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是你帶壞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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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開了又合。 暮色沉沉地籠下來,吞沒目之所及的一切。 路賢清安靜地坐在地上,身上只裹了一件外套,還是路元清離開時給他披的。 無數(shù)念頭在翻涌,又理不出任何頭緒,他甚至沒注意到,那種永無止境般的削骨聲什么時候停下了。 “你……”宋思槐猶豫著搖了搖他的肩膀,把外傷藥物輕輕放在路賢清面前,“先處理一下傷口吧,最好別讓那里感染,不然以后會很麻煩?!?/br> 不是對著路元清,他的話說得流暢很多。 路賢清掀起眼皮看他。 賀錦延也已經(jīng)走了,這里只剩下他倆。 宋思槐此刻臉色白得嚇人,像同樣經(jīng)歷過一場漫長的折磨。 “剛才……” 賀錦延想問問好友,為什么剛才會突然站到自己對立面去,但一開口,就覺得這問題沒有意義。 路賢清抿起唇,低下頭。 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的休息,受盡折磨的下體徹底萎靡,那根原本被捅進(jìn)他體內(nèi)的玻璃棒又重新露出一截,讓他得以捻住,慢慢往外拔。 但在看不見的更深處,凝固的血也把棒身和他內(nèi)部的rou壁粘連在了一起,拔出來的過程里,那些難以言說的傷口再度被撕裂,細(xì)細(xì)的血順著玻璃棒往外淌。 他咬著牙,拿醫(yī)用棉片裹住玻璃棒,不讓自己的血流到地上。 有賀錦延的重力托底,對吳箴的殘忍磋磨結(jié)束后,地板上找不到一滴血,風(fēng)一吹,連縈繞的血腥味都淡了。 這是meimei欺瞞那兩個人的重要一步,他不能,也不敢破壞。 玻璃棒終于從他體內(nèi)離開的時候,后半截都已經(jīng)被浸透成紅色。 路賢清又疼出一身汗,緊緊攥住玻璃棒,手背青筋暴起,顫抖著喘氣。 劇痛讓他的腦袋更加混亂,二十多年的常識、道德、復(fù)雜的愛、不舍、徹骨的疼痛、還有比身體疼痛更強烈的痛苦、絕望。 和meimei滑落到今天這個境地,未來還會如何,他沒有任何答案,想要回頭,更找不到回頭路在哪里。 宋思槐同樣沉默著,從他手里拿走玻璃棒,換上消炎軟膏,等路賢清勉強處理好自己,又幫他把衣服都穿上,扶著他慢慢起身,坐到床邊。 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此刻并肩坐著,全都無話可說,只有漫長而窒息的靜默。 半晌,路賢清站起身。 一站起來,下體的劇痛立刻讓他倒抽一口涼氣。 但他還是硬撐著,逼自己走到宋思槐仍敞著的手提箱跟前,彎腰,拿出那把匕首。 吳箴四肢大小關(guān)節(jié)全部從內(nèi)部被粗暴地破壞,韌帶剝除,此刻他已經(jīng)被擦洗干凈,紗布下敷著厚厚的藥,躺在床上。 他當(dāng)時坐著的椅子被路元清收走,整個房間里,只剩下這箱子里的器具上,還殘留著血,殘留著這場折磨的痕跡。 路賢清動作很慢,用酒精仔仔細(xì)細(xì)地擦拭匕首上面的血跡。 他的身影讓宋思槐下意識覺得不安:“你……賢清,你要做什么?” “幫阿元解決些問題?!辈粮蓛袅说?,路賢清便拿著它朝外走,每一步,都會牽扯到痛處,他依然走得無比堅定,“她之所以會變成今天這樣,身邊的人都難辭其咎?!?/br> 兄妹倆的關(guān)系木已成舟,他已經(jīng)對此毫無辦法,但至少……要把只會一味慫恿她,絲毫不為她將來考慮的那個聲音……解決掉。 白星遠(yuǎn)開門時,就是看到這樣一張冷漠到極點的臉。 在他身后,盛熙也被驚醒,勉強坐起身,看清來人是路賢清,還笑瞇瞇地朝他揮手:“哥,有什么……” 門口到他床邊的距離不遠(yuǎn),以路賢清的長腿,繞開白星遠(yuǎn),幾步便邁到他面前,一言不發(fā),揚起刀,直直捅了下去! “噌!” 刀刃劃破空氣,扎在蓬松的枕頭上,炸出一叢紛亂的羽毛。 “喂!你干什么!”盛熙勉強側(cè)身躲過這一刀,捂住抽痛的胸口,又驚又怒。 路賢清依然沒說話,迅速抽出匕首,再次橫揮! 盛熙避無可避,只能直接把自己摔下床,堪堪擦過刀鋒,卻摔得胸口震動,喉頭立刻涌上一股腥甜,眼前一黑。 好在路賢清繞床過來的速度并不快,下一刀刺下的時候,盛熙已經(jīng)重新提起一口氣,翻身躲開,踉蹌著爬起來。 他舊傷未愈,全憑平時好身體打的底子,再加上路賢清行動也不靈活,才險之又險地連續(xù)避過幾刀,口中隱隱含著口血,也不敢停下片刻。 然而,二樓房間本來就不大,能留給他躲避的空間更小,沒多久,背后突地一涼,他就已經(jīng)被路賢清逼進(jìn)墻角。 無處可逃,盛熙不得不試圖拖延時間:“等等!好歹讓我死個明白,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不料,路賢清絲毫不吃他這套,冷笑一聲,連話都不接,徑直一刀落下! 就在這決定盛熙生死的剎那,兩人眼前一晃,旁邊始終連勸架的話都沒說一句,好像根本不存在的白星遠(yuǎn),突地閃身過來,擋到盛熙面前! 路賢清猛地停下動作:“……滾開!” 尖刀就懸在白星遠(yuǎn)面前,他依然沒有半點挪動腳步的意思,只張開雙臂,淡淡地道:“我不勸你住手,如果一定要殺人,就殺了我吧。” 他的態(tài)度如此平靜,甚至看不出對死亡應(yīng)有的恐懼。 路賢清怒極反笑:“殺你有什么用……我要解決的是阿元身邊的隱患!” 一聽這話,被白星遠(yuǎn)護(hù)在身后的盛熙也氣喘吁吁地笑了。 逃命時的劇烈動作剛停下,他就立刻感覺到胸骨傳來的裂痛,這么一笑,立馬有憋不住的血從齒縫往外流,頓時把那張平時陽光燦爛的笑臉染得有些可怖:“‘隱患’,這是什么意思?” 路賢清握緊刀柄,死死盯著他的眼睛,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像被徹底咬碎過:“阿元本來是很好,很溫柔的人……現(xiàn)在會做出那些事,都是你絲毫不考慮后果,總在蠱惑她,慫恿她的責(zé)任!” 盛熙愣了愣,扶著白星遠(yuǎn)的肩膀,大笑出聲,隨即又被自己的血嗆住,狼狽地咳了好一陣子,才慢慢說道:“我跟jiejie叫你一聲哥,你就給我說句實話…… “哥是真的在擔(dān)心我?guī)乃?,還是……在害怕我擠掉了你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