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晚好
窗光明澈,雩岑回到床倉內(nèi)的廂房前時,隔壁小屋內(nèi)的門縫依舊敞亮,過道極靜,外頭獵獵的風聲好似被厚實的船艙完全阻擋,水波輕晃,偶爾可聞房內(nèi)書頁輕輕翻動的響聲。 在前一個小鎮(zhèn)采購時,零隨偶然從某個極不起眼的路邊攤掏到了幾本封皮都要掉下的老書,內(nèi)扉也有些受潮似的斑駁不堪,其上字跡難識,非上界通用之語也非古語,熟料男人翻了幾頁竟意外出了神,端端將幾本以極低的價格買了回來,如此一看,便就是半月有余。 零隨說,這是幾本毒經(jīng),源于上古。 只是這毒經(jīng)恰好似一套五本的,其間一三四五俱有,只是這中間的第二卷大概在流傳中遺失了,自后估計也無人看得懂,才流落至人界路邊,而這其上的文字,卻乃是魔族特有的文字。 雩岑自然不甚關(guān)心男人從何識來的魔語,畢竟兩人年歲差得太多,況且再加上男人高高在上的天帝身份,會點七七八八的語言也不甚驚奇,起初時小姑娘尚還有耐心地窩在男人懷中一字一句問著看上幾頁,隨后便興致缺缺地跑了,自覺在甲板上看風景都比這等無聊事來得有趣。 幾本毒經(jīng)不厚,按單本的頁數(shù),最厚的也不過五六十頁,可便就是這幾十頁的功夫,零隨竟卯著看了半個多月,甚至昨兒睡覺前她還瞧著男人還在看第一本書。 “醫(yī)毒同源。”男人揉了揉身側(cè)小姑娘睡眼朦朧的腦袋,“讀醫(yī)尚且斟酌字句,識毒自然更要細之又細?!?/br> “再者,有些與以往所識沖突之處,愈要細想,矛盾點要記下,讀會的東西,更要融會貫通……” 誰知道理才講了一半,側(cè)頭卻見某只已經(jīng)困到不行的小白兔枕在他的小腹上睡著了。 零隨側(cè)身將床頭的燈芯撥暗了些,單手將被褥提到了腰腹,裹緊了已經(jīng)睡著的雩岑,繼而輕拍著小姑娘的后背,一下一下,小小的身影濃沉著漸入深眠。 房內(nèi)只余某盞一直亮到深更的小燈。 ………… 躡手躡腳推進廂房,雩岑與零隨所住的廂房白日間光線有些暗,恰巧隔壁的靠床尾的那小間好些,索性這么大艘船的客房空得也沒人住,于是這幾日便叫船夫?qū)⒛腥说臅酪频搅烁舯冢挥幸归g結(jié)束時,才回來與她共枕。 小燈輕舉,房內(nèi)一下子變得亮堂許多,靠近屏風的小窗不知被何人淺淺頂開了一條不大的縫隙,夜風帶著青山的草木香刮進,泛著些許夜晚的涼意。 雩岑將燈放定,信手走上前去欲去關(guān)窗,誰知側(cè)身便看見屏風后的大桶中氤氳盛好的熱水,指尖探入,卻稍還有些燙手,騰起的蒸汽伴著側(cè)邊開起的窗縫卷去,恰好似有人提前開窗放涼的。 天邊月色剛?cè)胩炀€,按是往常,以她平日里拖拖拉拉的速度,怕還是要有小半個多的時辰才能回房,按照目前水涼的速度,若是待到那時,水溫便恰好適合沐浴。 雩岑一怔,這才想起自己這段時間每晚回房,都恰好遇上準備沐浴的男人,初時她還嘻嘻笑笑地以為自己搶了零隨的洗澡水,如今想來,男人口頭上說著要沐浴,其實身上衣服無不穿得整整齊齊,哪像個剛欲洗澡被她恰好撞見的樣子。 真是個話不言明的別扭精。 如此心里嫌棄著,其實面上早已自己一個人咯咯樂開了花,再其加上之前的體寒也未治愈完全,雩岑三兩下脫了衣服便整個人暖乎乎地泡進了水中。 本是初時覺得還有些燙,待到徹底適應了,整個小身子被熱氣熏得泛起一層桃紅,小姑娘把整個人都幾乎仰躺到了水里,只在桶邊露出一個高高盤著長發(fā)的小腦袋來。 脖子上圍著洗澡擦身用的毛巾,暖乎乎地保護著頸間吻痕未消的嬌嫩皮膚。 “哈——” 小姑娘瞇著眼悠悠贊嘆。 仙生巔峰也不過如此啦—— 到底是個心智單純的小丫頭,雩岑忍不住又用著靈力自顧自地撲騰著玩起水來,待到半晌玩累了,才噗通一聲往桶壁一靠,想著等等洗完澡就去隔壁催一催某個過度死宅的男人早些睡覺,哪知腦內(nèi)如此想著,漸漸地,竟在朦朧的蒸汽中如此靠著桶壁睡了過去。 ……… 發(fā)涼的溫水灌入鼻腔,雩岑猛得嗆了幾口水,才慌亂地驚醒從桶內(nèi)爬起來。 捂著胸口扶著桶壁猛咳了好半晌,淚眼朦朧中才悠悠回神,反應過來自己正身處今夕何夕。 “呼——”雩岑長吁一氣。 也不知道自己這番是睡了多久,趕忙拿起旁側(cè)早就準備好的長布巾草草擦干了身子,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換洗的肚兜沒拿,轉(zhuǎn)念又想著晚上睡覺時穿著不甚舒服,反正就她與零隨二人,索性真空著隨意套上了薄薄的襯衣襯褲,就擦著滴水的頭發(fā)從屏風內(nèi)繞出。 眼尖著,卻無端發(fā)現(xiàn)床榻內(nèi)側(cè),鋪好的薄被高高隆起一塊,一道身影已然背對著她躺在了床上。 心下懊惱自己大概今日在浴桶里睡過了頭,現(xiàn)下恐怕已是夜色遲遲,零隨自個便回來了,但卻未曾發(fā)覺某個每夜都堅持沐浴完再靠著床頭陪她說說話、看看書的男人今兒竟自己先睡著的奇怪情況。 布巾往床頭一扔,小姑娘一個飛撲,便整個人壓上了被褥下隆起的身影,橫跨在人影腰腹間,嘻嘻笑著便欲去鬧某個悶悶自閉一天的臭男人。 “零隨——零隨——” 雩岑隨著身影反壓而來的幅度,雙腿順勢纏上了男人的腰,腰間松垮的衣帶都散開一片,隱約露出衣襟下被熱水泡的微紅的小嫩膚來。 “我跟你說,方才我坑了璟書一錠金子,到時哪日到了岸上,我們又可以去吃——” 小姑娘獻寶似的小表情在一瞬間僵硬在臉上。 “???????。。。。。。?!” “吃什么——?”披散的秀發(fā)間,露出一張慵懶的俊臉來,男人笑意洋洋的提點一句,上身的衣領吊兒郎當?shù)卮箝_到小腹,春光乍現(xiàn),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你!怎!么!在!我!床!上!!??!” 雩岑看著那張似笑非笑的俊臉險些一口老血呲對方一臉。 誰知這時,一道推門聲而開,又只聽一道推門聲接貫而入,小姑娘的臉色以rou眼可見變得鐵青發(fā)黑的同時,摟住男人脖頸的手方才松開,便只聽一道腳步在門口站定的聲音。 一上一下四道目光投射而出,與方置門口的人影碰了個正著。 氣氛僵持間,反是壓在她身上的璟書不緊不慢地抬頭朝著零隨笑了笑,揚聲對著門口的人影打招呼道: “哦?——晚上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