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同一系列故事里充滿配對是我的雷點。

    總是想吐槽「哪有這么巧的事」「由gay組成的世界啊嗯嗯我知道」「作者一定是那種因為兼顧了喜好而覺得巧克力水餃很棒的人吧(?」

    直到自己開始寫文，發(fā)覺每個男角都有搞基潛力，友情里都藏著難以克制的基情

    才知道我病了......啊不是，才知道一直以來我都只是口嫌體正直而已(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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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亞蘭這個人，很少有人會不打從內(nèi)心產(chǎn)生好感；他的個性隨和大方、樂于助人，舉止合宜有禮，臉上總是帶著溫和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fēng)。

    這樣的特質(zhì)也許并不罕見，但一旦伴隨著優(yōu)秀的能力，就顯得更加彌足珍貴了。這代表著他會不厭其煩地為前來請教的同學(xué)解惑，無私分享自己去蕪存菁留下的筆記，為出包的同伴打掩護(hù)，認(rèn)真傾聽你的煩惱──一點強者的架子也沒有，比起某個惡意組成的銀發(fā)跳級生好太多了。

    不僅如此，他和那些總是埋首于書堆及施法材料的同學(xué)也不一樣。

    當(dāng)然，他天資聰穎，也非常努力學(xué)習(xí)，就算是在期中考試剛結(jié)束不久的校慶舞會，他也推掉了所有女孩的邀約，選擇在其他人狂歡的時候一如往常地在圖書館研讀期末考試的范圍。這樣認(rèn)真的一個人，每個人都準(zhǔn)備好在排名表第一名的位置看見他的名字(因為前兩名的薩爾堤斯和梅麗娜一個畢業(yè)一個跳級走了)的一個人──在期末考試當(dāng)天，卻因為出手幫助陷入夢魔陷阱的莫德，違反考試規(guī)定而導(dǎo)致該科零分，從這點就能知道他和那些看重成績勝于一切的人的相異之處了──對他來說，不論何時，「人」都應(yīng)該擺在第一位，朋友的事更是如此。

    所以幾乎所有人都想當(dāng)他的朋友，大家心里也都有相同的疑惑。

    ──為什么是伊恩和莫德？

    「這你們就不懂了，亞蘭他啊──」對著一群前來討教「如何走入優(yōu)等生亞蘭的內(nèi)心」的同學(xué)，伊恩神秘兮兮地說：「他是很喜歡照顧人啦，你們看他對莫德那傢伙如何盡心盡力就知道了，可是你們以為每天被拜託這拜託那不會煩嗎？那些對我們而言亂七八糟的問題在他眼里就像老媽叫他打掃櫥柜一樣??！你以為打掃很輕松嗎？很簡單可是麻煩得要死！更別提每天掃掃完櫥柜換掃廁所，他又不能朝老媽──我是說你們大吼大叫，那傢伙要發(fā)洩情緒一定得有個理由，這時候就是超貼心好友伊恩出場的時候了──」

    「伊恩，你這個白癡！」

    不遠(yuǎn)處，亞蘭抓著個坑坑巴巴的植物，怒氣沖沖地從走廊步入教室。

    「你對我的食魔草干了什么？」

    「不不是我干的！」伊恩大叫：「我只是想幫他澆澆水！」

    「你給它澆了什么，膜蟲酸液嗎？」

    「我怎么知道！它們顏色都差不多──」

    亞蘭白了他一眼。

    「你知道嗎？在我看來你的食魔草顏色也跟我的也差不多呢！」

    他一面說一面對伊恩伸出手。

    伊恩乾巴巴地從抽屜翻出自己光滑無損的食魔草，亞蘭怒氣沖沖地接過走了，留下那株飽受摧殘的植物頹然躺在伊恩的書桌上。

    「你們看，就是這樣，他才離不開我。」伊恩轉(zhuǎn)過身，對著一臉默然的同學(xué)們得意地做出總結(jié)。

    相較于其他出生于古老權(quán)貴家族的孩子，亞勒斯家的亞蘭擇友標(biāo)準(zhǔn)的確不太一樣。他經(jīng)常性地婉拒其他家族的派對邀約，比起建立未來的重要人脈，他更喜歡和普通人家的孩子待在戶外抓蟲探險──儘管過于良好的教養(yǎng)總讓他顯得格格不入，但很少小孩會真正排斥亞蘭這樣的人加入，時間一久，他給人的印象也從「亞勒斯家的魔法天才」轉(zhuǎn)變?yōu)椤赣H切熱心的優(yōu)等生班長」；但很少人知道──就連亞蘭自己也是最近才發(fā)現(xiàn)，他并不像表面顯示的這么關(guān)心同學(xué)，只是覺得自己應(yīng)該這么做、如同盡義務(wù)一樣地幫助別人而已，只因為他希望能成為自己心中的理想。

    亞蘭喜歡單純直率的好人。

    儘管莫德常犯些粗神經(jīng)的錯誤而連帶地拖累到隊友，不懂得讀空氣的伊恩也常無意間惹惱別人讓他忙于善后，但他們確實都是善良的人，雖然不怎么精明，但會為了別人的不幸而難過，對陷入困境的人無私地伸出援手。

    成為朋友的過程總是漸進(jìn)而不知不覺的，關(guān)于自己對莫德的第一印象，亞蘭已有些記不清了，認(rèn)識伊恩時的記憶倒是歷歷在目。

    那是個自家舉辦的社交舞會。那場盛會邀請了許多王公貴族──代代從政的政治世家埃文斯、引領(lǐng)商業(yè)潮流的商會主人霍爾拉夫、魔法師公會主要贊助者雷瑟，當(dāng)然，出于禮貌也邀請了曾興盛一時的古老魔法貴族──凱維爾家族在沒落好一陣子后，終于出了個繼承先祖魔法天賦的孩子，此刻，那個同齡的金發(fā)孩子正咧著嘴露出無心機的笑容，自顧自地拉著他講話。

    「你明年也要去學(xué)魔法？我也是！雖然家里有教，可是我爸爸說這樣不夠，聽說我們這年紀(jì)去太晚了，很多小孩才4歲就開始學(xué)了……」

    亞蘭有些憂鬱。他其實是個認(rèn)生的人，正想偷偷溜進(jìn)走廊里的小房間看書，卻被這個才寒暄過幾句的孩子逮個正著，然后就被迫承受他喋喋不休的熱情。

    他們順著走廊向前走，然后在其中一個小房間門前停下來。

    亞蘭偏著頭，望著緊閉的門扉。那其實只是個小雜物間，沒有門鎖，他只要輕輕一推就能走進(jìn)房間里。

    有人在里面竊竊私語。

    伊恩好奇地湊過頭?！改阍诳词裁矗俊?/br>
    「噓?！箒喬m制止伊恩，他悄悄走到房門口，小聲念出一段咒語，房里的交談聲就透過門清晰地傳了過來。

    「其實我也不想跟亞蘭一起玩?！?/br>
    幾個孩子聚在小房間里講話。

    「就是說嘛。而且莉莉絲家比這里大又漂亮多了?！?/br>
    屬于女孩子銀鈴般的笑聲響了起來。

    「謝謝，下次大家來我家玩吧！還好不是只有我這樣覺得呢。我母親老是一天到晚說，亞勒斯家的少爺多優(yōu)秀叫我學(xué)學(xué)他，會魔法有什么了不起？真正厲害的都是派人去打仗的人，像我祖父那樣?！?/br>
    「莉莉絲說得對，而且他上次還告訴我怎么抓蟋蟀呢！那種東西只有野小孩會──」

    那些孩子亞蘭都認(rèn)識，前幾天才玩在一起。

    亞蘭低著頭沉默不語。

    就在這時，才認(rèn)識不久的金發(fā)孩子越過他一把推開門。

    「才不是！會抓蟋蟀很厲害的！」他義正嚴(yán)詞地喊。

    房間里的孩子們一臉驚愕地轉(zhuǎn)過頭。

    「艾德，你不是說亞蘭是你的朋友嗎！怎么可以講他的壞話──」

    「伊恩?！?/br>
    亞蘭扯了扯伊恩的衣服。

    「你在說什么？我沒聽到啊?！?/br>
    伊恩轉(zhuǎn)頭看他，驚訝地張大嘴巴。

    「他們明明──」

    亞蘭露出不高興的神情。

    「大家怎么會說這種話呢？」他轉(zhuǎn)向其中一個孩子，友好地笑笑：「對了塔文，你很喜歡我家的巧克力蛋糕對不對？我讓廚師烤了很多喔！艾德和迪奧多，謝謝你們上次教我畫畫，老師說我進(jìn)步很多，下次我會帶很多餅乾去找你們的。還有莉莉絲，這個給你?！?/br>
    他伸出手，對正中央的小女孩遞出一條綴著花邊的水藍(lán)色絲綢發(fā)帶。

    「配你的金發(fā)一定很漂亮的?！顾冻鰻N爛的笑容。

    除了莉莉絲，房間里的小孩們都露出了心虛動搖的表情；對這個年齡的孩子來說，沒有什么是不能改變的，收買和搧動一樣輕而易舉。

    為首的金發(fā)女孩抿著嘴瞪他。

    最后她屈服般地低下頭，紅著臉接過發(fā)帶。

    「謝謝?！顾÷暤卣f。

    亞蘭笑了笑。

    「我家廚師還做了草莓塔！我覺得你們一定會喜歡的，等一下一起吃吧！」

    亞蘭說，然后轉(zhuǎn)向身后的伊恩。

    前一刻還義憤填膺的孩子茫然地看著他，不知所措地站著。

    「走吧伊恩，我家種了漂亮的白玫瑰，一起去看吧！」

    他親暱地拉他的手離開小房間，沿著長廊向前走。

    伊恩愣愣地跟著他，過了好一陣子才吶吶地開口。

    「他們真的有說……」

    「我知道?！箒喬m頭也不回地說。

    「那你怎么不生氣？他們那么過分，你還對他們那么好！」

    「我母親總是告誡我，不可以跟別人吵架，你知道為什么嗎？」

    伊恩想了想。

    「因為吵架不好？」

    「不對?！箒喬m嚴(yán)肅地說。

    「因為那些人長大以后，我可能會需要他們的幫助；如果我現(xiàn)在不跟他們打好關(guān)係，以后他們不但不會幫我，還會在背后捅我一刀。你也是，就算生氣也不應(yīng)該表現(xiàn)出來，你的父母沒教過你嗎？」

    「沒有……」

    「那你現(xiàn)在知道了，要跟大家好好相處，說壞話也不能像他們那樣被人聽到，最安全的方法是永遠(yuǎn)不要批評別人，以后如果──」

    亞蘭頓了頓，露出不像這年紀(jì)孩子會有的傷心表情。

    「如果你討厭我，也不要讓我知道……」

    「我才不會！」

    伊恩大聲打斷他。

    「亞蘭，你真可憐，要顧慮那么多事，到頭來只有你一個人在難過?！顾榈乜粗骸肝揖蜎]有這個困擾，所以以后就由我來幫你，就像剛剛那樣，我讓他們閉嘴，你繼續(xù)和他們當(dāng)朋友。」

    亞蘭驚訝地望著他，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這樣不公平！你會被大家討厭！」

    「沒關(guān)係?！?/br>
    伊恩深吸一口氣。

    「我，伊恩?凱維爾，是亞蘭?亞勒斯的朋友！所以絕對不會說亞蘭壞話，也絕對不會討厭亞蘭！如果有人欺負(fù)亞蘭，我一定會阻止他，這就是正義伙伴伊恩的行事風(fēng)格！」

    亞蘭呆呆看著他，他覺得伊恩小小的身影突然間變得好巨大。

    「你真厲害?！顾芍缘卣f。

    伊恩驕傲地挺起小小的胸膛，對他露出意氣風(fēng)發(fā)的笑容。

    雖然沒過多久亞蘭就發(fā)現(xiàn)，自從認(rèn)識伊恩，讓他焦頭爛額的項目又多了一項解決伊恩捅出的爛攤子，他所謂的幫忙經(jīng)常是幫倒忙──但那時他們已經(jīng)密不可分了，伊恩拿到什么都會分一半給亞蘭；亞蘭製作符咒時也不會少了伊恩的份。長年來的分組行動甚至讓他們培養(yǎng)出絕佳的默契，到現(xiàn)在，就連總是稱他為孽緣的亞蘭也不得不承認(rèn)，有了伊恩的幫助，他做事變得方便許多。

    當(dāng)然要cao心的事一樣有增無減，但他并不真的感到煩惱──相較于莫德遇上的瓶頸，伊恩闖出的禍根本不能稱為問題。雖然他會毫不留情地訓(xùn)斥伊恩，但亞蘭知道自己其實也沒有真的生氣；他暗暗佩服自己強大的忍耐力，那大概只輸能忍受梅麗娜的莫德一截。

    而就在「伊恩，你這個白癡」成為他的口頭禪的時候，亞蘭才驚覺，到頭來，也許是自己在依賴伊恩也說不定。

    知道他需要自己，知道自己對于他來說無可取代，這讓他感到無比地安心；每個人都認(rèn)為是他在照顧伊恩和莫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從那兩個讓人頭疼的朋友身上也同樣得到了許多珍貴的東西。那些東西也許毫不起眼，卻不是每個人都給得起的。

    他把莫德視為手足，但對于伊恩，他的感覺就顯得有些曖昧不清了。

    比普通朋友多了幾分親密，和兄弟比起來又少了那么點寬容。

    亞蘭知道，如果伊恩違背了自己許下的諾言(雖然他大概壓根不記得自己講過什么)，如果伊恩有一天背叛了他──他絕對不會原諒、也無法原諒伊恩。

    絕對。

    誰都可以──唯有伊恩不能。

    他從未深入探究自己真正的想法，但不代表他真的對此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