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告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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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云縓是因?yàn)殄X進(jìn)入圓輪莊;林宇溪是因?yàn)閴粝?;林清玟是家庭?/br> 那么他呢,范銘尹又是為了什么來圓輪莊。 盡頭的房間是李姐的問題,她想找到答案才讓他們住進(jìn)來。范銘尹說不定與她相同,都只是為了一個答案。 他在騎樓停好車,打開公寓鐵門走上三樓,陸陸續(xù)續(xù)住了二十幾年的家。 「要回來怎么不說一聲,這孩子真是的,料買不夠?!?/br> 范mama從廚房端出裝滿清湯的大鍋。 塑膠盆里堆滿茼蒿、高麗菜、,其他是簡單的一些豆腐、玉米,沒有rou品,也沒有范銘尹愛吃的魚餃。 「我等等就要回去,不用特別準(zhǔn)備我的份。」 「都回家了,吃完飯?jiān)僮摺!?/br> 范mama擦乾雙手,把電磁爐關(guān)掉,準(zhǔn)備出門再買一些火鍋料。 「年輕人喜歡吃些時髦的東西吧,今天我在公車上聽到一群小meimei討論年夜飯要買pizza、炸雞桶和一打啤酒,說到激動處我也跟著心曠神怡,不知多久沒嘗過十足的rou味?!狗栋职致冻隽w慕神色。 「都幾歲的人了,不忌口吃油炸,你啊,是膽固醇、三酸甘油脂、體重三高?!狗秏ama說。 「經(jīng)紀(jì)人的工作不錯吧?有沒有認(rèn)識什么美眉啊,演藝圈不好混吧?!狗栋职竹R上轉(zhuǎn)移焦點(diǎn)說道。 「我回來是要說我辭職了?!狗躲懸懿幌胝f出這些話,感覺非常沒用,好像那么多年以來想證明自己的念頭全是錯誤?!笗簳r沒辦法把錢匯回家。」 安靜也不過是一瞬間,剛想離開,他mama叫住他。 「有什么事要報(bào)告等吃完飯?jiān)僬f?!?/br> 范銘尹只好和他爸坐在客廳看著新年特別節(jié)目。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了,高中被逼迫念書雖然很不愉快,但是上大學(xué)之后偶爾也會想家,當(dāng)兵時更是想家想得厲害。 那時候相處起來明明很輕松,因?yàn)槭羌胰?,所以覺得任何事都沒關(guān)係。 后來,范銘尹開始工作了,工作壓力大,休假少,薪水也少,脾氣越來越差,除了必要的公事根本不想和誰談話,連見到家人的臉都覺得不耐煩,只要一談起工作就會有股無名怒火?;氐郊野炎约宏P(guān)在房間盯著電腦,只是試圖早點(diǎn)入睡。 你懂什么?你懂這個工作嗎?你懂我付出什么代價? 范銘尹對自己失望,連帶地對周遭人失望,明明與他們無關(guān),不該這么想,隨著時間推移,他的心胸狹窄到把寬容丟棄,把同理心丟掉,只留下一根又尖又硬的刺。 當(dāng)范銘尹第一次見到林宇溪時,就覺得他很刺眼,滿口空話,甚至暗暗祈禱林宇溪會遭逢失敗,重大的失敗,跟他一樣體認(rèn)到現(xiàn)實(shí)是殘酷的,別做夢了,別再說世界冠軍之類的瞎話。 然而…… 蘇云縓改變了他。 笑起來就像一朵盛放的花的女子,因此就算范銘尹有刺,蘇云縓也會成為玫瑰;就算范銘尹不相信夢想,蘇云縓也會成為鬱金香。 「你喜歡那個工作嗎?經(jīng)紀(jì)人的工作?!狗栋职滞蝗婚_口。 「有壞的事也有好的事,整體來講挺有意思。在這段期間,我有成功推出一位新人,現(xiàn)在她拍的戲差不多要播了?!狗躲懸D(zhuǎn)到戲劇頻道?!杆刑K云縓,現(xiàn)在我們住在一起,還有其他室友,我覺得她有成為明星的潛力,設(shè)法把她送上大舞臺?!?/br> 「你的表情看起來開心多了?!狗栋职终f。 「現(xiàn)在這個時刻,我很開心?!?/br> 他們默默看著夏雨夜之聲,進(jìn)了廣告之后范爸爸才開口。 「當(dāng)年你爺爺送我進(jìn)陸軍官校,當(dāng)了一陣子的兵,深深覺得那里的環(huán)境和我本身差異太大,三角狀的螺絲總不能栓在圓形的孔里吧,后來花上好一陣子考上國立大學(xué),等到畢業(yè)時已經(jīng)快三十歲,靠著徵文比賽得獎進(jìn)入報(bào)社,真正穩(wěn)定下來也三十好幾?!?/br> 「你還年輕,有各種可能性,家里的經(jīng)濟(jì)狀況不需要輪到你來cao心,你只要記得一件事――下面的通用貨幣是黃色,藍(lán)色對我沒啥用處,可別搞錯了?!?/br> 范爸爸說了一個不太好的笑話,逗得自己哈哈大笑。 「少在那邊貧嘴,還自得其樂。」范mama提著購物袋進(jìn)門,除了火鍋料,還有寶特瓶裝沙士與炸雞桶。 范銘尹不禁莞爾。 寒冷的新年,他們吃著熱呼呼的火鍋收看夏雨夜之聲。 「你說哪個是你們的演員?」范mama把第二輪的青菜掃下去煮。 「女主角,就是那個在比手語的女生?!?/br> 「喔,演得很活啊,真是位漂亮的小姐?!?/br> 范mama幫范銘尹空了的杯子倒?jié)M沙士,氣泡一顆顆浮上來。 「你不是因?yàn)楹腿思以鯓硬疟还鹃_除吧?」 「不是,你別想太多。」 「那個張茜呢?」 「分手了?!?/br> 「喔?!狗秏ama愣了一下,「反正,就跟你爸爸說的一樣,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的話你也不會聽,有記得吃飯就好?!?/br> 「……雖然很唐突,不過新年快樂。」 范銘尹掏出準(zhǔn)備好的紅包,獲得了兩聲新年快樂,他趕緊扒完碗中湯菜,拿去洗水槽擺著。 「迫不及待離開啊,給過紅包就當(dāng)完玩了?!狗秏ama說。 「宿舍現(xiàn)在只有她一個人?!狗躲懸赶螂娨曃?zāi)焕锏奶K云縓。 「剩下的炸雞包一包你帶走吧,我和你爸也吃不完那么多?!狗秏ama說。 「好?!狗躲懸t疑了一下才說:「謝謝媽,謝謝爸,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愛你們?!?/br> 「你啊,有想過之后要再做些什么嗎?」 范mama終究抵不過內(nèi)心的擔(dān)憂?,F(xiàn)在范銘尹知道,那其實(shí)是擔(dān)心他這個人,吃得飽嗎?開心嗎?萬一有天他們不在,范銘尹是不是可以順利地活下去。而不真正在意他的成就或掙錢多寡。 「編劇?!狗躲懸f,他盯著電視螢?zāi)徊ニ偷钠睬?,「由她來演出我寫的故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