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15.
我必須承認(rèn)我不是一個會幫忙別人包扎的人,但我沒想到會手拙成這樣。 今天我和陸曼抬餐桶的時候,有幾位比較幼稚的學(xué)長在走廊穿梭,因為下雨,所以走廊都濕濕的,很容易滑倒。 他們奔跑的速度、加上腳滑的機率等于百分百會撞到人。 很悲慘的,我們被撞到了。 而且陸曼還受傷,整個跌在水泥地上,膝蓋紅的一片,表面沾黏著一些細砂?;熘r血。 我則是因為手掌貼在地上,還有用力的撐住身子,才沒有受那么大的傷。 她的眼角有淚,差一點就哭了。我趕緊陪她去保健室,請其他同學(xué)傳話,并且拜託同學(xué)幫我處理一下一地狼藉。 現(xiàn)在,我看著我所包成的……棒棒腿?有點心虛、又覺得好笑,陸曼不滿的看著我,嘟囔:「我的腳都被你包粗了啦……」 「好嘛好嘛!誰叫保健阿姨不在嘛!」我笑著說,「要不我?guī)湍阒匦掳?,那你等等不要叫哦?!?/br> 她立刻笑開,「好哦!」 忽然間,我想起那天晚上成冬也是帶著這樣開心的笑意,說出同樣的話。 我陷入深深的思緒里,手的動作也漸漸變慢。 陸曼見我臉色不對勁,疑惑的問,「怎么啦?」她趕緊說,「如果你覺得麻煩也不用綁啦,我自己來就行了!」 「不是啦!」我回神,趕緊否認(rèn),「不是那個事情啦,只是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筷P(guān)于成冬嗎?」她警覺的問起。 「嗯……不算是,但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說。」我有點疑慮,深怕這一說出口會鑄成大害! 「你先說嘛!瑾伃你說嘛!」她哀求。 「我——」 當(dāng)我的話說不到一半,保健室的門就被打開,下過雨的天空被洗刷的清明、藍的發(fā)透,陽光順勢爬了進來,成了一地金黃。 門邊站了一個人,由于背光我看不太清楚來人的臉。但因為對方說的話語太過鮮明,一下子就讓我認(rèn)出是誰了。 「怎么樣?還好嗎?怎么包成這樣?還會痛嗎?要不要今天請假一天回家休息???!還是我們?nèi)タ瘁t(yī)生?」 陸曼嘟嘴,眼睛看著地上,不滿的咕噥:「怎么挑這個時間進來啦……差點就問到了……」 我有點慌,「校長好?!?/br> 可能是校長剛剛太過著急沒發(fā)現(xiàn)我的存在,等我一出聲后他的臉漸漸趨為和緩,恢復(fù)平常的語氣,「好?!?/br> 陸曼的父親是我們本校的校長,這一點大家都知道,不過沒有人和陸曼起衝突,就算是不良分子也一樣,然而事實上,也沒有人想和陸曼起衝突,畢竟必須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曾經(jīng)聽過幾位同學(xué)說過陸曼的過去,以前和陸曼同班過的一位同學(xué)說陸曼有次因為被別人羞辱,校長那個時候動輒了警方的關(guān)係,告上法院,說是要讓對方吃不完兜著走! 還有一次因為陸曼昂貴的手錶不見了,她說是在班上遺失的,于是校長動員幾乎全校的老師在班上一一檢查,所幸最后并不是因為被偷,而是掉在講臺下的小縫隙里,這場鬧劇才結(jié)束。 當(dāng)我聽到這些事情的時候還不敢相信,但她們千交代萬交待要我記住不要惹校長、對陸曼要好些,要不然吃得虧可就重了! 我訥訥點頭,然而現(xiàn)在,在校長面前我一句也不敢吭聲,校長問我就答。 「陸曼是,怎么跌倒的???」校長問的云淡風(fēng)輕,但我卻覺得如坐針氈,「請問……」他看了我胸前的名字,問:「成瑾伃,你可以告訴我嗎?」 我抿了一下唇,然后告訴他我們抬餐桶的時候、學(xué)長如何追逐、打滑,然后變成現(xiàn)在這樣。 校長聽了是一陣一陣點頭,但臉色卻越發(fā)冷清、冷峻。 我越說越小聲,直到語畢后,整個將嘴唇夾緊住,歛眼看著地上。 陸曼一臉不耐煩,像是隱忍許久一樣,「爸,你這次不要去找那些學(xué)長的麻煩哦!我是因為滑倒,才受傷的?!?/br> 「但是如果不是他們,你也不會變成這樣啊。」校長皺眉頭,「這件事情應(yīng)當(dāng)要好好處理,你看你,都受傷了……」 「我是因為地板潮濕所以打滑啊,」陸曼語態(tài)放軟,「如果結(jié)果一樣,那過程何必細談?而且我相信學(xué)長們也不是故意要讓我跌倒的啊,爸!你就別跟他們計較了嘛!這傷,我好好的照顧著,瑾伃也會幫我的啊!」她滿臉喜色的看著我,「你說是嗎?瑾伃?」 我點點頭,也回應(yīng)一個虛弱的笑。 校長沉吟了半晌,最后說:「好吧,這次我就不重處他們?!挂娢液完懧嘁暥?,校長咳了幾聲,又嚴(yán)肅道:「但是這件事情還是必須處理一下,畢竟下次再有這樣的情形發(fā)生,那學(xué)校必須負(fù)擔(dān)很大的責(zé)任?!剐iL又對陸曼叨唸幾句,「你啊,別老是想著別人忘了自己,自己的身體也很重要,正所謂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你要為了你自己著想外,也要為了我和你媽——」 「好啦好啦,我都知道啦!」陸曼趕緊斬斷校長話尾,不讓他長篇大論。 校長也點到為止,轉(zhuǎn)頭定睛看著我,語氣帶著懇求,「我們家陸曼,就麻煩你多照顧了。」 我一會兒有點愣住,隨即點頭,并且揚起一個肯定的微笑。 校長慎重的點了一個頭之后,就離開保健室,還不忘叮嚀陸曼要多休息,惹的陸曼哇哇大叫。 不知為何,在聽到陸曼之前的過往,和現(xiàn)在我所看到的情景有些變化,或許校長的事情并沒有大家講的那么夸張,都是藉由「聽說」而渲染化。 我突然想起爸媽,他們在我受傷的時候會幫我擦上碘酒,涂上藥膏,也像校長剛才那樣會萬分叮嚀,擔(dān)心我。 這些往事只要一旦被輕輕觸碰,就像是被掀開蓋子的箱子,里面的東西就會一覽無遺,所有的思念便會一股腦兒的顯露出來。 那么美好,也那么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