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分手2
之后聶暘又打了兩通電話,楊安喬都沒接,最后索性關(guān)機了。明知自己任性,但她已經(jīng)無法預(yù)料接下來會發(fā)生甚么事,決定裝死冷靜一下。 她卻不曉得,聶暘當日回家砸了好幾本書,面對父母的追問冷寒得嚇人,把自己鎖在屋內(nèi)整整一晚。他其實是很想破口大罵,衝進房質(zhì)問母親,但他為了聶云硬生生吞下來,一晚沒睡把來龍去脈理清,預(yù)備明天再去找楊安喬。 喜怒形于色一向是聶晟的專利,聶云和李蘊庭這輩子第一次看聶暘發(fā)這么大火,兩人面面相覷,李蘊庭猜測是跟楊安喬溝通的事發(fā)酵了,而她略為心虛的眼神讓聶云馬上就了解,這事可能跟妻子有關(guān),他無聲無息嘆了口氣。 十九歲的聶暘還很年輕,用盡所有的力量隱忍仍是鬧得舉家皆知;二十八歲的聶暘回頭看這件事,只是淡然笑過,感嘆年少氣盛。因為成年后的他倘若回到那時,鐵定先進房跟母親詳談一番,確保母親的嘴巴牢牢地封實,不會再有這種事發(fā)生。 楊安喬爬完樓梯拿出鑰匙開門,遍尋不著,等找到了又從手里滑落好幾次,全身似乎乏力無從思考,嘆口氣從地上撿起來,汪郁琦已經(jīng)在家里等著她。 「喬喬啊,聶暘剛剛打了兩通電話來,說找不到你,口氣有點急。你們吵架了?」 她抬抬眼睫,低頭走過。「我暫時不想接他的電話?!?/br> 汪郁琦尾隨過去,憂心忡忡:「你們到底是怎么了?」 「鬧分手,我提的。」 隨意簡短回答,汪郁琦嚇得氣都岔了。「來真的?」 隨手扔下背包,紛雜心緒早已在公車沉淀下來,她撫額沉默了會兒說:「我很不喜歡聶暘瞞我很多事,也許這次我才會那么生氣吧。其實我也搞不懂,何必跟他吵架,卻還是忍不住發(fā)他脾氣。不過我不是衝動提分手,也想了好幾天?!?/br> 「所以導(dǎo)火線是甚么?」 「他媽說原本要讓他出國的,聶暘后來不去了。我覺得他應(yīng)該去?!?/br> 汪郁琦奇了。「聶暘都說不去了你干嘛幫他決定?理他媽干嗎?」 「聶暘是想去的,至少在遇到我之前?!?/br> 「不是理由的理由?!雇粲翮p啐了聲,直勾勾望入她眸底,「你知道嗎?你太冷靜了,很衝動去跟聶暘分手,把這話講得輕而易舉。當然男女交往誰沒負氣過?但既然聶暘改變心意不去,而你反倒回頭耍了頓脾氣。你自己想想,他整個人可能還搞不清狀況,就莫名其妙被提分手,絕對是回家掀了整個屋頂??!」 她沉吟了下,「他怎么可能會去掀屋頂?而且他們家看起來固若金湯......」聶暘會為她動這么大的怒火嗎?想起方才他怒火滔天的狂躁模樣,心下凝滯了點苦澀之味。 就算如此,她氣的是他瞞她啊...... 汪郁琦也陷入她的想像里:「是豪宅嗎?我沒去過豪宅啊,一定氣派又輝煌......」 「才不呢,外頭小橋流水,還有雕花涼亭,像拍古裝劇的,完全可以去cosplay?!?/br> 汪郁琦腦里的想像硬生生轉(zhuǎn)了個彎:「原來他們家走古典派,那就像古城里那些古蹟,意境十足,清風幽幽......不過他們?yōu)槭裁匆颜咏ǔ蛇@樣?。俊?/br> 「唉,聶暘他爸是聶云啊?!?/br> 「聶云?t大赫赫有名的歷史系和中文系大教授聶云,是聶暘他爸?」驚呼出聲,「你甚么時候知道的?」這來頭會不會太大了? 「前陣子的事了,我去見他爸媽那天他才跟我說聶云是他爸,不過是我不好,知道李蘊庭是他媽就該去查一下,李蘊庭怎么可能嫁給一般人?」話里自嘲意味濃厚。 汪郁琦乾笑了聲:「你的意思是,聶暘怕你有點抗拒兩人家世差異,故意能拖多久就拖拖多久,直到必須要坦白。他也真厲害,看得出來你淡泊名利啊,哈哈?!古宸约哼@種情況下還能有打趣的心思,但調(diào)侃完也不由得覺得聶暘滿肚子計量。 楊安喬拋了個你懂我的無奈眼神,汪郁琦拍了拍她手背,衷心規(guī)勸:「聶暘對你是真心的,如果要他對別的女孩使這種心計,可能他還懶。他也算是用他的心計把你摸透了?!?/br> 幾年好友當下來,她也知道楊安喬看來活潑卻不天真,骨子里還挺世故,對這種略有差距的戀愛向來是頗感麻煩,若非聶暘悄然無聲地蠶食鯨吞,她一定會謝謝再聯(lián)絡(luò),不然怎么都讀到大三了才只有這一段? 楊安喬似乎略有動搖:「不提聶暘,你不要忘了,李蘊庭是我的偶像,她親自拜託我的事,我能不放在心上嗎?」 汪郁琦又翻了翻白眼。「偶像是放在螢?zāi)磺皭鄞鞯?,私底下的事你就不要干涉太多了。你聰明一世糊涂一時,腦袋傻了。」 被念了一頓,楊安喬也沒生氣,似水眸里凝聚一股倔強,清清淺淺卻是個苦笑。 「我有種拖累聶暘的感覺......」瞳眸半掩,那股倔強竟隨著話語落下,明顯猶疑了。 「喬喬,別矯情。你看那么多戲,應(yīng)該知道現(xiàn)在不流行苦情花了!」 「......說的也是?!顾凰盒?,沒再吭聲。 隔日起床上課前,楊安喬突感頭重腳輕,胃里翻騰,連早餐還沒吃就先去吐了酸水,她想說再睡一會兒可能會好點,打電話請假交代一些事,人就暈沉沉地躺了回去。期間手機隨手扔在書堆里,音樂鈴聲幾乎被掩埋住,所有來電她都沒接。 下午汪郁琦帶著許羽彤一同返家,希望可以寬慰楊安喬的心情,結(jié)果卻被她的一臉病容嚇得不輕,兩人一個翻箱倒柜拿耳溫槍測溫度,39度;另外一個把楊安喬喚醒,問她今天病的狀況如何,結(jié)果是滴水未進,整天幾乎沒起床。 這下事情嚴重了,別提聶暘跟她吵架,這種事不通知他哪有人幫忙?正想去翻楊安喬的手機找聶暘的電話,門鈴卻響徹云霄,催魂似的讓人心跳得激動不已。汪郁琦攙著楊安喬,示意許羽彤去開門,她還沒轉(zhuǎn)門鎖,在外頭的聶暘沒忍住,踹了一下門。 「快點開門?!孤曇魤阂值镁o。 這一路許羽彤也大概聽聞他們兩個爭執(zhí)的事,她深怕聶暘情緒控制不住,想好一番說詞欲先安撫他,開門后聶暘并不似想像中暴怒,神情冷靜,眸泛冰霜,問她:「我一整天都找不到喬喬,她人在嗎?」 許羽彤戰(zhàn)戰(zhàn)兢兢,連忙說:「學(xué)姊生病了,人在家起不來......」 聶暘沒等她說完,一箭步衝進去找到楊安喬的房間,她靠在汪郁琦身上勉強睜開眼看清來人,失了平日的堅強,從未有過的孱弱綿綿密密縈繞在身上。她對他揚起柔柔一笑。 聶暘覺得痛。 難以言喻的心痛。 汪郁琦把楊安喬塞到他懷里,先報備了一下:「剛量39.5,今天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可能是腸胃炎還是甚么的,要送醫(yī)院吧。」 聶暘很快做了決定:「我今天沒開車,幫我叫計程車,送最近的綜合醫(yī)院。學(xué)姐,麻煩你了?!?/br> 汪郁琦馬上跑去打電話,順便跟許羽彤講述一下現(xiàn)今的狀況。 聶暘摸了摸楊安喬額頭,guntang得要命,吁了口氣后說:「你跟我吵架就病了,以后不準吵了,好不好?」 她有點喘的低低笑出聲,嗓音沙啞不少。 「這可能有點困難,不吵不知道你這么緊張我......」嘴突然被輕啄一下。她摸著嘴巴瞪他:「會被我傳染的......」 「再亂講話我就把你吊起來打?!顾嬉馕稘夂瘛?/br> 楊安喬突然作暈眩狀,軟軟地窩回他懷里。 「我頭好痛,不要再念了,不然我會昏倒的?!?/br> 聶暘的反應(yīng)是忍下掐死她的衝動。 送完醫(yī)院確診是重感冒合併輕度腸胃炎,汪郁琦虧她是最近太愛演八點檔才會生??;許羽彤柔聲寬解,答應(yīng)幫忙向劇團請假;聶暘則斷定她是忙碌過度,抵抗力下降,當晚等她吊完點滴退了燒,沒給楊安喬反對的機會,請汪郁琦收拾她的衣物,就直接把人帶回聶家。 聽到要回聶家,她是躊躇了,聶暘看出她的煩惱,調(diào)侃一句:「怎么,現(xiàn)在知道你偶像不好惹,差點就把我們搞分手了?」 她嘿嘿笑了幾句,沒敢駁斥,自己找罪受沒得怨?!嘎檿?,你媽沒為難我,我只是一時過不去?!顾幌胱屄檿`會。 話題又繞回他媽身上,聶暘可不愿意。只說:「她今天出國了,可能看我昨天發(fā)脾氣去避風頭,你不用擔心。家里只剩我爸。」 她終于想起他還有個哥哥?!改悄愀缒??」 「他長年跟我爺爺一起住,神龍見首不見尾,你更遇不到了?!?/br> 說是這么說,當天他們一同入門時,就看到聶晟坐在那看電視。初次見到聶暘的女友,聶晟訝異不在話下,勾起一抹諷笑。 「我等媽走了才回來,沒想到還看到你女友,算我運氣好?!?/br> 聶暘牽著她淡淡答道:「她病了,我?guī)貋碜滋??!?/br> 「憐香惜玉。不錯啊,聶暘,你也有這么溫柔體貼的一面。」他側(cè)頭打量下楊安喬。「長得不錯,不介紹給我看看?」 聶暘是不想搭理他的,楊安喬卻從他身后探了個身,微笑。 「聶暘哥哥你好,我姓楊?!箶[脫前幾天的傷春悲秋,還有今日整天的不適,她總算笑得比較開懷。聶暘不動聲色松了口氣。 「楊小姐好?!孤欔深H為和善地打招呼,視線漫不經(jīng)心晃過她一眼。 和濃眉大眼的聶暘不同,聶晟外貌更神似于李蘊庭,丹鳳眼和削尖的下巴,再搭上嘴角那抹似笑非笑,活脫脫就是天之驕子的專屬刻薄樣,眼里的鄙夷輕悠悠晃著,和他面對面,自然形成股微妙的不悅感,但他仍是進退有據(jù),找不出任何失儀之處。 如果說聶暘的心思是藏于內(nèi)的,那他就是一副老子心計很重敢惹我就死定了的張揚神態(tài),尤其眉梢挑起時,完全就是李蘊庭蔑視人的影子。 聶暘沒再跟聶晟囉嗦,拎了人上他房間。 被人推進門后楊安喬就侷促不安了,環(huán)視了下他房間又扭頭望他,苦笑。 「我今晚跟你一起睡嗎?」房間那么多,聶家還有長輩在,同居一室好嗎? 「你才剛退燒,不守在你旁邊又燒起來,誰照顧你?」把汪郁琦收好的衣服塞到她手里?!溉ハ丛?,今天早點睡,明天狀況如果好轉(zhuǎn)再送你去上課?!?/br> 她乖乖地進浴室。病才好一些,也沒力氣反抗。扭開熱水,蒸氣暈開了周圍空間,她捨棄浴缸只用淋浴,身子懶洋洋,頭腦昏沉沉,只能用僅存的意識盥洗,尤其在這充滿聶暘味道的私密空間,她刻意放空不去感受,省得自己還要花力氣去緊張。 沐浴到一半時她喊了聲:「聶暘,你的洗發(fā)精是男生用的,不適合我啊......」 聶暘輕悠悠說了句:「你再煩我,我就進去陪你洗?!谷缓缶屯耆渎暳?。 聶暘低低淺笑。 沐浴結(jié)束,楊安喬看著汪郁琦隨意收拾的行裝,貼身衣物不缺,就缺了舒服適合入睡的衣物,她踱步半晌,直到未癒的病體有點喘,才可憐兮兮地朝外面喊一聲:「聶暘,我沒睡衣......」 門被敲響,聶暘遞進來一件寬大的棉質(zhì)上衣,長度剛好遮住她的臀部。 太好了,這完全是色情橋段必備的衣服,她決定還是穿上牛仔褲。 結(jié)果一出浴室的門,聶暘深幽的目光打量她一眼,說:「我是叫你來睡覺,不是叫你陪我逛聶家,把褲子脫下來去床上躺著,棉被裹實點,我沒看到就不會對你做甚么。」 換句話說,如果看到了就可能做些甚么。楊安喬還發(fā)楞著,聶暘也進了浴室。 「我也要洗澡了,等我洗完希望你在床上等我?!惯@種讓人想入非非的話。 楊安喬也明白聶暘并非真的存了甚么心才帶她回家,沒甚么猶豫準備照他的話做,房間門就被敲響。聶暘在浴室無法應(yīng)門,她打開看看是誰。 「聶暘,我來跟你借一本書,方便讓我進去嗎?.....」原本笑意盈盈的女孩,見到是她來開門,詫異神色掩都掩不住,連語氣都倏然收緊。 楊安喬還有點不舒服,一時間腦袋轉(zhuǎn)不過來,直覺說:「他在洗澡,等一下我再跟他說你找他?!顾F(xiàn)在有兩個選擇,一是讓她回去,再轉(zhuǎn)告聶暘,二是讓她進來等聶暘。 方案一比較好。 「......是這樣啊?」葉湘緹很快恢復(fù)自若神色,聶晟卻在此經(jīng)過聶暘房間。 「你們今天一起睡?」聶晟又露出不懷好意的笑?!父星檎婧?。湘緹,我們就別湊熱鬧了,讓小倆口溫存一下吧。」 他和葉湘緹交換了下眼神,她冷冷回視。明明是他暗示可以找聶暘的...... 碰了個軟釘子,葉湘緹忿忿拂袖而去,聶晟也沒多逗留。 楊安喬回到房內(nèi)思索了下現(xiàn)今是甚么情況,轉(zhuǎn)半天還是沒答案,乾脆放水流,脫了褲子躺在聶暘的床上,意識模糊起來,她有點撐不住了。 聶暘洗完澡出來,發(fā)現(xiàn)她乖乖聽話,心情更是大好。稍作后續(xù)整理,他躺到楊安喬身邊,手一攬就把她抱得滿懷,額頭碰額頭。 「看起來沒再發(fā)燒,很好?!挂娝龥]回應(yīng),猜起她是裝睡還是真昏倒了,惡作劇心大起,在她耳朵和脖子交接處落下一吻,懷中的身子抖了一下。 聶暘都快笑出聲了,長腿勾住她裸露的雙腳,捧著她溫柔綿密地吸吮稍嫌蒼白的唇,楊安喬忍半天終于受不了,睜開眼要拉開點距離,又被他摟得扎扎實實,兩人之間貼得連點縫都沒有。 「你想干嗎?我是病人?!顾c他大眼瞪小眼?!改阏f不會對我做甚么的?!?/br> 聶暘氣定神間,嗓子卻是因沉鬱而壓出一片傷感的弦音:「我記得有人昨天跟我說,趁我們感情還沒很深的時候分手,這句話有點問題,是表示你對我還沒死心塌地嗎?」 翻起舊帳,她的心就虛了,想把耳朵摀起來,聶暘眼明手快捉住她的手,她只好趕緊埋入他胸膛。 要唸人了,跑不掉! 「你不知道我多想衝進電話里把你揪出來打一頓屁股,我對你竟然是這樣隨手可拋,轉(zhuǎn)眼就丟,隨隨便便就說要分手。你有沒有良心,楊安喬?以后我不想再聽到第二次,你要記清楚?!顾m撂下警告,神色倒算平靜,薄唇勾出個性感的魅笑。「為了讓你對我再死心塌地點,也許我要改變一下主意?!?/br> 正嘀咕也不光是她一人的問題,乍聽這話,楊安喬還疑問著,驚覺聶暘的手已經(jīng)探入她的衣內(nèi),輕柔摩娑,幾乎是帶著某些必得的決心。他從她的額頭一路吻下,翻個身讓她躺在他身下,溫柔的讓人心碎。 不同于上次還有悠哉的心情,楊安喬病還沒好,沒料到聶暘真的來這招,措手不及之間無法思考,被他刻意為之的綿密情慾擄獲,身體微顫。 自從上次聶暘有意無意地想邀她滾床后,她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對這種男女情愛之事的想像也很簡單,完全從戲劇來的。楊安喬本身屬于有點男孩子氣的女孩,平日看著戲里纏綿恩愛、大汗淋漓的性愛場面早從剛開始的面紅耳赤轉(zhuǎn)成面不改色,甚至可以跟人討論里頭的場面夠不夠香艷,或是有沒有感受到那種壓抑的情潮。 很學(xué)術(shù)性、很理智的。 遇到聶暘后,心弦顫動,甜蜜蜜的戀愛也沒有把她沖昏頭,既然要戀愛總有一天會滾床,提到滾床先想到避孕,因此上次還存著理智,立刻讓聶暘打了退堂鼓。 可今天不一樣,她還在昏茫茫中,身體虛軟無力,被他這樣掠奪性的進攻,心防來不及建立先潰堤,全身感官知覺全涌向他手中撫摸過的、吻過的部位。 想要逃脫,聶暘的手腳穩(wěn)穩(wěn)地把她定在原地,在她耳邊輕柔柔地問:「.....你喜歡我吻你嗎?這里......還是這里......」如此欠揍的欲擒故縱。 帶著厚繭的手徐徐往衣服里探,摩娑,指腹的溫度與她的體溫熨貼著,心上密密麻麻地像被針扎似的刺痛,卻帶著愉悅,她曾想像過自己成為戲中人物一樣肆情交歡,卻因沒真實體驗而流于虛無飄渺之感,但現(xiàn)下情況是真的讓她幾乎失去理智,在慾念中載浮載沉。 來自于人類深層的慾望,最重要的是,那個人是駐扎在她心頭的戀人。 她知道只有他的手才能撩撥得她毫無招架能力,酥軟得泛著心頭上的甜和痛;也只有他的吻和氣息能讓自己幾乎無法控制,差點呻吟出聲,再咬緊牙關(guān)忍住。 「叫一下我的名字,還是跟我說你愛我,說你下次不敢再胡說八道了......」 呢喃碎語間,聶暘的吻襲上來,似乎控制些甚么情緒。他總是克制而壓抑著,無論是對她的原始慾望,或是努力折下她歡笑外表里執(zhí)拗一面的耐性。他在等著她主動交出自己。 聶暘骨子里是有點浪漫性格的,舉凡兩人間的分歧,他一概想法就是只有夠愛,沒甚么解決不了,他從來沒煩惱過其他女友夠不夠愛他的問題,除了她。那么只要哄她拐她誘她到離不了、放不開,屆時所有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而昨天,他發(fā)現(xiàn)自己功敗垂成。 那么用身體降伏她的固執(zhí),也行。他知道她有點崇拜自己,是他故意為之。 剛開始的接近是有趣,逐漸轉(zhuǎn)為動心,戳破那層曖昧不明的氛圍后是喜歡,昨天已然是深陷其中的愛著。 他看得出她眼里那股對他外貌的欣賞,淡淡的,沒多擱在心上;卻很喜歡他唸詩時那個故作風花雪月的書卷樣,她總說:「你是文化人,我卻分不清詩和詞有甚么微妙的差別?!惯@樣拐了好幾個彎表達她心中的讚賞之意。 那刻起他就從這點著手,不著痕跡地靠近,等她想深思而退怯時,人已經(jīng)被攬在自己懷中,那么之后的問題,就再想辦法解決。 他喜歡看到她在自己懷里簌簌發(fā)抖的樣子,全然沒有之前的剛強;初吻的時候她能淡然自若地訓(xùn)他:「調(diào)戲?qū)W姐!」;吵架的時候她會撒嬌扮萌,就是不示弱不掉一滴淚,寧可倏然轉(zhuǎn)身奔走,也把眼淚隱忍控制得極好。他很不喜歡她這一面。 她怎么就學(xué)不會對著他肆意狂哭,展示最原始的脆弱呢?只有今天,病了的她才能完全任他擺佈,溫順可人,讓他心疼得想揉進自己懷中,妥貼地收好。 「你趁人之危啊?!雇档么⑾犊p,她吐了一句掙扎。 「誰叫你惹我生氣!」 無可反駁。 「你不要親那里,會癢......」抬腳象徵性的軟軟一踢,被他抓住小腿,手掌在小腿肚愛撫著。 「生病了力氣使不出來?那就安分點?!剐Φ玫靡庥謬虖垺!肝液孟矚g你現(xiàn)在這樣子,柔柔弱弱,蒲柳之姿,這場病來得真是時候......」 她虛弱地瞪他一下:「你這個變態(tài)......」 話說的同時,已經(jīng)把她剝得快一乾二凈,只剩貼身衣物,她索性豁出去,完全不掙扎,任他為所欲為。 「會不會很痛......」 聶暘停下解開她內(nèi)衣背扣的手,氣息紊亂卻仍問:「......怕嗎?」 「一點點?!顾仆扑?,沉肅了臉色:「不過該來的還是要來,你溫柔點,不要讓我痛。對了,有沒有安全措施?」 她慷慨就義的悲憤表情讓聶暘方才勃然而發(fā)的衝動消退了點。凝視她仍帶倦意的病容,他嘆了好大一口氣:「算了,你身體不舒服,真做了也不來勁。」 真的放棄了?楊安喬臉泛潮紅,等他翻回身邊躺下,才動一動僵硬的身體。 她手指略抖想拿起衣服,聶暘先一步撈過來套回她身上,扶她躺好。 「再等你幾天?!?/br> 他笑意沉沉說完,拉開和她的距離,閉眸養(yǎng)神,平復(fù)躁動的亢奮。 楊安喬恍然大悟,為什么和她出游他都倒頭就睡,離她離得遠遠的。原來如此...... 真忍得住? 另一頭,堅固的雙臂又過來牢牢實實地擁住她。「今天不做了,先睡個好覺?!?/br> 她扭了身子想轉(zhuǎn)回頭,他又警告一句:「再亂動就做完全程!」馬上僵住。 沒再放肆,執(zhí)起他的手佯裝無意地把玩,沒多久眼皮沉重,疲倦至極,和周公打交道去。半夜轉(zhuǎn)醒時,他的手還擱在自己腰上,拿起又是一番細查。 厚厚的一層繭,長在幾個比較特殊的關(guān)節(jié),是練琴留下的。 她低語一句:「看起來很認真啊,騙我說是隨便考考就上了,當我看不出來?」 當日李蘊庭還有些后話,講了聶暘從小到大如何被培育,如何在音樂上獲得越來越高的成就,最后毅然決然選了音樂這條路。 其實不用她特別強調(diào),她早就看得明白。聶暘練琴時,她在劇團胡混,在排公演,在登山社間晃;她有她的夢想,他也有他的。雖沒長相左右,但不是不曉得,只是不想問。 問了也是白搭。 「你警告我,那我也要警告你,再騙我,我就跟你沒完沒了?!?/br> 輕輕咬了他手心一下,再搔搔鼻子,直到他皺起眉頭,她才趕緊把他的手妥貼地放好,縮起身子睡回去。 ------------------------------------------------------------------------- 存稿太多,努力更。接下來七、八章設(shè)定是日更。 每天都更喔,有人在等嗎?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