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imei(229)- 假幣事件
假幣,加幣,加幣,假幣。 我看著服務(wù)生的表情,確定自己不是因為方言問題聽錯了音。 腦子里「嘩啦」閃過一道雷,不會吧,居然真的是假的。 「可這是我今天買熱狗的時候人家找給我的?!?/br> 「那你明天可以再去找賣熱狗的換,很抱歉我不能收這一張?!?/br> 我嘆一口氣,又掏了一張二十的遞給服務(wù)生,還好她沒說這也是假的。 紅顏禍水啊,那個墨西哥帥哥沖我笑得多陽光,原來那燦爛是因為終于找到冤大頭了。 莫名就損失了五十刀。五十啊,相當(dāng)于……這可是我全部可用財產(chǎn)的一半。 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換回來。人家傻啊,說什么也不會承認(rèn)的。當(dāng)時覺得不對就應(yīng)該追問一句,都怪我英文不好,又人生地不熟的,不敢開口。就這樣吃啞巴虧么。憤啊…… 我把服務(wù)生找給我的零錢裝進(jìn)口袋,晃一晃,嘩啦嘩啦的聲音更響了。可惜,更窮了。唉,真倒霉。 我伸手去摸我那張可惡的假鈔,卻沒想到摸到一只溫?zé)岬淖ψ?,話說手型還挺好看,就是皮膚有點兒黑,不夠細(xì)致。 「摸夠了沒有?」是那個黃毛,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我桌子旁邊,「給我看一下,放心,不會搶你的?!?/br> 他要看我不敢不給看啊,就算要搶,應(yīng)該也不會搶我這張假錢吧。我趕緊收回手。 黃毛捏起那張錢,搓了搓,抖了抖,聞了聞,又對著燈光看了看,表情很專註,動作很專業(yè)。 我緊盯著他,就算是假錢,被搶了也不太好。至少我留著說不定還能回去換,或者糊弄下一個冤大頭去。雖然能換回來,或者找到比我還冤的人的幾率相當(dāng)微小,不過,理論上應(yīng)該不是零。 黃毛轉(zhuǎn)身把錢遞給那位偽渡部,「一,你看看,很明顯是那邊流的?!?/br> 哇,這位老大叫「一」,那個彩虹頭是「小三兒」,那黃毛豈不是「老二」。他們這名字還真缺乏創(chuàng)意。 偽渡部把錢接過去,我的視線也跟了過去。我怎么覺得那張票票離我越來越遠(yuǎn)了呢。 「嗯。的確是那邊的,流得很糙。全膠印,紙張又不夠韌,水印也是浮的,連光變油墨都舍不得用。不知道這次又弄了多少斤兩?!箓味刹肯蚝笸嵩谝伪忱?,兩個手指靠在唇邊,做了個抽煙的動作,陷入沉思。 我說大哥,別裝深沉了,先把錢還我啊。 「你跟哪兒整的這張票子?」黃毛回頭問我。 什么叫「整的」,怎么跟審犯人似的。 「我下午在街頭買了一個熱狗,賣熱狗的人找給我的。」 「哪一家?」 「就是……」我舉著一根手指不知道到指向哪里。我怎么記得是哪一家,我連我自己現(xiàn)在在哪兒都不清楚,「……離這里挺遠(yuǎn)的一家。」 「你還記得那家賣熱狗的人長什么樣子么?」 「一個墨西哥的男的,噢,對了,笑起來有酒窩。」有時候花癡也是個優(yōu)點。 黃毛也學(xué)著他家老大沉思,然后握拳在另一只手上錘了一下,「我大概知道是誰了。一,明天一起去探探口風(fēng)。」 偽渡部點點頭,無比自然的把那張原本屬于我的票票裝進(jìn)了口袋了。我就說嘛,果然是距離我越來越遠(yuǎn)了。 「那個……」我鼓了鼓勇氣,「我的錢……」 「你明天能再回去一趟么,幫我們認(rèn)認(rèn)人?!裹S毛問我。 「可以是可以?!怪灰疫@個路癡在有生之年還能找得回去,「但是我的錢……」 「小三兒,給人家拿一張?!裹S毛抬手又抽了那個彩虹頭的腦袋一掌。唉,我都開始可憐他了。 「謝謝。」接過小三兒不情不愿的遞過來的另一張紅票票,我學(xué)著黃毛抖了兩抖。聽聲音挺脆的,起碼比我那張真多了。拿張假的換張真的,多不好意思啊。不過至少在我這里,可利用資金又有保障了。 黃毛似乎聽見我心里說什么,沖我拋了個媚眼,「明天下午兩點,你在熱狗攤前面等著,沒問題吧。」 「應(yīng)該……沒……問題……吧。」我支吾,對自己還能不能找回去毫無信心。而且真錢我都拿到了,剩下就是他們的事情了,我應(yīng)該去不去都無所謂吧。 我拉著行李正要出門,那個黃毛又跟了過來,「你一個女孩子,這么晚在downtown獨自行動不太安全。你去哪里,用不用我送你?」 「不用,不用,不用。我……很近?!共恢朗遣皇俏叶嘈?,這個黃毛似乎對我有意思。讓他送才更危險吧。剛才那媚眼拋的,那一對鹿眼長在一個男人臉上可真浪費了。 黃毛是屬于那種很秀氣,略有點兒妖艷的男人。若是生在日本,說不定能做個歌舞伎町的男公關(guān),肯定紅。而且在一群日本挫男里,也不會顯得他不到一米七的個子太矮。 「那你小心嘍?!?/br> 黃毛幫我開了門,冷風(fēng)嗖的刮進(jìn)來,門口的風(fēng)鈴稀里嘩啦亂響一通,我就又回到了大街上。 路燈昏暗,抬頭居然看到星空。這么大的都市,一條街上也沒有多少霓虹燈,店面似乎都很早就打了烊。 我的心和沉寂在夜色里的街道一樣空落落的。 突然有種沖動想要回去那個中餐館。那三個家伙看起來不是善茬,但起碼長的是我熟悉的模樣,說的是我熟悉的語言。貌似他們?nèi)艘膊凰銐模鸫a不欺負(fù)弱小,不出口成臟,還那么誠懇的拿真鈔換我一張假鈔。 我嘆一口氣,繼續(xù)前行。又開始想要去依賴別人了,只不過三個陌生人,略微透漏了那么點兒體溫,我就像只蛾子一樣的想往上貼。 這可不是個好習(xí)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