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天邊萬道霞光,杜南禛一抖韁繩勒住身下的馬匹,他遠眺碼頭江面片刻之后,揮手示意部隊停下原地等候。 石娉要回來了,杜南禛心里頭有些小雀躍,可他面上卻不顯露,按部就班地安排一切。 待夜色漸濃,碼頭那里起了動靜,是船只即將靠岸了。杜南禛此刻在馬背上坐不住了,翻身下了馬,跨步朝前打算去迎接人,帶來的士兵們動作迅速在碼頭站成兩排,待石娉露了臉,腳踩到了地,立刻齊聲喊道:“歡迎督軍回來——” 石娉含笑揮著手示意四周,迎面看到杜南禛就站在不遠處,她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加快速度飛奔過去,一躍而起躥到了杜南禛身上。杜南禛下意識張開雙臂,一如小時候般將她抱個滿懷,手托在她屁股上感受到掌心柔軟和彈性的時候,他察覺出自己動作僭越,可是貿(mào)然松手又怕把石娉摔著,只好壓低聲音:“快下來,那么多人看著呢。” 石娉心情好自然不肯下去:“怎么了?從小抱到大的,現(xiàn)在你抱不動了?宇之,這不行,你可要好好鍛煉。” 果然還是不見面的好! 杜南禛當下不客氣地將她從自己身上拉下來,讓她站穩(wěn)后開口又是一通訓(xùn):“說了你是姑娘家,不能動不動就和男人緊貼。你在廣州沒惹禍吧?” 玩了馮家兄弟兩個不知算不算惹禍?石娉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轉(zhuǎn)移話題:“今天怎么這么大陣仗???” “你久不在軍中,該立的威要立?!?/br> 石娉聽明白了意思,當下一整臉恢復(fù)了八風(fēng)不動的模樣上了軍車。坐上車,離了眾人耳目,杜南禛柔聲道:“一路奔波,休息一下吧?!笔滁c了點頭,也不客氣,直接扒拉著杜南禛手臂,頭枕他肩膀小憩片刻。 車行至督軍府門口,石娉伸著懶腰下了車,雖然只是打了個盹,可是睡得卻是很香甜,大概是踏入了自己地盤或者是身邊的杜南禛令她安心。 許久不見面,杜南禛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和石娉商量??墒澈咧≌{(diào),坐在浴缸里面暢快地游成了美人魚。杜南禛坐在她房中久等,站也不是,坐也坐不住,忍了小半個時辰后,終于忍不住發(fā)急:“我說你洗完了沒有?” 石娉正在浴缸里玩泡泡,揚聲反問:“你不是說我是女人嗎?女人洗澡不應(yīng)該多洗點時候?” 杜南禛無語沉默了片刻,隔著門低聲承諾:“我保證明天肯定在?!?/br> 浴室里面石娉停下了動作,歪著腦袋提出了條件:“今天晚上你陪著我睡?!?/br> “不行——這像什么話?!倍拍隙G不假思索地拒絕這個要求。 “那天我們還一晚都摟著睡。” 杜南禛無言以對,面對石娉他素來是在小事上步步妥協(xié),哪怕如明日這樣的日子,他也會心甘情愿讓她施展這些拙劣的小伎倆,只為了把他留住。多少年了,每年他母親忌日,石娉都會撒潑打滾想辦法把他留下,是怕他獨自一人跑去墳堆哭嗎?真是個小傻瓜——他都那么大了,再也不會像小的時候那般哭得撕心裂肺,一人跑去母親的墳前抱著墓碑入眠。 “好——你快出來,久泡浴缸里容易著涼,這都寒冬了?!?/br> 石娉計劃得逞后,自然美滋滋擦干身子,裹著浴巾出來了。她一出來,杜南禛的視線就不知該往哪里放置,唯有側(cè)頭轉(zhuǎn)向一邊叮囑:“快把睡衣穿上,免得著涼?!?/br> 石娉回了自己地盤,周身透出彪悍的氣息,她大咧咧伸手對著杜南禛屁股就是一巴掌:“快去洗澡,我們有話進被窩里面說?!?/br> 杜南禛當然知道石娉說這話沒有半點綺麗想法,可是話入他耳中,他面色刷地一紅,不由自主想歪了,不但歪了,還將那一晚場景的刺激感官無限放大,心中泛起了微妙的sao動。sao動伴隨著他進入浴室好好洗刷了一通,出來的時候他把自己一身精壯的肌rou給包得嚴嚴實實。 石娉早就躺在床上吞云吐霧了,她這身臭毛病杜南禛已經(jīng)管教了很久,但管教毫無作用,杜南禛一度覺得石娉把他的話當成睡前催眠曲。 “別讓煙灰掉床上,燒了你屁股?!?/br> 石娉順手按掉煙頭,爬到床邊去扒拉杜南禛,腦袋蹭進他腰間嬉皮笑臉:“我屁股小,你jiba大,要燒也先燒你jiba?!?/br> “胡鬧,姑娘家怎么說話這么粗俗?來——我給你把頭發(fā)擦干?!?/br> 石娉趴在床上,閉著眼睛享受頭頂擦拭時帶來的舒適感覺,杜南禛側(cè)坐在她身旁,放眼凝視著她曼妙的體態(tài),隨后還是提出了他久藏心中的芥蒂:“既然都是裝樣,又何必興師動眾把喜帖到處發(fā)?對你以后名聲不好?!?/br> 石娉渾身懶洋洋地臥趴在床上,含含糊糊張嘴:“人多才熱鬧。魚龍混雜,什么魑魅魍魎都出來了?!?/br> 她說的聲音又輕又含糊,杜南禛有些聽不清,不自覺傾身靠近,肌膚相互摩擦間激起了酥酥麻麻的癢意,石娉朝著guntang的懷抱依偎了進去,抱得心安理得,并沒覺出哪里不妥。她把嘴唇湊到了杜南禛耳邊:“我在廣州城里發(fā)現(xiàn)了日本間諜?!?/br> 杜南禛瞬間眼中閃過凌厲的眼神,沉著的聲音響起:“我們這里也有,我清理了一批?!?/br> 石娉哼了哼氣,直接伸手摟住了杜南禛脖子,語氣含霜:“張作霖總有一天會被蛇咬,且瞧著吧。” 杜南禛輕拍了一下她屁股,小聲訓(xùn)斥道:“沒大沒小,好歹人家張元帥和老爺子有過交情,你見著得喊聲伯伯。” “我家老子的點頭之交滿天飛,那我豈不是叔叔伯伯能一路喊到北京城?”石娉翻著白眼,油腔滑調(diào)地開著玩笑。她想起了明天特殊的日子,有心鬧一鬧杜南禛想讓他開心起來,干脆縱身一躍,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撲到了對方身上。 “癢——”別看杜南禛人高馬大,卻是怕癢,換了平日他一定會躲開石娉的玩鬧。可能是一段時間不見,他想著念著,心都柔軟起來,干脆仰躺在床,像是一只休眠的老虎露出了肚皮,任由騎在他身上的人為所欲為。 石娉和杜南禛在床上嬉鬧了一番,突然覺得屁股那里戳了硬物,她何等有經(jīng)驗,順勢就朝著那硬物抓去—— “哎呦,硬了???宇之,說明你身上都是敏感處?!?/br> 杜南禛的性器被石娉抓了個正著,身體幾乎貪戀那手心的觸感,不自覺地稍微挺了挺腰身,他微喘了口氣,完全是口是心非:“別鬧——” 這制止聲說得毫無威力,石娉自然是來了興味。她伸手進褲襠掏出杜南禛那猙獰火熱的性器,杜南禛被抓個猝不及防,他頭皮一緊,伸手懷抱住石娉,一時之間不知該阻止還是鼓勵她繼續(xù)。 石娉摸著杜南禛的性器,開始不過是玩笑,她一大男人總不能給另外一個男人手yin吧,她又不好男風(fēng)??墒鞘掷镂罩腔馃岬男云?,感受到她指尖滑動時候躺在床上的杜南禛眼神有些迷離,歪著頭睡衣大敞,露出的肌rou隨著呼吸起伏,他喉結(jié)滾動,在她壞心眼地用手指撥開他包皮時,那微張的雙唇泛起的光澤,令石娉生出一股其妙的情緒和新鮮的感觸。 仿佛受了蠱惑般,石娉俯下身,手指勾起杜南禛下巴,低頭親上他飽滿的嘴唇。 吻是一觸即離,石娉緩過神,嚇得手腳并用翻下了杜南禛身下,干笑幾聲掩飾:“和你一玩鬧,可把我累死了。” 杜南禛那里還堅硬如鐵,身軀依然火熱,心卻沉入寒潭。他突然怨恨起自己的自制力,太好還是太差,一時之間思緒紛紛,半點沒有頭緒。 石娉尷尬也是一時,暗罵自己糊涂,她和杜南禛可是穿開襠褲的兄弟情,怎么能差點就上了兄弟呢,何況她也不喜歡同性啊。但尷尬完后,她很快又釋懷,男人嘛本來就不拘小節(jié),偶爾擦槍走火一下也稀疏平常。 “抓住你的手睡覺,明天不許跑哦?!?/br> 她沒穿襪子,赤腳蹭在光滑的真絲床單上,身旁躺著最信任的人,她握住了杜南禛的手,心里生出酥酥麻麻的滿足感來,昏昏欲睡中她隱約聽到杜南禛的話:“對了,過幾天我有個把兄弟要來,他叫金毓瑢?!?/br> 隨便吧,叫金鳳凰都行,石娉嘟囔了一聲。這次是真的睡著了,她不知道的是沉睡之后,有一道視線專注地盯住她,目光中澎湃著太多欲言又止的洶涌浪濤,到最后平息為無邊無際的沉靜的海,藏下最不為人知的隱秘。 額頭微微有些涼意,石娉又朝著杜南禛懷中鉆去,杜南禛一吻之后還覺得不滿足,轉(zhuǎn)而親吻了一下那頭黑發(fā),輕聲道:“安心睡吧,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br> 沒過幾日,杜南禛去接人,石娉這才想起那天睡前隱約是聽到杜南禛說有人要來。把兄弟?關(guān)系這么親近?她和杜南禛都沒拜把子呢!石娉有些不爽,對著還未曾見面之人就已經(jīng)報以了敵意。 石娉在督軍府內(nèi)等著見那把兄弟的廬山真面目,卻是久等不見人來,正在雷霆暴怒之際,杜南禛遣了一名勤務(wù)兵來告假半日,說要在自己家中宴請客人。 石娉冷笑一聲,好家伙,俗話說得好: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杜南禛身邊來個把兄弟,就把她這個好兄弟給忘了?枉費她還特別叮囑廚房備下一桌山珍海味,打算給他撐個場面,這簡直是給臉不要臉。 石娉拿出了一派捉j(luò)ian的氣勢帶了警衛(wèi)們殺到了杜宅。其實杜南禛是有自己宅院,只是這兩年為了老督軍遺愿,就近住在督軍府里方便監(jiān)督石娉。杜南禛的房子離督軍府相隔了叁四條馬路之遠,宅子雖小卻是五臟俱全,前后庭院齊備,有花有草,分外玲瓏別致。院落中間矗立著一座叁層大洋樓,白墻黑瓦古樸簡約。 副官上前喊門,杜南禛很快就應(yīng)聲打開,眼見門外站著石娉,不由微微吃驚:“督軍,怎么了?” 石娉視線越過他只往里面掃視,好在她盯住的目標很快從大廳走了出來,朗聲問道:“宇之,你還有客人嗎?” 杜南禛側(cè)了側(cè)身,徹底露出了身后人的模樣。 石娉一愣,對方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年輕活潑或者風(fēng)流倜儻這種搔首弄姿的類型。對方穿了一件淺灰色針織外衫,黑色西褲包裹著筆直板正的雙腿,那身形看上去勻稱精瘦,冷俊的臉上表情淡泊,一派斯文人的模樣。 “宏澤,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靖國軍統(tǒng)帥石聘,字閎中?!?/br> “督軍,這位就是我說的把兄弟,金毓瑢,他表字宏澤,這次是來做買賣,順便看我。” 金毓瑢眼眸里漾出了笑意:“久聞大名了,一直希望有機會相識。” 對方如此斯文有涵養(yǎng),石娉那捉j(luò)ian的氣勢去了大半,剛才抓蔥油餅的手趕緊不著痕跡地蹭了蹭后腰衣服,堆滿了自認文雅的笑容,伸出手回握:“幸會。宇之的兄弟那就是我的兄弟啊。別住他這里了,地方小又偏僻,來督軍府住?!?/br> 金毓瑢面對石娉如此熱情洋溢的邀請,他眼底流露出意味不明的情緒應(yīng)承下:“那就多謝督軍熱情款待了。” 杜南禛有些意外,把兄弟向來性子冷清不易近人,喜靜不喜鬧,怎么會突然答應(yīng)石娉的邀請。他未作多想,單手搭在金毓瑢肩上,笑得一臉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