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就在伊格爾才剛排好架勢,準(zhǔn)備和敵人來個正面對決時,那女孩又要故技重施地拉著她跑。 「這次又是為了什么要跑?」伊格爾站在原地不肯挪動腳步。她決定這次要早點問清楚,不要再等到跑完了才知道又是個沒有原因的決定。 「為了你的形象問題,伊格爾?!古⒈灰粮駹柾系弥荒芡O履_步,不情愿地解釋。 「你認(rèn)識我?」伊格爾想了想。兩次見面都是在晚上,上次戴了墨鏡,發(fā)型也沒像表演時那么張揚。今天因為下午有被撞掉墨鏡的教訓(xùn),晚上特地戴上隱形眼鏡才出來的。 「當(dāng)然認(rèn)識了,你……小心?!古⒌脑掃€沒說完,伊格爾就感覺到肩上突出其來地多出了股力量。 伊格爾反射性地反手握住壓在肩上的手,上身往前傾,將人以一記過肩摔撂倒在地上。另一個男人見狀立刻上前抓住伊格爾的手臂,企圖壓制住伊格爾,沒想到還沒抓到她的手,就被她一記左鉤拳打中下巴。 男人的自尊禁不起這一拳的打擊,他大吼一聲抓起一旁攤販上的燈架,揮向伊格爾。所幸那燈架的上頭罩了一層燈罩,伊格爾側(cè)著身閃過了燈架主體的鐵桿,只被燈罩里的鐵絲劃過臉頰,留下一道細(xì)細(xì)的傷痕??墒?,過沒多久,傷痕開始滲出血來。 「快跑?!古⒗鹨慌燥椘窋傌湹钠は洌ο蚰腥?,將男人砸得七葷八素的,拉著伊格爾往街道的一頭跑去。 起先是女孩跑在前面,后來伊格爾以身高和體能的雙重優(yōu)勢,超越過女孩的腳步,反被動為主動地帶著女孩重新開始小巷逃亡生涯。 這次她不敢再掉以輕心,一跑到大馬路時,攔了輛車便跳上去。 「你的體能這么好,為什么還會重修體育?」女孩彎著腰,將頭靠在前座椅背上喘著氣。 「那是因為我打了體育老師的兒子。」伊格爾轉(zhuǎn)頭看著從巷子里追出來的兩個男人,「你怎么知道我體育重修的事?」 「你怎么會打老師的兒子?」這個答案聽來有些搞笑,女孩忍俊不住笑了起來。 「因為那傢伙調(diào)戲我們班的同學(xué),還是個男同學(xué)。」伊格爾確定那兩個男人沒發(fā)現(xiàn)她們已經(jīng)坐上車后,轉(zhuǎn)過身面向前座,往后仰著靠在椅背上?!副绕疬@個,我想知道,你這次又砸了人家什么東西?」 伊格爾還記得上次好像是踹壞了人家店門口的垃圾桶。 「玻璃?!古⒄f,「但是他們先找我麻煩,我的手一揮,手機就飛了出去,玻璃就破了?!?/br> 伊格爾扶著額頭,「他們怎么先找你麻煩的?算了。我不想知道了,肯定又是一筆爛帳。你叫什么名字?」 「小麥?!剐←溦f。 「你哥哥叫大麥嗎?」伊格爾皮笑rou不笑地說。 小麥學(xué)著伊格爾的表情說,「不好笑?!?/br> 「你還沒說,你怎么知道我體育重修的事?!挂粮駹栒馈?/br> 「司機,前面停車?!剐←溑闹白伪痴f。車子一停,她就打開車門準(zhǔn)備下車,臨下車前她轉(zhuǎn)頭對伊格爾說,「以后你會知道為什么的?!?/br> 下車后,她又敲敲車窗,讓伊格爾降下車窗。她從口袋里拿出一條手帕,遞給伊格爾,「把血擦一擦吧。不要嚇到司機了。」 本來直視著前方的司機聽到之后,好奇地看了一下照后鏡。剛才因為伊格爾被劃傷的臉頰是朝外的,司機并沒有注意到,這時才看到血順著傷口滲出來,雖然只是一些血絲,還是有點嚇人。這時伊格爾也注意到司機的反應(yīng),瞪了司機一眼,沒想到司機又被嚇得更嚴(yán)重。 「還有。」小麥靠近車窗,低聲地說,「你的隱形眼鏡掉了一邊,還是把另一邊也拿下來吧。這樣陰陽眼的,更容易嚇到人?!?/br> 伊格爾低頭拿出手機,用螢?zāi)还饣钠矫娈?dāng)鏡子照著。果然兩邊是不一樣顏色的,一黑一綠。再抬頭時,小麥已經(jīng)不知去向。 「開車吧?!挂粮駹栒码[形眼鏡后,說了別墅的地址,便閉上眼睛不再理司機。 因為臉上掛彩,伊格爾只能偷偷摸摸地溜回自己房間。但當(dāng)她一打開燈,才發(fā)現(xiàn)早已有人在她房里等著她了。 「果然受傷了。」尤恩用腳勾來一旁的椅子,抬抬下巴,要伊格爾坐那里。 伊格爾看到尤恩的腳邊還放著醫(yī)藥箱。她走過去,摸了摸尤恩的頭,還惡意地拂亂了她的頭發(fā)。尤恩瞪了她一眼,跳起來一個擒拿手,把她推倒在床上,自己以跨坐的姿勢壓在伊格爾身上。 「虧托比對你那么有信心,結(jié)果還不是受傷了。一個陌生人有什么好救的?真搞不懂你們兩個?!褂榷髋吭谝粮駹柹砩?,伸長了手從床邊撈起醫(yī)藥箱,恨恨地用力往伊格爾傷口上抹著藥水。 伊格爾忍著痛,任由尤恩在她臉上搗弄著,「那是因為你沒有被人欺負(fù)過,不知道那種感覺?!?/br> 「不是只有你們兩個才有被人欺負(fù)的經(jīng)驗。我就是曾經(jīng)被欺負(fù)過,知道唯有自己強大起來,才不會永遠(yuǎn)被人欺負(fù)。這是誰都沒有辦法幫的?!褂榷饔昧Φ匕褞椭鷤诎K合的膠帶黏到伊格爾臉上,忿恨不平地說,「好了。再上點妝,應(yīng)該可以蓋過去?!?/br> 「受傷的人是我,為什么你看起來這么生氣?」伊格爾攬著坐在床邊整理醫(yī)藥箱的尤恩的肩膀說。 「我生氣你們一個人太自大,另一個則是太放心??傊?,我很生氣。」尤恩鼓著雙頰,雙手抱胸地說。 「糟糕,我們家的老么生氣了。」伊格爾將下巴放在尤恩肩上說,「要不要我跟托比一起向你負(fù)荊請罪啊?」 「你不要去找她,被她看到你的臉,她會難過的?!褂榷髅腿徽酒饋?,讓伊格爾的頭頓失支撐,用力地點了一下。 伊格爾伸長了手,仍然來不及拉住尤恩。 「這幾天,你就乖乖待在房里吧。不要讓其他人看到你的臉?!褂榷髡驹陂T前,擅自地宣布,「這幾天,你被隔離了?!?/br> 「喂。那我的三餐怎么辦?」房間里有衛(wèi)浴,伊格爾只擔(dān)心糧食問題。 「我會親自送來。除了我之外,誰來敲門都不準(zhǔn)開。」尤恩霸道地說。 「只是一個小傷口……?!挂粮駹栐捳f到一半,就被尤恩打斷。 「如果你想惹托比難過的話,那你就儘管到外面去晃吧?!褂榷饕徽Z決斷,堅定得不容伊格爾再說托辭。 看著重重關(guān)上的門,伊格爾不禁苦笑。這種小傷口,明天就結(jié)痂了,有需要這么大費周章的嗎? 但是,尤恩的威脅很有效,伊格爾也不想讓托比自責(zé)難過。所以,接下來的三天,她真的就乖乖地待在房里。偶爾聽到外面有聲音,她湊到門邊去偷聽。聽到的都是尤恩把要來敲門的人攔下來,還把伊格爾說得像染上天花一樣,堅決不肯讓其它人進(jìn)到她的房間。就連來送飯的尤恩,都是把托盤放了就走,一刻都不肯多加逗留。 而且,讓伊格爾乖乖就范的另一個原因,是她發(fā)現(xiàn)尤恩的顧慮很有道理。第二天起床時,伊格爾因為要洗臉,便對著鏡子呲著牙撕下膠帶,這才看到臉上的傷口非常明顯,一切都要怪她的皮膚比其他人還要白的關(guān)係。 在尤恩夸張的說辭,以及堅定的態(tài)度之下,還真的沒有人來打擾伊格爾,讓她靜靜地把傷養(yǎng)好。伊格爾哭笑不得地看著窗外的白云,真不知道該說她們隊友之間的信任度十足,還是大家都太天真了。 而伊格爾真正不知道的是,那三天里,尤恩每天都幸福地抱著托比一起睡覺。 當(dāng)伊格爾的傷口脫了痂之后,也到了她該去學(xué)校上課的日子。要去上那該死的重修體育課。 為了這門課,她沒少被同學(xué)恥笑過。但她明明是伸張正義,沒想到反被小人誣陷,還遇到個昏庸護(hù)短的老師,這一連串的不幸,造就了這場鬧劇。 自己一個人去上重修課很無聊,她便拉了死黨們來當(dāng)書僮伴讀。其實,主要是因為她不想跟學(xué)弟妹一起打球,死黨來了還能陪她打打球。 她照著平常的狀態(tài),低著頭站在籃球場上,等體育老師來點名。不知道什么時候,她的身旁多了一個人,抬起頭看,看到一個女孩,戴著耳釘,一頭狂亂的頭發(fā),還有夸張的挑染。 「小太妹,你來這里干什么?」伊格爾挑眉說。 「我叫小麥?!剐←湶环獾卣f。 「喔。對了,你哥哥叫大麥?zhǔn)前??」伊格爾調(diào)侃著。 「很難笑好嗎?」小麥翻了翻白眼,別過頭去不想理伊格爾,但她的身體仍然駐足在原地。 伊格爾還想再揶揄她一番,卻聽到老師開始點名的聲音。原來小太妹的名字叫麥雅倫。 老師點完名之后,便讓他們做鳥獸散,愛打球的去打球,愛散步的去散步,想醉生夢死做白日夢的也隨他去。 伊格爾挑了顆籃球,走向另一邊的球架,她的死黨們早已在那里等著了。但這次,她多了條小尾巴。 「靠。伊格爾,有我們?nèi)齻€書僮不夠,你還帶婢女的?」王笠均看到跟在后面的小麥,從籃球架上跳了下來。 「去?!挂粮駹栒癖垡粨],把籃球扔得遠(yuǎn)遠(yuǎn)的,讓王笠均撿球去。她轉(zhuǎn)身看著小麥,上下打量地說,「你真的是我們的學(xué)妹?」 「你不知道嗎?」鄭于坐在籃球架下,瞇著眼睛望向兩人。 「我應(yīng)該要知道嗎?」伊格爾瞟了鄭于一眼,又轉(zhuǎn)頭對小麥說,「嘖。你這種打扮,會被說是中文系之恥的。」 「我是中文系之恥,那你是什么?」小麥對伊格爾說。 「她是中文系之虎?!骨刂緞P坐在一旁的階梯上,冷冷地說。 儘管說的人面無表情,但聽的人卻笑成一團(tuán),就連伊格爾自己都笑了起來。她跑過去以助跑的力量加速度后,賞了秦志凱一個飛踢,「去你的。還真的給我一針見血地說了出來?!?/br> 原本還對伊格爾說她是中文系之恥而耿耿于懷的小麥,看到這一幕,才知道這就是他們這群人說話的風(fēng)格,便也就釋懷了。 因為伊格爾沒有特別排斥小麥,其他人也無所謂,小麥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和他們打了兩節(jié)課的球。可是,除了打球,她和伊格爾卻沒有說太多的話。 下了課之后,鄭于拉著伊格爾,走到教學(xué)大樓后面的樹下。 「你怎么跟她混在一起了?」鄭于一臉擔(dān)憂地說。 伊格爾知道他指的是小麥,她聳了聳肩,「剛好上同一堂課而已?!?/br> 「不只是這樣吧?」鄭于銳利的眼神直視著伊格爾。 「你還記得上次在茶店外面救了一個女的吧?」伊格爾挑眉說。 「那個是她?」鄭于皺著眉頭回憶,當(dāng)時天色昏暗,他還真沒注意到。 「后來,我跟托比去看電影,又遇到她一次?!挂粮駹柭唤?jīng)心地說。 「以后少和她混在一起,那個女孩很麻煩。」鄭于神色嚴(yán)肅地說,「系里流傳,她是個太妹,總是在外面惹事生非,有她在的地方就有麻煩?!?/br> 「這個我同意?!挂粮駹栃χf。每次見到小麥,真的都看到她身后拖著麻煩在跑。 「不要嬉皮笑臉的,我是認(rèn)真的?!灌嵱谧ブ粮駹柕囊骂I(lǐng)說。 伊格爾輕輕撥開鄭于的手,側(cè)著頭說,「我知道了。」 鄭于是死黨里面最照顧伊格爾的人,伊格爾也把他當(dāng)哥哥一樣看待。雖然,她表面上不在乎,但鄭于的話,她是完全地聽進(jìn)去了。 只是,要說麻煩,難道他們五個以前就不麻煩嗎?伊格爾默默地在心里疑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