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潮
1937年7月8日,紙媒報道盧溝橋事變,東京市民舉行了名為“嚴懲暴支”的百萬市民大游行活動。 嚴懲暴支 所謂支,便是指支那。 日政府稱,華政府與軍隊毫無信譽可言,無視停火協(xié)議(一年前約瑟夫從中調(diào)停的和平協(xié)議),并且華從上到下都對日充滿敵意,且軍隊正集結北上。 此次下士志村失蹤,便由此可窺。 因此為保護華北開拓者們的安全,必須要出兵支那,進行嚴厲的懲戒。 經(jīng)日政府授意,國民第一報刊《朝日新聞》的大力宣揚,這次口氣大破天的活動,不費吹灰之力便在全國取得了極其熱烈的反響。 被激怒的日本民眾自發(fā)掀起了獻金報國的運動,無論階級,群眾們皆慷慨解囊,甚至組織前往軍營慰問即將趕赴華國參展的士兵。 尤其,群眾的參軍熱情大漲,整個日本社會都進入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癲狂狀態(tài)。 不同于日本國內(nèi)輿情的迅速發(fā)酵, 華國各地對這一場小規(guī)模戰(zhàn)役的反應時間與反應規(guī)格并不盡相同。 7月8日,天還蒙蒙亮 青磚大宅的側門打開,一個青年女人腳步匆匆的走出來。 凌晨的大街,蕭條透著冷清。 小趙還在夢鄉(xiāng),叫人狠狠的搖晃醒來。 被攪了好夢,他心頭窩火,嘴里罵罵咧咧,打著哈欠睜開眼睛。 “紅,紅姐?” 周紅面色嚴峻,將一個紙包往他懷里塞,叁言兩語吩咐了任務。 他越聽越是清醒,到最后,摸了把臉,一骨碌站起來,便飛快的往城外跑去。 滑縣沒有報社,因近年社會動蕩,往來的客商和熱血的青年學生們愈發(fā)關心國家時事。 縣政府便讓郵差每叁日購來省城商丘的報刊,雖消息滯后,也聊勝無于。 最新一次的報紙已于昨日發(fā)放,因此遺光和陸金還不知道外面已風云變幻。 雞叫叁遍,吃過飯后,陸金去主屋詢問皮筏事情。 遺光在房間里整理行李,他們計劃今明兩天便出發(fā)。 她手里正迭著衣服,陸金喜滋滋的走了進來 “老九叔托人幫咱們訂好了船。說好了,明早四點便出發(fā)。” “四點鐘?這樣早?” 遺光有些疑惑 “我也覺得有些早。不過老九叔說船把式心里有日歷牌牌,這兩日河面不平靜,早點出船穩(wěn)當?!?/br> 他上前抓住件衣服,利落的幫著收拾起來。 遺光點點頭, “黃河橫渡,一般人都沒這樣的能耐。他們自然是有其道理吧!” “是呀,我也正這樣想?!?/br> 兩人一笑,想著明天便可以上路,心情松快許多。 二人合力,不過一會兒便將東西都收拾妥當了。 翌日,星子暗淡,黢黑的村莊,只一間小土坯屋,煤油燈燃起微弱光芒。 兩個人影照在紙窗上一晃而過,燈滅了,木門發(fā)出吱呀聲,走出來一對青年男女。 “老九叔?” 遺光正低頭整理著頭巾,聽見對面淡淡唉了一聲。 她抬起頭,從陸金身后看去,有些驚訝的見著王老九站在院子里。 似乎是在等著他們 “俺送送你們,路上黑,要沒個熟的怕是認不來道嘞!差了時間要壞了事?!?/br> “不用,昨天你說的我都記著了。” 陸金見他還扶著腰,臉色蠟黃,想是傷口還疼著。 想這才躺了幾天,怎么能站起來? 王老九擺了擺手, “俺們苦慣的,這算個啥。昨個收了恁的錢,可得把事兒辦明白。” 他打開門,招呼他們跟上來。 見他態(tài)度這樣堅決,陸金和遺光只得跟了上去。 又翻過一座土坡,遺光已經(jīng)腿腳酸軟, 還是陸金撐住了她的肩膀才沒叫她差點滾下去。 “要不歇一會兒吧!” 遺光搖了搖頭, “陸大哥,你聽,好像有水的聲音,咱們應該是近了呢?等坐上船到時候再歇吧?!?/br> 他們都不再說話,極目遠眺,那綿延不絕的山坡在夜色里像起伏的獸脊,在盡頭的地方仿佛有一痕亮色,瞇眼看去,似乎泛著粼粼的光… “走吧!” 左轉右轉,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四周還黑黝黝的,靜悄的環(huán)境,只有或沉重或細碎的腳步聲,偶爾極快的躥過一串影子,借著夜色的遮掩,看不真切。 或許是什么動物。 遺光往前看,王老九的白褂在暗淡天色里一明一滅,他早已經(jīng)喘起了粗氣,卻還強撐著,大步邁開,有些一瘸一拐,卻很快。 水聲漸漸大了起來,空氣中仿佛飄渺著層朦朧霧氣。 王老九吁出口氣,站定了。 此時,東方已微微放出了絲光亮, 陸金和遺光停了下來。 你可見過,天上的河流,高高的傾瀉下來, 土黃浪濤像你追我趕的駿馬,一往無前的淌著…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還 陸金心中正想用什么詞語去表達他的感嘆。 耳旁響起來一陣輕輕的吟誦。 他轉過去,只見遺光直直的注視著水岸 “陸大哥,奔流到海,它們必然能一償所愿吧!” 陸金似乎能夠感受到她的悵惘和迷茫, 這樣廣闊雄渾的景色,誰見了,不會自覺渺小呢? 他仿佛有些明白她說的意思了 “會的,一年,十年,一輩子。總會到的?!?/br> 遺光抬頭看他,晨光像層薄紗輕輕的罩著他倆。 彼此的輪廓都有些看不清了,可他們都似乎能感受到對方在笑。 那些因為見了博大而產(chǎn)生的自憐自艾的空虛感傷,對前路的迷茫和彷徨,仿佛一下子消散不見了! 便如這黃河之水,我雖是天地間蒼茫一粟,也愿奉獻一生去追求正理公義。 年年歲歲,不舍晝夜 天有盡頭為海,吾輩求索終可得! 一只羊皮筏子吹飽了氣,躺在河面上飄著。 王老九領著他們走過去,近了,才發(fā)現(xiàn),邊上站著的是一個女人。 她太瘦了,像一個蘆火棍,寫滿了苦難和折磨的臉見到王老九一行人卻笑了起來。 “坐船?” 王老九點點頭, “老蔡吶?” 皮筏邊,有堆雪白的影子聞聲動了動。 他們目光被吸引過去,才發(fā)現(xiàn)有火星明明滅滅, 一只枯瘦的手爪解下羊皮襖,那人站了起來,竟然是個瘦削的老漢。 “王老九!” 王老九笑起來,走過去。 “我把人給帶來了。” 他打量了一眼,兩個年輕人看起來都很健壯,這男人高,女人也高。 特別是那包裹,鼓鼓囊囊的。 老蔡只看了一眼,點點頭。狠吸了口旱煙,用根棍子搗滅火星,將煙槍往腰兜一插,大步朝皮筏走去。 陸金正想牽著遺光上船,那老蔡擺擺手,趕他們下去。 “還有人!” 他喝了一聲,仿佛是在叫天, 土坡后有人吼了一聲,很快,奔跑出個年輕的后生。 這時候,老蔡才招呼他們上船。 等遺光和陸金搖搖晃晃的坐下來,那青年也上來了。 “俺娃壯實,穩(wěn)的住筏子?!?/br> 老蔡同他們解釋。 看起來,是要開船的樣子了。 那女人包著個蘭花布包裹,卻站在岸上不上來了。 “銀菊,咋擰上了?” 女人—銀菊笑了笑,人太多,坐不下哩! 俺等你回來再送吧! 老蔡哼了一聲,回了幾句。 似乎是說,他的筏子是最大的,載五個也不成問題。 那女人只是笑笑, 波浪推著皮筏晃晃蕩蕩,偶爾一個風頭顛簸的劇烈。 遺光撫摸著因為脹滿了氣而略顯得透明的土黃皮子。 毛孔的粗糙質感順著指尖傳遞過來,她面色有些不好,低著頭,覺得有些惡心。 大概是早上起的太早,又走路太累了吧。 她記得自己是從來不暈船的。 老蔡不再堅持,讓兒子解了繩子。 陸金朝站在岸邊的王老九揮了揮手,不知道為什么,那一臉樸實的漢子似有些欲言又止。 河面風太大,他們聽不清楚他說了些什么。 那張臉漸漸的模糊了。 “陸大哥,這個人好像那天看到的。” 遺光悄悄同陸金耳語,陸金微不可見的點點頭。 老蔡的兒子,似乎就是那天樹林見到的后生。 他的相好,好像和王老九認識。 陸金想了下這關系,覺得也許正是這樣老九叔才會推薦老蔡來撐筏。 他笑了笑,不再深究。 將視線投到了這奇絕壯闊的河面之上。 太陽升起來了,渾黃的河水仿佛也泛起了金光。 王老九還站在岸上,扶著后腰,瞇著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金水一樣的河面。 撲通 好像有人跳下了水。 他伸長了脖子,好一會兒,像確定了什么。 像一張緊繃太久的弦,陡然松懈了下來。撲通一聲, 他也跌坐在了地上。 ……… 好久沒上來了,因為忙和懶。 還有覺得沒臉。 我最近很浮躁,寫不出什么好東西,嘗試幾次都不行。 今天狠下了心,終于感覺恢復了點狀態(tài)。 之前姐妹說寫的拖沓,我也有感覺,但是找不到狀態(tài),所以寫不好,心情更不好,惡性循環(huán)。 謝謝還等待的姐妹們,我一直在努力,請繼續(xù)愛我,我不會拋棄大家的。 精彩收藏:w oo1 8 . v i p (W oo1 8 . V i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