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去的時候因為各懷心事,讓兩人忘了刺骨寒風(fēng),回程時,兩人才嘗到了苦果。而這一切,都被傅品珍歸咎到姜成瑄身上,怪她思慮不周。姜成瑄自己也頗為懊惱,怎會一時腦殘做出這種衝動的事。回家后,傅品珍連打人的力氣都沒有,直接倒到床上便睡著,被子還是姜成瑄幫她蓋上的。 隔天早上醒來,傅品珍壓著發(fā)疼的太陽xue,翻身看著抱頭蜷縮側(cè)臥的姜成瑄。這個身體爛得要命的小孩,大概只有病情比她嚴(yán)重的份。 傅品珍壓下正要掙扎著起身的姜成瑄,「你想做什么?」 「去幫你買藥??偛荒軆蓚€人躺在床上一起等死吧?」 「你這個白癡?!垢灯氛浞藗€白眼,逕自下了床,打了通電話給錢雍曼,讓她來救命。 打完電話回來,傅品珍站在床尾,盯著坐在床上揉眼睛的姜成瑄,「你現(xiàn)在怎樣?」 「眼睛有點熱熱的。」此刻的姜成瑄帶著些嬌憨,讓傅品珍忍不住想欺負(fù)她。 傅品珍跨坐在姜成瑄的腿上,勾著她的脖子,讓她的額頭和自己的碰在一起。果然是燙的。她歪著頭,吻上姜成瑄的唇,后者卻迅速地躲開。 「會傳染的?!?/br> 傅品珍瞪了她一眼,「我們早就成了同命鴛鴦,還說什么傳不傳染的?」 罵完白癡之后,傅品珍也覺得有些頭暈難當(dāng),直接掛在姜成瑄身上休息。姜成瑄的手搭在傅品珍的腰上,下巴靠在傅品珍的肩膀上。兩人像交頸的天鵝般,美中不足的是,她們是兩隻垂死的天鵝。 雙唇觸到姜成瑄溫?zé)岬牟弊樱垢灯氛洳唤脑骋怦R起來。她拉下姜成瑄的衣領(lǐng),露出完整的頸根,張嘴便咬了下去。她輕啃著那塊白皙肌膚,不自覺地越咬越重,耳邊傳來姜成瑄的呻吟聲,讓她更加心癢難耐。她的手攀上姜成瑄的胸口,被當(dāng)成排骨啃著人卻像毫無知覺似地,任由傅品珍解開了兩顆扣子,領(lǐng)口的地方被拉得更大,整個肩膀都暴露在空氣中。 姜成瑄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肩膀已經(jīng)淪陷的事實,她摟著傅品珍的腰,一個翻身將傅品珍壓在身下,低頭找到那女人的雙唇,積極地吻著。她的頭被女人捧著離開那雙令人眷念的紅唇。 「這種事還是讓有經(jīng)驗的人來吧?!垢灯氛湫χf。 「你有經(jīng)驗?」一種名為不爽的心情油然生起,姜成瑄緊鎖著眉頭,像盯著獵物的花豹。 傅品珍不以為意地點點頭,但趴在她身上的人卻沒這么淡定,低下頭便想攻城掠地。所謂的經(jīng)驗,在于遇到事情的反應(yīng)與處理方式。傅品珍不躲也不避,只是淡淡地說,「你確定還要繼續(xù)點火?」 想到傅品珍和別的女人在床上打滾的畫面,姜成瑄就像被人從頭澆了盆冷水,興致索然。她頹然地倒向一側(cè),瞪著天花板生悶氣。明明放火的人是她。 門鈴響起。傅品珍下床去開門。錢雍曼一進(jìn)門便死盯著傅品珍,眼神曖昧,再看到坐在床上的姜成瑄時,那眼睛像能冒出火花似地。 腳步虛浮地跟在后頭的傅品珍,察覺到錢雍曼那看熱鬧的目光,健步如飛地跳上床,拉起被子,把姜成瑄脖子下以的部位全部都蓋得密實。 「不知道這算不算捉姦在床喔?」錢雍曼調(diào)侃著。 姜成瑄正想回答,卻被傅品珍捂住嘴巴?!覆灰釉挕0芽圩涌酆?。」 錢雍曼無所謂地笑了下。有傅品珍在,便很難欺負(fù)小學(xué)妹。她拿出早餐和藥包,放在桌上,笑瞇瞇地說,「先吃早餐吧。吃完早餐再吃藥?!?/br> 錢雍曼的體貼,讓兩名病號感恩載德地以崇敬的眼神,看著她們偉大的學(xué)姐。但就在她們卸下戒備的時候,錢雍曼冷不防地摸著姜成瑄的頭說,「小學(xué)妹,你們復(fù)合了嗎?」 姜成瑄嘴邊還咬著塊培根,忙不迭地點著頭。 一旁的傅品珍卻冷冷地說,「怎么可能?這個白癡連追人都不會追?!?/br> 這句話讓姜成瑄氣不過地差點把培根吐出來,想空出嘴巴來理論。但她還來不及否決那句話的真實性,有人便一腳將棺材蓋給踢上,蓋棺論定。 「我想也是。小學(xué)妹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追人,頂多就是個被追的份?!?/br> 彷彿嫌姜成瑄感冒發(fā)燒還不夠慘,連小小的心靈都不放過。傅品珍點點頭說,「學(xué)姐說的中肯?!?/br> 當(dāng)路上行人穿著的衣服從長袖變成短袖,錢雍曼曾經(jīng)以為她的兩個學(xué)妹應(yīng)該會這樣口是心非地幸福生活下去,事實上卻是事與愿違。 前幾天還高興著可以一起過暑假的兩人少了一個,而且還是脾氣最壞的那個。錢雍曼小心翼翼地倒著茶,唯恐一不小心觸動了地雷。但再多的小心,也攔不住定時炸彈的爆發(fā)。 傅品珍猛然拍了下桌子,「那個白癡寧愿和我分手,也不愿對同學(xué)失約,真是可惡?!?/br> 「嗯。很可惡?!?/br> 像九官鳥似地復(fù)誦,卻只換來傅品珍的白眼,錢雍曼清了下喉嚨,不敢?guī)в幸唤z情緒地說,「什么同學(xué)那么重要?」 「她沒有說?!垢灯氛洳幌矚g生悶氣,但此刻又不能對學(xué)姐發(fā)脾氣。 「聽起來很像外遇。」 「她敢?」 錢雍曼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改銈儾皇欠质至耍磕且膊凰阃庥隽恕!?/br> 傅品珍瞇起眼睛。難道那白癡會這么陰險?不可能。這不是白癡能玩的把戲。 很快地否定掉被錢雍曼勾起的疙瘩,傅品珍恢復(fù)君臨天下的氣度,從容地看著錢雍曼泡茶的手緩慢地在桌面上游移。 還是小瑄比較好玩。錢雍曼在心底腹誹著難玩的傅品珍。 「她去和同學(xué)見面了?」錢雍曼問。 「嗯?!?/br> 「去哪見面?」 「不知道?!?/br> 「你沒問?」 傅品珍深吸了口氣?!肝覟槭裁匆獑??我又不是非她不可,她愛見誰就見誰,我懶得管?!?/br> 懶得管的話,還需要分手?錢雍曼的腦內(nèi)小劇場很活躍。 「算了?!垢灯氛鋼沃雷诱酒饋?,「反正單身了,我要去酒吧玩玩。」 「喂。不要走啊?!瑰X雍曼對著傅品珍的背影喊著,「不是說好要陪我泡茶嗎?」 被憤怒塞滿大腦的傅品珍,連帶的聽力也受阻,完全不理會背后學(xué)姐的呼喚,逕自走了出去,直奔紙醉金迷的狂歡世界而去。 單方面被傅品珍吼了一頓之后再次光榮成為棄婦的姜成瑄,此刻的心情是復(fù)雜的,一方面因為就要見到老同學(xué)而高興,一方面又因為傅品珍的情緒爆發(fā)而不快。不知道為什么,姜成瑄不想對傅品珍說有關(guān)宋清秋的一切,或許是因為那里頭包含了太多青澀少年的尷尬往事,又或者是因為姜成瑄想保有過去的單純的小小回憶。如果她對傅品珍敘述了那些心情,會不會像打開汽水罐,某種氣體逸散之后,回憶就變了質(zhì),成了無關(guān)痛癢的過去,然后便真的過去了? 和往常一樣,姜成瑄總是早到的那個,宋清秋是遲到的那個,而且,遲到了還不道歉。但有點不一樣的是,宋清秋在看到姜成瑄的那一刻,眼眶稍稍地紅了。她走過去緊緊地抱住那個老愛雙手放在口袋里的女孩。女孩對世間的事物總是表現(xiàn)出完全中立的態(tài)度,就連擁抱都沒有回應(yīng)。 但這都不妨礙宋清秋對姜成瑄的親近。她勾著姜成瑄的手臂,「接下來的兩天,你是我的。還記得嗎?」 當(dāng)熟悉的懷抱回來,姜成瑄彷彿找回以前的心情,并將傅品珍暫時地收藏起來。她寵溺地笑著,「當(dāng)然記得。」 坐在車上,宋清秋像欣賞名畫似地盯著姜成瑄看,看得姜成瑄不自在地把頭撇向窗外。 「感覺你好像有些不一樣。」宋清秋饒富意味地說。 「你也不一樣?!菇涩u淡淡地回答。 喜歡被人關(guān)注,是女人的天性。宋清秋興奮地說,「哪里不一樣了?」 姜成瑄慢悠悠地說,「你變胖了?!?/br> 隨即是一聲慘叫。姜成瑄摸著被咬的手臂,皺著眉頭說,「你這咬人壞習(xí)慣什么時候才要改掉?」 「你什么時候?qū)W會說好聽話,我就什么時候改掉?!?/br> 「那算了。我們就這樣地老天荒下去吧?!?/br> 小時候常說的一句話,現(xiàn)在再說一次,才知道這句話有多么天真。姜成瑄自嘲地想著。 「你還是一樣愛搞深沉?!顾吻迩锿屏讼陆涩u的頭,「該不會是被我拉出來,和情人吵架了吧?第一眼看到你,覺得你就像戀愛中的人一樣,容光煥發(fā)?!?/br> 姜成瑄看著宋清秋,惆悵地笑了下,「我們分手了。」 「什么?這么嚴(yán)重?」宋清秋拉著姜成瑄站起身,「我們快回去。你去解釋解釋,一定會沒事的?!?/br> 姜成瑄反拉著宋清秋坐下,「沒什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br> 「你是被甩出離心力成慣性了嗎?還不是第一次,那是第幾次?」 「我算一下?!菇涩u食指放在下巴,做出思考的表情。 宋清秋一看,簡直要昏倒?!高€要算?那不用說了,絕對是以n次計算?!?/br> 姜成瑄咧著嘴,笑而不答。 「你這表情……不會都是和同一個人吧?」 不愧是老同學(xué),連這個都看出來了。姜成瑄對分手的悵然就此釋懷了,果然朋友是還老的好,有這樣知心的人在,何必還去鑽牛角尖呢? 她點點頭心情復(fù)雜地說,「是同一個人?!?/br> 「你怎么這樣沒個性???」 姜成瑄聳聳肩,表示無奈。 「我還以為你是不吃回頭草的那種人?!顾吻迩锊恍嫉卣f。 回頭草?曾經(jīng)姜成瑄也在某人的口中聽到相同的名詞,那個人應(yīng)該也是和自己有相同的心情吧? 「有些事是真的過去就過去了。但對某些人、某些事,是永遠(yuǎn)不會過去的?!菇涩u凝視著宋清秋的雙眼說?!妇拖裎液湍阋粯?,我們永遠(yuǎn)都會是好朋友?!?/br> 「有誰是過去的呢?」 姜成瑄的眼神暗了些,「班上有個同學(xué)跟我告白,我拒絕了。之后我就覺得,好像再也沒辦法把他當(dāng)朋友了。」 「你一定難過了很久。」 「是有難過啦。不過,很快的就被其他事蓋過了?!?/br> 「是那個甩了你很多次的人?」 姜成瑄抿著嘴,淡淡地笑了下?!甘前?。」 「你真是沒出息。如果我知道轉(zhuǎn)身就能看到你,那么我也會變得有恃無恐?!顾吻迩餁獠贿^地抓起姜成瑄的手,又再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