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昨晚晚餐要問她這個問題？原來是…。

    「這還不好說，這里陳副總也待了十幾年了，雖然現(xiàn)在幾乎沒有跑什么客戶，除非是海外的大廠商才會親自出馬?！雇袢A話匣子一開停不了?！改憧丛谶@里，怎么待也只會到業(yè)務副總，又不可能給他當總裁、總經(jīng)理的。你知道家族企業(yè)吼……。」安琳默默地聽著。

    所以陳漢國想去海外就任嗎？

    「而且啊，」婉華把椅子挪更近，小聲地說，「你看他離婚后那么久都沒有伴，最近終于聽說好像有追求誰，也要為老了打算吧？總是要趕快賺錢??！」

    安琳依舊默默地聽著，但心里不小心咚的一下?！冈谧非笳l？」

    「對??！我聽說最近他心情都不錯，而且會自己笑出來。你說，這不就是一個徵兆嗎？」婉華看著發(fā)呆的安琳，「喂，你說對吧？」

    安琳點點頭，把臉埋進馬克杯里，掩飾自己的失神。

    最近他在追求誰呢？是我知道的人嗎？有喜歡到想到就會笑的地步了嗎？是在菲律賓嗎？他去的那么勤...。會是趙家君嗎？他們那么常一起進出。而安琳自己和他之間有段時間雖常有交集，可是隨著那晚送她回家之后，彷彿一切回歸以往。

    在公司內(nèi)偶遇到陳漢國，兩人就像回到以往的同事關係；在茶水間或走廊上遇到陳漢國，她也只是一抹微笑或者避開，想著盡力避免交集，或許這樣奇怪的關係會就這樣結(jié)束。儘管如此，十年同事畢竟還是有一番自然和深厚交情的感覺，人與人之間好像常會這樣吧？有時候突然會與某人特別有緣，走到哪更容易遇到，這時候通常會建立起一種微妙的熟悉或者感覺；但慢慢地假使一忙碌或者分心了，就又慢慢疏遠了。但安琳對于緊跟在陳漢國旁邊出入的趙家君，甚至更為羨慕。

    大概是因為業(yè)務工作自由彈性，也可能是因為趙家君可以經(jīng)常和專業(yè)穩(wěn)重又幽默風趣的陳漢國相處，還能不時說說笑笑的。什么？我認為他有魅力？怪了，之前不是還覺得人家老是高高在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現(xiàn)在卻覺得他挺有魅力的？安琳對自己腦海里冒出這二個字有點驚訝。

    「喂，說到這，你自己跟小楊怎么回事？」安琳轉(zhuǎn)移注意力，想到這個問題。

    「哪有怎回事，不過就是陪他去買襯衫和領帶，他說沒有女生的朋友幫他選?！雇袢A輕描淡寫，但在安琳聽來，感覺婉華口氣里好像有點失落？

    「他們部門那么多女同事不找，還找你？」

    「哎呀，誰知道。不過，老實說，我發(fā)現(xiàn)他很多地方很像一個人?！雇袢A有感而發(fā)的說。

    「誰？」安琳看著婉華，但靈光一現(xiàn)，「不會吧？」

    「是，我就是說他?！?/br>
    「哪里有像？」安琳驚訝的問。

    「臉的話呢，低下頭垂下眼的時候的角度。」婉華一邊回想一邊說，「出去時幫我主動提東西，喜歡的飲料也和他一樣的?！?/br>
    「這幾個點很多男的也很像??！」

    「但是對我說話的態(tài)度和方式，根本超～超超像的！」

    她們說的這個男人，正是幾年前是陳漢國跟前的重要子弟兵，婉華深深為他著迷，二人也曖昧了好一段時間，但最后卻傳來他要娶一個客戶的女兒為妻，深深傷了婉華的心。似乎是但又不想承認，這件事讓婉華對后來幾個可能的對象保持了保留的態(tài)度。慢慢久了成為習慣，似乎已經(jīng)演化成為感情路上的絆腳石。

    「所以你很感慨嗎？會難過嗎？」安琳拍拍她。

    「不會啦，小楊是無辜的??！」婉華笑笑說，「只是，我暫時還不想想太多，一切順其自然吧！」

    「嗯?！拱擦瞻参康耐狻?/br>
    才下班走出大樓，安琳看到陳漢國在車子旁滑手機等著。她佇足停著看著他好一會，想著下午和婉華一番討論，猜想他大概在等誰，大概不是等她，也不想知道他在等誰，于是低下頭，想假裝沒看到他從旁經(jīng)過。

    但陳漢國這時抬起頭，感覺她帶著躡手躡腳的步伐，想默默地從旁邊掠過。陳漢國向前三步併作二步，也沒問她是不是有其他計畫，挽住安琳的手肘拉她上車去用餐。

    「那天送你回家沒邀請我上樓呢！」陳漢國一邊幫她倒茶一邊說著，今天安琳好安靜，怎么沒像上次那樣緊張兮兮？「那么晚了你居然忍心讓人開車回家。」

    「陳副總那天不是剛出差回來？本來就該回家好好休息。」安琳沒好氣地說，內(nèi)心小劇場正上演著：我不是想要默默的回家嗎？為何又出現(xiàn)在這跟你一起吃飯？安琳內(nèi)心自問，也提醒自己可得隨時小心防范，不能隨便讓陳漢國得逞。

    「你離婚后一個人住而已嗎？沒養(yǎng)養(yǎng)寵物？不會無聊？」

    「呵呵，習慣了。陳副總呢？」

    「恩，我也是。我不怕一個人?！龟悵h國看了一眼安琳。

    安琳想著不知怎么繼續(xù)這話題，腦袋轉(zhuǎn)著，突然想到前陣子婉華提過陳漢國的事情。

    「最近聽到關于陳副總的話題哦！」

    「是嗎？」

    「聽說陳副總上次去菲律賓出差，其實是去談一個職位？」

    陳漢國笑著看她：「你在打聽我的行蹤？」

    「所以是真的囉？」安琳覺得他笑容意味深長。

    「你覺得呢？」

    「所以那天吃飯才會問我去海外工作的事？」

    陳漢國再度笑而不語。

    「其實，不管是真是假，追求更高目標是人之常情?！?/br>
    「那你覺得我該接受嗎？」

    「陳副總您在這里貢獻很多，假使想要有一片天地也很正常；只是這種事情我好像沒有資格討論，說起來我也不應該探討您的私事…?！?/br>
    「過去我只想著在這里打造一片天，說實在沒有想太多?！?/br>
    「那假使繼續(xù)在這公司，您還會有機會高昇嗎？」安琳鄭重地問道。

    「很多事情是談出來的。」陳漢國停了一下，「假使是認真問過自己，而且一旦確立目標，就要有勇氣提出自己的意見。一旦提出自己的意見，就要有可能一翻兩瞪眼的結(jié)局的打算。」

    陳漢國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卻很有感慨的說了這些。

    「但你覺得我接受好嗎？」陳漢國又問。

    「詳情我不清楚，這怎么回答呢？」

    「你不是覺得追求更高目標是人之常情嗎？而且上次你也說，那是一種挑戰(zhàn)?！龟悵h國做出回想的樣子。

    安琳看著陳漢國的臉龐，深深覺得這個大自己快十歲的男人，長官，高階主管，熟男，怎么樣稱呼都好，對于未來也會有茫然的時候

    嗎？還是他早就打定主意了？

    五十歲，該為自己做什么打算？該安排什么樣的生活？安琳自從離婚后，三年來，好不容易適應了從大學以來，第一次自己一個人的生活，壓根沒想過以后要怎么辦，只想著用工作讓自己麻痺，做到退休，眼盲手抖腳沒力再說。看著陳漢國，回想這幾次的對話中，

    和陳漢國對談中總會多少提起未來的規(guī)劃話題，自己好像真的想太少了。

    「話說，」陳漢國把安琳翻飛的思緒拉回來。「為什么你會需要和徐經(jīng)理去香港出差？」

    「其實就是那位廠商，根本是凹我們招待他出國旅游。不過，江協(xié)理也沒放過這機會，要我安排滿滿的拜訪廠商和通路的見面會?！?/br>
    安琳翻翻白眼簡要說明。

    「記得跟徐經(jīng)理保持距離?！?/br>
    「為什么？」安琳疑惑的問。

    「我很不喜歡他亂動我的東西。」陳漢國一邊喝酒，假裝不經(jīng)意快速地說完這句話。

    「什么東西？」但陳漢國沉默不回應。

    安琳猜想是指以前徐經(jīng)理跟他的過節(jié)——記得好像徐經(jīng)理以前有撈過界的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