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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海龜湯在線閱讀 - 第八章

第八章

    「天啊……這些稻草又重又扎人?!?/br>
    忙了一整個晚上,小飛是把整整三疊的黃符紙寫完了,但是胡夜語卻還沒把小飛的替身搞定,我跟李莫生忙進忙出地搬稻草,平常欠cao練的李莫生,現(xiàn)在癱軟在地,喃喃自語著。

    「奇怪,到底是少了什么?」胡夜語翻閱著書頁,苦悶地搔搔頭發(fā),一邊時不時地敲敲自己的腦袋,似乎是希望能夠藉此刺激自己的思緒。

    我從房間里拿出棉被蓋在小飛的身上,一口氣寫完三、四疊符紙的他,現(xiàn)在累得趴在竹桌上沉沉睡去,即便一旁有胡夜語和李莫生的說話聲,小飛依舊是睡得很香甜。

    完全沒有被吵醒的趨勢。

    「要是替身做不出來怎么辦?」我走到胡夜語的面前,很實際地提出了這個問題。

    「那應(yīng)該就是沒談判的機會,直接開打了吧?」胡夜語一轂轆地從地上爬起,走到竹桌前,看著小飛寫完的符紙,嘖嘖稱奇:「這孩子還真有天賦。」

    「我可不可以睡覺了?」李莫生看著自己的手表,忙不迭地抱怨:「現(xiàn)在都早上五點多了耶?」

    「也好,你趕快去睡覺吧,還是趙聆可靠,稻草搬得又快又好?!购拐Z揮揮手,示意李莫生趕緊去睡覺,豈料李莫生聽到這番話語,反而炯炯有神地瞪大雙眼,一副很有精神的模樣:「我覺得我現(xiàn)在又不想睡覺了?!?/br>
    「還真像忠犬萊西?」胡夜語湊在我身邊,小小聲地說著,一邊對我擠眉弄眼,我順勢送給胡夜語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胡大師,您還是趕緊把替身的事搞定吧?」

    「就是??!趙聆是我的員工,你不要奴役她?!估钅谝慌詭颓?,語氣憤憤不平。

    「唉、唉,老人家沒墨鏡這新潮的東西,這么一唱一和,閃亮耀眼地誰受得了?我看我還是趕緊工作吧!」胡夜語意味深長地說完這些話后,又繼續(xù)埋首于製作草人的行動。

    我聽懂了胡夜語的暗喻,忍不住面紅耳赤,倒是李莫生這二愣子,困惑地望向我,傻呼呼地開口:「他在說什么?」

    「聽不懂就別問了。」我敷衍著李莫生,一邊揉揉雙眼,雖然我之前大學(xué)時常常熬夜念書,不過出社會以后,畢竟很少過著通宵達旦的生活,現(xiàn)在眼皮如鉛塊般沉重,要不是強打起精神,我早就快睡著了。

    「趙聆你累了吧?」李莫生見我昏昏欲睡,搖搖我的肩膀,關(guān)心地詢問:「要不要進房間睡?」

    「不用了,我貼著墻就好?!挂锌吭趬?,我閉上雙眼,過沒多久,我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就是這個!我就是少了這個!」

    睡了不知道多久,耳邊突然爆出胡夜語燦爛的笑聲、李莫生驚訝的吸氣聲以及小飛嘰嘰咕咕說話的聲音,我睜開雙眼,迷濛地望向眼前的事物,只見胡夜語欣慰地拍著小飛的肩膀,李莫生則是詫異地站在我身旁。

    至于小飛旁邊……還有另一個小飛。

    「欸?」

    這下我完全清醒了。

    我站起身,目瞪口呆地望向兩個小飛,只見他們彷彿雙生子般,如出一轍,面容、頭發(fā)、服飾等等,全都一模一樣。

    一時間,我也認不出來到底哪一個才是原本的小飛。

    「姊姊!」

    兩個小飛走到我面前,晃著我的手臂呼喊,輪流和我說話,鬧得我是頭暈?zāi)X轉(zhuǎn),眼睛簡直可比擬蚊香眼了:「等等、等等,怎么我睡個覺一醒來,替身計畫就成功了?」

    胡夜語得意地摸著鬍鬚,從頭到腳望著兩個小飛,語氣飄然:「加了小飛的頭發(fā)、指甲還有血液,術(shù)法就發(fā)生作用了?!?/br>
    「還真的成功了?」李墨直張著下巴,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情景,雖然這樣講似乎太直接,也太傷人了,不過,反正李莫生本來就是這副德行,講話不怎么中聽,所以胡夜語倒也不怎么在意。

    「姊姊,猜猜看哪個才是我?」

    兩個小飛調(diào)皮地眨眨眼,我遲疑了好一會,端詳許久,老實說,我還真猜不出來到底誰才是原本的小飛。

    「好了,你們?nèi)ネ膺呁姘?!?/br>
    胡夜語在兩個小飛嬉鬧一陣后,擺擺手,示意他們?nèi)ネ忸^玩,獨留下我跟李莫生。

    「晚上就由我、小飛的替身還有趙聆一塊去吧?至于李莫生和小飛就留在這?!购拐Z毫不拖泥帶水,開門見山地說出他的決定。

    不過這樣獨斷的做法馬上引來李莫生的不滿,他揮舞雙手,大聲嚷嚷地表示抗議:「為什么?我也要去。」

    「你去了能做什么?這不是去郊游野餐。」不同于原本嘻嘻哈哈老頑童的態(tài)度,胡夜語變得很嚴肅,眼神十分堅持。

    「那為什么趙聆要去?」李莫生提出他的質(zhì)疑,態(tài)度同樣堅決。

    「呃……」

    看著他們?yōu)榱宋乙灰ツ菆鲽欓T宴而吵嘴,我試著要打圓場,不過我才剛說出發(fā)語詞,胡夜語馬上打斷我的話語,對著李莫生厲聲道:「你去那里,對事情一點幫助也沒有。」

    「那趙聆去又能有什么幫助?」李莫生反唇相譏,他用手指著我,試圖要改變胡夜語的心意:「她只是個女孩子!」

    「不,我meimei對于趙聆似乎有某種堅持?!闺m然只聽過我跟胡魅語剛剛在手機對話的內(nèi)容,但胡夜語還是犀利地做出這個判斷。

    「既然你都知道那女人對趙聆有所堅持,那你還要帶她去?這不是擺明了在害她嗎?」平??此频鮾亨帲鞈醒笱蟮睦钅?,現(xiàn)在卻為了我和胡夜語吵了起來。

    雙方僵持不下。

    「就算沒有把握,還是得賭一把?!孤牭嚼钅难哉?,胡夜語的語氣軟化下來,但還是堅持要我一同前往。

    「我不管,我不想要趙聆遇到危險?!估钅稍诘厣洗驖L耍賴,重演電視上速食廣告的劇情。

    「趙聆是你老婆嗎?你那么護著她干麻?」看見李莫生這么一個大個兒,現(xiàn)在居然倒在地上賴皮,胡夜語不由地動怒,斥喝著李莫生。

    「她是我的員工,保護員工是老闆應(yīng)該做的!」李莫生說得理直氣壯,我卻聽得很心虛,這傢伙……怎么突然之間像轉(zhuǎn)了性子一樣?一想到李莫生會變成這樣的可能性……我就感到莫名的心慌。

    「趙聆,請你先出去,我要跟李莫生好好談?wù)??!贡焕钅捳Z氣炸的胡夜語,強忍脾氣,耐著性子跟我好聲好氣地說話,我依言點頭,乖乖地退出書房。

    傻愣地站在門口,光聽胡夜語和李莫生從房間內(nèi)流洩出來的唇槍舌戰(zhàn),就知道他們之間的戰(zhàn)爭砲火猛烈,但我卻無力阻止,也無從發(fā)表我的意見。

    而且……我要不要去這件事應(yīng)該早就被決定好了吧?

    就算李莫生不希望我犯險,我還是得過去吧?

    為了餐館的朋友,為了袁紫藤,我不可放置身事外,任憑胡夜語帶著草人替身隻身前往,而我卻放任不管、獨自逍遙。

    「姊姊?!?/br>
    兩個小飛不知道在什么時候走到我身邊,他們齊聲對著我嚷嚷,一邊拉著我的手腕,領(lǐng)著我來到屋子的前頭,指著墻上的細繩喊道:「姊姊,一起玩跳繩,好不好?」

    墻上的繩子只是普通的童軍繩,并不像現(xiàn)在商店販售的跳繩有木製或塑膠製的握把,或是有新奇艷麗的外觀引人注目。

    看向小飛,一想到他從育幼院被拐騙,目前身上懷有詛咒,前途未卜,而另一個小飛則是被製作出來的替身,可能會在今晚的大戰(zhàn)就此煙消云散……

    「嗯,我們一起玩吧!」

    鼻頭微酸,我從墻上取下那條童軍繩,小飛他們笑得樂不可支,我們?nèi)齻€人輪流走進繩圈內(nèi)跳動,雖然不時因為被繩子絆腳而停頓下來,但我們玩得很開心,享受了一段短暫的溫馨時光。

    「姊姊,今晚很重要吧?」

    當我跳到氣喘吁吁,在一旁扶著磚墻喘氣時,小飛透徹的目光向我射來,猛然炸出這個問題。

    「嗯,是??!」

    我轉(zhuǎn)身面對小飛,回答他的問題,兩個小飛一左一右地站在我面前,他們的臉龐露出堅毅的神情,對著我異口同聲地開口:「我會去面對的,我想要救出我的朋友!」

    聽見小飛童稚的嗓音能夠說出如此艱難的決定,我摀住嘴巴,想辦法強忍住淚水,不讓它們潰堤。

    一直以來,我總覺得自己過著悲慘的生活,周邊的事情不盡人意,我嘗試著要為自己的人生努力,但卻老是碰壁,我逐漸變得憤世忌俗,認為自己只要賺錢存養(yǎng)老金就好了,其他的事情與我何干?

    反正我自己過得好就好了。

    我開始淡漠周遭的事物,對于李莫生或即便是餐館的朋友,我從來沒有敞開心房過,我像是龜縮在繭蛹里的蝴蝶,不肯踏出一步,把自己跟世界的關(guān)係切斷,以為這樣我就可以安然地度過馀生。

    日復(fù)一日,我過著同樣的生活,心情日益麻木,活像是具行尸走rou。

    雖然因為萬耘、袁紫藤、胡魅語以及海龜湯的緣故,把我的生活攪弄地一團亂,但,我也因而認清……

    我不該再躲避了。

    就算沒有十足十的把握,我還是該去面對眼前的難題,試著把bug去除,而非放任這些問題,任由它們恣意生長。

    就像是一個老嚷嚷說要跑馬拉松的人,他準備了慢跑鞋、水杯、運動服……等等的裝備,然而,十幾年過去后,他仍舊停留在原地,從來也沒有邁出一步。

    相反地,即便是一個裝備簡陋的人,只因為他跨出了第一步,就算他穿著拖鞋、步履闌珊,那個人他仍舊完成了跑馬拉松的壯舉,

    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這些年,我暫時逃離袁紫藤還有萬耘的掌控,但是他們卻如附骨之蛆,在黑暗處窺伺著我,要是這件事不做個了斷,我永遠沒辦法有安寧的生活吧?

    是時候下決定了。

    我將跳繩遞給小飛他們,自己則是快步地往書房移動,里頭的胡夜語還有李莫生兀自喋喋不休地吵個沒完,我敲敲房門,不等他們開口,我便逕自推開木板門,對著他們說道:「晚上我要過去?!?/br>
    「等等、趙聆,我就快說服這個頑固的老頭了!」李莫生乍然聽到我的決定,滿臉錯愕,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著,看來在我離開的這段期間,他們還是沒有達成共識。

    「是嗎?」胡夜語并不驚訝我的決定,他摸摸鬍鬚,點點頭,沉著嗓音開口:「很危險喔?我沒多少把握。」

    「是?。≮w聆,這老頭子都說很危險了,你還要去嗎?」李莫生瞪了胡夜語一眼,擔憂地望著我。

    「我還是要過去,我想把事情做個了斷?!刮艺f出我的想法,李莫生見我心意已決,倒也沒繼續(xù)游說我,只是一臉消沉地蹲在角落,彷彿幽魂般。

    「這里有些乾糧,大家分著吃,等等休息一下,我來想想晚上該怎么行事?!购拐Z從書房的布包里拿出一袋乾果、餅乾等等之類的食物,分給我和李莫生后,他就把我們推出書房,說要自己好好思量接下來的計策。

    抱著那袋食物,我拖著失魂落魄的李莫生,走到三合院的前廳,分了些食物給小飛,只見他們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一邊還戳戳李莫生:「叔叔怎么看起來不開心的樣子?」

    「這個……」我不知道該怎么說明李莫生的情況,倒是李莫生自己回過神來,揮手驅(qū)趕小飛他們:「去旁邊玩,我要跟趙玲說話?!?/br>
    「喔──」小飛他們刻意拉長尾音,一邊還對我偷笑,在拿走將近二分之一的食物后,小飛他們飛也似地離開前廳,留下我跟李莫生單獨相處。

    「趙聆,我不想要你發(fā)生危險?!估钅诡^喪氣地開口,像是得不到rou骨頭的哈巴狗,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我知道?!刮覈@了口氣,不過信念卻不因此動搖:「但我還是得去面對我媽還有我繼父,把事情給處理完?!?/br>
    「你一定要回來?!估钅垡姏]辦法改變我的想法,他強硬地說出這句話,眼睛直視著我,希望能得到我的承諾。

    「盡量吧?」我說出了模稜兩可的答案,畢竟有胡魅語在,不知道她會使出什么妖術(shù),更何況背后還有大金主萬耘,他們光是拿錢亂撒,就可以砸死我們普通人了。

    「我不管、我不管!」李莫生像是個任性的大孩子,他擅自拉起我的手,硬是跟我拉勾勾,還說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他會平安歸來,要是沒做到的話,我就是小狗。

    聽聞李莫生的話語,我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開口揶揄他:「我還以為我這暴力員工請辭,你會開心點?」

    「我就只有你這員工,而且……」后面的話語轉(zhuǎn)為李莫生小聲的嘟噥,我困惑地望向李莫生,他卻搖搖手,指著我手上的乾糧說道:「吃點東西吧,你也餓了?!?/br>
    「你剛剛想說什么?」平常要是李莫生這樣搞神祕,我肯定會多踹他幾腳,逼他吐實,或許是分離在即,我只是好脾氣地詢問李莫生,而非動手動腳。

    「你回來我才告訴你?!估钅峦律囝^,堅持不肯說出那后半段的話,反而拿起食物,試圖塞進我的嘴巴里:「快吃快吃?!?/br>
    「嘖,我才不是小孩子,我不需要你餵?!刮蚁訔壍嘏牡衾钅氖郑闷鹗澄镄⌒】诘爻灾?。

    靜謐的氣氛流淌在我跟李莫生之間,吃完胡夜語給的食物后,李莫生說要思索一些事而留在前廳,我則是自行走到一間空房,見到上頭有床,想也沒想就倒下去睡了,至于李莫生還有其他人在做什么,暫時就不在我考量的范圍內(nèi)了。

    睡飽以后再說吧?

    「趙聆、趙聆!」

    睡得迷迷糊糊之際,耳邊突然傳來有人在呼喊我名字的聲音,我從床上爬起,坐在床沿邊,睡眼惺忪地望著眼前的人:「嗯?」

    「快要下午六點了?!乖谖已矍暗氖抢钅麚u晃我的肩膀,試圖讓我恢復(fù)清醒,一聽到時間,我嚇得從床上跳起,驚恐地開口:「我、我們來得及過去嗎?我是不是睡太久了?」

    「胡夜語說要開車帶你還有草人小飛過去,別擔心?!估钅鷾睾偷卣f著,希望能夠藉此舒緩我緊張的心情。

    「這樣啊……」我走出房間,來到廚房的洗手槽,用水拍拍臉頰,想辦法讓自己清醒過來:「幾點要出門?」

    「看胡夜語吧?」李莫生沒給我明確的答案,在我恢復(fù)精神后,他走在前頭,我則是默默地跟后面,一同來到胡夜語所在的書房。

    「醒啦?」胡夜語正在收拾桌上的符紙,只見他身上背著藍青色的包袱,對著我燦笑:「路程上還有美女相伴,真好?!?/br>
    「要是你敢對趙聆亂來,或是趙聆沒平安回來,你就死定了!」李莫生語帶恐嚇,惡狠狠地對著胡夜語說。

    「就說了這傢伙是忠犬?!购拐Z雙手一攤,對著我無奈地開口,我則是摸著額頭,一臉頹?。骸冈趺匆稽c緊張的氣氛也沒有,我們是不是太松散了?」

    胡夜語仍舊是咧著嘴笑,他拉著身旁的小飛,一邊對李莫生交代:「下午跟你講的事,都記清楚了吧?」

    「知道啦!」或許是因為今天發(fā)生爭執(zhí)的緣故,李莫生對于胡夜語的口氣更加不耐煩,我沒多說話,只是走向站在李莫生旁的小飛,摸摸他的頭發(fā):「你跟叔叔乖乖待在這喔?」

    「嗯。」小飛乖巧地點點頭,而胡夜語則是拉著草人小飛,對著我說道:「該走了。」

    我依言跟在胡夜語他們身旁,李莫生和小飛則是待在書房,對著我們揮手,我回過頭,對著李莫生和小飛一笑后,轉(zhuǎn)身繼續(xù)跟在胡夜語后頭。

    胡夜語領(lǐng)著我跟草人小飛來到幾公尺外的空地,只見一臺輛紅色的小客車在我們眼前,不過外觀依舊是頗有年代,上頭可以清楚地看見被刮傷以及掉漆的痕跡。

    「上車吧!」胡夜語打開車門,我跟小飛坐在后座,關(guān)上門后,他發(fā)動車子,看向后照鏡,對我說道:「女媧石還在吧?」

    「在我手上?!雇滞笊系呐畫z石,我回答胡夜語的問題,胡夜語點點頭,對著我徐徐道來:「這是我們祖先傳下來的石頭,本來是非賣品,而且也算是鎮(zhèn)店之寶?!?/br>
    「咦?」我詫異地瞪大雙眼,對于胡夜語的話感到不可思議,非賣品?可是那天……胡夜語用很便宜的價格就賣給李莫生了啊!

    胡夜語開懷地笑了,他穩(wěn)穩(wěn)地開著車筆直前進,開口跟我解釋:「雖說是鎮(zhèn)店之寶,不過以現(xiàn)在的市價來看,其實不值多少錢,網(wǎng)路拍賣隨便一看,滿滿當當全都是女媧石的蹤跡。」

    「可是,這算是有紀念意義的東西吧?」既然是胡夜語的祖先留下來的,胡夜語就這樣輕易地賣給我跟李莫生,將來他百年以后,不會愧對祖先嗎?

    「東西應(yīng)該是留給有需要的人,而非放在角落長灰塵?!购拐Z聳聳肩膀,對于我驚訝的語氣十分不以為意。

    仔細想想,胡夜語的確說的沒錯,在最一開始初見胡魅語時,她的外貌以及行為舉止勾魂動魄,就連身為女性的我,也深深受到她的吸引,然而,在我被李莫生戴上女媧石后,我見到胡魅語卻渾身起雞皮疙瘩,直打冷顫。

    除此之外,這串女媧石也間接幫助到小飛,就連我被袁紫藤壓制時,這串女媧石也發(fā)揮了它的作用。

    胡夜語沒再說話,草人小飛則是靠在我的肩頭上,沉沉地入睡,即便明知道他是草人做的替身,但是對于他真實的生活情景,我依然感到驚嘆不已。

    希望胡魅語可以暫時被草人小飛所騙,替胡夜語爭取一些時間。

    我在心里默默祈禱著。

    車子緩緩地往市區(qū)前進,或許是因為下班尖峰時段的緣故,大街小巷全被汽車以及摩托車塞滿,而胡夜語的老爺車橫遭他人的白眼,畢竟一臺時速不到三十公里的車子像隻老烏龜在大馬路上行走,也難怪會被狂按喇叭了。

    「現(xiàn)在的年輕人還真是不友善?!购拐Z在嘴里碎念著,雖然一路上喇叭聲四起,他仍舊好脾氣地開著車,試著忽略其他人對他比中指的舉動,一邊找我聊天化解這尷尬的氣氛:「趙聆,你覺得等這場仗打完,要不要吃點東西慶祝?」

    「欸?」被胡夜語突如其來的問題一問,我有些錯愕,今晚的戰(zhàn)斗……真的有辦法像胡夜語講得如此輕巧嗎?

    「想些快樂的事情,會讓自己有正面能量。」胡夜語眨眨雙眼,臉部看起來有點像是在抽蓄,我噗哧一笑,拉出李莫生當擋箭牌:「要是能好好回去的話,叫李莫生出錢買個pizza慶祝吧?」

    「感覺不太夠,再加個炸雞桶全餐好了?!购拐Z跟我開始天馬行空地開菜單,完全不管當事人不在,根本沒有作主的機會,草人小飛被我們歡樂的談笑聲吵醒后,也興致勃勃地加入我們的行列,吵著說要買餅乾糖果吃。

    討論了約莫快一小時,我們才脫離大排長龍的車潮,不過,卻也距離北華市場越來越近,雖然車上的氣氛很輕松,但我的內(nèi)心卻依然是惴惴不安。

    即便下定決心,有些事情還是難若登天。

    不過,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了。

    「我記得市場對面有個公用停車場吧?」胡夜語憑著印象把車子開到停車場內(nèi),在我們下車后,他把車門上鎖,指著一旁的長椅說道:「還有些時間,我們等等再進去?」

    沒否決胡夜語的提議,我們?nèi)齻€人一起坐在長椅上,胡夜語將一疊符紙塞在我手中,細細地跟我叮囑:「我不清楚我meimei為什么特別交代要你過去,要是等等遇上被海龜湯控制的人,你就把符紙往他的眉心一貼,他就會暫時昏過去了?!?/br>
    我將符紙塞進口袋內(nèi),胡夜語拉起草人小飛的手,在小飛的兩只手掌上用硃砂墨筆寫上繁雜的符文:「要是等等扇子阿姨要你走過去,你就把手往她的身上印下去?!?/br>
    小飛點頭如搗蒜,而胡夜語在做完事情之后,閉上雙眼、屏氣凝神,小飛不住地踢著地上的小石子,我則是遙望天空,內(nèi)心祈禱著希望等等能夠照胡夜語的安排,一切順利。

    「走。」

    七點二十八分,胡夜語不疾不徐地睜開雙眼,站起身,彈彈身上的灰塵,對著我跟草人小飛發(fā)號施令,要求我們走在他的后頭。

    而我們就這樣慢慢地走進北華市場。

    晚上七點半,北華市場大多攤商早就把東西收整好,準備回家,而今天的氣氛更是安靜到詭譎的地步,只見市場里頭全被篆體的旗海包覆,海龜湯三個大字在風中飄揚。

    「哎呀,不是說只有你帶著小海龜過來嗎?趙聆小meimei?」還未見到胡魅語的身影,就先聽到她嬌媚的聲音,忽遠忽近,不知從哪傳來。

    「meimei,不要再執(zhí)迷不悟了?!购拐Z示意我不要說話,他苦口婆心地開口,希望能夠勸戒meimei回歸正道:「禁術(shù)是碰不得的,現(xiàn)在回頭還來得及??!」

    「我還想說是誰呢?這不就是我那沒用的哥哥嗎?」胡魅語咯咯嬌笑,聲音從四面八方擴散開來,語中藏有深沉的怨恨:「你們?nèi)记撇黄鹞?,還禁止我學(xué)習(xí)道術(shù)!怎么?現(xiàn)在看我成功就眼紅啦?」

    「我們怎么會瞧不起你呢?你是不是誤會了?」胡夜語急于辯駁,不料卻被胡魅語迅速打斷,不讓胡夜語有解釋的機會:「喔?真的是這樣嗎?」

    「我資質(zhì)比你好,學(xué)習(xí)的能力也比你好,為什么我就不能學(xué)道術(shù)?」

    「如果這不是偏心,那什么才是偏心!」

    連珠炮似的問題頓時炸開來,現(xiàn)場火藥味濃厚,胡夜語被胡魅語的問題鬧得頭暈?zāi)X轉(zhuǎn),過了好一會,他才吶吶地開口:「meimei……」

    「閉嘴,我才不想做胡家人?!购日Z以高高在上的語氣說著,她仍舊躲在暗處,只聞其聲不聞其人:「看到那女媧石,我早該知道是你了?!?/br>
    「要不是有那該死的石頭從中作梗,我早就完成秘術(shù)了?!购日Z怨毒地說著,同一時間,我們?nèi)齻€人四周不知在何時被一堵人墻包圍,只見他們目光呆滯,嘴角流著口水,不時地喃喃自語:「食物……我要海龜湯……」

    「meimei!你這么做可是傷天害理的事??!」眼看有這么多人遭受海龜湯的影響,原先心平氣和,想要勸meimei浪子回頭的胡夜語,不由地勃然大怒:「你真的變了,難道cao弄人命就是你所追求的道術(shù)嗎?」

    「哼,總比你這廢材好吧?」胡魅語反唇相譏,諷刺意味十足十:「爸爸把胡家的棒子交到你身上,看來你也沒混得多好?。恳桓备F困潦倒的落魄樣,我現(xiàn)在每天日收入可是破萬呢?胡夜語,要是你有需要的話,把趙聆交出來,我可以考慮施捨你一點零頭?!?/br>
    「絕不!」胡夜語大聲地說出他的決定,胡魅語眼看談判破裂,頓時冷笑起來:「胡夜語,你以為你還有選擇權(quán)嗎?」

    「整個北華市場都是我咒法的范圍,就憑你……難道有辦法破解?」

    「就算拚上我這條老命,我也要把你給收了!」即便是這樣小蝦米對抗大鯨魚的窘境,胡夜語仍舊不放棄希望,胡魅語冷哼一聲,以鄙夷的口氣說道:「喔?憑什么?就憑你做的那捆破草人?」

    「胡夜語,我銷售的產(chǎn)品可是真材實料的海龜湯,不需要稻草梗子加料。」

    原以為可以成為底牌靠近胡魅語的草人小飛,不到一時半刻的時間,馬上被胡魅語識破,我瞠目結(jié)舌地望著身旁的草人小飛,只見他恢復(fù)草人的模樣,撲簌簌地掉落,最后成為稻草堆,散成一地。

    「這……」

    驚駭于胡魅語的功力,我沒把握地看向胡夜語,即便他剛剛和胡魅語勢均力敵地相互叫陣,只見他的額頭現(xiàn)在冒出斗大的汗珠,嘴巴半張,完全不能言語。

    還有扳回一城的機會嗎?

    一想到這,我陷入了絕望的情緒。

    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