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地病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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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明帶著女郎一直向上。 踩過雪水、石階,漸漸不再有可落腳之處,山勢險峻幾乎直上直下,似要破天。 無人經過自然無路可走,再說崖壁險峻長年覆蓋積雪,即使是再輕巧的飛鳥也不能停留、再敏捷的山猿不能攀爬。 玄明也因此停下,他輕攏女郎的兜帽,小心翼翼用面頰與她相蹭,又轉瞬即離。 口中說著是夫妻了,行事還是生怕冒犯她,女郎還沒有什么反應,他自己已經紅了臉,不敢與她直視。 “娘子,冷不冷?” 女郎眨眼,睫毛如絨刷驅散玄明周身寒意?!昂?,不冷就好。”她又將黑眸移向另一邊,他便笑嘻嘻的,仿佛喝了蜜“夫君也不冷的?!?/br> 玄明也不談自己發(fā)尾已經結起冰渣,渾身都覺得暖洋洋的,只要她一點風雪都不沾身就好。 一對手臂牢牢將人護住,不清楚他究竟使了什么手段,竟是guntang的,常人要凍出泡,這溫度對她這虛弱的身子來說是剛剛好,甚至還差了點,只是微溫。 這地方已經不再是人可以走了,玄明在等。 等一陣將起的風。 高巔之上唯風可到,氣流涌動,廣袖獵獵作響。這風可將人吹得東倒西歪跌下崖去,自然也可以使人乘風起,平地躍上九萬里。 玄明不須去九萬里,他此行的終點不是云端星辰,而是這座雪山的頂。 冒尖的那處,世間極地兩處在這里落了其一,最陰最冷便是它在古籍中留下的定義。 也是有趣,這片無人雪山覆蓋皚皚白色,厚厚一層落下來,松枝都要為其折腰。 但是這最冷的頂,用視線看去卻是晶瑩的,如羊脂玉,在遠方時,仗著視覺誤差伸出手,好像便能將其碰碎。 也正是這個地方,每一步都能吃人。 無棱角的冰平鋪在地上,旋轉的雪好似掉落的梨花,冷氣被壓縮到極致,紛紛揚揚旋轉,劃上皮膚。 美則美矣,危險已經隨之降落。 若說剛剛的溫度能將發(fā)絲凍住,現在的冷就是從骨頭縫里呼嘯而來。稍不注意眨眼間腿窩就會結冰,再也不能移動一步,行人會留在這冰天雪地里被徹底覆蓋。 這里沒有春天,寒冰無法化開,也就不能再見天日。 幸好,玄明自有應對的方法,就如清凈所說,他有許多奇妙門道。 他捏起法訣,使寒冷不能近女郎的身。 若是他平時,不管不顧沖過去這段風雪就是了,可是現在懷里抱著心上人就格外小心點,一步一步,落下腳印,走得穩(wěn)健非常。 玉珠要是被凍住,就會破碎,這是他一貫知道的道理。 而現在懷里的是他的心上人,比玉更貴比珠更珍,玄明真是恨不得將她含進嘴里免受風吹之苦。 兩人交迭著,從后看只剩下一道背影,兩只腳印,都在片刻被重新凝結的冰雪抹去。 片刻之后再無痕跡,誰也不知道他們曾來過。 玄明往前走,漫無目的,幾經流轉,尋到了被凍死的白兔尸體;順著兔首指向,他看到張口的大蛇,魚鷹與其糾纏,玄明在鷹肚受傷的微小傷口中掏出透明無鱗的魚。 他不做防護,直接讓魚身接觸手掌,那一塊rou凍得通紅,鱗魚也在人的溫度與顏色映襯下,現出細細的血線,如樹的枝丫伸展,一端向南,一端向北。 在奇妙的痕跡中再次獲得方向,玄明得以尋到那條終年不化的河。 但到這里亦不能停歇,他穩(wěn)穩(wěn)踩著被凍住的波紋,溯流而上,去往河水的源頭。 高巔之上,無月無星,時辰難以判斷,誰都不知他是走了一個時辰,還是一天…… 山中無歲月,若是一載也不必驚奇。 玄明不在意這些,他抱著女郎就不覺得枯燥,只是偶爾停一停用下巴與包裹她的絨毛相碰,沒人問,他還是直說“夫君不累?!?/br> 玄明口里吐出白氣,走呀走,終于在冰河盡頭見到了一棵梅花樹。 雪山上幾乎全是厚厚的冰層,沒有足夠的水與土,其他人看到這顆梅花樹定然要驚嘆、思考,如何能長在此處,但眼前這兩個人并不為此探究。 一切不可思議的場景,完完整整落入女郎黝黑的眸中,她只是輕眨睫毛,轉動眼珠去看玄明逐漸揚起的嘴角。他因梅樹高興,女郎仍舊平靜無波,沒有擔憂,沒有恐懼。 ……也沒有……喜悅。 這些暫且不提,只看這棵樹。 這樹是病樹,長滿rou瘤,低垂著干癟癟,被冰塊完完全全凍住。若不是被強行固定,恐怕要垂到地上去,卻又在頂端綴著兩朵臘梅,微弱的黃色毫不起眼。 但在純白死寂中如同唯一的火跳躍著。 無人雪山上的冰未有融化時,臘梅被包裹其中,也長久盛開著。 病樹前頭萬木春,而這里不必萬事萬物展露嫩芽,一點點生機也就足夠了。 玄明看到它就知道快要抵達終點。 他行至雪山也在求那一點點生機,此刻它就藏在最深處。 再向前跨過臘梅病樹,兩人得見藏在雪中的洞xue。 —— 我很喜歡這一章,感謝大家閱讀,在書外共同陪著妙妙玄明走過這段孤寂蒼茫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