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開始漸行漸遠(1)
升上國三,本來應(yīng)該是要玩到瘋掉的暑假,卻必須要用一半的時間來上暑期輔導(dǎo),大家不免哀嚎著,而我雖然有時也會跟著大家一起抱怨,心里其實明白:現(xiàn)在就是要為了未來的路做準備。 「現(xiàn)在暑假這么熱,上什么暑輔?。俊乖S嘉語拿著講義搧了搧風(fēng),今天是暑期輔導(dǎo)的第一天,大家都是懶洋洋的,沒什么精神。 「沒辦法啊,開學(xué)就要模擬考了,哪有這么多時間要老師復(fù)習(xí)?」我在講義的題目上寫下答案,想了想似乎不對又拿了立可帶涂掉。 「也是啦,」她看見我專心寫題目,「你在認真?zhèn)€什么???真是。」 「我暑假作業(yè)還沒寫完當然要趕快補啊?!?/br> 「我連碰都還沒碰,我看班上大概也只有你這種好學(xué)生才會寫?!拱嗌贤瑢W(xué)都還在聊天嘻笑,正在趕作業(yè)的人也成了稀有種。 「講義都買了,不寫真的是浪費了。」 「好吧,你趕快寫你的作業(yè),我找黃恩馨去合作社買飲料。」 我沒看她,點點頭表示我有聽見,她也沒多停留,馬上就往黃恩馨那里走去。 旁邊的座位空著,我早就知道陳予和沒上暑輔,只是當我看見旁邊座位沒有人的時候,才有了他不在的空虛感。 我習(xí)慣在上課時,轉(zhuǎn)頭看見他不經(jīng)意的動作,都是我的小小幸福,而現(xiàn)在我在上課時,就只能看著講臺上老師說得口沫橫飛,收起我所有的失落。 「你覺得老師長得正嗎?我覺得還不錯耶!」許嘉語和我還有黃恩馨三個人走在去美術(shù)教室的路上,因為暑輔只有國三要參加,所以學(xué)校人很少,當我們?nèi)e間教室上課時,常常整個走廊都沒有人。 「我覺得剛剛老師說得笑話挺好笑的,超白癡。」我丟著筆袋,漫不經(jīng)心。 「是還不錯啦,功課有點多就是了?!裹S恩馨走在我們前面,像是領(lǐng)著我們這些小跟班。 暑輔也過了幾天了,我慢慢適應(yīng)著考試和講義的雙重壓力,三年級也換了全校最資深的老師 來教我們,要是遇到了不錯的老師就會引起討論。 在陽光的照射下,我們的影子在走廊上行著,我喜歡在這種時候抬起手,玩起影子的游戲,有人看到也會覺得奇怪,后來也就習(xí)慣了。 「美術(shù)老師是誰???不會是二年級那個吧?」黃恩馨直到快到了美術(shù)教室才問了這個問題,真的是有夠遲鈍。 「是一年級那個,誰想被又兇又老的女人教?。俊刮彝崎_美術(shù)教室的門,我們算是晚到的,很多人都在教室里了。 每當我和許嘉語她們討論哪個老師好、哪個老師不好的時候,我也好想跟陳予和說說他錯過了什么。 「簡沛書,發(fā)什么呆???在想他齁?」許嘉語看到我失神,八卦的想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誰啊?鄭成祈?他不就在那里嗎?」黃恩馨始終不知道我現(xiàn)在喜歡的人是陳予和,我試過要跟她提,不過她完全不敢置信,所以我只告訴她那是個玩笑。 我翻了個白眼,「我最好那么花癡啦!還有,我干嘛看著鄭成祈座位的另一邊想他?。俊?/br> 「那你在想誰?徐瑋淳?」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她們那么會猜,第一個猜完鄭成祈,下一個就猜徐瑋淳,真的是讓我很無語。 「才不是。」 儘管每天功課壓力都很大,不過有許嘉語和黃恩馨陪著我,日子就不會太枯燥乏味,許嘉語有時候還是會對著我碎碎念說什么「干嘛這么認真」、「寫了老師也不會給你拍拍手」,但她也知道這么混下去實在不太好。 陳予和,你都不知道,現(xiàn)在我過的日子是多無聊又有趣。 「許嘉語,你下次再白目一點試試看!我才不想讓黃恩馨知道我現(xiàn)在喜歡誰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個大聲公,保守不住秘密。」我和許嘉語走在回家路上,才跟她好好算她亂講話的帳。 「又沒差,沒那么嚴重好不好?」 「我覺得有就是有,你以后不要在黃恩馨面前講那種話。」我看了她一眼,表示我的憤怒。 「好啦!」她隨口答應(yīng),「欸你覺得陳予和大概高中會上哪里?。俊?/br> 「他每科都比我強,應(yīng)該會考得很好吧,反正我一定比他爛?!?/br> 說到這個,我真的要嘆一口氣,我?guī)缀趺抗?jié)下課都在寫講義念書,可是我卻連考得比陳予和的把握都沒有。 所以說天才是一分的天份加九十九分的努力,但要是沒有那一分的天份,再怎么努力都無法當個天才。 真是不公平。 「那你有打算跟他念同一間學(xué)校嗎?」 「沒有,我沒那個把握,而且搞不好他也不想跟我再念同一間學(xué)校三年?!刮易猿爸瑓s沒有半點笑意。 「那叫他跟你讀同一間不就好了?不會啦,他應(yīng)該不會這樣想吧?!?/br> 或許他現(xiàn)在不會這樣想,所以不用去擔(dān)心,我是怕他以后才后悔,為什么要答應(yīng)我來跟我念同一間學(xué)校?我更怕的是,要是我以后我不喜歡他了,我看到他只有滿滿的尷尬。 為了所有預(yù)設(shè)的結(jié)果,我選擇和他在下一個岔路分別,我想如果我們是有緣份的人,總會有下一次機會遇見的。 「你家到了,我先走啦!」應(yīng)該沒有太多人懂得我這個理由,這可能只是我的想太多,而除了這個,我更多的是害怕。 我怕他后悔、也怕我后悔,對于未知的結(jié)果,我只怕我會選了條錯的路、怕他選了一條錯的路。 風(fēng)吹起我的頭發(fā),我想我不會為這個選擇感到后悔,我不太天真浪漫,所以才會常常想到一些壞的結(jié)果。 我沒有勇氣去賭那一個可能,就怕我賭輸了這一切,沒有任何一點可循的線索,只能去猜。 只有一次的機會,如果是你,你敢不敢賭? 暑假這兩個月里,我沒有見過他,時時刻刻我都在等著開學(xué),想要見他、聽他的聲音。 我好想你,如果你能聽見我說。 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