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發(fā)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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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張臉面無血色一片慘白,只有被接觸過的部分被搓得一片通紅。 林星趴在桌子上,小腹一陣一陣抽痛,閉上眼睛,剛剛的畫面就浮現在眼前,只能看著窗外發(fā)呆。教室人聲漸起,恢復嘈雜,聽著亂七八糟的談話聲,林星感覺偏頭痛一陣一陣來襲,坐起身子,又察覺一股暈眩襲來。 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提起書包帶子走到趙文辦公室,扯了一張請假條回家。 父母照例不在家,陳阿姨見她回來急忙問看她想吃什么,林星撐著身體搖了搖頭,甚至沒有洗澡,換了睡衣就鉆進了被子里。 身體的疼痛和疲憊催化著她很快進入夢境,可夢里卻未必比現實好得了多少。 光怪陸離的場景,一會兒感覺像是身處巨浪滔天的海嘯漩渦,溺水掙扎;忽而又逃走在熱帶雨林,巨蟒在她身后緊緊追來,前方卻沒有路;最后又看見了林父林母抱著一個小男孩其樂融融,一副不認識她的樣子…… 林星大口喘氣,從夢里醒來。 揉了揉眼睛,感覺到些許濕意,原來在夢里哭過了。 晚上沒有進食,全身無力,支起身子打開床頭燈,光線驅散了黑暗。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半,晚上的時候褚焰歌打過兩通電話,發(fā)了十幾條消息,林星點開他的微信聊天框,沒有心思往上翻,草草回了兩句。 對面秒回,『我明天去看你,想吃什么,我?guī)н^去?!?/br> 林星擰眉,『不用,別來』 察覺語氣有些生硬,她補充,『我就是想睡覺』 『晚安』 沒有再理會對面的人的回復,林星關了手機,丟在了抽屜里。 陽臺上晚風清涼,頭發(fā)隨風無序飄揚,林星站了會兒,又倒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中午下樓,陳阿姨面露驚訝,林星用勺子攪著紅豆粥,淡淡說了一句,”我周一去上學?!遍_口才發(fā)現嗓子很啞,講話的時候有些微痛,林星沒有放在心上,象征性喝了兩口又回到臥室躺尸。 頭暈目眩,半夢半醒之間,她仿佛看到自己在不斷下墜。 躺了兩天,林星覺得自己像長在床上的蘑菇。 直到有雨露撒在蘑菇菌蓋上,有些潮冷。 她費力睜開了眼睛,秦越俯下身看著她,手掌包住了她的整個額頭。 她還想繼續(xù)睡,迷迷糊糊問了一句,『你怎么來了?』 秦越掀開了被子,把她抱在懷里,『打電話你關機了?!?/br> 林星閉上眼睛,『我想睡覺,嫌吵,就關機了』 秦越晃了晃她的身體,『別睡,你發(fā)燒了,跟我去醫(yī)院。』 林星倒在被子上,『我沒事,不用,不用去醫(yī)院,我想睡覺。』 睡覺,就像是暫時死去,不必感受絲毫痛苦。 即將睡過去,秦越又晃醒了她,『換衣服?!?/br> 林星瞇了瞇眼,看到他認真的神色,不情不愿起身,剛把上衣穿好,秦越又找到了一頂毛線帽,扣在了她頭頂。 林星歪歪扭扭坐不穩(wěn),秦越索性打橫將她抱起,放在車后座。 秦柳是省一院院長,秦越在路上打過電話,就醫(yī)程序很快,高燒38°2,林星貼了退燒貼,躺在病床上掛點滴。 她百無聊賴看著液體一滴一滴落下,到了醫(yī)院,似乎才發(fā)覺身體的不適。那種虛弱和無力不受精神控制,即便內心翻涌,可腦袋沉沉,沒有多余的力氣。 低眼看著留置針上方的繃帶浸出的紅色血跡,她按了上去,反應遲鈍,直到有細密的疼痛蔓延開來,方松開了手。 轉開視線,就看到秦越站在門口,目光沉沉盯著她,手里提著在餐廳打包的飯菜。 林星看著他慢慢走近,把食物一一拿出擺放在小桌板前,秦越端起了一碗粥,舀起一勺,喂到她唇邊。 鼻子堵住了,聞不到皮蛋瘦rou粥的香氣,林星沒有胃口,身體后傾,遠離了勺子,『我不餓』 秦越把勺子湊近,『聽話』 對視,僵持,誰都沒有動作。 秦越收回胳膊,重新舀了一勺粥,又放在林星嘴邊。 她慢慢張開了嘴,咸粥順著食道流進了胃里。 直到再也吃不下,秦越終于停下了動作。 他拿著一張酒精濕巾,細細擦拭她手部裸露的肌膚,最后扔掉了濕巾,卻沒有分開手。 終于開始了審訊,像一位長輩那樣。 『為什么會發(fā)燒?』 林星動了動手指,秦越握緊了她的手。她沒法再動作。 該怎么說呢,不滿周子商的挑釁,遂反擊,于是被報復。 然后驚懼噩夢,吹了冷風,最后就發(fā)燒了唄。 她清了清嗓子,『受涼?!?/br> 秦越松開了手,摸著她耳后的頭發(fā),四周都被圍簾圍住,別人看不到里面,他們也看不到外面。 秦越突然湊近,他們的臉相距僅有五公分,林星清楚看到了他銀絲鏡框和眼鏡片相連的部分,她沒有去看他的眼睛,又看向了留置針。 『你不當我是哥哥了嗎?』 『星兒』 和秦越溝通是一件困難的事,情理上,他會攻略她后天建立的心理防線,逐個擊破,最后,無所遁形。 可是,林星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從心理上疏遠了秦越。 不開心的時候,她首先想到的,是褚焰歌。 從小秦越和她一起長大,親密無間,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以往都會和他分享。 后來,家里只剩自己一個人,秦越也不能時時陪著她,小女孩會躲在沙發(fā)角落,想象里,遠方有一只巨大的怪獸,不知何時便會破門而入。只有秦越在的夜晚,四周不再有怪異的聲音。 秦越還在等著她的答案,他總是很有耐性,擅長等待,不急不躁。 年輕的護士掀開了簾子進來換藥,撞破了少男少女看似親密的畫面,她有些尷尬,主要原因是眼前帥氣小伙是院長大人的寶貝兒子,聽說學習很好,今天看到,長得也很帥。 秦越走到林星右側,給護士留下換藥空間。 淡淡說了句『謝謝』,護士搖搖頭走了。 那些被巨大難言的情緒吞沒的自己,從沒展現在秦越面前,和在父母與外人面前一樣,他們都喊她星兒,她同樣偽裝,乖巧聽話,沒有情緒。 也許只有在褚焰歌面前,自己的壓抑才能釋放,她想著,自己似乎把壞情緒都留給了褚焰歌。 面對周子商,她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躁因子,一想到這個人,那些體育館的記憶又浮現。 林星伸出手指用力按著太陽xue,秦越握住了她的手指,右手打圈為他按摩。 煩躁被驅散,林星閉上了眼睛。 直到身側有人躺進來,手臂從她腰腹橫過,牢牢握住了她的腰側。 林星睜開了眼睛,秦越側躺在床上,看著她。 她不知道,被子里面,他的右手已握成拳,壓制內心即將沖出的火苗。 病毒讓她沒力氣思考,但還是感覺到,在即將睡過去的時候,秦越親上了她的嘴唇,第二天照鏡子,她看到了嘴角的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