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
杜允湘的肚子突然發(fā)出了聲音,我看著身邊耳根發(fā)紅的女孩,「你肚子還餓?」 「我這陣子食慾不好,那個三明治是我最近吃的第一個東西。」 「那我再用個甜點給你吃吧。」我離開椅子,繞到把臺后面,「需要咖啡嗎?畢竟故事還很長。」 「好……還有你真的很沒禮貌,對那個叫陸誼琦的女生?!?/br> 「哈哈,我也這么覺得,但是就那樣啊,天生的個性。」我捲起袖子,露出了充滿手臂的刺青,我注意到了杜允湘的眼神,「這是16歲成年禮,一個紀念?!?/br> 「我以為是龍、鳳那些圖案,這種圖案也要藏喔?」杜允湘接過了我遞過去的咖啡,「然后呢?」 「你對我的故事有興趣?」 「也不算有興趣……但是就是故事聽一半感覺很不尊重說故事的人?!?/br> 除了胡智凱,我還有一個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是胡智凱的雙胞胎meimei,胡智恩。 她原本是音樂班的學生,但是出了車禍,花了好長時間復健還是沒辦法回到原先的狀態(tài),只能離開音樂班。 而插班剛好是插的我們班。 胡智恩的交友圈突然出現(xiàn)巨大的變化,所以同樣是新同學的陸誼琦剛好就跟她成為了好朋友。 我上課期間偷溜出去買菸回學校,才翻過圍墻,落地馬上被胡智恩抓個正著。 「翹課都不揪的欸?!?/br> 「齁,你什么體力自己心里沒數(shù)?」我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又看著胡智恩,「你怎么發(fā)現(xiàn)我不見的啊?你不是應該跟陸誼琦在打羽球?」 「我們打完羽球要去投飲料,我錢不夠想說要跟你借一下?!购嵌骺粗业难澴?,手突然伸了過來拍了下我的口袋,「齁!又去偷買菸,阿辛我要去告狀?!?/br> 「呵呵呵,你去啊,我再叫你哥賠我一盒。」我當然知道胡智恩是開玩笑的,其實她拍的那邊放的是我的錢包,我的菸當然是先藏在校外了,「50塊夠嗎?」 「夠!」 我把錢遞給了胡智恩,看著她蹦蹦跳跳的走掉,我則拿出了藏在后口袋一根也是身上唯一的菸,突然的腳步聲讓我把菸收了起來。 「你真的翹課?我以為你體育課不會翹課。」 是陸誼琦。 「做壞事當然有機會就要做?!刮逸p哼了一聲,「你不是跟智恩去投飲料了?」 「東西給我?!?/br> 「什么東西?」 「你自己知道?!?/br> 我還在納悶,陸誼琦已經(jīng)走到我跟前,還直接上手,摸向我的后口袋,我愣住,看著她手里的香菸,「喂!」 「我不喜歡菸味,而且在學校抽菸被抓會記過。」陸誼琦把菸收進她胸前的口袋,「放學之前我保管?!?/br> 「我不懂憐香惜玉?!光乓粑绰?,我扣住了陸誼琦的腰,伸手拿回了我的菸,再快速的收回手,「我答應你不抽,但是不要隨便動我的東西。」 「流氓!」 我把人丟著,逕自的回到了球場。 體育課結(jié)束接著是物理課,剛好上一堂有小考,這堂課是檢討。 我是真的不太喜歡聽課,所以我埋首在偷看抽屜里的漫畫,身邊的陸誼琦很認真的在抄筆記,還時不時的偷瞪我。 怒氣明顯到我不看她就知道她在氣剛剛的事。 「好,下一題呢,全班只有阿辛做對了,阿辛!」 我抬頭啊了一聲,看著物理老師招魂般搖動的手,「干嘛???」 「上來解題?。∧愕拇鸢笇懙谋壤蠋煹倪€簡潔?!?/br> 「我可以只說原理嗎?」我把漫畫丟回抽屜,看著剛剛就被我丟著的考卷,伸手拿筆,「就能量守恆的公式啊,還有把每個作用力……」 「上來解題!」 我扯了下嘴角,還是只好上去寫黑板。 「好,阿辛的做法在這,那老師接著示范標準解法?!?/br> 我無奈地坐回位置,才發(fā)現(xiàn)我的考卷在陸誼琦手上。 而且現(xiàn)在認真看,原來我分數(shù)比她高。 「你不是沒在聽課嗎?」 「我是沒聽課又不是不會看書?!瓜抡n時間,身邊的陸誼琦借我的考卷去訂正,突然開口說道,當然還是充滿著怨恨,「我不喜歡死讀書,我喜歡思考?!?/br> 「思考著怎么樣翹課比較不容易被抓嗎?」 「那是一個點?!刮壹殧?shù)這學期的翹課次數(shù)跟被抓到的比例,的確是很少,不過被抓早上遲到的事真的就沒辦法。 「這題為什么這樣寫?」 「不要問我,我不會教,其他人絕對也是聽老師說的?!刮艺酒鹕碜?,因為我剛好看到胡智凱經(jīng)過,「你自己慢慢想吧?!?/br> 「哎呦,今天不用我叫你欸。」胡智凱勾過了我的肩膀,偷偷的看了一眼胡智恩,「你今天偷翻出去幫我買的東西呢?」 「老地方?!?/br> 胡智凱朝我比了個大拇指,再從口袋里拿出三張百鈔,「給?!?/br> 胡智凱走后我就回到了教室,看著還在苦惱的陸誼琦,默默地拿過了她手中的筆,「這樣?!?/br> 看著她松開的眉頭,我便把筆還她,坐回位置,繼續(xù)看我的漫畫。 放學,我刻意繞到了學校附近的土地公廟,進去后我先拜了拜,就蹲下身子,從神桌下面拿出了我今天買的菸。 回家的時候,隔壁胡家傳來了鋼琴聲,我輕輕的笑了一下,就走進家門,爸爸正在看電視,看到我只說了句你回來啦。 「對了,剛剛智恩帶著一個女孩子說要找你。」 「喔,我等等再過去?!刮胰絹阕鲀刹降呐苌蠘?,把書包丟到書桌上,然后打開窗戶,深吸一口氣,大喊,「智恩!」 我窗外剛好是兩扇窗,一個是胡智凱,一個是胡智恩,正對我的是胡智凱,斜前方的則是胡智恩。 擋住斜前方窗子的窗簾被拉開,胡智恩拉開窗子,「我哥去哪了?」 「誰知道?。∷植恢晃乙粋€朋友。」我輕輕的挑眉,「我爸說你帶一個女生?」 「嗯啊,誼琦來家里玩?!?/br> 我以為她只會讀書。 看著進到胡智恩房間里的人,我及時的把話吞下去,「不說了,我要先去煮飯然后洗澡,我快熱死?!?/br> 「欸!我媽叫我問你跟叔叔要不要吃柚子!親戚寄了一箱過來我們吃不完?!?/br> 「我等等過去拿。」我把窗戶關上,再拉上窗簾,就把身上的外套脫下,再脫掉了體育服,穿著背心就直接下樓,「爸!你今天要吃什么?麵還是飯?」 「吃麵好了?!共艅傉f完,爸爸就走進了廚房,「我早上去市場的時候有買海鮮,就煮海鮮麵。」 「爸,你有痛風?!刮覠o奈的看著爸爸,俐落的穿上圍裙,再往鍋子里面加了半鍋的水,「你買很多嗎?」 「不多啦!」 我輕輕的嘆了口氣,決定先洗菜跟把蛤蜊拿出來吐沙,「湯麵還是炒麵?」 「湯麵,吃清淡一點?!?/br> 那蚵仔跟蝦子也放一些吧。 「啊,隔壁阿姨問我們要不要吃柚子。」 「賀啊,我來去拿,順便殺一殺冰起來。」爸爸伸手拿過了架子上的保鮮盒,再拿過水果刀,想也知道他打算邊看電視邊剝柚子。 我開始下麵的時候爸爸才端著柚子走進來,「欸,你班上有新同學喔?」 「有啊,怎么了?」 「謀啊,問一下。」爸爸動手幫我先清理流理臺,「我以為你會跟我講?!?/br> 「蛤?講這個干嘛?」我試了一下咸淡,嗯,剛好。 「你很久沒有跟我講學校的事了欸。」爸爸拍了我一下,突然一臉委屈的開口,「你之前翹課都還會跟我講,或是在學校惹教官生氣也會說?!?/br> 「爸,你好無聊,那些事情就我平常會做啊,又沒什么好分享的?!?/br> 「我關心你嘛!」 我思考了一下,突然想到今天陸誼琦搶我香菸的事,「喔,我那新同學不喜歡菸味,然后我又坐人家旁邊。」 「然后呢?」 「沒有然后,吃飯了!」我忍著想翻白眼的衝動,把火關掉,「啊我先去洗澡,好熱?!?/br> 到底為什么有自己爸爸那么愛聽自己女兒八卦的??? 洗完澡吃完麵,我就悠間的上樓,躺在床上看我的漫畫,窗戶突然被什么東西敲到,我拉開窗簾,是胡智凱。 「你新同學今天住我家?!?/br> 看著對面的紙條,又看了一眼被窗簾遮住的窗子,我從書桌那拿過了一疊紙,也在上面寫字,「跟我講干嘛?」 「你們女生一起過夜會干嘛???而且我怎么不知道胡智恩跟新同學那么好,好到可以來我家過夜?!?/br> 我聳了聳肩,胡智凱回比我中指。 我的眼神突然飄向墻上的日歷,「應該是要期中考了,所以在復習吧?!?/br> 胡智凱雙眼瞪大,然后我看他翻著自己的書包,臉色一沉。 「完了,我很久沒有看書了。」 「你不是今天才看嗎?寫真集也是書?!?/br> 胡智凱愣了一下,又跟我比了兩個中指,再豎著中指右手打橫跟左手打直交叉,最后翻了我一個白眼。 「我筆記整理完拿給你,期中后請我唱歌?!?/br> 「可以!」 「不愧是可靠的阿辛!」 我把窗簾拉上,默默地坐到了書桌前面,再重重的嘆了口氣。 算了,認命點復習順便救一下兄弟吧。 期中考,說真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考試,畢竟只要上課表現(xiàn)好,被當是件難事。 所以看著身邊的同學都在埋頭苦讀,不管是上課還是下課,我覺得我做什么都會影響到其他人,就選擇在自習的時候跑到屋頂上。 我在屋頂上還特意用了個遮陽傘跟躺椅,畢竟我如果消失大家都只會認為我翹課,離開學校了。 所以當有人跑上來的時候我還蠻驚訝的,更驚訝的是那個人是陸誼琦。 「資優(yōu)生,這是我的地盤喔?!刮野咽稚系穆嬯H上,看著剛打開門的陸誼琦淡淡的說著。 「我只是想吹吹風?!?/br> 「你可以去樓下的涼亭?!?/br> 「那邊人太多了?!龟懻x琦踏上頂樓,順手關上門,「你為什么在這?」 「我說了,這是我的地盤。」我伸手摸向我披在躺椅上的外套,「而且我在這里偷抽菸,風向剛好可以不讓菸味沾到衣服?!?/br> 陸誼琦皺著眉頭,她看了一眼我腳邊的煙灰缸,「你一天到底抽幾根菸?」 「三根,早午晚?!刮议_玩笑的說著,又從口袋里摸出了一根菸還有打火機,注意到陸誼琦的眼神,「我不會建議你站那邊,還有我的菸盒是不會帶進學校的。」 「菸這種東西到底有什么好的?」陸誼琦走到我旁邊,又先一步拿走了我的菸,然后直接坐到躺椅上,「比起酒這個怎么樣都傷身體?!?/br> 「雖然我知道你剛進糾察隊,也不要這樣一直盯著我?!刮覠o奈的看著陸誼琦,「別告訴任何人我會躲在屋頂上。」 「為什么?」 「這是我的秘密基地?!刮姨稍谔梢紊?,突然想到了什么,「大部分去屋頂?shù)穆范挤馄饋砹?,你怎么上來的??/br> 「往屋頂?shù)臉翘蓁F門忘記鎖。」 「那你有鎖嗎?」陸誼琦點頭,「那就好……我睡一下,要干嘛自便。」 說完,我便闔上眼睛,享受著吹來的涼風,愜意的睡了個午覺,在鐘聲響的時候醒來。 小小的躺椅上,躺了兩個人真的有些擁擠了。 「陸同學,你可真是隨性?!?/br> 陸誼琦輕哼了一聲,她把手里的菸還給我,「放學后才能抽?!?/br> 「好?!?/br> 最后一科考完,我跟胡智凱約好直接去ktv,他在里面排隊,而我在外頭抽菸,迎面走來的是其他高中的人,「這不是阿辛嗎?好久不見?!?/br> 「好久不見?!刮叶Y貌微笑,輕輕的吐出了一口菸,「我以為你們看到我就會跑了?!?/br> 「怎么會呢!阿辛你不是還幫我們大仔處理了瘋狗嗎?」 我瞥了一眼后頭的胡智凱,菸也抽的差不多了,我把菸塞進一旁的菸灰缸,「等我們進包廂再進去,我剛考完期中,想好好放松,胡智凱看到你們就一把火,我真的很不想花力氣拉人?!?/br> 沒等他們回應,我先走進去找胡智凱,服務人員則把我們帶到了我們的包廂。 「外面的是阿海他們吧?」我正在唱歌,還在點歌的胡智凱突然問道,「媽的?!?/br> 「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別動怒?!刮液攘艘豢谒?,現(xiàn)在是間奏,「智恩沒事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