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之下 woo18.v
上野并不知道長田心里對他的評價,看對方?jīng)]有提出什么反對的意見,以為也是極為認可這一理論。 不同于那些和他一起只在辦公室里對報評談的空想家,這位同期可是實打?qū)崗闹菓?zhàn)場上回來的。 一時之間,一種與優(yōu)秀的拼命叁郎長田觀點一致的認同感讓他心血沸騰。 以前可能是接觸不夠多,其實長田這家伙挺不錯的。 他這樣想著,決心提點可靠的建議。 “雅治君!” 長田雅治因這突然的親近稱呼,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 “現(xiàn)中將香月清司并田代皖一郎已赴支那華北地區(qū)接替河邊正叁少將,中野雖為大將卻垂垂老矣,只怕不久將召令回日。有管將千信大人在閣,滬上戰(zhàn)場應會讓與管將雄暉少將主座。” 換而言之,作為不擴大派的炮灰,他在支那已無翻身的政治機會。 長田雅治現(xiàn)在對自己的局勢有了無比清楚的認識,可這認識卻更加令人心灰意冷。 一瞬間,他腦海里浮現(xiàn)過許多過往的記憶,有些人,有些事,就這樣放棄,怎么甘心! 可時也,命也,原來這個世界,并不是只有努力和有能力便可以改變的。 選擇,太重要了! 但他何曾,有選擇的權(quán)利呢? 上野眼見著長田雅治目光中的神采瞬間熄滅了,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令他振作。 “還并沒有到最后呀雅治君!” “支那只是其中一個戰(zhàn)場,內(nèi)閣計劃在東南亞派遣一批先遣駐軍,領(lǐng)頭的是山口隆史中佐。您如果愿意去,我可以向上司舉薦,作為山口中佐的副手一同前往?!?/br> 這可正契合了老上司松本大佐臨行前給他的建議,不過,長田雅治也并沒有像捉住最后的稻草一樣迫不及待的答應,他想了想,問道 “聽聞海軍大將是山口隆也閣下!” “是的,隆史中佐是他的次子。長子小澤大佐已被派往滬上戰(zhàn)場?!?/br> 長田雅治的心瞬間更淡了,他婉拒了同窗的提議。 對方并沒有生氣,還給了他家里的座機號碼,讓他有需要的時候再聯(lián)系。 臨近中午,小路上的人愈發(fā)少了。 長田別過上野,撐著傘,木屐踩在松軟的土地上悄無聲息。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并不流行穿木屐了,他也是回到家鄉(xiāng),褪下軍裝,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私服竟然這樣少。 原來,不知不覺,軍隊已經(jīng)占據(jù)了他幾乎全部的人生。 如果,真的不上戰(zhàn)場,不當兵了,他還能干什么呢? 一聲嘆息,悠悠的散進風里,雨絲悠悠,天地一片靜謐。 路過街角,前面有一處學校,正是午間休憩的時間,卻很安靜。 長田走過,正看見幾個男孩子在推搡。 當中的是一個小女孩,捂著口袋,被同窗欺負的淚眼朦朧。 眼見有人,男孩子們一哄而散,有幾個拉扯了一把女孩的口袋,在她的驚呼中,搶走了幾個布袋便跑遠了。 小女孩顧不得身體上的擦傷,撲過去從污水橫流的泥地里撿起剩下的布袋。 東西已經(jīng)變得很臟了,哪怕被主人再小心翼翼的擦拭,污漬卻也愈發(fā)擴大。 到最后,連著布袋上的字體也變得模糊。 “嗚嗚……” 她捧著袋子,只覺得天都快要塌了。 這場被迫圍觀的小小暴行,令長田雅治本就不好的心情愈發(fā)糟糕。 他沒有余力去同情弱者,正準備走過,余光卻瞥見那米白色的袋子上寫著 祈福武運長久 “慰問袋?” 小女孩一驚,看見那男人已經(jīng)站在了自己身邊,她頭頂?shù)挠晁袑挻蟮暮趥阏谧×恕?/br> 看清楚,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很俊秀的年輕男人。 之前因為他不作為的埋怨不知不覺散去了一些。 女孩子點點頭, “老師下午就要收了,我好不容易縫好的?!?/br> 她抬起頭,眼圈紅紅,帶著點希翼。 長田雅治沒有說什么,他看見自己的左手拿著一瓶清酒,下意識的舉起來。 女孩子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眼里帶了點失望。 原來是個酒鬼啊! 叮鈴鈴…… 小女孩一驚,看見有幾個孩子飛奔著跑進校門。 她慌忙撿起剩下的慰問袋,急急的追了上去。 臨走,她回過頭看了一眼長田,表情已經(jīng)是鄙夷了。 安子泡好茶水,示意女兒送過去。 客廳里長田助在招待兩個女人。 雪子恭敬的把茶遞為首較年長的那位,對方本不欲伸手。卻聞到了一股裊裊的清氣,她裝作不在意的看了眼那黃亮的液體。 然后仿佛施恩一般的接過來。 安子和雪子見狀都驚喜的笑了。 女人喝了一口,淡淡道:“是京都的宇治茶吧!” 隨行的同伴笑著恭維,“聽說您只喝宇治茶,難怪一喝就知道了??烧鎱柡ρ?!” 安子臉上的表情僵了僵,就聽見女兒清脆的聲音解釋道: “不是的,這個是兄從支那帶回來的龍井。據(jù)說非常珍貴呢!” 她心里一咯噔,正想說些什么, 啪的一聲,青色的瓷杯被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四濺的茶湯滴在雪子裸露的手上,她下意識發(fā)出一聲急促的驚叫,卻被座上女人狠厲的目光倒逼得吞咽了下去。 “九條夫人……” 安子看著勃然變色的女人喃喃,她想為女兒求情,可腦海里一片空白。 “帝國的忠勇在支那為了維護我們的尊嚴和榮譽與敵人拼命??墒悄銈儼卜€(wěn)的坐在后方,居然還使用敵人的茶葉來招待我們這些為了國家和戰(zhàn)士愿意奉獻一切的偉大女性。” 九條夫人坐在榻榻米上,仿佛一個審判者冷冷定罪。 長田助反應過來,面色先是慘白又突然仿佛被注入了憤怒而通紅起來。 他撲上去狠狠的打了女兒一巴掌, 可憐的女孩,余悸未了,又被父親打的趔趄在地。 安子想要阻止,可丈夫的拳頭已經(jīng)朝著她揮舞了過來。 “長田大人……” 九條夫人制止了幾句,見控制不住,便與助手站在了邊上圍觀。 屋子里充斥著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哭泣。 長田雅治一進門,隱隱的聽見,眉頭一皺,丟下傘便急忙沖了過去。 “住手!” 一片混亂仿佛被人給按下了中止鍵。 雪子抬眼看見哥哥站在拉門處,好像見到了天神,忍不住撲了過去。 “兄……” 長田雅治看著meimei紅腫的臉頰,牽著她的手走了進去。 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家里竟然來了客人。 他打量一眼,見她們梳著最樸素的發(fā)髻,統(tǒng)一穿著白色圍裙,身上斜背白色寬帶,上書“大日本國防婦人會”! 原來是兩個軍國之妻或者是軍國之母?。?/br> 九條夫人嘆了口氣,憐惜的牽起安子,輕輕的撫摸她手上剛剛被丈夫扽倒在地上的擦傷,又將她和雪子的手合在一起。 “長田夫人,在帝國的男人用生命去奮斗的時候。我們女性也不能夠安心的坐在家里,心安理得的只cao勞家務。對皇國無私奉公是所有天皇子民的義務?!?/br> 她看了眼在母親身邊惴惴的如同兔子一般的雪子,摸了摸她烏黑柔軟的頭發(fā) “雪子小姐也讀過書,您的同學和老師們有許多都在為天皇至高無上的事業(yè)而奉獻。您也是接受過教育的優(yōu)秀女性,是時候要站起來給其他的女人們作出表率了?!?/br> 雪子和安子嘴唇蠕動,看著九條充滿了崇拜與尊敬。 雪子深吸了口氣,正打算說些什么表下決心。 一旁卻傳來了兄冷冽的話語 “不知道九條夫人對我的母親和meimei有什么安排!” 九條笑了笑“現(xiàn)在前線需要大量軍備,軍工廠正需要大量的支援啊!” 長田雅治走到了母親和meimei的身后,雙手放在她們的肩膀上,這種維護的姿態(tài),令九條有些不悅。 她預感對方要說出一些令她不太愉快的話了。 果然,長田雅治笑了笑:“我們非常樂意為天皇效勞。不過昨天也有幾位國防婦人會的夫人來動員,希望我的母親和meimei去幫助募捐活動。我們答應要考慮一下。 九條冷冷一笑,正想戳穿他的謊言,一旁的助手早已經(jīng)忍不住說了出來 “你家沒有人在前線做軍官,募捐的活動是不可能讓你們參加的?!?/br> 九條本想呵斥,可看見長田雅治陡然變色的表情,心里一陣快意。 “安子夫人,您和雪子小姐難道并不愿意加入我們大日本國防婦人會嗎?” —————— 我找到這個大日本國防婦人會才知道《旗袍記》里面女主為了逃離第一個日本老公偽裝死諫是真事兒。 免*費*首*發(fā):fadìańwén.сoм [fadian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