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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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還是炎黃兩帝的時代,辰榮洪江還安穩(wěn)地待在炎帝的麾下,尚沒有后來的辰榮義軍。自然也無人識她這個大王姬。 小夭把身上所有的值錢的配飾都拿去典當了,換了些銀子。 “相柳?”小夭試探著叫他。 她買通了死斗場的看守,偷偷進到了奴隸們被關(guān)押的牢房里。相柳被關(guān)在單獨一間籠子里,他仿佛力竭一般躺在地上,兩眼直直地盯著牢房的頂棚,琥珀色的瞳孔仿佛沒有焦距。 聽到有人叫他,相柳轉(zhuǎn)過頭來,冷漠地看著她。 這里竟然還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奴隸們被拋進死斗場的時候,連他們原本的衣裳、身份,包括姓名也都會被一并剝?nèi)ァA粝聛淼闹挥幸淮柡唾F族們隨意給取的謾罵難聽的戲稱。 年少相柳的眼神還是那么不可一世的驕傲,但是他的身體上遍體鱗傷,新傷舊傷交加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rou。 只是粗粗一打量,小夭就可以想見這些傷該有多疼。 印象里的相柳有潔癖,雪白的長袍穿在他身上不染一絲塵埃。但是他現(xiàn)在卻披著襤褸的連乞丐穿的也不如的衣裳,被關(guān)押在這臟兮兮的牢房里。 小夭眼里有點濕潤,“相柳,我?guī)愠鋈??!?/br> 她找到獄守,“放了他。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br> 獄守上下打量著她,雖然不認得這是哪家的小姐,但她身上穿的華衣羅裳不會騙人,這定然是某位世家貴族小姐。 獄守狐疑她為什么看上了這個卑賤的奴隸,但面上不敢得罪,訕笑著討好地說:“小姐,這奴隸打贏了上一場的群戲,下一場馬上就是決賽戲了,好多貴人都押注了,小人沒這個膽子放他走哇?!?/br> 說著他仔細端詳著小夭的表情,見她臉色不太好看,又諂媚道:“您可以過來時不時看這賤奴,只要招呼小人一聲就行。” 罷了,按照她如今的身份也無法強行帶走相柳。相柳只能遵循死斗場的規(guī)矩,靠他自己打贏最后一戰(zhàn),才能徹底從死斗場里走出來獲得自由。 小夭又返回囚籠,從懷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這是止血的,內(nèi)服即可。這是金瘡藥,你可以灑在傷口處……”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但相柳自始自終沒有回應(yīng)。 小夭知道他不信自己,一時有些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用這些藥…… 小夭想了想,把食指含在嘴里用力咬破,殷紅的血涌出來,她隔著籠子的柵欄努力地把手臂伸長,竭力想讓相柳夠到。 “快喝吧,你喝了我的血就會好起來。” 血淅淅瀝瀝地滴在黑污的地面上。 相柳目光凝住了,接著手掌翻出一道風刃打在她胳膊上,差點把她掀翻,聲音冷漠地說:“滾。” 小夭吃痛地收回手臂,明亮的杏眼浮上一層水霧。 小夭,不哭。 相柳此時和她是陌生人,按照他多疑的性格自然不會相信她這無緣無故的示好。 沒關(guān)系,她明日再來就是。 相柳看著華服少女離開的纖細背影,透著一絲脆弱,好像一折就會斷。 他把目光轉(zhuǎn)向地上那一小攤鮮血,尚未干涸的血跡上流轉(zhuǎn)著靈力的光彩,他冷冷地看著,也不知看了多久,忽地嗤笑一聲,世間竟然有如此傻子,妖族善詐,他若是把她的血吸光了,等她成為一具干尸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為自己今日的圣母心腸后悔。 小夭本來想第二日的時候給他送些吃食,但在買包子回去的路上忽然看到死斗場狹窄隱秘的門口有不少人經(jīng)過,那些人霎時就被早就布置好的傳送陣送到了內(nèi)部。 難道今日又有比賽? 小夭再也顧不得手里的包子,匆匆進到死斗場里,比賽卻早就開始了。 徑深約70多尺的斗獸場中央有一束白光照著,是相柳在和人纏斗著。 最原始的rou搏,拳拳到rou。 該死,竟然都不給他休息的時間。相柳昨日的傷口未愈,而今日的決斗又開始了。雖然知道最后他肯定會贏,但小夭還是不免揪心。 兩道身影打的不分上下,一來一回已經(jīng)過了不下幾十招,但還是沒能分出勝負。 眼見著對方已經(jīng)體力不支,相柳不動聲色地手握成爪趁著對方喘息的間隙猛地掏向他的心臟,層層血rou被劃開,對方連忙踉蹌著躲避,才堪堪避開他的鋒芒。 “妖類,果然惡毒。”他用斗獸場的密語陰森地說。 說著他桀桀怪笑了兩聲,“不過遇上我算你倒霉?!币槐h利逼人的劍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他握在手里,出鞘的劍意已經(jīng)襲上相柳的脖頸。 相柳急急地側(cè)身躲過,然而他的身上還是被劃開了一道又長又深的口子,從左肩膀一直到腰側(cè)。 小夭驚呼了一聲,只恨不得登時就下場為他擋了這一劍。 “這奴隸哪里來的劍?” “死斗場rou搏從來禁止使用兵刃,想必是有人押注了這賤奴贏為他送了兵器罷,哼,真是壞了爺?shù)暮门d致!” 人群竊竊私語,但卻沒有人下場阻止這場已經(jīng)不公平的賽事。畢竟在貴族們的眼里,這些奴隸不過是如螻蟻一般卑賤的物種,到底不值得他們的干涉。 只有旁邊的一位帶著獠牙面具的劍士憤懣地怒斥:“無恥!” 相柳捂住腰間的傷口,單膝撐著地,血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 小夭感覺自己的喉間翻上來一股血氣,隱隱有鐵銹的血腥氣。她死死地壓住在體內(nèi)橫沖直撞的靈力,不能再等了! 小夭跑上死斗場層層看臺的最高處,尋了一個無人看見的角落,她低低地喚了一聲:“皎月?!备觳采系脑卵佬谓鹕∮浟鞴庖绮剩梢话压湓谒菩摹?/br> 她瞇起眼睛,挽起弓箭來,竟然是要當場射殺了那奴隸。 彼時相柳似乎心有所感,他冷淡的目光遙遙看向小夭的位置,小夭有些遲疑,他是看見她了? 對手很快握劍迎了上來,說時遲那時快,相柳鬼魅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他的側(cè)方,敵人大驚失色還想躲,但相柳手握成爪竟然是生生地把他的肚皮破了開,腸子臟器都流了出來。 “嘔……”眼前的場面太過于血腥,小夭不禁干嘔。 死斗場上也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而少年相柳就這樣雙手染血,渾身沾滿鮮血地迎來了他的自由身。他漠然立在斗獸場那束白光下,光線仿佛一層風霜鍍在他的肩膀,寂寂如蒼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