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了么？”

    褚驍撫了撫懷里顏爍的臉頰，看他沒動靜，就點(diǎn)開對話框，迅速敲擊鍵盤。

    “中午到的，你在做什么？”

    “明天小年，奶奶在煮艾草水，準(zhǔn)備等下讓我泡澡。”

    “我在和你聊天啊，你是不是笨蛋(??w???)”

    這是株寧那邊的小習(xí)俗，褚驍小時候也泡過，驅(qū)邪祟，長大后就沒心思做這些了。

    “平京冷嗎？”

    “你晚上吃的什么？(?′?`?)”

    “犇犇和佳寧都回鄉(xiāng)下了，沒人陪我玩兒。”

    “(?﹏?)”

    因為臂彎里抱著一個，他手速比較慢，還沒回她上一條消息，她就稀里嘩啦接連發(fā)了幾條，對話框快速地刷上去，看樣子確實(shí)很無聊。

    嘴角無意識地就帶了笑意，調(diào)整了下姿勢一條條地回復(fù)她。

    “嗯，我是笨蛋?！?/br>
    “比株寧冷，但屋里有暖氣，穿t恤正好。”

    “我過幾天就回去找你?！?/br>
    隔著屏幕他也想象得到她此刻糾結(jié)在一起的眉眼，心頭蕩漾不已，嘴角揚(yáng)起的弧度也就愈加明顯。

    兩人聊了半個多小時，羅美香在樓下喊她，方芮和他互道晚安后就關(guān)電腦離了線。

    落地窗外的夜色被雪地照亮，能清晰看到院子里光禿禿的樹木，褚驍反復(fù)滑動手指把今晚的聊天消息重新看了幾遍，這才把手機(jī)息了屏。

    一低頭，就看到顏爍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不知道已經(jīng)盯了他多久。

    褚驍心下一驚，剛剛只以為他一直睡著，不曾想平日里的小霸王也有這么安靜的時候，醒了也不聲不響，轉(zhuǎn)念一想，幸好他不識字，不然剛剛兩人的對話都被他瞧見了。

    “小舅舅，這是你女朋友嗎？”

    現(xiàn)在的小孩接觸電子產(chǎn)品早得很，自然知道qq、微信的界面長什么樣子。

    “你問這個做什么？”褚驍放下手機(jī)，和他面對面地躺好：“你懂什么叫女朋友嗎？”

    “當(dāng)然知道，過完年我就四歲了，你還拿我當(dāng)叁歲小孩兒呢？”稚嫩無比的一股京腔，成功把褚驍逗得開懷。

    “那你為什么知道？”褚驍閉上眼，慵懶著嗓音低聲追問。

    “你剛剛笑的樣子很像和mama說話的爸爸。”他葡萄一般的眼珠咕嚕嚕轉(zhuǎn)：“而且mama說過，男孩子要及時回女朋友消息，不可以拖著。”

    “不得了，我們褚家怕是要出個名偵探柯南了?！?/br>
    顏爍被夸后開心地咯咯笑：“那我是不是得叫她小舅媽？”

    褚驍忽地睜開長目，心弦被“小舅媽”這幾個字輕輕撥動，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小臉，邊撐起身子關(guān)了床頭預(yù)留的小燈邊肯定道：“嗯?！?/br>
    “那我什么時候能看到小舅媽？”窗外的夜色籠罩進(jìn)房間，視野變得空曠。

    他忽閃的眼睛亮晶晶，褚驍按住他亂動的手腳，在滿室的暖意里由著疲倦侵襲大腦，找到遙控關(guān)了窗簾后，扯好被子給他蓋嚴(yán)實(shí)了，低低地應(yīng)他：“很快了，你什么時候去株寧就帶你去看她?！?/br>
    小手在被子里摸到他的手：“那你和我拉鉤，不許騙我?！?/br>
    褚驍勾著他的小拇指做了承諾后，道：“好了，快睡吧。”

    在家里無非是吃吃喝喝，才兩叁天，方芮就感覺小肚子都出來了，她守著電腦和褚驍吐槽，看到他的頭像閃爍著，趕緊點(diǎn)開，是他發(fā)過來幾張京城的雪景，白皚皚一片，這可把她饞壞了。

    株寧是座南方小城，方芮有記憶以來，只小學(xué)下過一次雪，長大后再也沒見過，看到這大雪紛飛的壯觀景象很是向往。

    而褚驍正和幾個同輩的年輕人在后院賞景，顏爍穿得圓滾滾，頭上戴著一頂厚實(shí)的毛線帽，一張小臉和年畫娃娃般，矮墩墩地可愛，小手被凍得通紅也要玩保姆抓給他的一小捧雪團(tuán)。

    “和誰聊天呢？”角落里，褚思瞧他一直看手機(jī)，十指翻飛。

    “沒誰?！泵嫔珔s溫柔帶笑。

    褚思一眼就看透：“沒誰還總盯著，誆我呢？”

    顏爍耳朵尖，聽到兩人對話立馬說道：“是小舅媽！”

    小壞蛋，一張嘴就把他給出賣了。

    褚驍把他抱了起來，拍了兩下他的屁股以示懲戒。

    “呦，這就小舅媽了？長啥樣？有照片嗎？”褚思和他的關(guān)系向來比較親近，也不覺得早戀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何況這個弟弟要顏值有顏值要學(xué)習(xí)有學(xué)習(xí)要家世有家世，學(xué)校喜歡他的女孩子只怕是數(shù)都數(shù)不清。

    “舅舅說了，去株寧就帶我去看小舅媽。”顏爍沒心沒肺，笑得見牙不見眼。

    “我說他這幾天怎么一直問我什么時候去株寧呢。”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褚驍擰了擰懷里小人的臉蛋，回身坐在沙發(fā)上，揭開手機(jī)殼，取出那張大頭照遞給了褚思。

    兩寸的小照片里是親密無間的一對人，少女彎著月牙眼，手指捏著褚驍?shù)亩梗郊t齒白，清麗秀美。

    “長相倒是蠻標(biāo)志?！瘪宜歼f還相片：“好好談，但不要耽誤學(xué)習(xí)。”

    “嗯，知道?！?/br>
    在平京待了四天，褚驍一家就收好東西折返株寧。

    飛機(jī)是晚上到的，褚汀駕駛著車輛，和裴琪涵商量接下來幾天的行程，哪怕是過年，兩人也都沒什么空閑時間，需要參加很多飯局，裴琪涵從后視鏡里看到兒子在閉目休憩，溫聲道：“褚驍，這幾天你要和我們一起在外邊兒吃飯嗎？”

    原來他外公外婆在他們?nèi)チ似骄┖?，就動身去了叁亞，不同于株寧的濕冷，那里溫度適宜，很適合老人過冬，再叁商量之后，所幸留在那兒準(zhǔn)備過完年，天氣回暖之后再回來，為此，裴琪涵哥哥一家也動身去了那邊陪伴。

    看著她生出細(xì)紋的眼睛，褚驍搖搖頭：“不了，和你們吃飯一吃就得浪費(fèi)一整天的時間，我得寫作業(yè)?！?/br>
    “這孩子，什么叫浪費(fèi)時間？”褚汀皺起眉，假期難得能聚在一起，顯然是不贊同。

    “你隨他吧。”裴琪涵輕聲安撫：“到時候我們就讓酒店給你送飯到家里去，免得你吃外賣。”

    “嗯。”褚驍簡單應(yīng)答，翻出手機(jī)告知方芮自己已經(jīng)平安落地，明早就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