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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上界職場求生指南在線閱讀 - 400、秘密

400、秘密

    所謂五行相克,無論是刀槍劍戟,還是風(fēng)火光雷,生生不滅者自有生生相克,凡黑者俱有白者而相聲,世間萬物亦是如此,故而也不知是從何日開始,昔日看似小眾無用的藏靈之術(shù)大肆盛行,除修為高者難辨其靈根,自也避免了交手之中許多利用屬性壓制來刻意針對的麻煩。

    綾杳自也是隨大流藏了靈的,她的一身禁制方還是自家老爺子親手相加,且每年都仔細(xì)地再度加固,用得還是所謂的高級藏靈術(shù),就連一身靈力的顏色都能夠淡化無形,只唯有在真正凝結(jié)靈根實體時才可得見真身,各大派之間論道切磋時更是有對相關(guān)人員仔細(xì)甄選,故而除卻相熟的一些長輩平輩,就算是那時情急之下與人動手,小姑娘都下意識地隱藏了自己顯而易見屬性技能。

    綾杳是木系,卻好似并非徹徹底底的木系,有些人或而因父母屬性相異融合,也或而只是湊巧突變,雖是罕見,擁有雙系靈根的人也并非沒有,通常的木系靈根都會呈或青或綠的典型色系,在兌澤時,她私下做過許多測試,卻并無第二種靈根致色的可能,唯有變異…

    這是唯一能解釋得通的理由,靈力色異不多,但絕對也不算怪異,有時反而還有加強某些方面的好處。

    同時也說來奇怪,相生相克的靈根饒使相互不知,卻還是有隱隱的相吸相斥之感,這種感覺很怪,且對于每個人的感觸大抵都是有些不同的,或靈敏或遲鈍…

    她恰好便屬于那種天賦異稟的。

    對于男人的真實靈根,兩人本就先前有過交手,綾杳早有預(yù)感之下如今并不覺得太過詫異,與木系相克者,唯雷、火兩者,而廣義上的雷、電兩系靈根早先年被誤認(rèn)作師出同門,雷者善攻,主爆發(fā),電者趨敏,可以輕巧地進(jìn)行高速的進(jìn)攻與閃避,若處在一系,可以說是修煉的兩個流派,正如木系也有轉(zhuǎn)而修煉爆發(fā)型的…而徹底將兩者區(qū)分的,便在于雷系相克木系,而木系卻反而能夠吸收電系的靈力轉(zhuǎn)為己用,這從五行相克之理上便就解釋不通,故而被生生劃分為兩個屬系。

    可男人的氣息,之前給她的感覺分明是——

    于是下一刻,仿佛心領(lǐng)神會般,綾杳眼睜睜見著對方掌心的黑焰逐漸分化,轉(zhuǎn)為正常光色的火焰中,隱約穿梭著一道道火花四濺的玄色雷光。

    藏靈之術(shù)除可以免卻一些刻意針對的戲碼之外,另一重便也可以令得一些身懷天賦的無名無派之人免去不少的麻煩,更不提幾乎是攻擊性最強的雷火雙生,無論出于謹(jǐn)慎,還是避免更多無謂的麻煩與糾葛,如今就算是常人也不會輕易將自己的靈根隨意示人。

    綾杳不解何意,反應(yīng)而過的念頭卻若警鈴般,令她猛然間后知后覺,試圖去探查面前之人的面色與之前何異…可好像剛才的幻覺,那道耳鳴,那些火花四濺,那處沙灘與融化的琉璃瓶,只是她一個人的幻覺。

    時空的指針仿佛在無聲間繼續(xù)嗒嗒轉(zhuǎn)動。

    男人步步湊近,卻終是與她擦肩而過,回眸間,側(cè)向而來的陰影或明或淡地恰好將她的臉遮住了大半,手中的光火挪移,將那處塵封的壁龕神像照得透亮。

    低沉的嗓音悠悠在空蕩蕩的神殿中回蕩。

    “自上古生,宇宙洪荒,天地玄黃,無光之時,萬籟混沌,父神斬混沌而分天地,九子始出,仰仗日月光輝,人族自后繁盛,地者人族始祖以黃帝自尊,自也從天族繼來,故為天地始族,萬物始生之神,世人尊之,父神謂之,號之為…玄?!?/br>
    像是沒有注意到旁側(cè)之人繼是輕顫的睫毛,雙色的異瞳中,微淺的琥珀長眸將神龕頂端空滯氧化的痕跡倒映得分明,略略頓了頓,或嘆或嗤的聲線似乎令人難以判斷聲者真實的情緒。

    “也對…”她聽見男人道,燈火未及之處,陷著腳底的沉灰干凈得仿似邊漠里的一抔黃沙:“尋常人家,又何必會念著勞什子蒼生,去求什么海晏河清呢?”

    “父神長子玄策,沙場立尸,橫刀而拒魔軍千里之外,祀之為忠?!?/br>
    “父神二子玄凜,自絕雙臂,侵一夜而涉身剿滅魔族上萬大軍,祀之為勇?!?/br>
    “……”

    綾杳始終沒有說話,一樁樁一件件的往事,仿佛隨著杏眸斂起的眸光一齊,變得無聲而又塵古。

    “父神六子玄桓,穎蓋殊俗,未殺魔君一兵一卒,卻潦傷于魔族巡兵之手,終舊疾難愈,草草而逝,故號之…海晏河清?!?/br>
    對于其他戰(zhàn)功赫赫神像,看似祈望天下太平的匾額就像給予一個湮滅在歷史中的人最大的諷刺。

    不過是身為父神之子,才像是湊數(shù)般地被像模像樣塑在了叁清殿最深最暗的墻角,沒有人記得他的貢獻(xiàn),更甚于沒人會承認(rèn)一個并非死于馬革裹尸之人的功勛,就好像是父神之子的恥辱般,就連面前的香灰與后人的供祀都少得那樣可憐。

    她也同樣明白了男人最初諷刺的已死之人又為何意。

    如今活生生的眼前人,在他人眼中不過是一封或因膽小懦弱而叛逃詐死的鐵證。

    “真是諷刺…”

    那回蕩的冷笑卻被淡淡聽了半晌聲線所截斷:“你引我當(dāng)眾毀那神像,又借著追逃的名義一路帶著我來這供廟,好引我來親眼看這一切…”

    “你早知這供的便是叁清與那天帝,又何故將我拿猴耍?!?/br>
    “是…又不是?!?/br>
    男人未曾否認(rèn),似乎對于面前之人的戳破早有預(yù)料,眸中含著的笑,洋溢著,卻未觸及眼底,好似冷冰冰外頭那冷冰冰的夜:“我的確是知曉這里供的叁清,至于其他的…”

    對方笑笑:“隨你如何想,今夜之事,包括外頭那天帝廟不過是個意外?!?/br>
    “畢竟這地方百年前就只供了叁個廟,誰知曉那狗屁天帝的廟又是何時亂搭濫建出來的。”

    手中暗色的黑焰隨著男人的移動跳躍搖晃,怪異而又濃郁地仿佛要與周圍的黑暗融在一處,無根而生的光火卻比先前昏暗的銅燈不知亮了幾倍,就像是暗到極致的黑暗中生出的光,而亮到極致的內(nèi)核中卻滿是不見五指的暗。

    “總之…無論如何,我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

    “你知曉我不會為這些消息付任何價錢?!彼哪肯鄬﹂g,直視的杏眸卻毫無躲閃,反是坦蕩平靜地望著男人的眼底閃過一絲略微的訝異,卻依舊似笑非笑的異瞳:“包括你方才提的那些條件?!?/br>
    “綾杳。”男人卻輕松地聳了聳肩:“別總是把人想得這么壞?!?/br>
    “或許這是個禮物呢…一個回禮,中原人不總是信奉好人有好報,你可以把它看作你今晚為我做得一切的一個回報,包括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訴你?!?/br>
    眨眼之間,面前明明還有叁步之遙的男人不防之下卻倏然出現(xiàn)在她的身側(cè),附耳低啞的氣息將小姑娘極為敏感的耳廓都撩得通紅:“我改變主意了,你的似乎反應(yīng)遠(yuǎn)比我想象的精彩,這或許,是個很有意思的事,你說呢?”

    “只要你想,可以隨時來找我…嗯?”

    聽上去過于曖昧的話令眼前之人氣得小臉漲紅,翻手而擊的粉拳毫無意外地被男人箍住了手腕,當(dāng)著小姑娘的面,男人似笑非笑地輕松擰著掙扎得已然有些充血的小手,像是狩獵得逞的郊狼,慢條斯理而又殘忍地享受自己獵物的最后一絲掙扎。

    最好的獵手總是以獵物的形式出現(xiàn)。

    綾杳惡狠狠地咬著牙瞪著眼前這個至始至終似乎都在玩弄她的男人,也不知自己今天是抽了哪根筋,才會妄想從眼前之人身上得到什么東西,更不知自己腦子灌了多少沙,方才才會為面前這個裝作可憐的男人強出什么頭。

    然而,中原還有句俗語,名為不蒸饅頭爭口氣,孰知小姑娘深吸一氣鼓起全部靈力明知不敵也想要找回方才丟出去的面子之時,面前之人卻仿佛了然地輕笑一聲,像是放小雞般隨手放開了鉗制,算好了角度的躲閃甚至未有太多狼狽,便躲開了小姑娘拼盡半身靈力的一擊。

    然而…

    綾杳眨了眨眼,旁側(cè)方還是一臉瀟灑的男人回顧間也眨了眨眼。

    老驥伏櫪不知撐過多少風(fēng)沙歲月的撐重柱梁被無辜轟出了一個虛無燒焦的大洞,破碎的木墻上甚至還能遠(yuǎn)見著那氣勢絲毫不減,正朝著不遠(yuǎn)處的天帝廟一路呼嘯而過的靈波…

    轟?。?!

    不見他高樓起,眼見他樓坍塌…還是她給弄塌的。

    而叁清殿這本就艱難支撐起厚重屋頂?shù)乃母髁喝缃袼娜币唬秃帽炔怀勺赖穆閷?,其他叁根更是在兩人rou眼可見的速度下鬧罷工,木渣隨著揚塵齊飛,幾乎只是幾個呼吸間的功夫,巨大的屋頂如遮天閉月般往下砸來——

    相行對視一瞬,兩人都從對方的眼里看見了一個字…

    “跑!??!”

    ………

    于是這天夜里,青崖鎮(zhèn)依舊是燈火通明的一晚,今年令人印象深刻的霓蘭節(jié),在往后的數(shù)十年里,依舊令人十分印象深刻。

    而在城內(nèi)某處寂靜的小街上,與人群流向顯然相反的嬌小身影也不知是第幾次臭著臉,朝著某個不遠(yuǎn)不近跟在身后的影子罵了第幾次:

    “滾?。。?!”

    身后的男人卻仿若腳底踩上的狗皮膏藥一般,硬生生跟了她一路。

    她他娘的要是可以正常走路,還不是幾個飛檐走壁…

    綾杳垮下臉來,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對方的輕功似乎比自己那叁腳貓更甚,轉(zhuǎn)而又暗了幾層,黑得仿佛能融在夜里的小臉朝著身后的人影破罐破摔地深深翻了個白眼,拖著自己受傷的右腿,一瘸一拐地堅強光著腳朝前繼續(xù)蹦去。

    還不是仰仗某個臭男人所賜,要不是對方之前強拖著她跑也不至于弄丟了鞋子,要不是弄丟了鞋子她也不至于在跑路之時不甚光腳扎在了一塊鋒利的木錐之上。

    小姑娘咬著牙,朝前每蹦一下便咬著牙對著某個‘罪魁禍?zhǔn)住萘R一通,一路而來,某個尾隨身后的人影也不知自家祖宗十八代已然被各種明里暗里的妙音問候了多少遍。

    有道是更深露重,路濕腳滑,更別提這黑燈瞎火,哪塊凹凸不平的地面隨時都有可能是前進(jìn)路上的絆腳石…

    故而這句話還沒打完的下一秒,某只嬌小的身影便毫無意外地向前飛撲而去,從黑暗中飛出的某塊不愿透露姓名的肇事石子完美完成了一次肇事逃逸。

    而至于是不是受人所托進(jìn)行這樣的犯罪行為這也是無從查證了。

    前方記者鏡頭轉(zhuǎn)過,可以看見,被撞當(dāng)事人綾杳飛得很遠(yuǎn)。

    好在下一刻,某個極為想透露姓名的男人便像是早就計算好她的軌跡,好死不死地出現(xiàn)在即將的落點,順帶還預(yù)料到某個仍有可能的不穩(wěn)定因素,還未等小姑娘反應(yīng)過來,她已然被流利地封上了幾處大xue,體內(nèi)洶涌的靈力顧此失彼,紛紛選擇了暫時性的罷工。

    “滾!??!”

    小姑娘咬著牙滿臉惡狠狠,卻只得手軟腳軟地被人揉圓搓扁,鉗制在懷里。

    男人像是完全無事般地坦蕩蕩地抱著她徑直向前走去,仿佛剛才某個刻意絆倒她的石子與他無關(guān)。

    要是眼神能殺人,面前之人早已死了數(shù)回了。

    綾杳承認(rèn)自己的張牙舞爪頗還是有點用的,也不知是在第幾次踹到男人手臂上的傷口之后,面前之人終是忍無可忍…將她像是個麻袋一樣扛在了肩頭上。

    “喂!欸…?。。 ?/br>
    “臭流氓!大騙子!…臭…臭傻狗…!!放你姑奶奶下來?。?!”

    雖然一身的刁蠻野人氣,作為世家之女的短板終還是在罵人詞匯的貧瘠上顯露無疑。

    像是絞盡腦汁,綾杳幾乎將自己腦子里能搜刮到的一切歹毒詞語都進(jìn)行了隨機(jī)組合,企圖對某個男人造成精神上的傷害。

    而后,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小姑娘只感覺某個看不到臉色的男人仿似心情愈發(fā)的好,反而像是羞辱般地還被她罵笑了——

    他奶奶的!姑奶奶今天不罵哭你她就不姓…!??!

    “喂…綾杳?!比痪臏?zhǔn)備的臟字還沒出口,她的小屁股就被人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

    “你他奶奶的…干什么玩意??!”

    小姑娘惡狠狠地,殊不知在某個男人眼里像是跳腳的兔子,倒是可愛極了。

    “你吃不吃糖?”

    “你他娘的老娘——欸欸欸!!”

    囫圇間被調(diào)轉(zhuǎn)了個方向,綾杳輕輕松松被被對方背在了背上,視線目及之處,是燈光昏暗的不遠(yuǎn)處街角,一個看似準(zhǔn)備收攤的糖人攤。

    “姑奶奶吃你一口糖就是孫子!”

    “老頭兒,什么價?”孰知她惡聲惡氣的聲音全然被無視,轉(zhuǎn)瞬之間,男人背著她就像是幽靈一般,唰地一聲出現(xiàn)在小攤之前。

    混濁的眼球瞧著卻突然出現(xiàn)的面前的一男一女卻極為淡定,只輕瞟一眼便再度斂眸,將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熬糖的小銅鍋上。

    “快要收攤了…隨便什么,算你們?nèi)腻X罷?!?/br>
    ……….

    一只手扒拉著身下之人的肩頭,無人的接道倒映出兩道重合的身影,小姑娘一臉滿足地緊趕慢趕吃著手里的糖,男人一走一晃間不穩(wěn)地還有些不穩(wěn)地糊了半個小臉——

    “說…說好,這糖人我也出了一文錢,再加上你方才的賠罪,一人一半總不算過分罷!”

    綾杳萬般想不到某個會偷會搶的男人居然身上一文錢都沒有!

    咳咳咳…當(dāng)然,他們自也沒有白嫖人家的糖人,兩人好說歹說還是湊出來叁文錢的。

    她眼睜睜瞧見男人先是抬手,隨手拔下的草髻里竟還穿著一枚銅錢,隨之又摸了摸腰封,繼似變戲法般又弄出了一個銅板來——

    “你出門就是這樣帶錢的?!”小姑娘傻了眼。

    “非也?!蹦腥诵χ催^頭來眨了眨眼:“這枚銅板是平日固定頭發(fā)用的,至于這銅錢嘛…方才隨手那個狗屁天帝的廟里頭撿的?!?/br>
    繼是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兩相大眼瞪小眼間,分明還差著一文。

    “姑奶奶沒錢!”綾杳被看得有些發(fā)毛,沒好氣呲牙道:“那些錢不要白不要,你方才怎么不多隨手隨手,再多撿幾文?”

    然還未等她話落,小姑娘便眼睜睜見著對方抬手,竟是從她的袖袋里生生翻出了一文錢。

    “欸…?”

    綾杳眨了眨眼,這才有些后知后覺,自己似乎在集市上毀了那神像之后隨手接了什么凌空砸來的黑影,還未等看清是什么便被一路狂追,索性隨手藏進(jìn)了袖帶中,萬一被不小心追上還能當(dāng)什么暗器使使。

    沒想到竟是枚銅錢。

    “人什么都能忘,就是不能忘了錢的聲音?!?/br>
    男人嬉笑一聲,隨手一拋便將湊齊的叁枚銅板齊齊扔進(jìn)了對方裝錢的小布袋里,那小布袋唯只露了略比銅錢大些的小孔,孰知那老者竟也不甚訝異,開口便問他們想要個什么形狀。

    小姑娘絞盡腦汁,頗也想不到什么比劃多的動物騙得了多的糖,倏然的腦子靈光一現(xiàn),開口便問:“可寫名字么?古體的!”

    老者卻未接話,小鍋中琥珀色的糖液沸騰,仿佛就等他們開口。

    綾杳兀自在心里將自己的名字比劃數(shù)了又?jǐn)?shù),頗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地有些不滿意,誰知下一刻杏眸一轉(zhuǎn),眼眸亮噔噔間,小姑娘狠狠扯了扯身下之人的袖子,嚷道:“寫他的名字,寫他的名字!!”

    “叫拓跋…拓跋——”

    她才忽而想起自己并不知男人姓甚名誰。

    “是拓跋弘…”

    “那也要古體字的??!”

    老者像也是早知曉她那點彎彎繞繞,揮灑間故意將字也寫得極大,待直拿到她手上之時,綾杳已然收獲了一根頗像是巨大橫幅般寫著‘拓跋弘’的巨大糖人。

    “謝了,閻叔?!?/br>
    作別之時,小姑娘才發(fā)覺男人和老者是認(rèn)識的。

    然而與生俱來的沒心沒肺還是令她美滋滋地拿著拗?jǐn)嗟陌雮€糖人吃了一路,且頗還黑心眼地將比劃多的一半給了自己,而另一半則美名其曰地為了公平原則,‘不辭辛苦’地幫某個背著她的男人拿了一路。

    對著那已然空了的小棍嘬了又嘬,燈火光微,綾杳抬眸一瞧,才發(fā)覺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然被男人一路背回了茶館所在的小街,四下無聲,小姑娘望著不遠(yuǎn)處黑洞洞的小樓與那二樓某扇半攏的窗戶之時倏然記憶回歸,這才想起自己今日偷偷裝病出來的初衷與早些回來以免被某個小心眼男人發(fā)現(xiàn)的打算——

    夜涼如水,比夜更涼的,是她的心,還有全身霎那如刺猬般起立的汗毛。

    “喂!欸!??!”

    小姑娘掙扎著從男人背上滑下,眼睛死死盯著自己房里那扇未關(guān)的窗,心里已然開始盤算著玄桓發(fā)沒發(fā)現(xiàn)的各種可能,更甚于腦子飛轉(zhuǎn)間還蹦出了十個借口八個解釋六個自我贖罪技巧四句求饒的話還有兩個如何賠禮的方案…

    “你…你的糖人,我可一口沒偷吃啊,還給你——”綾杳隨手將糖人往身側(cè)之人手里一塞,完全未來得及看對方一眼,便一瘸一拐地跳著腳往慌忙茶樓方向而去,擺了擺手隨口敷衍道:“咱們的事就到這,以后你也別來找我了!”

    孰知還未跳出幾步,小姑娘便覺手腕一緊,好不容易跳出的距離一下被身后之人拉回原地。

    “你有病啊?。。 ?/br>
    四目相對間,被封的大xue仍有小半未能自行沖開,掙扎的力度似是有無,只能像只兔子般被對方乖乖擰在原地。

    “咱倆的事…”男人輕笑一聲:“又是何事?”

    “自然無事!以后就算面對面碰見了也別說你認(rèn)識我??!更不要與我打招呼?。。 ?/br>
    “那多見外?!毙」媚镏灰娭媲坝懭藚挼某裟樢淮绱鐪惤?,綾杳嫌惡般地隨之往后仰了又仰,“綾杳,想不想聽一個秘密?!?/br>
    “不聽不聽!和尚念經(jīng)?。。 ?/br>
    可躲避終究有限,然身側(cè)突而傳來的清脆聲響卻令得小姑娘下意識側(cè)臉探看,眼角余光映出的破碎糖人在地面上砸得四散分裂。

    這可是她辛辛苦苦拿了一路的——?。?!

    柔軟的溫?zé)犴槃莶吝^嘴角,男人舔著唇的壞笑嘴臉在敏感的耳側(cè)吹出一股濕轆的暖氣:

    “秘密就是…閻叔的糖很甜,吃多了要蛀牙?!?/br>
    下一刻的順勢放開,那樣恰到好處的角度仿佛像是早已預(yù)訂好的劇本,綾杳惱羞成怒的粉拳朝著對方面門砸下的動作像是被夜風(fēng)凍住,僵滯在半空…

    茶樓的正門虛掩著,下澈的月光將卻將那隱在黑暗中的輪椅拉出一道長長的虛影,暴露無遺,順著對方的角度,方才男人的角度恰好擋住了她的身影大半,也包括她被鉗住的手腕,卻將那擦過的吻圜轉(zhuǎn)間暴露在月光之下…兩人方才的爭斗從某個角度來看極有可能像是一對打情罵俏的熱戀情侶。

    吱呀一聲,綾杳腦子卡殼,霎那傻愣在原地,眼睜睜見著那道門縫殘忍地關(guān)上,而后知后覺間方想要捉拿身側(cè)那個令人冤枉的兇手也霎那閃了個無影無蹤。

    夜,無痕。

    遠(yuǎn)處的月色將落,天光浮現(xiàn)出又一日的大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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