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兒住宅大樓調查到一個段落，張筱蔓站在門口要回警署時，發(fā)現(xiàn)同行的吳志勇消失了。

    「組長，你有看到吳志勇嗎？」

    「沒有?！箯埥M長若有所思，心不在焉地回頭看了看，并掀掀手說：「別理他，這個人最會摸魚了，我們先回去吧?！?/br>
    張筱蔓有些遲疑，眺望一圈后才慢慢坐上車，因為她有印象吳志勇是接到一通電話后消失的。

    大北市警署內已然雞飛狗跳。

    各大媒體佔據(jù)警署大廳，攝影機、麥克風、與問話犀利的記者宛若嗜血飛蚊，見誰都會黏著連番追問。

    張筱蔓把車停路邊，猶豫著要不要駛入警署門口的停車格。

    「停到后面去吧?！箯埧∫憬M長說。

    「吳志勇那個混蛋，不知道回來沒……」張筱蔓嘴里碎念，并且轉動方向盤，繞了半圈來到警署后空地。

    然而兩人沒能回到刑案部，剛要進門就被業(yè)務小姐帶到另一間小會議室，里頭已有數(shù)個刑警忙得焦頭爛額，會議室前端是面白板，上面貼著李婉兒與第二位受害者照片，并且在照片旁註記著一些線索。

    張俊毅凝視大白板，接著掃視辦公室所有刑警，陷入奇異的沉默。

    但刑警們沒給他休息的時間。

    「組長，部長要每個小時給他一份對新消息，還有也要給署長一份媒體報告……」

    「第二起綁架影片上傳是在今天下午兩點上傳的，我們追到被害人手機訊號，并且半小時找到上傳影片的地方，距離第一起綁架隔了二十小時。」

    張筱蔓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將近兩天未闔眼，她癱軟在辦公椅，腦杓剛靠上椅背不到兩秒，聽見附近刑警的報告，馬上又坐直了上半身。

    「組長，第二起綁架案發(fā)生后，第一時間我們聯(lián)絡了吳刑警，他馬上就出動了，可是后來附近轄區(qū)警員到場后，說沒有看見吳刑警，電話也打不通，到現(xiàn)在也沒有回應。」

    「吳志勇？」

    「手機訊號位置在哪里？」組長問。

    「距離李婉兒案發(fā)處大概有兩公里的距離，不是很遠。」

    「不遠……所以很有可能是同一人所為嗎？」張筱蔓思索。

    「影片中被害者也是被硫酸攻擊，組長你要看嗎？」說話的刑警似乎因為畫面太過血腥不愿描述太多。

    張氏兩人湊近刑警螢幕，不到幾秒時間，又各自移開了視線。

    影片中是個穿著火辣的年輕女性，她被捆綁在椅子上，眼神驚恐帶求饒，但她卻無法發(fā)出任何聲音。

    因為嘴巴的部分，已經(jīng)被腐蝕至潰爛，幾乎可以看見白骨。被害者后方有一行紅字。

    嘴巴，是欺騙的工具，消滅嘴巴，獲得單純的藝術。

    「這次也是個網(wǎng)紅？」組長問。

    「她叫陳含妍，夜店公關，會拍一些網(wǎng)美照，社群軟體粉絲也是也有數(shù)萬人，你看。」查案同仁將被害人社群照片展示出來。

    張筱蔓發(fā)現(xiàn)她會張貼一些自己的繪畫作品。

    「看來她滿愛畫畫的?！?/br>
    「對，我們有查到她大學是美術系畢業(yè)?！?/br>
    「她跟李婉兒的關係？」組長問。

    「似乎是認識很久的朋友，但其中的關係還不明確，我們有查到這位公關會為富商牽線，讓富商們認識一些網(wǎng)紅?！?/br>
    「牽線……」張筱蔓似乎理解含意。

    「查查有哪些富商跟他接觸過，都招來署里審訊。」組長說。

    「第二起綁架影片上傳不到一小時，我們就追蹤到被害人的手機位址，但馬上消失了，消失后卻出現(xiàn)『小鮮rou』的手機訊號，在一處施工建筑里，有通知吳刑警，但他到現(xiàn)場卻把手機丟在原地，人不知道跑去哪了，轄區(qū)員警趕到時沒看到他?！?/br>
    張氏兩人聽聞直覺不對，對望一眼。

    「吳志勇會這樣突然就消失，感覺就是有發(fā)現(xiàn)什么……」

    「這個笨蛋?！箯報懵鲱^插腰，懊惱剛剛沒看緊這傢伙。

    「會不會他剛好跟犯人剛好遇上……」有人小心翼翼的問。

    「別亂猜，吳志勇聯(lián)系不上多久了？」

    「大概……」

    同仁估算著，卻不料下一秒，吳志勇本人興奮地撞開調查室的門走進來。

    他拉著一名狼狽不堪的男人，男人看起來頗有年紀，但斯斯文文的看起來不似壞人，腳下鞋子已經(jīng)失去一腳。

    「我抓到犯人了！」吳志勇高喊。

    而所有人詫異地看著他。

    「喂！你們別發(fā)呆阿，快點幫我把他押進審訊室，他肯定就是連環(huán)綁架案的犯人?！?/br>
    「吳志勇……從過往經(jīng)驗來看，你這么有把握就讓我有種不祥的預感?！箯報懵麤]好氣的說。

    「怎么這么說呢？」吳志勇反駁，「你們知道他多會跑嗎？我追了他有二十公里，我的媽呀，沒看過這么會跑的犯人?！?/br>
    「警察饒命阿，我什么都沒做……」男人喊冤。

    「你少在那邊裝！」吳志勇手掌朝男人的頭頂掃過，「看到我就跑，你一定有鬼?！?/br>
    「我真的只是剛好在那里而已……」男人支支嗚嗚道，「我看見有人把手機扔進工地，看很久沒都有人來撿，我想去撿，誰知道他就衝出來，然后一直追著我跑?！鼓腥宿D著眼珠，很明顯藏有秘密。

    「那你為什么要跑？」吳志勇兇悍地問。

    「因為……」他頓時說不出來。

    「要解釋就進去審訊室解釋吧?！箙侵居虏环智嗉t皂白，就把狼狽男人抓進審訊室。

    半小時后，刑警們發(fā)現(xiàn)，眼前狼狽的年過半百男人，便是李婉兒手機通訊上的「小鮮rou」。

    吳志勇在審訊室里大叫。

    「你就是『小鮮rou』？」

    「我……」男人有些慌張地說，「警察大人，拜託，我真的沒殺人，我什么都不知道，請你們不要告訴我老婆。」

    「還狡辯，人贓俱獲！你對李婉兒施暴后，又去綁架下一個人，然后把手機丟到工地里，對不對！」

    「不是阿，我是要去撿那支手機，那隻是我的手機阿，有人跟我說，我的手機在那邊，我只是去撿回來而已……」

    「你的手機被偷了？」

    「是……」

    張筱蔓跟吳志勇交換個眼神。

    「大叔，你是擔心婚外情被發(fā)現(xiàn)是嗎？李婉兒背后的金援也是你？」吳志勇問。

    富商大叔點點頭，但又馬上搖搖頭。

    「警察大人，不是只有我啊，我也是別人介紹的，只要有錢都可以約李婉兒吃飯，真的，只要開價滿意……」

    眾人忽然明白了。

    張筱蔓轉了轉眼珠子，改口問道：「你怎么知道手機在那?！?/br>
    「就……我看到李婉兒的新聞后，有人打電話來通知我，說如果不想被發(fā)現(xiàn)，就到工地用一百萬現(xiàn)金交換手機?！?/br>
    「大叔，那你有看見人嗎？」

    「沒有看得很清楚，因為工地外面有一道帆布，只有看到影子，手機就被扔進來了?！?/br>
    「他多高？」換組長問。

    「嘶—」富商努力回想，然后站起來比個高度，「大概是這樣吧？」

    張組長點點頭。

    「從身高猜測，很有可能是個男人?！?/br>
    張筱蔓立即回到調查白板前，開始畫犯人的行徑圖。

    「從住宅大廈，步行到這邊大概要一小時，這條路上所有的監(jiān)視器都要調出來看，第二起的被害者應該也在這一帶，目前我們也還沒找到人……」

    「我知道的都說了，可以……放我走嗎？我真的沒有綁架李婉兒?！垢簧糖箴堈f。

    「恩—」吳志勇抱胸鄙夷地凝視他，「可能需要請你老婆來警屬把你贖回去?！?/br>
    富商表情瞬間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