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克蕾莎輕笑一聲。

    「說到結(jié)婚嘛，我正打算告訴斯卡拉大人，我對婚姻的看法。在婚姻之中，我最看重的美德，就是誠實?！?/br>
    「什么？」

    切薩雷衝口而出，馬上挨了父親一記狠瞪。

    「誠實。」露克蕾莎字正腔圓地重申，「比如說吧，很多貴族老爺對女僕都有特別的偏好。曾經(jīng)有位伯爵對我說，他覺得女僕身上有種貴婦沒有的性感魅力──」

    斯卡拉立刻澄清，「您放心，我絕對沒有這種嗜好！我一旦結(jié)婚，一定對妻子忠貞不二！」

    切薩雷差點笑出來。這年頭只有像阿方索那種男人才會對妻子忠貞不二，也就是說，命中註定要戴綠帽的男人。

    露克蕾莎搖頭。

    「您誤解我了。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將來的丈夫有這種喜好，我完全可以接受，只要他對我坦誠就行了。因為老實說，我個人也非常容易被僕人吸引?！?/br>
    「露……咳咳！」

    教皇急著要阻止女兒，不慎被雪茄嗆到，切薩雷只得上前為父親拍背。

    「父親，您沒事吧？」露克蕾莎天真無邪地問。

    「你……」

    教皇還在嗆咳，切薩雷端了水給他，回頭給meimei一記警告的眼神。

    露克蕾莎才懶得理他。

    「像我可愛的小喬凡尼呢，他的生父保羅，就是全世界最英俊，最甜美最溫柔，也最聰明的馬伕。我真是以他為榮。」

    看到斯卡拉震驚的表情，她心里默念著：傻瓜，我是在救你的命，要感謝我，懂不懂？

    「可惜我的保羅運氣不好太早死，不然他一定可以成為一個很優(yōu)秀的樞、機、主、教?！顾桃饧又睾竺鎺讉€字。

    切薩雷說保羅很適合當(dāng)軍人，她才不要。軍人一出門就跟蒸發(fā)一樣，樞機主教才可以天天陪她。

    切薩雷實在很想問她，一個不識字的馬伕要怎么當(dāng)樞機主教。不過，為了她死去情人的出路吵架，這種超越愚蠢極限的事他實在做不出來。

    「除了保羅之外呢，我哥哥的隨從米凱萊托我也很喜歡，我們當(dāng)年在那不勒斯度過一段非?？鞓返臅r光，我現(xiàn)在還是好懷念?！?/br>
    母親倒抽一口冷氣，父親的眼睛瞪得快掉出來，至于可憐的斯卡拉，已經(jīng)完全陷入僵硬狀態(tài)。

    「啊，魯菲歐不好意思，」露克蕾莎朝哥哥的現(xiàn)任隨從招呼，「我知道你很能干，但我還是比較喜歡米凱萊托，相信我哥哥也是。」

    「呃，呵呵……」

    原本躲在墻角的魯菲歐擠出一個尷尬的笑臉。

    教皇終于恢復(fù)冷靜。

    「抱歉，斯卡拉大人。本座忽然不太舒服，今天只好先散會了?！?/br>
    看到斯卡拉飛也似地逃出去，切薩雷忽然有點羨慕他，不用留下來面對后面的好戲。

    「你……你……」教皇指著女兒，「你到底在搞什么？」

    「我在跟他討論婚姻啊。這不是您要的嗎？」

    「誰叫你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

    「恕我直說，父親。我老公死了，我愛說什么就說什么！」

    切薩雷開口，「奇怪，我養(yǎng)的獵鷹也死了，你有聽到我亂講話嗎？」

    「你的獵、鷹？」露克蕾莎瞪他。

    「哦，我們不是在討論寵物嗎？」

    露克蕾莎氣堵咽喉。居然說這種話！阿方索才不是……

    「如果不是你殺死斯福爾札──」

    「很好，又是我的錯了。」

    「──我也不需要結(jié)第二次婚??！然后你殺了人就跑去佛羅倫斯，留下我被逼著天天相親，你知道是什么感覺嗎？」

    「我又不是去佛羅倫斯玩，我去辦事??！」

    「每次都這樣，只要一出狀況，你馬上逃得不見人影！」

    切薩雷真的受到侮辱。

    「我?guī)讜r逃跑過了？」

    「要我數(shù)給你聽嗎？」露克蕾莎比他更大聲。

    「好啊，反正你最擅長翻舊帳?！?/br>
    「又怎樣？有什么不滿的話，你就搬去法國住啊。」

    「你就只會講這句嗎？」

    「那你下次結(jié)婚娶西班牙人好了?！?/br>
    「什么叫『下次結(jié)婚』??？」

    「有什么不對嗎？」她挑眉，「從現(xiàn)在開始，我要努力向全世界宣揚離婚和再婚的樂趣，怎么可以只有我一直再婚呢？」

    「你搞清楚，不是我叫你結(jié)婚的！」

    梵諾莎自從上次被露克蕾莎嚇到之后，再度驚得目瞪口呆。這對兄妹從小到大從來沒起過衝突，現(xiàn)在居然吵得面紅耳赤？

    然而教皇很清楚，這不是兄妹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