧?后者卻低頭品咖啡,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他只好說:「我是醫(yī)生,為病人治病是分內(nèi)之事,不過我想知道林樂的事該怎么解決?」 「林樂?」葉展鴻微微一愣,隨即臉上堆起歉意的笑:「關(guān)于那件事,我很遺憾,俊杰年紀(jì)還小,許多時候做事不經(jīng)大腦,不過鬧到傷亡的程度他也沒想到,而且他現(xiàn)在連自理都有問題,根本無法承擔(dān)法律責(zé)任,不如這樣,林樂希望要多少賠償,我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 綁架案之后,葉展鴻查過洛陽,知道林樂住在他那里,甚至把警察屢次找葉家的麻煩也算在洛陽身上,不過現(xiàn)在他對洛陽有好感,那些小事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對他來說,兄弟在某種意義上講也是競爭敵手,所以對于葉俊杰精神錯亂的事,葉展鴻并沒在意,他擔(dān)心的是伯爾吉亞家族趁機打壓他們,現(xiàn)在這樣說,一是為了示好,二是為今后交往打基礎(chǔ),想要追求人,他不在乎花點錢。 洛陽冷笑,連句道歉都沒有,輕描淡寫就把自己置身事外,還真像這個男人的行事作風(fēng),沒想到輪回幾世,換做怎樣的身分,他這份冷漠都絲毫沒有改變。 「錢如果是萬能的,葉先生你今天就不會請我來了?!乖挷煌稒C,洛陽不想再跟葉展鴻多談,站起身,淡淡說:「我下午還有約,不能待太久,還是先看病人吧?!?/br> 葉展鴻還沒聊夠,不過怕強留惹人不快,也急忙站起身,敖劍朝他攤攤手,很抱歉地假笑道:「我的私人醫(yī)生脾氣不太好,請葉先生千萬別見怪?!?/br> 「不會,我就喜歡洛先生這種直率有個性的人?!?/br> 葉展鴻笑得也很假,想到這個私人醫(yī)生差不多就等于私人陪床時,心里酸酸的不知什么感覺,如果早跟洛陽遇見就好了,他一定有辦法讓他喜歡上自己,可是現(xiàn)在要想從伯爾吉亞家族里搶人,恐怕就有點困難了。 看到了葉展鴻笑容后的不甘,敖劍不用法力也猜得出他現(xiàn)在的想法,他笑了笑,說了句非常打擊人的話。 「我也非常喜歡。」 葉俊杰的房間在樓上最高層,他們還沒走近,就聽到一陣尖銳喊聲傳來,叫聲中透滿了絕望驚恐的情緒,似乎叫喊者正處于恐懼的懸崖邊緣,一個不小心,就會摔下去,跌個粉身碎骨。 洛陽轉(zhuǎn)頭看葉展鴻,葉展鴻苦笑:「他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厲害,很怕見人,可是房間里沒有人他又吵得更兇?!?/br> 「他怕一個人獨處?」 「確切地說他怕黑暗,怕打針,醫(yī)生每次給他打鎮(zhèn)靜劑,他都會掙扎得很厲害?!?/br> 來到病房門口,洛陽驚訝地發(fā)現(xiàn)大門上方貼了幾道驅(qū)邪符籙,葉展鴻解釋道:「家人都說俊杰的病是鬼魅作祟,所以請人做了法事,不過完全沒有效果?!?/br> 洛陽看了敖劍一眼,很明顯葉展鴻是在懷疑他們,不過他們跟綁架案有關(guān),被懷疑也不奇怪,只是這種懷疑對敖劍來說有點好笑,敖劍要是真想殺葉俊杰,那天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下人把門打開,房間四周按了高瓦照明器具,顯得異常明亮,醫(yī)生正在給葉俊杰打針,他被幾個人按住,叫得非常凄慘,旁邊一位中年女人正在抹眼淚,看模樣應(yīng)該是他母親。 通常精神病患者都會抗拒打針,但現(xiàn)在葉俊杰不是抗拒,而是一種異常的恐懼,洛陽走過去,看到他的眼瞳因為驚恐而急劇放大,已到了可以承受的極限,急忙喝止了醫(yī)生,醫(yī)生看看葉展鴻,在得到許可后,松開了手。 被松開后,葉俊杰反射性的掙扎了幾秒,便停止了吵嚷,他已經(jīng)沒有多少力氣反抗了,平躺在床上,四肢發(fā)出輕微抽搐,那是劇烈運動后肌rou收縮造成的痙攣,眼睛盯著天花板,像失去了水的魚一樣大口呼吸著。 洛陽本來以為葉俊杰發(fā)瘋是葉家逃避法律制裁的借口,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自己想錯了,葉俊杰真的瘋了,而且瘋得很厲害,一個月不見,他就像毒品的深度依賴者,面容枯槁,眼神獃滯,短時間內(nèi)的突然消瘦,令顴骨非常嚇人的突顯出來,跟之前那個自命不凡的公子哥形象簡直判若兩人。 洛陽把藥箱遞給無影,免得葉俊杰看到后緊張,然后靠近他,輕聲問:「你還記得我嗎?」 葉俊杰看看他,似乎有些害怕,抓緊被單,本能地向后縮,洛陽把手伸過去,溫和氣息傳來,葉俊杰猶豫了一下,也伸過手,但隨即又縮了回去,把頭埋進被里,說:「是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不要再來找我!」 中年女人看到這狀況,想上前阻止,被葉展鴻拉住,洛陽又問:「是誰找你?」 「鬼,鬼……他要殺我,天一黑他就會來……」 洛陽伸手摸摸葉俊杰的額頭,葉俊杰感受到他的平和,沒怎么反抗,他的記憶力很混亂,洛陽感覺到的只有冰冷和黑暗,還有恐懼,再看看周圍,陰氣不重,也沒有修羅的氣息,反倒是窗外貼滿了道符,看來那個所謂天一黑鬼就來的說法只是出于他的臆想,不過,如果說葉俊杰的瘋病是因為被修羅驚嚇?biāo)?,?jīng)過治療,他應(yīng)該慢慢好轉(zhuǎn),怎么會越來越嚴(yán)重? 洛陽用定神咒語讓葉俊杰睡著后,走到旁邊,女人急忙跑過去,看著葉俊杰,抽泣說:「他好久沒這樣入眠了,每次讓他睡,他都覺得好像要被殺一樣?!?/br> 洛陽問旁邊的醫(yī)生,「他每次睡多久?」 「就算打鎮(zhèn)靜劑,也不過幾小時,我們幫他做過睡眠測試,數(shù)據(jù)上下浮動很大,他即使處于睡眠狀態(tài),大腦也相當(dāng)活躍,也就是說,患者二十四小時都沒有真正休息過?!?/br> 看到洛陽輕易就讓患者睡著了,醫(yī)生很吃驚,被他詢問,急忙拿來病歷資料,洛陽瀏覽了一遍,眉頭皺了起來,他從藥箱里取出一包葯,將藥粉分開包成幾小包,遞給葉展鴻,說:「放在他枕頭下面,隔一天換一次,如果他還不舒服,再跟我聯(lián)系?!?/br> 葉展鴻本來想多問一些有關(guān)用藥的事,不過想到那樣就沒借口再聯(lián)絡(luò)洛陽,于是話到口邊,變成:「謝謝。」 「把燈光改弱一些,病人希望有亮光,但亮度太強烈,反而適得其反。」 洛陽說一句葉展鴻應(yīng)一句,反倒把真正的主角撂在了一邊,直到走到院子里,無影把賓士開過來,葉展鴻才想到怠慢了伯爾吉亞家族的主人,很歉然地對敖劍說:「這次事出匆忙,招呼不周,還請見諒。」 「葉先生太見外了,我們在這里的生意才剛起步,還有許多需要仰仗的地方,今后還請多多提攜?!?/br> 一番話說得既謙遜又冠冕堂皇,葉展鴻心情大好,兩人在車旁客套了一會兒,反倒是洛陽先上了車,冷眼看他們談笑風(fēng)生,等握手道別時已經(jīng)熟絡(luò)得像多年的知交好友。 敖劍上了車,車開出去后,他臉上依舊留著微微笑意,不過銀眸卻分外陰沉,洛陽知道那是算計的表現(xiàn)——敖劍笑的時候,大部分都跟死亡聯(lián)系在一起。 「您早就知道葉展鴻就是素臣的轉(zhuǎn)世吧?」他問。 洛陽對八卦新聞不感興趣,更沒想到葉展鴻的前世會跟自己有聯(lián)系,但作為經(jīng)常出席商界聚會的敖劍,不會不認(rèn)識葉展鴻,可能正因為認(rèn)識,他才有意讓他們錯開,避免讓他們在酒會里碰面。 還真是處心積慮呢,洛陽冷笑想。 「素臣?」敖劍瞥他,「是誰?」 在前面開車的無影本能地向后掃了一眼,很想知道主人在裝糊涂時是怎樣的一副表情,可惜中間幕簾擋住,他什么都看不到。 洛陽卻笑了,淡淡說:「是啊,素臣是誰,我差不多也忘記了?!?/br> 或者說,根本已經(jīng)無需再記起,葉素臣只是少年時偶然踏入他心中的某個人,情愫剛生時一段朦朧的戀情,僅此而已。一個嚮往完美真摯情感的人,和一個在愛中加附了太多私心的人,從一開始就註定了那是場不可能有結(jié)果的戀情,而對于葉素臣,剛才他只是單純的震驚,還有就是,一絲絲的惱火。 對敖劍明明知道卻故意不提醒的惱火,明知在一千二百年前,當(dāng)自己把玉擲還給那個男人時,也將付出的感情一起甩開了,卻還為這種事跟他呷乾醋。 「那再好不過了,」敖劍在對面意有所指地笑道:「遺忘,是老天賜給我們保護自己的最好武器。」 說得真有哲理,只是不知道如果哪天自己忘記了他,這位修羅大人是否還可以云淡風(fēng)輕地說出這番話? 或許,他對葉素臣并不是遺忘,而是遺漏,漫長的歲月里,他跟敖劍之間經(jīng)歷了太多的風(fēng)雨,相比之下,那份年少輕狂的戀情不過是記憶中隨意涂鴉的一筆,早就在歲月長河里流失得不知去向了。 他甚至記不太清他跟葉素臣是怎么認(rèn)識的,或許是出于相同的醫(yī)學(xué)家世背景,就那么自然而然的相識了,不過跟他們洛家這種民醫(yī)不同,葉家出身官醫(yī),歷代都在太醫(yī)院供職,所以有時候可以找到民間無法找到的藥材,葉素臣幫過他幾次忙,感謝他雪中送炭的情誼,又敬佩他的醫(yī)學(xué)才華,于是就那樣慢慢喜歡了。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葉素臣接近他是奉了父命,想從他口中套出葯神的秘密,葉家想穩(wěn)固在太醫(yī)院的最高職位,葯神是最好的砝碼,后來他無意中得知葉素臣早有婚約,便和他翻了臉,葉家索性放棄了迂回戰(zhàn)術(shù),直接勾結(jié)朝中官員,給他們家定了個私藏流寇的罪名,洛家一門數(shù)十口,活下來的只有他一個。 如果不是敖劍出手相救,他早就死了,他在修羅界苦練武功,就為了有朝一日可以手刃仇人,武功、法術(shù)、甚至生存的勇氣,都是敖劍親手教他的,這位修羅君主是那時候除了仇恨之外,可以支撐他活下來的唯一力量。 對他來說,敖劍是不尋常的存在,他一直都很敬重這位君主,直到那晚敖劍把他召至寢室,將授劍換成了調(diào)情,他才明白對方那樣悉心的傳授,其實也是有企圖的,敖劍跟葉素臣唯一不同的是——前者在他瀕臨絕境時給了他生存的機會,而那份絕望是葉素臣給他的。 當(dāng)時的心情至今都記憶猶新,因為敖劍的提議讓他大失所望,但更多的是憤怒,他大聲道:「我拒絕!」 敖劍臉色很難看,他知道,因為迄今為止,從未有人拒絕過修羅王,也沒人敢那樣做,殺氣在周圍旋繞,讓他的左瞳劇痛起來,他幾乎以為下一刻自己就會在修羅王的法力下齏粉一般的消失,但敖劍并沒那樣做,而是冷冷道:「我記得當(dāng)年定契時,你說過可以為我做任何事?!?/br> 「我說過,這個誓言永遠存在?!顾寥坏溃骸杆晕铱梢月犆瞿氖虒櫍遣⒎浅鲎詫傧伦栽?!」 「你在說本王脅迫與你?」 敖劍語調(diào)輕淡,他卻可以聽出內(nèi)里的鏗鏘殺氣,忤逆王者在修羅界將會落得怎樣的下場,他這些年來不知見過多少,不過憤怒之下的頂撞已無法挽回,他知道一旦自己應(yīng)下,今后就再也無法回頭,所幸的是以敖劍的高傲性子,不屑于強迫之舉,所以他只有賭一把,跪在對方膝下,垂下的眼簾遮住已變色的眼瞳,他冷靜地道:「是?!?/br> 許久都沒得到回應(yīng),就在他幾乎絕望的時候,一隻手伸過來,將他扶了起來,敖劍看著他,臉上浮著淡淡的笑。 「洛陽,在本王面前,你是不需要跪的?!?/br> 驚訝于敖劍的溫和,他反而有些拘謹(jǐn),原本的憤怒消失了大半,他懊惱地想,也許自己錯怪了王,他跟葉素臣終究是不同的。 垂下的發(fā)絲被輕輕理到耳后,敖劍注視著他,若有所思地道:「這些年你的法術(shù)增長很多,性子倒是一點都沒變。」 「王……」 「想回去看看嗎?」敖劍看上去心情很好,似乎已將剛才被頂撞的不快拋開了,微笑問他,「一晃十年,也該是報仇的時候了?!?/br> 柔和話聲輕松挑起了內(nèi)心深藏的恨意,他立刻用力點頭,敖劍拍拍他的手,提示:「沒沾過血腥的兵刃沒資格稱為兵刃,拿起你的劍,將葉家加附在你身上的仇恨全部還給他!」 他怔了怔,眼前依稀閃過那段被血染紅的記憶,心房不受控制地猛烈鼓動起來,茫然問:「是殺戮么?」 「是,殺戮是修羅的宿命。」敖劍溫柔鼓勵他,「相信我,洛陽,你一定可以成為出色的修羅?!?/br> 那一刻,殺機就像魔咒一樣印在了他的心頭,仇恨被血激燃了,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殺了葉家所有人,把當(dāng)年他們對洛家所做的事,完完整整,全部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