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具尸體
晨光熹微,白莫緹漸漸轉(zhuǎn)醒,今天是個晴天。 她習慣性地去摸身邊的位置,空空如也,連一絲溫度都沒有余下。 雖然十年來她早該習慣了,但心底還是漾起了難掩的失落。 輕嘆口氣,看了眼時間,離上班時間倒是還有一會兒,她掃了一眼臥室,一片狼藉,衣物在地上三三兩兩凌亂地躺著,一一拾起之后,便進入了浴室準備洗個澡再去上班。 浴室的水汽漸漸升騰起來,洗漱臺前的鏡子模糊了視線?;⑦€開著,白莫緹卻來到鏡子前,伸出手抹去了鏡面上的霧氣,她看見自己的面容短暫地清晰起來。 那是一張二十六歲的女人的容顏。 再過十年,也許它會不再鮮妍。 再過十年,也許它終究會老去。 花灑還開著,霧氣很快再次氤氳了鏡面,白莫緹注視著鏡中的容顏再次模糊起來。 對于她這樣的人而言,究竟還會有多少個“十年”留給自己呢?她自嘲地想,那個被他們稱為“江先生”的人,又會允許她再擁有幾個十年呢? 白莫緹搖了搖頭,不愿再去深想。昨晚江禹寒冷冷的聲音卻又像魔咒一般在她的腦海里響起: “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殺了唐清巖?!?/br> “不管用什么方法?!?/br> …… A市,警局,審訊室內(nèi)。 陳楠山的手腳都被手銬銬著,限制了行動。同時出現(xiàn)在審訊室中的,還有本次案件的主要負責人——妥警官和傅晉翰。 這些天陳楠山在警方進一步取證的過程當中,采取的一直都是沉默不合作的態(tài)度。無論問他什么,他都會表現(xiàn)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眼神飄忽,仿佛根本不把對方的話放在心上。 在此之前,警方已經(jīng)把半山別墅翻了個遍,在陳楠山的“63幢”別墅的花園里,翻出了許多人類殘骸。經(jīng)過法醫(yī)那邊的比對,發(fā)現(xiàn)至少存在著30個人的DNA。 也就是說,那片土地里至少埋著30位少女的殘骸。 之所以說是“殘骸”而非“遺體”,是因為挖出來的部分無一例外都是殘缺不全的,很難找到一具完整的遺體。 后來,李斯木得知了這個信息,也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在她第一次來到陳楠山的別墅門前時,會看到那剛剛松過的土壤,也終于明白了,那隱隱散發(fā)出的奇怪味道究竟是什么。 陳楠山能夠這樣猖狂,除了他本人極高的智商和反社會人格以外,當然也離不開同伙的協(xié)助。 不過,按他們自己的話來說,彼此都是“擁有相同審美傾向和愛好的知己”。 目前根據(jù)警方已經(jīng)掌握的信息,已知的三名同伙,兩名已經(jīng)抓捕歸案,另外一個在陳楠山被抓的當晚,不知道從哪里聽到了風聲,潛逃了。 然而今天,對多年來一直追查婦女失蹤案的傅晉翰而言,卻格外不同。 今天是陳楠山的同伙之一——李遠被警方在他的一處房產(chǎn)中當場抓獲的日子,也是傅晉翰和自己的親生meimei重逢的日子。 只不過,在李遠家中的地下室見到自己meimei的那一瞬間,傅晉翰都無法確認,更不敢相認。 他作為一名資深警察,從選擇這個職業(yè)開始,就與無數(shù)違法犯罪分子斗智斗勇,因為接觸的刑事案件居多,這些年他也見識過各種各樣喪盡天良的犯罪分子的殘忍手段,然而,即使經(jīng)驗豐富如他,他也無法將地下室里那個面目全非的“生物”與自己失蹤多年的、最寶貝最心愛、一直以來都被全家人捧在掌心的meimei聯(lián)系起來。 對此時此刻的傅晉翰而言,無論是臨近崩潰的情緒也好,還是終于追查出真相后的震驚與痛苦,終歸都化作了滔天的憤怒和恨意。而這份不可阻擋的狂怒,正準備向?qū)徲嵤依锬莻€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對一切都漠不關(guān)心的青年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