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崩裂
書迷正在閱讀:似是故人來H(1v1)、抗體(np)、漂亮的路人甲(NP)、答案(校園1V1 H)、折下高嶺之花后(兄弟 偽兄妹 nph)、求道于盲(古言1V4)、縛塵(仙俠NP 高H)全處全潔、蓄謀已久【GL】、陳年草莓(校園 H)
春雷滾滾,疾風驟雨即將傾瀉而來。 林星坐在窗邊,聞到了教學(xué)樓外傳進教室的濕潤泥土氣息,帶著潮濕和腥意。 她想到了幼時在老屋子角落的青苔,那時候自以為擁有所有愛,可是,她后來才知道,林山建的私生女僅比她小一歲。 現(xiàn)在想來,人在得到一些東西后,總會有注定落空的期待和奢望。 林星開了車窗,感受風吹在臉上的涼意,發(fā)絲被吹亂,馬路兩邊的樹木不斷后退, 在別墅門口,她看到建筑燈火通明,突然不是很想進門。 陳叔開口提醒,“林小姐,到了。” 林星清了清嗓子,下車。 走到門口,雨還未落下。 她用腳尖蹭了蹭門口的大理石,拉緊了書包袋子,捏了捏自己的左臉,努力擠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 不出所料,林父林母和公司一位高管坐在沙發(fā)上交談著什么,林星走近,還是與從前一般無二的乖女兒,“爸爸mama,你們回來了。吳叔叔好。” 林山建的下屬總是能做到在夸贊林星的時候暗里奉承林父,林父很享受下屬假意的夸贊,但喜怒不形于色的習(xí)慣讓他只是點點頭,不說多余的話。 陳阿姨端來熱水為茶壺添水,林星進屋時掃視了一圈,沒有看到笨笨的身影,她看向陳阿姨,給了她一個疑問的眼神,對方揚了揚下巴。 林星結(jié)束對話,往樓上走去,打開臥室門,喊了一聲笨笨,燈光亮起,她看到狗子縮在她的書桌角落,瑟瑟發(fā)抖。 林星來不及換下校服,蹲下身,把笨笨抱在懷里,一下一下?lián)崦拿ぁ?/br> 片刻之后,狗子終于不再發(fā)抖,林星把它放在地上,起身想去樓下儲物間找罐頭。 她沒有看到柴犬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后,所以在走到樓梯口,看到王青燕瞬間陰寒的眼神時,林星很是不解。 王青燕踏上最后的幾級臺階,走到她面前,林星看著王青燕腕間的手表,面無表情。 直到王青燕揪起了笨笨的后脖頸,林星感覺自己的心臟剎那間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振動。 狗被抓住后脖頸,生理上變得老實,只是嗓子里傳來掙扎的聲音。 王青燕的聲音聽起來很冷淡,“我說過的話你都忘了嗎?”是了,王青燕曾說過家里不許養(yǎng)狗的話。 林星艱難地組織語言,“這段時間您不在家,我原本想您回來就把狗送走的?!币苍S王青燕回來,狗就會由秦越來養(yǎng)。 王青燕穿著七厘米高跟鞋,身高上形成一種氣場上的壓制。她把柴犬提到和林星視線平行的高度。 “我不在,你就能把我說的話不放在心上了嗎?” 笨笨察覺到了緊張詭異的氛圍,開始掙扎。 林星的心被揪緊,仿佛全身的力氣被卸下,她放低語氣,“對不起mama,我現(xiàn)在就把狗送走?!?/br> 林星伸出手,想接過林母手中的狗。 林母閃身躲過,走到樓梯旁邊。 “怎么,你不服氣?” 林星微微彎下來肩背,“沒有,我知道錯了。以后不會這樣了?!?/br> 林母聽到了滿意的答案,依舊不依不饒,“你該怎么彌補這次的錯誤?” 林星看著苦苦掙扎的狗,“我聽您的,您想怎么懲罰我都可以?!闭Z落急忙向前一步,想接下狗狗。 王青燕看到她的動作,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自己沒說同意的話,林星就要上手來搶,眉毛不悅地擰緊。她抬高了手臂,身子后傾想避開林星的動作。 幾分鐘的僵持下,多年不事體力勞作和家務(wù)的女人感覺小臂乏力,不加思考便松手。 王青燕想繼續(xù)深入批評,卻看著林星的眼睛猛然發(fā)紅,迸發(fā)出強烈的恨意,她有些不適,耳邊傳來了重物落地的巨響,樓下交談聲乍止。 過了幾秒鐘,王青燕回神,哦,原來剛剛是把狗摔下了一樓,12米的挑高,估計是活不成了,省的送人了,她心下一陣輕松。 視線對上了林星的眼睛,嘲弄、憎恨、憤怒,似乎又洞悉一切,什么時候,她也敢這么看自己,王青燕欲開口教訓(xùn),林星轉(zhuǎn)身往樓下奔去。 林星沖下樓,她跪在一側(cè),看到笨笨躺在瓷磚上,嘴角往外涌著鮮紅的血液,肚子一抽一抽的倒吸氣,她伸出手,卻不知該觸碰哪里,它的眼睛,一如她第一次看到它那樣清澈,仿佛只能看到她一個人。雖然怕雷聲,但剛剛,自己要出門,笨笨還是跟在自己身后。 淚水不由自主地從眼眶涌出,模糊了視線。 林父和姓吳的那位高管走到她身側(cè),看到了這幅景象,問她發(fā)生了什么。 林星什么都聽不見,柴犬的呼吸聲越來越微弱。 零落將盡,靈光巋然。 她驟然回神,急忙脫下外套,小心翼翼把狗裹在外套里,抱在懷中起身。 她抬頭看到了王青燕在樓梯口冷冷注視著她,表情不屑。 林星扯出一抹冷笑,轉(zhuǎn)身往門外走去。林父在她身后大喊,“外面要下雨了,星兒你要去哪?” 是的,要去哪?他們都知道,狗快要死掉了,地板上的血跡是那么令人觸目驚心。 懷里的小狗呼吸越來越脆弱,林星看著它快要合上的眼睛,眼淚滾滾落下,她不敢走太快,怕二次傷害笨笨的器官。 眼前的路越來越模糊,她想穿過馬路,當刺眼的遠光燈朝她照來時,林星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路中央,車子在距離她還有兩米的距離停下。 司機探出頭破口大罵,林星淚水模糊了眼睛,看不清司機的面容。 周子商坐在后座沒系安全帶,急剎車的慣性讓他的腦袋猛撞在前椅背上,表情瞬間轉(zhuǎn)為陰翳,他偏頭看去,樂了。 這不林星嗎,周子商開始覺得有意思。 “行了老宋閉嘴?!?/br> 周子商推開車門,走到林星面前,剛想嘲諷兩句,“喲,這不林同學(xué)嗎?” 林星聞言抬起了頭,眼眶里蓄的淚水隨著她眨眼的動作掉落,她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周子商。 周子商看著滿是淚痕的臉,一下止住了音,視線下移,看到了她懷里吐血的狗。 “你要去哪?” “寵物醫(yī)院?!绷中茄酆M聪蛄怂?/br> 周子商摸了摸鼻子,”上車吧?!?/br> 看著懷里的狗眼睛費力地睜開,又無力地合上。 林星開始無法克制自己的抽泣聲,帶著哭腔的聲音逐漸放大。她已經(jīng)知道,哭泣沒有任何作用,強者看到你軟弱的哭泣只會暗喜自己的打壓生效,并唾棄你怯懦的意志。 懷里的溫度在降低,林星嚎啕大哭,像小時候一樣,父母離家前把自己身上拴跟帶子,不回頭地離開,她看著大門關(guān)閉,再也看不到人影,大哭。 她丟失了再也找不回來的最重要的東西。 周子商看著她肩膀一聳一聳,抽出一張紙巾遞到她面前,林星雙手抱著狗,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也沒有接他遞的紙巾,周子商第一次被人無視,有點尷尬,他伸長手臂,擦去林星臉上的淚水??聪蚝笠曠R,“開快點。” 老宋加大了踩油門的力度。 車子停下來了,林星看著已經(jīng)合上眼的笨笨,突然不敢下車。 周子商為她打開了車門,林星看著寵物醫(yī)院明亮的招牌,上面畫著Q版的狗。 她踉踉蹌蹌下了車,前臺的年輕女孩笑容滿面,“請問您的寵物遇到什么問題了呢?” 林星艱難開口,“它……它從樓上摔下來?!?/br> 女孩聽后一驚,您這邊來。 林星把笨笨放在手術(shù)臺上,身穿白大褂帶著副黑框眼鏡的年輕醫(yī)生手持聽診器聽著狗狗的心跳。 最后搖搖頭,面含歉意,“脾臟破裂,內(nèi)部大出血,沒有心跳。沒有生還的可能。” 進門前,林星潛意識已意料倒了這一結(jié)果,聽到醫(yī)生判刑,身體還是晃了一晃。 周子商伸出胳膊扶住她。 男醫(yī)生有些遺憾,職業(yè)屬性看多了寵物離世,減損了身為醫(yī)生的痛苦。這個女孩每次都是一個男孩陪著來,這次倒是換了個人,一天的工作讓他思維有些發(fā)散。 前臺女孩遞過一款寵物棺材,小心翼翼發(fā)問,“您需要這個嗎?” 周子商伸手接過,跟隨她去付款。 林星抱起笨笨,走出寵物醫(yī)院大門,一屁股坐在了臺階上。她把臉部小心翼翼貼向笨笨的腦袋,感受余溫的不斷消逝。 醞釀了一晚上的雨終于落下。周子商付好錢看著林星孤零零地坐在臺階上,路過的顧客沖她投去異樣的眼神她也未曾發(fā)覺。 只是緊緊抱著懷里死去的狗,整個人既孤寥又落寞。 他把給狗準備的棺材放在后備箱,撐著雨傘蹲在林星面前,蹲了一會兒腿酸,雨越來越大,他干脆坐在林星身側(cè),看著她微微發(fā)抖,把外套脫下披在了她身上,他想說點兒什么,又覺得說啥也沒用,遂沉默。 一小時后,他們上車,在林星家門口分別。她向他道謝,把外套還給他,周子商一改以往吊兒郎當?shù)恼{(diào)性,“客氣了,你別太難過了?!睅退压饭返氖w放在了棺材里。 林星看了他一眼,回家。 吳副總已離開,林山建和王青燕坐在客廳,林星進門,二人齊齊向她看來。 林星抱著棺材走到他們面前,林山建開口,“狗是哪里來的?” 林星音色有些啞,“秦越給的?!?/br> 王青燕喝下一口茶,“回頭告訴他,狗被來往的車軋死了。” 林星不怒反笑,“好的爸爸mama,你們剛回來,早點休息,我先上樓了?!?/br> 林星抹掉臉上的淚,心里默默地想,原來你們也會有忌憚的東西嗎,是害怕秦越即將升任政法委書記的老爸,還是怕提攜他們的秦慨生呢? 林星站在離家前王青燕站立的樓梯口,看著樓下二人,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你越怕的,就越會毀掉你。反正一切都會腐爛,那就全部變成灰燼。 她最后看了一眼樓下,地板已被清理干凈。心底開始醞釀一場未來的破壞。 轉(zhuǎn)身進了浴室,用熱水慢慢沖洗笨笨尸體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