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課程排得少，學(xué)生自然也不常出現(xiàn)在學(xué)校，為此照澄利用在系辦值班的空檔，特地調(diào)出了大四和大二課堂重疊的時間。

    「你要帶我去哪里？」

    「別問，跟著我走就對了?！箵氖诵麉s步，照澄并沒有講明用意，只是領(lǐng)著他搭乘電梯來到五樓大四的地盤。

    今天，一定要壓著她們認錯！

    他們的運氣還算不錯，還未走到法律系的教室門口，照澄就先撞見了那名拍攝影片的短發(fā)妹。

    「喂！你等一下！」他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面色不悅。

    「你干什么？快放開我！」短發(fā)妹氣憤地要將他甩開，卻在回頭看清來人后翻了個大白眼，語氣轉(zhuǎn)為不耐煩，「怎么又是你？到底有什么事？」

    照澄才剛張口正準備發(fā)聲，想不到晏慈的嗓音比他搶先從走廊的另一端傳了過來，「珮蕎，你那邊怎么了？」

    「晏慈！你快過來，這個系辦學(xué)弟想要找我麻煩！」這名叫珮蕎的短發(fā)妹開始虛張聲勢，很快晏慈便領(lǐng)著一派人馬聚了過來。

    「徐照澄，你搞什么名堂？」見場面越來越不受控，仕宣惴惴不安地用手肘頂了幾下身旁的人，竊聲道。

    「學(xué)長，這次你就聽我的，我一定讓她們還你個公道?！拐粘握Z帶堅定，隨即又將目光拉回到珮蕎身上，「影片你轉(zhuǎn)給誰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她裝傻，再次甩動手腕想要掙脫制服，可照澄卻使出更大的力氣將他緊緊扣住。

    「喂喂喂！你不要太過份了！珮蕎都說她不知道了，你到底還想怎樣？」

    晏慈衝上前去，一把扯開兩人。

    照澄倒也不慌，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陰森的冷笑，「學(xué)姐，我們又見面了。不，或許該稱呼你為『y.gel』？」

    「你、你別在那兒胡說！」不知是照澄的表情太嚇人，還是他說出的話太衝擊，晏慈像是舌頭打結(jié)般，開始口吃。

    「不承認？」他「哼哼」兩聲，嘴角以更凜人的弧度上揚，「那就把你的手機拿出來，證明你不是『y.gel』，我就放過你?！?/br>
    「馬的，一定是那個姓葉的賤人跟你說的對不對？」

    「我不管是誰說的，你給我刪文、道歉！」

    兩人爭執(zhí)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也引來越來越多人圍觀。

    仕宣從來也沒見過照澄如此氣憤的模樣，頓時不知所措，只能拉著他的衣擺，阻止他再靠近晏慈。站在他身后，仕宣并沒有看到，那個此刻正護著自己的人，眼角悄悄落下一滴淚。

    「憑什么？人家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人氣，你要人說刪就刪？」

    「那好，你來看看你自己犯下的罪行，毀謗、公然侮辱、侵害個資法……」照澄吸吸鼻子，開始細數(shù)起來，數(shù)完還威脅道，「一個法律系剛畢業(yè)的學(xué)生，假如身上帶著這么多前科，那她還能成為一個好律師，或是推甄得上研究所嗎？」

    來找人對質(zhì)之前，他早已向jerry店長探聽好她的底細。

    晏慈是律師世家的長女，她的家人說什么也要她考取律師執(zhí)照，外加修得頂尖學(xué)校的碩士學(xué)位。因此，照澄十分有自信，這場仗自己必定會打贏。

    「你……」蹙緊眉，晏慈的臉龐，由駝紅轉(zhuǎn)變?yōu)榈迩?，再褪為蒼白。最后，她只能無力地回答，「好，我刪！我刪文！你們滿意了沒有？」

    她不甘心地拿出手機，在照澄的眼皮子底下叫出貼文。那些謾罵的留言、不實文章內(nèi)容，還有仕宣臉部未打碼的影片，通通在她按下刪除后消失無蹤。

    「然后，你們還要再向我學(xué)長道歉！」照澄說著，將仕宣推到身前。

    晏慈咬牙切齒地向身后的跟班們使了個眼色，然后集體道了歉。

    雖然她們看似不甘愿，但至少也依著照澄的指示去做了，所以他也沒再為難。

    一個男人被稱得上帥氣的標準，到底是什么？

    「長相吧？女生都喜歡長得帥的男生。」

    「打球的樣子也算?。∧猩谇驁錾稀簭P殺』的英姿，能夠迷住很多女孩子呢！」

    這些答案，仕宣都曾聽同齡的女性朋友闡述過。

    但細細想來，照澄的長相沒到男神級別，只稱得上秀氣斯文，而且也不會打球。然而此刻，仕宣走在后頭，望著他瀟灑的背影，卻忽然覺得他真的好帥氣。

    怎么自己以前完全也沒有發(fā)現(xiàn)呢？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進電梯，當門緩緩地關(guān)上，外頭嘈雜的聲音也嘎然而止。

    「剛才，謝謝你?！辜幢闵钪а匀f語也比不上他的付出，仕宣猶豫半晌，還是脫口而出，打破了靜謐。

    「不，我想這是我該做的，」照澄對他淺淺一笑，又隨即低頭望向地板，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今天被欺負的人，可是學(xué)長你呀……」

    如果今天被欺負的對象，換做是佳燕呢？或是jerry店長呢？他還會花如此的心力，去為他們申冤嗎？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那個人是仕宣學(xué)長，他必定會竭盡所能地幫他。

    「我……？」仕宣聽不懂他的言外之意，也還沒來得及問，電梯就忽然之間劇烈晃動了一下，然后停止下降。

    空調(diào)驟停、燈光全部熄滅，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他們甚至連自己卡在幾樓都不知道。

    「他馬的，學(xué)校這什么破電梯？」仕宣大罵，然后打開手機內(nèi)建的手電筒，找到緊急按鈕。

    「照澄你有沒有聽到？管電梯的居然要我們在這種破地方等十幾分鐘……咦？徐照澄，你躲去哪了？」

    和學(xué)校營繕組的人通完話，仕宣罵咧咧地向照澄抱怨，可當他回過頭，卻發(fā)現(xiàn)原本該站在自己身后的那個人，居然不見了蹤影。

    電梯才多大，這么大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憑空消失？

    仕宣將手電筒晃了一圈，才瞧見蜷縮在一角、不斷顫抖的人影。

    「你、你還好吧？」

    照澄正大口喘著粗氣，臉色煞白。

    那模樣令仕宣驚愕一霎，隨后蹲下身試探性地伸手輕拍他的肩。

    想不到，僅僅一觸碰，照澄就像是溺水之人，好不容易尋得一塊浮木般，死命地抱著仕宣不放。他抱得很緊，連指甲都幾乎要掐進仕宣的rou里。

    「我、我……」

    簡單的一句「我沒事」，照澄用盡全力，也只能擠出幾個破碎的字眼。

    仕宣感受著對方劇烈顫抖的身體，彷彿也能感受到他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

    是不是能夠做些什么，來減輕他的痛苦？

    腦袋轉(zhuǎn)了一圈，仕宣決定擁抱回去。用自己懷里的溫存，撫慰他的不安。

    也許相擁真能緩解恐懼，不知過了多久，他覺得懷中的人，身子似乎不像剛才那樣顫抖了，呼吸也漸漸平穩(wěn)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