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心
「丫頭,如果有一天你們完成了使命,必須離開大雍的時候,別忘了來告訴老頭子一聲,雖然我們相識不久,但無論你信不信,老頭子都早已經(jīng)將你當(dāng)成自己的親孫女在疼愛了。這就是所謂的一見如故吧。或許前世你就是我的親孫女???,我們的姓氏都是一樣的,也許追溯到祖先輩,我們還真可能是一家人呢。」 宣月聽著突然覺得鼻頭一酸,從小到大自己只有叔叔一個親人,沒有爸媽,更不可能有爺爺奶奶,每當(dāng)看到同學(xué)們放學(xué)有爸媽或者爺爺奶奶在校門口等待,心里是說不出的羨慕,看著他們的身影,雖然疲憊卻滿足的帶著溫暖的笑容,而那些老人,雖然上了年紀(jì),但對自己的孫兒卻毫無保留的疼愛,不管嚴(yán)寒酷暑,他們的身影一直都在那里,讓宣月有種錯覺,似乎他們永遠(yuǎn)都不會逝去,不會消失。永遠(yuǎn)都會在不遠(yuǎn)的地方等著自己的孫兒,孩子。 那是一種,宣月無比渴望,卻永遠(yuǎn)都求之不得的東西。 那是父愛,是母愛,是祖孫情。 「月丫頭,你怎么哭啦?是老頭子說錯話了嗎?哎哎...你別哭啊。哎喲喲...你這么大力撞過來,老頭子差點抱不住你咯...」宣葉抱著宣月哭著撲過來的身體,輕聲安撫著,「傻孩子,哭什么呢。是爺爺說的話你不愛聽?那爺爺以后不說就是啦,哭什么呢,別哭了,啊。再哭爺爺可心疼了,你要爺爺也跟著你哭么。乖,拿手帕擦擦?!?/br> 「不是不是?!剐旅蛽u頭,抬起頭道,「我從小到大,沒有爹,沒有娘,更沒有爺爺奶奶。就叔叔撫養(yǎng)我長大,但叔叔畢竟不是爹,不是娘,不是爺爺奶奶啊。爹娘能給我的愛和叔叔能給我的愛那是不同的。但我從來不敢對叔叔說,他撫養(yǎng)我長大,那么辛苦,他給了我這么多這么多,我感激都來不及怎么能再給他壓力,讓他難過呢。所以我從來都不敢說。我從來沒有想過,這輩子會有個像您這樣睿智的爺爺。我都高興的快瘋了。我怎么會不喜歡您說的那些話呢!我愛聽!愛聽死了!」宣月說完又埋頭在宣葉的懷里,汲取著他身上屬于親人的味道。 老人家的身上總是有一股很好聞很好聞的氣味,他們說這是老人味,就像男人有男人味,女人有女人味。 但老人味是很自然的,是經(jīng)過長久的歲月沉淀的,是溫和的,溫暖的,慈祥的,慈愛的。是能記住一輩子的,是能刻在靈魂中,深入骨髓的味道。 「傻丫頭!可憐的丫頭!以后老頭子我就是你爺爺,誰敢欺負(fù)你,爺爺幫你教訓(xùn)他!誰敢再說你沒爹娘,爺爺撕爛他的嘴!明兒我就告訴大家,老頭子我收你做我的親孫女!以后啟兒就是你爹爹,雨兒就是你娘。以后宣府就是你家!誰還敢說你沒爹沒娘沒爺爺奶奶?額。雖然你奶奶很早就去世了,不過你有我這個爺爺啦,當(dāng)然你想要奶奶的話要嘛你叫我奶奶,要嘛爺爺我去給你找個奶奶,你瞧瞧我,這么個玉樹臨風(fēng),風(fēng)韻猶存的老頭,還怕沒人要我?恐怕爭著搶著要嫁給我呢!」 宣月噗呲一聲被宣葉逗笑了,「爺爺就是爺爺,我可不敢喊您奶奶呢!到時候不被別人說我沒規(guī)矩了?這風(fēng)韻猶存啊,是形容女人的,您一個大男人不合適哦?!剐骂D了頓,接著道,「葉爺爺,您能認(rèn)我做孫女,我很感激,也很高興。但是我們才相識不久,我和魏天和又是你和啟叔叔在路邊撿的,您相信我們是好人,可別人不一定會相信呀。這大家族里頭的事,我多少知道一點,這里頭的黑暗,可不比別處少。我知道您會為難,能這樣偶爾和您喝喝小酒吃吃飯談?wù)勑?,我已?jīng)很開心了。這認(rèn)親什么的,就算了吧?!?/br> 「哈哈哈,笑了就好笑了就好。傻姑娘,以后別為這事再哭鼻子了。我就是你爺爺,我的家就是你的家。誰敢笑話你了?我給了你權(quán)利這么對我的,誰能說二話了?看我不扒了他的皮。」宣葉說著又摟緊了宣月,邊說話,手還邊輕拍著她的背,像哄孩子那般哄著宣月,「這宣府的確不比別處。宣王的身份擺在那,城主的頭銜也懸在頭上?!剐~嘆了口氣,「但這親事一定得認(rèn)的,老頭子巴不得有你這么個可愛聰慧的嫡孫女,只是你說的也是,不公開也好,哪日宣府出事了,你和魏天和也能逃過一劫?!棺詈竽蔷湓?,宣葉似是嘆息的說出,但宣月卻心跳漏了一拍。 「葉爺爺,您這話是什么意思?」宣月從宣葉的懷里起身,慌張地問道。 「月丫頭,別急別急,聽我慢慢說?!剐~看宣月如此緊張,連忙安慰道,又重新?lián)ё∷?,慈愛的輕拍著她的肩膀。 「這家族的爭權(quán)奪利,我不說你也應(yīng)該明白吧。宣家自太祖時期便是四大家族中的一員,宣家先祖是追隨過太祖打江山的得力猛將,和夏侯家的先祖同是太祖的左膀右臂,權(quán)勢滔天,宣家人個個身份高貴,特別是歷代長房,那更是世襲王位,尊榮無比。誰都知道,只要能接下宣家家主的位置,那么接連而來的是數(shù)不盡的財富,不只是家主,連宣城城主、大雍王朝的宣王之位也是唾手可得。人人都以為,能投身在這樣高貴的人家,是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但普通百姓怎么能夠理解,這些權(quán)勢財富,就是是一把把劍,時時懸掛在我們頭頂,隨時都有掉落下來的可能,把我們一個個刺得千瘡百孔,讓我們一個個死無葬身之地?!剐~沉重的敘述著家族的悲哀。 富者不知窮著哀,窮者不識富者難。 你不是他,你怎么會知道他想要什么,能要什么呢? 「葉爺爺,每一個人的出身都不是自己能決定的,我一直相信命運,相信每個人在這個世界都一定有自己的使命,使命完成的那一刻,就是回到來時的地方的時候。您知道嗎,在我們那里,有一個說法,有一位神,世界的萬物都是他一手創(chuàng)造的,他可以讓風(fēng)浪平息,可以讓人死而復(fù)生。他擁有治癒人心靈創(chuàng)傷的能力,也擁有傾覆世界的能力。而這世上的每一個人,都是他的兒女,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兒女需要什么,他們的能力能做什么,便按照他們的需要和能力指引他們走向正確的道路,引導(dǎo)他們完成這一生的責(zé)任。 而我的責(zé)任,或許就是來到這里,嘗過酸甜苦辣,來到這里,認(rèn)識您,認(rèn)識啟叔叔,甚至還有更多更多其他的人,也或許,包括付出我的生命。而您的使命,或許就是為了宣家,保護(hù)宣家,如果您說的那場大戰(zhàn)真的來臨了,我相信您也會盡全力的,保全宣家。其他的人啊,該怎么樣就怎么樣吧,他們應(yīng)該做的事,他們應(yīng)該扮演的角色,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剐抡f著,手心按著自己胸口的龍佩。 宣葉嘆息著,像哄小孩那樣撫著宣月柔順的長發(fā),道,「聽聞風(fēng)月大陸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場長達(dá)五十年的戰(zhàn)爭,據(jù)先輩們說,緣由是兩個國家的君王私心所致,但真正的真相卻始終沒有人知曉,但我總覺得事情的真相一定沒有那么簡單,如果只是為了私心,這仗打了五十年,兩人都垂垂老矣,就算打贏了又有什么意義?能發(fā)起戰(zhàn)爭,并且堅持這么長時間的君王,一定是有一定才華和智慧的,怎么會想不透這么簡單的道理?這戰(zhàn)爭的理由啊......」宣葉說著,卻突然沒了聲音,宣月好奇的抬頭,卻剛好看見他眼角那晶瑩的淚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