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你沒事干嘛說這種話啦！」方燕燕嘴上抱怨著，眼神遲遲不敢對上我的目光，我看著她用空著的左手搧風，臉上依舊泛著紅暈。

    「不是你問我漂不漂亮的嗎……」被她的情緒感染，我也不自覺有點發(fā)燙。

    我看向咖啡廳外的兩人，我和方燕燕的氣氛，怎么有點像外頭那樣子的感覺？

    這樣不對。

    「咳咳……」我清了清喉嚨，「雖然漂亮，可是就是個性太討人厭了?！?/br>
    「??？」她停止搧風，詫異的表情盯著我瞧，「喂！需要這樣補一刀嗎？」

    「這是教你認清事實?！刮宜闪艘豢跉猓瑓s沒來由的對眼前的人感到愧疚。

    明明平常說這種話不會有什么感覺，為什么現(xiàn)在講卻有了罪惡感？

    「不跟你說了啦，我先下班回家了?！顾龜[擺手，將冰敷袋放到我面前，自己走進休息室整理東西。

    我看著她推開玻璃門、向琉佳和小霏道別后緩步離去，在離開的那一刻，她轉頭看了我一眼。

    我看見她的眼眶似乎在泛淚。

    「對不起。」對著方燕燕我輕聲喊道，即使她聽不見。

    -

    為什么她總是閃避我的眼神？

    為什么她這幾天都沒找我說話？

    為什么她完全沒叫我的名字？

    我坐在休息室內(nèi)，嘴內(nèi)嚼著咖啡廳賣剩的蛋糕，琉佳走進來，一把抽走我的盤子。

    「你在干嘛？」她鄙視的看著我，「發(fā)呆？」

    「在想事情啦?！刮夷没乇P子，將里頭的蛋糕一口塞進嘴里。

    「哈，你會有事？」她笑了笑，之后聳聳肩，「我不介意，說。」

    「可是我不想跟你說。」站起神我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覺得這種事和琉佳說好像不太好。

    從置物柜內(nèi)我拿出背包，簡單的將東西收拾完畢后離開休息室，「先下班了。」

    「嗯哼。」微微的頷首，琉佳也跟著離開休息室。

    -

    「其實我沒有那個意思……呃，就是，你很漂亮啦……」我走在街上，支支吾吾的編著道歉文，語畢，我揚起一抹微笑，「不過你那爛個性喔……嘖嘖。」

    不對，不是這樣的。

    「換一個，咳咳……對不起啦，我不應該這么說。」哼哼，這樣的開頭還不錯，「可是我說的是真心話，你如果聽不進去，我也沒辦法?！?/br>
    不，不是的。

    懊惱的我蹲下身，過去的我從來就不知道，道歉會有這么難。

    「唉……」我長嘆了一口氣，伸手從口袋內(nèi)探出手機，在通訊錄內(nèi)找到夏依的手機號碼。雖然打國際電話很貴……但是為了方燕燕，算了，就打吧！

    「……喂？」熟悉的聲音從話筒傳來，自她到了法國后，這還是第一次打給她。

    「你……還好嗎？」

    「當然好啊，老實說我覺得現(xiàn)在挺幸福的?！顾坪踉谖⑿Γ曇魸M是笑意，「倒是你，楊雨丞，國際電話可不便宜，你打過來不會只是要問我好不好吧？」

    「去法國變聰明了嘛?！刮椅⑿?，「這你也知道?！?/br>
    「我本來就聰明，只是你一直沒發(fā)現(xiàn)而已。說吧，什么事？」

    「唉……這種事只能跟你說了……」又嘆了一口氣，我緩緩向夏依道出事情經(jīng)過。

    「聽到這里，你為什么還不去道歉？」電話那端的人語氣毫不在意，彷彿這只是一件小事，「燕燕她啊，只要對方好好道歉，就愿意去原諒別人啊。」

    「這我也知道……」我的頭越垂越低，「可是不知道干嘛，我就是沒辦法好好道歉。」

    「唉……」這次換夏依嘆氣，「燕燕忍耐你太久啦，讓你連說聲對不起也不會。」

    「我說你啊雨丞，你是沒辦法道歉，還是沒辦法和燕燕道歉？」

    「啊？」對于夏依突然丟出的問號，我有些無法理解，畢竟這種事，我從來就沒想過。

    從認識以來，除了一些斗嘴，方燕燕對我，好像真的從來就沒有動怒過。

    「燕燕從來沒對你生氣過吧？大概就是這樣，你從來沒向她道歉過，現(xiàn)在才覺得彆扭?！?/br>
    「彆扭？」我冷笑，「我怎么會彆扭？」

    「誰知道？你又沒明講你到底跟她說了什么？」

    說了什么？

    說了她很漂亮。

    「……現(xiàn)在懂你在說什么了。」

    「終于懂了？不枉費我這樣開導你。」她大笑，接著傳了張她意味深長的笑容，「我說啊，雨丞，你該不會是看上我們家燕燕了吧？」

    「看、看上？」發(fā)覺自己語氣不對，我默默清了清喉嚨，「怎么可能，我眼光可高了?！?/br>
    「我就知道?！?/br>
    「知道什么？」

    「知道你喜歡我們家燕燕啦！掰！」

    「喂夏依？喂？喂！居然給我掛電話……」我放下手機，嘴角不爭氣的上揚，「煩死了，過了這么久人還是沒變?！?/br>
    我收起手機繼續(xù)往住家方向前進，然而夏依的那番話在我腦海中遲遲沒有消散，反而像烙印一般，在我腦海內(nèi)留下不可抹除的痕跡。

    喜歡嗎……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