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后室內(nèi)一片漆黑。

    感覺到身上有稀薄的汗意，林星解開了睡衣上面的扣子。

    她眨了眨雙眼，窸窸窣窣地慢慢坐起身。臥室的黑暗總是能給她一種安全感。

    “啪嗒”，書桌前的臺燈被摁亮。

    秦越逆光對著她，雙腿交迭坐在書桌前的旋轉(zhuǎn)椅上。

    “睡得好嗎？”

    林星聽不出這句話的情緒，也看不清秦越的面容。

    沒有回答，隨意開口，“現(xiàn)在幾點了？”說罷掀開被子起身下床，行至秦越面前，想越過秦越肩膀夠放在桌上的手機。

    “三點?！鼻卦降_口。轉(zhuǎn)了轉(zhuǎn)肩膀，置于坐膝的右腿落在地面，林星不知怎么的跌坐在秦越腿上，秦越從善如流，環(huán)抱林星在自己懷里。

    林星嘗試掙扎起身。

    秦越開口，“怎么？現(xiàn)在不能抱你了嗎，你要和我這么生分嗎？你是有男朋友了嗎？那我走?！?/br>
    林星無奈回答，“沒有。”

    側(cè)頭去看秦越表情。

    秦越反問“沒有什么？”

    林星繼續(xù)解釋，“沒有不能抱，也沒有男朋友”。

    秦越還是不滿，“我去北京你不給我發(fā)消息，上次打電話你也掛斷?！?/br>
    林星歪了歪嘴角，“那不是怕打擾你嗎，

    打擾到未來的大科學(xué)家參加競賽那我豈不是全人類的罪人?！?/br>
    秦越捏了捏林星鼓起的腮幫，“還貧。”

    細長的手指拂過林星厚厚的一摞筆記本，紙張簌簌向下。

    “期末考了幾分？”秦越漫不經(jīng)心開口。

    “你自己看?！绷中翘ь^示意，秦越微微坐起身，肩膀挺直，抽出了書架上的紙質(zhì)成績單。

    秦越坐姿改變，林星從側(cè)坐變成了跨坐在秦越左腿上，睡衣布料輕薄透風(fēng)，秦越大腿肌rou緊緊貼著林星腿心。

    秦越視線掃過成績單的最上方。冷然開口，“就這？”

    林星囁嚅，“也還好吧……”以她現(xiàn)在的成績保持下去，國內(nèi)那兩所頂尖學(xué)府的專業(yè)任選。

    秦越出聲，“寒假給你補課?！?/br>
    林星有點驚訝，抬頭只能看到秦越的喉結(jié)和下巴，“不用了吧……”，“我錯題都改過了，真的?！?，“我才高一，可以先不卷……的吧？”

    秦越注意到林星的視線，喉結(jié)上下滾動，“你不愿意？”

    林星撇了撇嘴，“天了嚕我簡直太愿意太榮幸了太太太開心啦。”

    秦越出聲，“你最好是?！?/br>
    拍了拍林星肩膀，“下去吃飯。”林星起身，快步跑到床頭柜前，摁下“拉開窗簾”的按鈕，伸了伸懶腰邁出臥室門。

    秦越最后看了一眼成績單上褚焰歌的名字，撿起林星的手機，一手插在褲兜里關(guān)上了臥室門。

    林星走到樓梯拐彎處，正要邁向下一個臺階。

    “星兒?！?/br>
    秦越在身后喊她。

    林星回頭，秦越站在高于她三臺階處，手臂伸展，拇指和食指捏著她的手機。

    林星轉(zhuǎn)身嘗試接過手機，不知是手滑了還是怎樣，手機從樓梯間隙掉落，幾秒種過后，二人齊齊聽到了手機四分五裂的聲音。

    秦越無奈聳肩，等二人到了一樓，果不其然在樓梯口看到了碎成好幾塊的手機。

    秦越牽過林星手腕，“過幾天給你買新的”。林星乖巧點頭，自己不怎么上網(wǎng)，手機主要回復(fù)許清清的信息，和林父林母以及秦越通話。

    林星早上聽秦越講課，下午寫秦越布置的作業(yè)，晚上和秦越一起看電影或者打游戲。每天過得很充實。

    秦越在身邊，林星用iPad的FaceTime和林父林母以及許清清視頻。在抖音點贊許清清的動態(tài)，早忘記了要買手機這回事，更不記得褚焰歌發(fā)給她許多未曾得到回復(fù)的信息。

    除夕下午，秦越帶林星去超市給她買了很多零食，傍晚兩人在院子里放了煙花。

    陳阿姨做了一大桌子年夜飯，林星吃飽了，背靠在沙發(fā)上，給父母打了電話，給西北的叔伯兄姐打電話拜年。

    事畢合上眼睛閉目眼神。秦越將林星的小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緩緩按著肌rou。

    又一次開口，“真的不去我家？”

    林星沒有開口，腦袋搖地像撥浪鼓。

    過了一會兒，林星收回雙腿，睜開眼睛，“你該回去了。”司機還在門外等他，一家人等著他吃年夜飯。

    秦越蹲在林星面前，“星兒，春節(jié)快樂?！?/br>
    又補充，“我明天下午就過來?！?/br>
    林星雙手十指交握抵著下巴，可憐兮兮，“看在學(xué)生兢兢業(yè)業(yè)認真聽話的份上，秦老師可以多放兩天假的啵，秦老師教的太好啦，我下學(xué)期不去學(xué)校也沒問題了?！?/br>
    秦越無奈笑了笑，“我走了?！?/br>
    林星作勢起身相送，秦越攔住了她的腳步，“外面冷，別出門了?！?/br>
    林星點點頭，“路上小心，代我向秦爺爺和叔叔阿姨問好”。

    秦越輕聲回答，“好?！?/br>
    隨即出門上車，司機發(fā)動引擎，汽車揚長而去。

    林星在沙發(fā)上坐了一會兒，起身走到陳阿姨房間門口，聽到了里面?zhèn)鱽淼暮图胰送ㄔ挼穆曇?，她沒有敲門打擾。走到客廳窗戶旁邊，拉開一角窗簾，外面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

    林星把鑰匙裝進上衣兜里出門，在院子里踱步，冰涼的雪花落在她的臉頰很快融解。

    “人心是不待風(fēng)吹而自落的花?！?/br>
    林星的心情很平靜，未來已徐徐在她面前展開，她雙手插兜，抬頭仰望星空，心里默默許愿，“一切破碎也沒關(guān)系，希望自己不拘泥于任何?！彼谛睦锬?。

    “林小姐！”

    物業(yè)在門口喊她，林星坐過去，看到了打著傘的物業(yè)和傘外的褚焰歌。

    他的頭發(fā)和睫毛上盛著不一的雪，鼻尖微紅。

    “林小姐，這位先生要找您，我們說了很多遍規(guī)定不許外人進入，打您的電話也打不通，只能帶他進來，您認識他嗎？”

    林星沖褚焰歌說道，“先進來吧?！?/br>
    又轉(zhuǎn)向物業(yè)，“不好意思，辛苦你了?！?/br>
    物業(yè)舒了一口氣，“您認識就好，祝您春節(jié)快樂?！?/br>
    林星掏出秦越塞進自己衣兜里的紅包遞過去，“一點心意，給你工作添麻煩了?！?/br>
    物業(yè)推托幾次還是收下。

    林星關(guān)上大門，二人站在門檐下，林星等了片刻褚焰歌還是沒有開口，她出聲，“你怎么來了？”

    褚焰歌望著眼前的女孩，腦海里是剛剛她在雪地里的一幕，宛若畫中仙。

    那天他收到林星回復(fù)的圖片后，又發(fā)了幾則信息，都沒有得到回復(fù)。

    他鼓起勇氣發(fā)出那句“我們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之后，像是逃避一般去往北京301醫(yī)院探望自己的祖父褚劍鋒，父親公務(wù)繁忙，他和父親的秘書一起接祖父回澄市過年。

    等了幾天還是沒有回復(fù)，他內(nèi)心酸澀，每晚夢里都是和林星zuoai，在酒店大床，在教室講臺、在學(xué)校天臺，甚至在自己家里的沙發(fā)上……

    褚劍鋒曾任南部戰(zhàn)區(qū)總司令，自返回澄市后，曾經(jīng)的很多部下前來探望，褚焰歌應(yīng)接不暇。直到前天叔伯回家，他終于松了一口氣。

    把自己關(guān)在臥室里，看著林星的對話框敲敲打打，感覺自己要瘋了。

    除夕夜家里人多，他悄悄溜了出來，到了清源公館，小區(qū)門口物業(yè)攔住不讓進。他沒辦法，先禮后兵，撥通了市監(jiān)局局長的電話，掛著免提，從拜年問好提到了物業(yè)公司權(quán)益侵占。

    門口的物業(yè)聽到電話內(nèi)容，忙不迭請他進去，此刻站在林星門口，他一路上準備的滿腔心事卻都說不出口了。

    林星看著他不出聲，只好說，“先進屋吧?！?/br>
    褚焰歌跟隨林星腳步進屋，坐在客廳沙發(fā)上，林星倒了一杯熱茶，放在褚焰歌面前的茶幾上。

    屋內(nèi)溫暖如春，不一會兒，褚焰歌頭發(fā)上的冰雪便已融化為水。

    林星起身在一樓的臥室衛(wèi)生間找到了干凈毛巾，輕輕放在褚焰歌頭頂，“擦一擦吧?！瘪已娓枞圆粍硬粍?，林星尷尬，手握住毛巾，前后摩擦了幾下，復(fù)又坐下。

    褚焰歌終于開口，“你為什么沒有回我的消息。”

    “手機半個月前摔碎了。”

    “你爸媽呢？”褚焰歌注意到從進門到現(xiàn)在，視野里除了林星之外，再空無一人。

    “他們出國了?！绷中堑拖卵垌?。

    “你一個人在家嗎？”

    “還有廚師?！?/br>
    林星用手背試了試茶杯外壁的溫度，想提醒褚焰歌喝下。

    褚焰歌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林星抬頭想問褚焰歌要不要上樓洗個澡。

    褚焰歌直直朝她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