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也許她還沒有動手害人，只是預(yù)謀而已呢？總該在她使用巫術(shù)之前阻止她吧？」

    「沒錯，但是她真的有辦法使用巫術(shù)嗎？我桌上雖然有這些東西，卻無法證明它們到底有沒有效果?，F(xiàn)在合理的作法，就是由梵蒂岡指派的專家，在教皇的允許之下嘗試使用這些物品重新下咒，判斷它們的真假。問題是，」

    他的眼睛像利劍一樣掃過每個人的臉。

    「下咒必須要有對象，所以就需要你們其中之一挺身而出。不如就由你來吧，先生?！?/br>
    他指向帶頭的男子。

    「要……要我自愿被下咒？」

    「是啊?！骨兴_雷理所當(dāng)然地說：「如果你受到精神或rou體上的損傷或是喪命，就表示那女人真的是女巫，我會立刻把她處以火刑?！?/br>
    「那……我怎么辦？」

    「你？教皇會親自為你祈禱祝福，確保你死后進入天堂，這不是天大的殊榮嗎？」

    他心中有些擔(dān)憂：如果這傢伙想上天堂想瘋了，爽快答應(yīng)怎么辦？

    不過根據(jù)他的經(jīng)驗，帶頭煽動別人興風(fēng)作浪的人，對自己的生命總是特別愛惜。

    他猜對了。

    「可是我還有妻兒要養(yǎng)，萬一我死掉或是殘廢，他們怎么辦？」

    「你是為了替鄉(xiāng)里除害壯烈犧牲，你的鄰居一定會負起責(zé)任照顧你的家人的。」

    他蹙起眉頭。

    「當(dāng)然啦，如果你被下了咒卻沒事的話，就表示你誣告，你跟你這群好兄弟通通都得坐牢。不過既然你們這么確信她是女巫，一定沒問題的，對吧？」

    一片寂靜。

    「怎么？你可別告訴我，你不愿意為了維護天主的尊嚴犧牲哦。」

    看到領(lǐng)頭的人還在支支吾吾，切薩雷不再理他，直接對其他人發(fā)話。

    「既然這位仁兄不愿意，還有沒有別人自愿為天主獻身的？」

    那群烏合之眾看到首領(lǐng)畏縮的模樣，氣勢也都矮了一截，沒人敢開口。

    「我可告訴你們，要是我把那女人綁上火刑臺，卻發(fā)現(xiàn)跟佛羅倫斯一樣，燒到一個冒牌女巫的話，我絕對會拆掉你們的房子，沒收全部家產(chǎn)，來彌補我浪費掉的木柴跟時間。好了，來個人出聲吧，讓我看看你們的基督徒精神啊！」

    又沉默了半晌，帶頭者訥訥地說。

    「大人，我……仔細想想，也許……我們太衝動了點，誤會了那個女人……」

    「誤會？意思是說，你覺得她不是女巫？」

    「應(yīng)該……不是……」

    「所以你們是要撤銷指控嘍？既然如此，本案不成立，嫌疑犯立即釋放?！?/br>
    既然是指控者撤銷指控，當(dāng)然沒有教廷包庇的問題。

    「還有人有意見嗎？」

    當(dāng)然沒有。一說話就被會抓去施咒，或是以誣告罪逮捕，當(dāng)然是每個人的嘴巴都像上了膠一樣黏得死緊。

    「那么……我們告退了……」領(lǐng)頭者訕訕地說。

    他們轉(zhuǎn)身走向門口，卻聽到切薩雷冰冷的聲音。

    「誰說你們可以走了？」

    村民們驚訝地回頭看他。

    「你們放下工作跟家人，大老遠走了幾天的路跑來羅馬，只為了燒死一個無冤無仇的女人，想必日子過得很寬裕，才會這么清間。但是我呢，跟在場這幾位將軍可是每天忙著軍務(wù)跟公務(wù)，累得跟狗一樣，還要被你們佔用寶貴的時間，實在是太不公平了，你們不覺得嗎？」

    「我們也只是普通的平民老百姓而已?。∥覀兏静幌雭砹_馬，是您的meimei說……」

    切薩雷目光如電地瞪著開口的人：「你敢把責(zé)任推給我meimei？有時間燒女巫，卻不會去好好賺錢繳稅，居然還責(zé)怪總督的不是？」

    「呃……」

    「總之呢，因為維持軍隊需要龐大的經(jīng)費，既然各位的日子過得如此舒適，就請大家熱情捐獻嘍，教皇陛下會祝福各位的靈魂的。奧西尼兄弟，你們兩個負責(zé)接待諸位先生，好好處理這次的徵收?！?/br>
    他讓較年輕的奧西尼負責(zé)把村民們帶開，把哥哥叫住。

    「徹查每個人的來歷，交代不清楚的一律視為間諜處理，尤其是帶頭的幾個人。還有，我不管他們是要光著腳還是打赤膊回斯波萊托，修理加農(nóng)砲的錢一定要給我擠出來！」

    年長的奧西尼領(lǐng)命，趕上了他弟弟和一群哭喪著臉的村民。

    小奧西尼低聲抱怨：「到底是捐獻還是徵收??？我都搞糊涂了！」

    「是搶劫。」他哥哥一針見血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