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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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他逃走了?” 邰白搖頭,“不,他被抓走了。具體的我沒聽他說過,我和他相遇也是在他從蔣萊那里逃出來之后,那時候焱哥只會幾個簡單的字,連這段描述都是用樹枝畫在地上說給我聽的。” 路曼若有所思,“那他為什么叫祁焱?誰給他取得名字?” 他繼續(xù)搖頭,主打一個一問三不知,“你應該去問焱哥,以你在他心里的地位,他肯定知無不言?!?/br> 折迭的雙臂突然動了,女人細長的雙腿被瀲滟的水光反射處幾塊晃動的光斑,她幾步就走到他面前,清淺的呼吸拂在他面上。 “邰白。” 這一聲像妖精勾魂,他已經(jīng)感覺到鼻頭在醞釀熱意,連她渾身濃郁的蘭花香氣都快無法嗅出。 “真不想試試?以你焱哥的做飯水平,起碼還有半小時的時間?!?/br> 邰白的身體越靠越后,撐著身體的雙臂都在發(fā)抖,一聲急促的鈴聲打斷二人之間火熱的曖昧,也解救他于水深火熱之中。 他火速從她旁側(cè)逃離,抓起電話連著喂喂了幾聲,在聽清對方的話后,表情立變嚴肅,連招呼都沒打,腳底像踩了風火輪,直直朝祁焱所在的方位跑去。 路曼微瞇起眼,蹲身去點池水,看著水里的黑魚游得歡快,從腰側(cè)取出手機,在短信界面按出兩個表情符號。 一個魚鉤,一條黑魚。 等路曼回屋的時候,邰白已經(jīng)不見蹤影,祁焱正端上最后一道菜,看她進來微勾了下唇,“去哪了?” 她小跑幾步走到他身邊環(huán)住他瘦壯的腰神,“去看你的大黑魚了,今晚有魚呀?” “嗯。”他低低應了聲,“你不是想吃魚?” “看著很香誒,我去洗個手。”還沒等她往廚房躥,祁焱就撈住她往懷里塞,“有濕紙巾?!?/br> 路曼的眼神在他和魚之間打轉(zhuǎn),想到上次垃圾桶滿到溢出來的場景,估計這次的魚兄魚弟也沒好到哪去。 算了,他的面子薄。 一頓飯吃得她連喝幾大桶水,實在是沒刮干凈的魚,被烏漆嘛黑的醬油不知道腌了多久,鹽味全部滲入了白rou里,吃一口就想吐的程度。 這男的也不知道是哪里修煉來的鐵嘴,吃鹽塊都能面無表情。 祁焱吃起來很斯文,并沒有邰白所描述的那種吃著生rou腐rou度生的狼狽樣,但所有東西在他嘴里好像都是一個味道,分不出香甜還是辛辣。 見她吃得差不多,他也放下碗筷收拾了下桌面。 “晚上我有點事,你一個人可以嗎?” 這么大個屋子,一層都幾十個房門,她覺得她不可以。 “什么事情比我還重要!”她撅著唇有些不高興,但沒有過多拉扯,就好像她撒嬌只是為了好玩,并非真的對他上心。 祁焱自然不會細說,他不說她也知道。 這次的重頭戲,全是她給他設下的圈套,只要他走出門一步,今晚必定會栽在蔣萊的手里。 “邰白和你說什么了?” 祁焱洗完碗,看她坐在沙發(fā)上漫不經(jīng)心的翻著娛樂新聞,聯(lián)想到剛剛邰白不自然的手腳,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聲。 路曼眨眼笑了,“為什么你覺得是他和我說了什么,不是我對他做了什么?” 他沉了下眉,撿著茶幾上果盤里最大的一個橘子,邊剝皮邊問:“做了?” 他問的聲音很淡,裝出毫不在意的模樣,可磕向果皮的指甲力氣大到橘黃色汁水飛濺,空氣里炸開果皮的清香。 “沒呢!你的人,自然和你一樣脾氣倔,不過……”她話音一轉(zhuǎn),回味起邰白壯起的手感,“若是他再晚點逃走的話,也不一定?!?/br> 塞到唇邊的橘rou很涼,但意外的甜。 “對了,你為什么叫祁焱?”她很好奇,一個被狼養(yǎng)大的孩子,經(jīng)歷過蔣萊下面那種暗無天日的日子,還能取出個有名有姓的名字。 祁焱再次將橘rou塞進她嘴里,只是這次沒有很快撤離,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很久,像是透過她的瞳孔在看別人一樣。 “因為一句話?!?/br> “一句話?”他這說的她更加心癢了,一句話就給自己取了個名字,這也太草率了吧? “嗯?!?/br> 祁焱淡淡松下眉,“人之將死其言也善?!?/br> 路曼不說話了,這句諺語和他名字能扯上什么狗屁關(guān)系,怕不是在說笑話框她呢吧! “在取這個名字之前,我的稱呼是狼崽子?!?/br> 她細細看了下他的眉眼,眼尾上挑,眉峰微厲,確實很像狼,透著生人勿進的危險訊號。 加上她第一次見到他的照片時,手染了鮮血,對他的印象自然是惡上加惡。 “那時候我不會說話,不會低頭,時常受到看管的人毒打,我皮糙rou厚,一點也不害怕。只是很煩,和我一樣身高的小孩在我身邊哭,特別煩?!?/br> “明明都是斷了奶的小孩,怎么能和沒斷奶的狼崽一樣煩?!?/br> “有一個小女孩很獨特,她不會哭,那種每個人身上都有傷口腐爛臭味的地方,她卻是香噴噴的。” “我很少見到她,她好像在眾人的手里流轉(zhuǎn),偶爾會被發(fā)派到我們這里。她吃的和我們吃得潲水不一樣,那些人好像很怕她死,給她的都是吃過的剩菜剩飯,不像我們的吃食,連豬都不如?!?/br> “記不清第幾次見到她,那次我被打的骨頭都斷了,臉上的血糊住了口鼻,我感覺我喘不上氣,大腦都開始混沌。” “她突然沖到我身前,她很小,很瘦弱,胳膊瘦的和竹枝差不多細,看起來比我還要奄奄一息?!?/br> “但那人礙于她的生死,愣是停下了手里揮打的皮帶?!?/br> “我得救了,她被送去就醫(yī)?!?/br> “我不知道那一下鞭打到了她哪里,我只記得她的眼睛,和你的一樣,很亮,很漂亮,通透的像個水晶玻璃。” “又過了很久,我再次碰到了她,她主動和我說話,可我不理解,我只看到她的嘴在一開一合,但我一個字也聽不懂?!?/br> “那是我第一次產(chǎn)生想要學習說話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