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
「宣月刺殺端木繹?」樂正帝驚訝地自龍椅上站了起來,驚呼道。 此時站在金鑾殿中的便是雍朝第四大家族的異性王爺,也是當(dāng)朝宰相——史梁丘。 只見史梁丘雙手抱拳恭敬地道,「回稟陛下,是的?!?/br> 樂正帝緩緩地坐回龍椅,左手肘撐在左膝蓋上,身體往前傾,興奮地問道,「消息準(zhǔn)確嗎?」 史梁丘點(diǎn)了點(diǎn)頭,「微臣的屬下剛剛來報,應(yīng)不會有錯?!?/br> 樂正帝突然笑了出聲,「這兩個老狐貍,消息也隱瞞的太好了,這端木繹大婚都過了三日,這才收到消息?」說到這里,樂正帝突然止住笑容,「不對,當(dāng)天去參加婚宴的也有不少朝中重臣,為何絲毫沒有消息傳出來?」 史梁丘惶恐地低下了頭,「這......陛下,微臣......不敢說?!?/br> 樂正帝大手一揮,「有何可懼,朕讓你說!」 史梁丘沉吟了片刻才道,「臣昨日聽聞御史大人說過,關(guān)于此事本有人上書,欲呈陛下,但......」 「說下去!」樂正帝陰沉著臉道。 「但被端木王爺壓下了?!故妨呵鹂焖俚卣f完這句話,深深地低下了頭。 「混賬!」樂正帝氣急了站起身,將手邊的茶盞與燭火都往地上揮去,燭火在接觸到大理石地板的瞬間熄滅,瓷器落地的聲音清脆地響徹大堂,史梁丘更是在樂正帝大吼的那刻起,便跪倒在地,不敢出聲。 「很好!很好!一個宣葉已經(jīng)讓朕頭大,現(xiàn)在端木磊也來湊熱鬧!這幫老臣,真當(dāng)朕是貓了,個個都騎到朕的頭上了!」樂正帝走下臺階,咬牙切齒地來回踱步,「那宣月人呢?」 「那日端木王爺本欲將宣月郡主收押,但被宣老王爺攔住了,他說小孩子家不懂事,希望端木王爺網(wǎng)開一面,讓他帶回府中嚴(yán)加管教?!?/br> 「這么說,宣月在宣府了?」樂正帝瞇起眼問道。 「回稟陛下,聽聞宣月郡主一到宣府,便與宣老王爺大吵一架,離家出走了。」 樂正帝停住腳步,「離家出走?」隨即他冷哼了一聲,「這宣家的子女不得了啊,大庭廣眾刺殺了世子,還能一走了之!」 「陛下,這事雖然許多人看見,但畢竟端木王爺并未上報宗人府,故刑部也未立案,端木繹雖然是世子,但宣月也是郡主,這定罪恐怕......」 樂正帝一甩袖,嚴(yán)厲地道,「郡主?宣月這郡主的頭銜還是朕欽此的,朕能賜給她,也能收回冊封!」 史梁丘沉默了許久后,又道,「陛下,還有一事,微臣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br> 「說!」 「近日坊間傳聞,宣家的二少爺回來了?!?/br> 「二少爺?」樂正帝疑惑地重復(fù)著,后又道,「宣昱?」 史梁丘點(diǎn)了點(diǎn)頭,見樂正帝看著自己,于是接著說道,「雖然宣府從未發(fā)過二少爺宣昱的喪,但這雍朝上上下下可都以為宣府二少爺十多年前就已經(jīng)過世,卻沒想到今日竟有人說曾經(jīng)見過宣府二少爺?!?/br> 「宣昱沒死?」樂正帝面帶嚴(yán)肅地再次來回踱步,嘴里不斷喃喃自語,「怎么可能......當(dāng)年朕可是親眼看見他跌落山崖,怎么可能還活著......」 「陛下?」史梁丘抬起頭,疑惑地看著樂正帝。 「這宣家,可是越來越有趣了,讓朕越來越摸不透了?!箻氛鄄[起眼,急急地說道,「你馬上派人去尋宣月,務(wù)必將她抓回來,記住,我要活的。」 「是!」史梁丘恭敬地鞠了個躬,接到命令后稍顯急切地就要往外走去,卻又聽到樂正帝的叫喚。 「等等?!勾绞妨呵疝D(zhuǎn)過身后,樂正帝突然說道,「不妥,這件事還是讓馮莫風(fēng)去辦,你本就與宣家不合,若讓他們發(fā)現(xiàn)朕讓你去抓宣月,反倒影響了你。不妥,不妥?!?/br> 「陛下,能替陛下分憂解難本就是臣下的責(zé)任,微臣......」 史梁丘還想說些什么,卻被樂正帝打斷,「別說了,這事就讓馮莫風(fēng)去做,你替朕暗中觀察宣家和端木家,朕要知道他們有什么陰謀!」 「是!」史梁丘聽后,躬身應(yīng)道。看見樂正帝揮了揮手,史梁丘便知趣地道了聲告退,便離開金鑾殿。 史梁丘離開后不久,又一人走進(jìn)殿中,而樂正帝挑起眉看著來人跪下行了大禮后便道,「連戈,小于近日可好?」 「回稟陛下,大太子殿下近日犯了風(fēng)寒,引發(fā)了舊疾,正在府中臥床休養(yǎng),故無法進(jìn)宮請安,便讓奴才來探望陛下您與皇后娘娘,怕你們掛心?!惯B戈道。 「染了風(fēng)寒,引發(fā)舊疾?」樂正帝冷笑了一聲,「連戈,你可知你已犯了欺君之罪!」 連戈一聽,連忙跪倒在地,「奴才不明陛下所言何意,還望陛下直言?!?/br> 「不明白?」樂正帝端坐在龍椅上,將兩手放在膝蓋上,「小于這幾日均不在府中,你以為朕不知曉嗎?」 連戈一聽,心中一驚,連忙將頭抵在大理石上,不發(fā)一語。 「連戈,今日我也不要你的命,這次就饒過你,你回去和小于說,朕明日就要他入宮覲見,否則不但你的腦袋不保,他這大太子的名頭,恐怕也守不住了!」樂正帝說完便走下龍椅,氣沖沖地走出金鑾殿,留下連戈一人還俯倒在地。 而當(dāng)向晚在去往吳鎮(zhèn)與夏侯于等人回合途中,接到了連戈的飛鴿傳書,快馬加鞭趕到目的地時,已經(jīng)是三個時辰后的事情了。 子時一刻,向晚悄悄敲響了夏侯于的房門。此時夏侯于和陸孟喆正在桌前下棋,當(dāng)向晚走進(jìn)時,他甚至連頭都沒轉(zhuǎn),便笑著說,「來了?」 向晚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改往日對夏侯于的嘻嘻哈哈,反而一臉嚴(yán)肅地道,「門主,陛下要你明日卯時便入宮覲見,否者廢除您的太子之位以及將連戈處以死刑?!?/br> 只聽砰的一聲,夏侯于原本要落在棋盤上的棋子,此刻已經(jīng)落在地下,而那放著棋盤的木桌已經(jīng)從中間碎成兩半,劇烈的聲響驚醒了已經(jīng)沉睡在睡夢中的人們,罵罵咧咧不絕于耳,不到一刻鐘,宣月與魏天和、宣昱與鐘靈便幾乎同時來到夏侯于的門前。 陸孟喆心中暗嘆了一口氣,在他們還沒敲響門前,便將他們拉了進(jìn)來。 宣月從沒見過夏侯于如此陰沉的模樣,原先即使帶著面具,也能感覺到他的溫暖與柔和,但此刻這面具卻宛如修羅臉孔那般,讓人的心止不住發(fā)寒。 宣月皺了皺眉,用眼神詢問向晚,只見她搖了搖頭,一臉無奈。 宣月嘆了口氣,終是走上前,輕拍了拍夏侯于的肩膀,「不管發(fā)生什么事請,冷靜點(diǎn)。」 夏侯于心中一驚,對于讓宣月看見自己如此可怖的一面,心中有些惱怒,但又不便發(fā)作,只好悶不做聲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先回去吧。很晚了?!拐f著便站了起來,他看了看宣昱等人道,「你們都先回去吧,沒事了。」 宣月看了一眼陸孟喆,見他也搖了搖頭,于是輕拍了拍夏侯于的手背,「你也早點(diǎn)休息?!拐f完便拉著宣昱與鐘靈,往門外走去。 而魏天和此時還戀戀不捨地看著已經(jīng)許多天沒有見的心愛之人,但還沒來得及敘舊,便被宣月重重地踹了一下屁股,一個踉蹌便被宣昱一起拉了出去。 夏侯于看著宣月的背影良久,之后才轉(zhuǎn)過頭看著向晚,「連戈此刻在哪?」 「大太子府?!瓜蛲戆櫨o眉頭回答道。 「怎么不悄悄將他帶出來?」夏侯于撫著眉頭,疲憊地問道。 「他不肯走?!瓜蛲磬洁艘宦?,「這榆木腦袋說什么若是他現(xiàn)在離開,被發(fā)現(xiàn)了陛下一定震怒,說不定就廢了門主的太子之位,到時候他定難辭其咎。寒謙勸了很久,還是不肯走,只好飛鴿傳書于我?!?/br> 「罷了。勢必得走一趟?!瓜暮钣趪@了口氣,看了一眼日晷,「得啟程了,不然趕不上卯時抵達(dá)宣城?!瓜暮钣谡玖似饋?,看向陸孟喆。 陸孟喆還未等夏侯于說話,便知他心意般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宣月那邊我去說,我們會在這里等你,你一路注意安全?!?/br> 夏侯于點(diǎn)了點(diǎn)頭,結(jié)果向晚手中的披風(fēng)就往外走。 「夏侯于。」突然,陸孟喆喚道。 在夏侯于轉(zhuǎn)過頭時,陸孟喆笑著說道,「萬事當(dāng)心,千萬別衝動。太子的身份,可別隨便丟了。」 夏侯于笑了笑,「我知道,這本是你的,沒你的命令,哪敢丟?!?/br> 陸孟喆笑著搖了搖頭,「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夏侯于擺了擺手,話不再多說便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了。 而在他走遠(yuǎn)了之后,宣月也走到陸孟喆身邊,與他一起看著他的背影,緩緩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