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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清冷反派成我?guī)熥鸷螅?SC 1v1 仙俠 H)在線閱讀 - 月姳陷入夢境(副cp線)

月姳陷入夢境(副cp線)

    月姳沒有想到這一次任務,讓她重新回到了她的小時候。

    集市很熱鬧,街上有接親的馬車,上面貼著大紅色喜字,精致的布花掛在馬脖子上,馬車上的簾子飄動著,隱隱能看見馬車內(nèi)遮著紅蓋頭的人影。前面后面都跟著幾輛馬車,不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總歸不是凡品。

    街邊小孩探著腦袋,好奇張望著,想看清新娘的容貌。忽地,簾子拉開一角,侍女從籃子里抓出糖果,一把把往外灑去,糖果灑完,又捻了些花瓣?;ò炅杩?,劃出一道艷麗的弧度,頓時漫天飛舞。

    小孩們蜂擁而上,挑揀著糖果,樂滋滋地笑著說討喜的話,“永結(jié)同心,福壽安康,蜜如甜楓?!?/br>
    侍女們聽了,掩著唇,笑意盈盈。轉(zhuǎn)頭給新娘說了些什么,新娘晃了晃身子,嬌嗔地拍了下侍女。

    馬車綿延不斷,走近了才看清,原來客人的馬車后面還跟著一批馱著珠寶的伙夫,裝的的花梨木箱子,表面光滑,木紋細膩,一看便是大戶人家的手筆。

    “原來成婚是這樣的?!痹聤币郧斑€沒見過,好奇地多看了一會兒?!巴τ腥さ摹?/br>
    “jiejie有朝一日若成婚,亦應是如此。”常遠望著那長長的隊伍,凝視了片刻。

    或是更甚。百里紅妝,受眾人福言。

    “這樣的確很美,但簡簡單單的也很好,兩個人拜個堂,請些親近的友人,只要自己舒服就是好的?!?/br>
    她注視著那里,笑出一對梨渦。但很快便抿著唇,面露憂色,停下了腳步。

    “月姳?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常遠見她情緒不高,擔心她今日玩累了引發(fā)舊疾。

    月姳臉頰浮起薄紅,腹部的疼帶起那股熱流,緩緩流至腿側(cè)?!靶∵h,我好像是來葵水了。”她出門得急,也沒有拿月事帶。這個月本該是月中,不知為何提早了一些。

    緊繃著的神經(jīng)松弛下來,原來是如此。月姳站的石子路上,已經(jīng)沾了些淡淡的紅色,裙尾也染上些,不過因她穿的是玫紅色襦裙,并不太顯眼。

    常遠脫下外袍,給她搭在腰間?!拔胰タ纯此幏浚任??!?/br>
    “那,你的衣服弄臟了怎么辦。我就這樣吧,也沒什么關系的?!痹聤蹦橆a殘紅未消,又想起這東西大多數(shù)人都嫌臟,要是弄臟了…她手拽著衣服,躊躇著不愿動。

    “系上?!背_h語氣帶了些不容置噲的強硬,“你先找個地方坐坐?!比缓筠D(zhuǎn)身消失在人潮里。

    月姳點點頭,小腹處疼得厲害,像有銀針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在刺著,手心微微發(fā)冷,腳步變得虛浮。罷了,回去就幫小遠洗衣服。不容月姳多想,手上已經(jīng)徑直系好常遠的衣服,他的衣服很長,在腰上一圍便罩住了她的襦裙,增了一層暖意。

    月姳靠墻站的后面是戲坊,聽聲音里面正在演著戲曲。

    “唔聽說,蘇將軍回城了,這應該是他幾年來第一次回城?!鄙砗蟮哪腥苏屯殚e聊,嘴里還嚼著什么東西,說的話有些口齒不清“蘇將軍可是立了大功,這戲坊里啊,天天都演著蘇將軍的曲呢?!?/br>
    的確,門外都能聽見里面的歌聲慷慨激昂,頗有濤濤浪層翻涌,激鳴而越穹頂之勢。

    又如千軍萬馬,馬蹄陣陣,穿過江水,踏過黃沙,掀起一陣虎嘯之風。

    “可,”另一人壓低了聲音,還是傳進了月姳耳朵里“那位一次也沒進來看過,也沒有請戲班進宮演過一次?!?/br>
    月姳緊了緊手中的衣袍,皺起眉。

    “真如此?”粗聲的男子也低了聲音,“掌事的還說賞賜了不少,不亞于當年的李將軍,足以見得那位的青睞,那為何一次也沒來看過?!?/br>
    李將軍,月姳小時候聽過,是一位年少便征戰(zhàn)四方的胡族男子,被朝廷招安后就效忠于中央。立下版圖上從南到北的功勞。

    兩人聲音慢慢遠了,傳進月姳耳朵里的最后一句話是“就是,宮里幾次設宴,也沒有傳人去演過曲,這不反常嗎?我姑父上次去吃酒,也尋思這事兒呢。不過,許是近來宮中事務多,忙得忘了這事?!?/br>
    往年的宴會里,官員都會有專門負責的人,將演得熱的曲子一一呈給那位聽,甚至街巷小兒的小曲,若是受歡迎的,也會一并演出。以了解人們的所念所愿,所思所想。

    “想什么呢,地都快看穿了。”常遠從藥房出來,月姳心不在焉地挪著腳。

    “沒什么,謝謝小遠”月姳接過袋子,對他甜甜一笑。

    常遠看了一瞬,移開目光??蔹S的葉片在晃目的烈陽下金燦燦。

    清晨,常遠很快在手上將面皮壓平,放入碎蔥段,鹽,馬蹄,rou沫混合而成的圓團,對褶成一個小巧而玲瓏的形狀。

    他手邊堆了不少了,滿滿當當足有一籠。

    這便是嬌耳,以白面為原料,加進內(nèi)餡制成的面食。因形如耳狀,白嫩可愛,故得名。

    月姳慢慢包著,只包了半籠,現(xiàn)在手里這一枚卻老是有縫隙漏著,包不圓,里面的細碎馬蹄都有些跑了出來。

    這和湯圓應該差不多呀。月姳腮幫子鼓起,又捏了些面,直接把整個嬌耳包進去,圓圓胖胖的,她揉著小團子,滿意地看著

    “你包的是穿棉襖的面團吧”

    常遠瞥了一眼,笑出聲來。

    “笑什么,我喜歡這樣不可以嗎”

    月姳沾了點面粉,就往常遠下巴抹,很快他下巴那里便白白一片,像白色的胡須似的。隨即身子一晃,遠遠躲開,狡黠地笑著。

    常遠居然沒跟過來,還站在原地包著嬌耳,他動作很快,面皮在手里一瞬便成形,月姳看著,有些目不轉(zhuǎn)睛。

    到底是怎么弄的呢?為什么他這么快,自己這么慢,還灑出來。

    “想學嗎?過來一點,我演示給你看。”

    月姳眼巴巴地湊近了一些,冷不丁地臉上傳來微涼的觸感。對上常遠含笑的眼眸。

    她臉上像小花貓一樣地兩條痕跡。

    就知道常遠不會輕易放過她,大意了嗚嗚。一會兒要讓他多吃自己包的。

    “姑娘,少爺,快到前廳來”

    董姨急急忙忙走進廚院,高聲招呼著他倆。

    “將軍蘇玉,以下犯上,企圖勾結(jié)軍隊篡權(quán),人贓具獲,證據(jù)確鑿,即日押入大牢,游行示眾,以正視聽?!?/br>
    表哥?月姳看見士兵們圍在蘇暮的屋子外,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跟著他們跑進去。剛進到屋子里,便聽到他們在說著一番關于表哥的話。

    月姳腦海里一片空白。理解著那些字眼,仿佛不認識一般陌生。可折子上分明是朝廷的紅印章…

    “怎會如此?哥哥他并非那種人,他十二歲便從軍,幾年一直征戰(zhàn)在外,連家都未歸過一次,他從未有異心,只想著早日平定外敵,收復失地。”

    月姳眼里噙著淚,說出口的話支離破碎。

    士兵們只是冷眼看著她,當她是個孩童,并未理會她。

    常遠此時也進了屋里,手握成拳,無聲地拉了拉她。

    “月姳慎言,”蘇暮忍著情緒。如今蘇玉之事重大,朝中定是議論紛紛,府上多半是布了耳目,隨時觀察著他們一舉一動,若有不慎,難免落人口舌,又添是非?!氨闶墙心銈儊硎菫榇耸?,知道了就去做事罷?!?/br>
    “你們哥哥…犯了罪,他的書信里寫了,所言非虛,愿受罰,自擔其責?!?/br>
    月姳走出前廳,腳步有些虛浮。

    剛才發(fā)生的事像夢一樣不真實。又那么快,快得她來不及抓住脈絡,就已經(jīng)滾動往前。

    不久前蘇玉還和他們一起談笑風生,如今可能不過幾刻就在暗牢里戴著鐐銬。一切那么匪夷所思。

    “常遠”她聲音微弱。

    “我在”常遠與她并肩而立。他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思緒從繁雜中找出了一絲線。

    “昨天我和你去集市時,我聽到了一些人談論著哥哥,但我回家后才講給父親?!?/br>
    “還是晚了,如果我早一天傳信就告訴父親,是不是結(jié)果就會不同?”

    那天,即是她心里泛起猜疑的那日。但她猶豫了,

    “應該早一點,再早一點,然后讓哥哥趕緊躲起來,躲得越遠越好?!?/br>
    雨滴大的淚珠滑落下來,月姳眼眶紅紅,睫毛上沾著淚水,聲音干得沙啞。

    常遠站在她身旁,擋住背后不遠處隱隱的目光,這人跟著他們很久了,不知道是誰派來的?!霸聤保瑒e哭?!彼崧晢舅坝腥艘恢痹诙⒅覀儭?/br>
    她楞了楞,止住了那些七零八落的想法,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抹去那片紅痕。

    “好像在那邊”

    月姳看著遠處越圍越多的人群,拉著常遠的衣袖往前面走。

    “這不是蘇將軍嗎?”

    “是嘞,聽說是想叛亂,被發(fā)現(xiàn)了。你說他好端端的,為啥要叛亂呢”

    “誰知道呢?誰不想要權(quán)勢?!?/br>
    身旁的兩人一應一和地說著。月姳安靜地聽著,又紅了眼眶。

    她的表哥不是這樣的人??梢幌﹂g變了天。再沒有人相信了。

    “在那邊”常遠指了指前面,蘇千鶴擦了一把眼淚,跟著他走。官吏們推著一個巨大的木車,上面放著一個鐵箱子,蘇玉就坐在那里面。

    他身上穿著昨日的裝束,一身白衣,頭上戴著青色束帶。只是眼瞼下多了些青黑。他沉默著坐在車里,淡淡地掃過眼前的人群,低著頭不語。

    他的眼神還是堅毅,清澈,看人一眼,給人一股威壓感。面前站的人,本來手上捧著果皮穢物,卻猶豫著沒有扔出去。

    人潮越來越擁擠,月姳想到木車前,但無法擠過去。只能站在遠處,看著木車越開越遠。她不知道蘇玉此刻在想什么。她又能做什么。

    蘇玉似是感覺到了什么,目光朝這邊望過來,恰好和月姳的對上。他深深看著蘇千鶴,像要好好把她的樣貌記下來,隨即看了眼常遠,眼中帶著些情緒。

    木車緩緩開走,他們離蘇玉仍隔著一大段距離。馬車一簸一簸的,蘇玉的發(fā)帶隨之飄動,月姳恍然想起小時候,他每次都要把自己送回家,再自己回府,她總會看著他的背影,一點點變小,再消失在門口。

    而這一次,卻是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