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怪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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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的一聲跪到地上,方知悠沒能戲劇性地發(fā)出一聲嬌柔的“啊——”,只覺得眼淚要從眼角摔了出去。所幸大廳里沒有人,她能夠撐著地緩上一會兒,再支著起身。膝蓋處立竿見影地紅腫了起來,還好沒有傷,她彎身輕輕揉著,視線瞥到膝蓋下緣小腿襪的蕾絲邊,又不自主地上移,可是這下連這塊泛著紅粉的皮膚也變得色情yin靡了起來。 方知悠喪氣地拖著步子挪到電梯旁,都說心神不寧容易出事,邁足過如此多次的臺階竟也會預示著危險,一個不留神,也要害人雙膝跪地的。她在電梯門的銀色反光中看到自己模糊的影子,可小腿襪那耀眼的白卻最為扎眼,彷佛小腿上那短短的一截純凈反差地象征著最為頹靡艷麗的欲念,就像席勒粗糙凌亂的勾線畫稿下墊著的其實是克林姆特的妖冶色塊。 都怪溫滌非。方知悠終于肯忘記自己男朋友的優(yōu)秀美好,在犄角旮旯里搜刮出一點怨念來。都怪他。 昨天是方知悠第一次在溫滌非家過夜。三月底解封之后大學仍然不允許返校,但是生活多少已經(jīng)恢復正常。方知悠被溫滌非頻繁地約出去玩,才知道自己完完整整地生活了六年的城市有那樣多的樣貌。 走過一條條街,吃過一家家館子,她牽著溫滌非的手的時候也會生出一點幸福的錯覺。她向前走了,她這樣告訴自己。只要在溫暖的夜風中把那背影胡亂地當作另一個人,只要親吻的時候閉上眼睛,只要不把牙關張開,不讓口腔辨別出那相異的氣味,她覺得自己是真的會慢慢接受溫滌非的。 還好溫滌非也是一個克制禮貌的人,會體諒她的情緒,不會心急火燎地動手動腳,更不會明里暗里地想把她拽進酒店的房間,她感激他的紳士,但在某些場合里也是要施以愛的甜蜜的。就比如昨天溫滌非的生日宴會上,在他朋友和家人的簇擁下,她是要貼上幾個柔情蜜意的吻的。 只是她從沒想過溫滌非家會那樣氣派。大學上了三年,各種活動經(jīng)歷了一回,各處城市也都走了一遭,方知悠多多少少地能分辨出富貴的氣息。她本以為溫滌非家和他們家條件差不多,或許好上一些,但不至于太過夸張,畢竟衛(wèi)生系統(tǒng)想見也不會有太多油水。但她看到溫滌非家還是吃了一驚,原來那棟樓后的小區(qū)里竟然都是獨棟的屋子,她在心里默默估價,覺得或許可以買上兩套家里那樣的大三居——而且是在他們家那塊地價飛漲之后。不過到后來方知悠才知道沒那么夸張,溫滌非告訴她他家里是在零幾年房價起飛之前投資的房產(chǎn),那時候地價可便宜的很呢。 仗著大房子,加上算是溫滌非的升學宴——他今年繼續(xù)在T大讀研——生日宴會辦得很隆重,方知悠見到了溫滌非的幾個長輩和從小到大的朋友——這算是他們那些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才能串聯(lián)起的聯(lián)結——才明白貿然進入的關系或許比自己以為的更認真。她知道母親把她養(yǎng)得極好,可她沒想到還不到一年溫家人就要把她當作兒媳婦對待。 院子里溫爸爸慢騰騰地烤著rou,七月的夜晚在這里顯得安適,溫滌非八面玲瓏地和聚會上的人閑聊著,方知悠捧著一杯涼啤酒盯著無煙炭木上的火星,默默地掙扎著。她隨波逐流地陷入這段關系中,現(xiàn)在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滿意居多還是不情愿居多。 溫mama遞過來一小碟洗凈的車厘子,方知悠道著謝不好意思地接下,隨便挑了幾顆飽滿得快要爆漿了的吃下,然后慢慢踱回屋里,把碟子放回茶幾上。她又摸到手機,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快要十點了。母親照舊去沿海城市里談生意,知遠在開發(fā)區(qū)找了實習,這個時候也已經(jīng)到家了吧。 方知悠正盤算著要和眾人告別,知遠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她本來準備借此機會離開,但溫mama笑意盈盈地看著她,然后接過了手機,替她做了安排,稀里糊涂的,她被留在溫滌非家里過了夜。 或許這是很正常的吧,她和溫滌非已經(jīng)交往了八九個月,畢竟不算短的時間,留宿一晚,可能在溫mama眼里是熱情和喜歡的表示。 于是她當晚住進了溫滌非家里的客房,等到房子里終于安靜下來的時候,她的男朋友溜進了她的房間。溫滌非眼里的光亮得嚇人,卻也沒有像電視里那些本性暴露的惡人一樣一進來就去扒她的衣服。他只是溫溫柔柔地跨坐在床邊和她接吻。方知悠默許這種親密,溫滌非待她好,他細膩溫和,他真誠聰穎,他或許真的是適合她的那個人。 但也許是這狹小空間內的曖昧催化,也許是熟悉的場景帶來的底氣,溫滌非把手從她肩膀上拿了下來。正當方知悠在心底恐慌地估量自己有沒有勇氣承受這手掌落在胸乳上的時候,出乎她意料的,溫滌非握住了她的腳。 方知悠想起小時候不知從哪里看到過的,說是女人的腳才是真正的隱秘的部位,摸了腳的意味是堪比做了新娘子的。她感受著溫滌非撫摸藝術品一樣輕柔的觸碰,他的輕捏讓她有些發(fā)癢,這顫栗沿著腳踝上溯,很快讓她的臉也變得通紅了起來,她開始覺得莫名的羞愧。 其實是有跡可循的,溫滌非似乎很喜歡幫她系鞋帶這種很爛俗的愛意表達,更是經(jīng)??滟澦耐群每?,她以為他關注的是自己修長的下肢,現(xiàn)在看來她錯誤理解了他的癖好。 點到為止的親吻結束后,捏腳反而成了重頭戲,這種詭異的曖昧讓方知悠無所適從,看著一個男人興致勃勃地把玩著身體的某一個部位畢竟是一件很羞恥的事。她分心地想到知遠,他會不會也有這樣那樣的偏好呢,會不會只是因為是自己,他的愛意才均勻地平攤到每一點??伤辉撓氲街h,他放棄了她,她才不會要他。方知悠于是低頭看著溫滌非專注的動作。 溫滌非似乎從方知悠不抗拒的回應里得到了勇氣,接著些微酒意的催動,他開始坦誠自己的那點平時不好意思示人的小心思。他覺得今晚女朋友肯留在這里就是一個明確的態(tài)度,他能夠和她分享自己的欲望。 方知悠聽著溫滌非講他小時候在父親工作的醫(yī)院里成長的經(jīng)歷,那些從小孩子視角里觀察到的大人的腿腳,和最終從護士jiejie的白絲襪那里獲得的性啟蒙,突然有種想逃走的沖動。 她不是怕溫滌非這點小小的怪癖,她是無法接受他更多的坦誠,她總覺得他或許也是在鼓勵她說出來她的癖好,她那偏執(zhí)的愛戀指向的人。可她不能展示她心底里隱藏的怪物,她只能笑著回應溫滌非,這沒什么的呀。 于是她聽到了溫滌非不好意思的后一段話,說他其實還有些fetish,輕度的戀物癖,問她能不能接受他想要收集她的襪子。 方知悠覺得那時自己一定是愣怔了片刻,才回答了一個根本就無關緊要的問句,“那我穿什么?。俊?/br> 于是她現(xiàn)在穿著的是一雙溫滌非準備的未及膝的小腿襪。 方知悠自認穿衣風格保守,雖然也會考慮一些凸顯線條的衣裙,但絲襪這些更具情色意味的服飾她通常是排除在外的,最多也就是裙子底下搭一條多少多少D的黑色褲襪——反正不會透rou。但現(xiàn)在這個基本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小腿襪讓她有種暴露的羞恥感。 盡管方知悠有“為悅己者容”的取悅她優(yōu)秀男朋友的自覺,但離開了那個房間,她還是有些恍神。更何況,她離開了溫滌非家之后才考慮到了另一個難以啟齒的問題——溫滌非拿她那些普普通通的棉短襪干什么。 她無法想象溫滌非那樣端正俊朗的面龐變成癡漢的情景,他會把她的白襪拿到鼻尖聞嗎,會把它隨身裝著嗎,更甚,會用它來擼動性器嗎…… 方知悠心里的這些雜念攪了她一路,最終讓她失魂落魄地跪跌在大廳入口處。不過離家越近,離她和知遠最初突破界限的房間越近,她越覺得比起她的怪癖,溫滌非那點愛好根本就不值一提。 開家里的大門前,方知悠看了一眼手機,這個點,知遠應該去上班了吧。她得立刻把這雙害她雙膝紅腫的襪子脫下來,下次見溫滌非的時候再穿上。 “咔嗒”一聲,鎖芯后退,方知悠拉開門,看見知遠站在門前直直地盯著她。 —————————— 這下?lián)Q弟弟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