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雛
“要睡覺了,明天有訓練,后天就是第一輪的比賽。”林眠不想和屏幕里那雙過于炙熱直白的眼睛對視,手機撐著放在膝蓋上,眼神放空看著地面。 遲欽也沒惱,想從她嘴里聽到一句服軟的甜話,比讓她哭還難,唇角勾著,“行,好好表現(xiàn),帶著獎金回來嫖我。” 還沒等林眠從他的虎狼之詞里面回過神,遲欽先手一句“晚安”已經(jīng)堵住她,匆匆掛了電話出了衛(wèi)生間,還是像剛剛一樣只有綿長的呼吸聲。 林眠爬上床,松了口氣。 身下還有隱隱的脹感,濕濕的,明知道是不對的,有風險的,但她還是跟著做了,林眠躺在床上放空自己,心頭因為壓著的情緒因為剛剛的自褻散去不少。 遲欽或許就是自己放縱的借口,她想。 第三天下午就是初賽,林眠關(guān)了手機上場。 自從那天晚上說完要準備競賽之后,遲欽就再沒出現(xiàn)過,除他之外,應該不會再有人找她。 或許是剛開始,林眠覺得難度還好,只是聽力是她的弱項,會略微比別人更加小心一些,出了考場的時候,她開機看到季暖叫她一起去吃飯。 她應下,出教學樓的時候在廣場前看到一個最熟悉也是最陌生的身影。 葉聲,她醫(yī)學意義上的爸爸,付了她十幾年的贍養(yǎng)費卻從來沒有真正看過她一眼的“爸爸。” 而林眠靠什么認識他,靠林錦元曾經(jīng)不舍得扔的照片,她幾歲的時候殘存的記憶,或者新聞,京外語的教授,在完美家庭之外,有一個茍延殘喘的私生女。 “小眠,好久不見?!比~聲走近,他有留在附中的故友偶爾會告訴他林眠的近況。 林眠淡淡地點頭,好久是多久,或許是十年。 直到林眠和季暖說了抱歉之后,和葉聲坐在安靜的包間里,她看著毫無芥蒂幫自己點菜的人,想著這位多少年不曾出現(xiàn)的人,究竟在圖謀什么。 “聽說附中已經(jīng)分科了,選的什么?”葉聲看著安靜如水的女孩,和林錦元一點也不像。 “文科?!?/br> 葉聲很是欣慰,端出一副慈父的樣子,“喜歡京外語嗎,來京市生活接我的班。” 林眠了然,是看她有可培養(yǎng)的價值了嗎,掩下情緒,“還好?!?/br>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送你出國深造,前幾年在江市那么教育資源匱乏的地方委屈你了?!?/br> 大洋彼岸,林眠從未想過,她唯一的盼望就是高考,然后去一個遠遠的城市,“好,我會考慮考慮的。” 這頓飯吃得她并不輕松,和一個不熟悉還抱著不明目的的人虛與委蛇,葉聲堅持要送她回去,出了包間,林眠聽到對面包間的聲音。 很激烈,有什么東西被摔在門上,“嘭”一聲,有細碎的玻璃濺到她腳邊。 “遲欽,你爺爺七十大壽你敢不來?”林眠聽到中年男人暴怒的聲音,還有那個不應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名字。 她停住腳步。 然后是熟悉的聲音,帶著刺人的冷意,“我去不去是我的事,你把我綁過來什么意思?!?/br> “你是我兒子,我把你帶過來怎么了?!?/br> 遲欽聲音倏然帶了嘲諷的笑意,“當然可以,畢竟又不是沒有鎖過我,還有我媽?!崩锩嬗质且魂嚤┡乃|西聲音,“用你變態(tài)的控制欲把我鎖死在你褲腰上?!?/br> “怎么不走?”葉聲結(jié)完賬跟過來,林眠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陣女士香水的味道襲面而來,她看著站在自己面前,一身她只有在雜志上見過的名牌衣服,妝容精致。 “你就是那個私生女?”女生帶著莫名的笑意看她,是毫不掩飾的嘲笑,她聲音很高,引得大廳有人投過目光來。 林眠在江市那個小地方一直只是單親家庭,母親不正經(jīng),“私生女”三個字血淋淋的被撕開,在她完全陌生的城市。 手邊的門不知道什么時候打開,里面也是一片狼藉,林眠轉(zhuǎn)頭看見遲欽不知道站了多久,他顴骨上面被玻璃割出血痕,還往外冒著血珠。 林眠穿著洗得發(fā)皺的白色棉麻裙,格格不入地站在這個奢靡大廳里,接受著別人審視的目光。 他們用最狼狽的姿態(tài)撞進對方眼睛。 林眠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夏風吹過她內(nèi)心晦澀之地,倏地她手腕被溫熱的手掌攥住。 很緊,緊到她發(fā)痛,也清醒。 —— 一直以來的主調(diào)歌曲《孤雛》 “無人時別理親疏 二人暫借星火 這分鐘仿似伴侶至少并非孤獨過” 開始復仇主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