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執(zhí)念
我做過一個很長的夢,那個夢是關(guān)于青春和幸福的,那個夢里一直都有一個叫暖暖的女孩,她那么嬌弱,又那么堅強,她那么憂傷,又那么明媚,照耀了我所有青春的時光。 后來啊,后來我們一起度過了兩個夏天兩個秋天一個冬天,還有一個相思卻未見的春天。 我很想很想很想她,可是我連她的一張照片都沒有。 我們有很多約定沒有履行,有很多夢想沒有實現(xiàn),有很多話沒有說完,可是再也沒有以后了。 最初發(fā)生這一切的時候,我是不可置信的,我覺得這不過是一個玩笑,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漸漸的明白了,這一次真的是永別。 就那么輕巧,沒有任何預(yù)兆,像極了一個玩笑。 我想笑,可是咧開嘴,感受到的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暖暖,你怎么就走了呢,怎么舍得離開我,怎么舍得?難道,過去的一切,都是假象嗎? 我不知道,我不相信,我覺得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我不明白,我不接受,我想一切都不該是這個樣子。 可就是這個樣子,我沒有任何挽回的機會,我甚至連最后一次話都沒說完,怎么就結(jié)束了呢。 我陷入了龐大的痛苦和渾渾噩噩的自我折磨中無法自拔,我無法接受失去她的現(xiàn)實,更無法相信這所有的青春只不過是一場錯覺。 可是,沒有可是。 我想,她也許還會回來的。 我想,也許她終于逃離了這個世界,挺好的。 我想,她自以為這樣對我才是好的。 我想,她肯定有什么難言之隱。 我想,難道她不知道這樣我有多痛苦嗎,她怎么忍心這么傷害我。 我想,這個世界都是一個笑話。 我想,她也許從沒愛過我。 我想,也許她本就不該屬于我,我從來都配不上她。 我想,既然不能得到,為什么最初還要開始。 我想,我對她那么好,對她那么認真,她怎么忍心拋棄我呢? 我想,騙子騙子都他媽的是騙子。 暖暖,你走了,可你教教我該怎么放下你好嗎?就像你能放下我那樣,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我好痛苦,好痛苦,你知道嗎? 我很疼,我很怨,我甚至很恨,我不知道該怎么詮釋描寫我的情緒,我只知道我真的陷入了一場渾渾噩噩的夢境,一切都不重要了,像是行尸走rou一般,機械的存活于世。 老大他們很關(guān)心我,噓寒問暖,可我麻木的很,什么也不想說。 我甚至經(jīng)常絕望的幻想著一場屬于我的死亡,好讓我干凈利落的離開這些痛苦。 那段時間,只有迷茫,沒有清醒。 我甚至很想忘掉暖暖,因為大概只有忘掉她,我才能放下那些糾結(jié)和不甘心與憤恨,才能讓自己釋然。 可是,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哪怕是記憶再怎么不好,對于真正喜歡的人和事,也會有著清晰的記憶。 越是試圖忘記,那往日的一幕幕,就越發(fā)的清晰。 也愈發(fā)的痛苦。 直到又到春天的時候,一個傍晚,我突然感覺很餓,那是很久都沒有的感覺了,我跑到食堂吃了兩人份的飯,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一直跟著我的老大淡淡的問我:過去了? 我點點頭,也許過去了吧。 一切昨日,不為人知,靜悄悄的來,靜悄悄的死,葬送在塵封的記憶里,這是唯一的告別方式。 沒有人知道,沒有人記得,那就等于沒發(fā)生過,沒存在過。 就像是我們匆匆活完了這蒼白的一聲,化作黃土,了無痕跡。 是的,我終于學(xué)會了忘記。 原來啊,愛到深處不是難忘,而是遺忘。 因為太過于愛她,以至于唯一活下去的方式就是刻意的忘記所有和她在一起的細節(jié)。 愛到深處就是遺忘,仿佛她真的從未在我的生命里存在過一樣。 因為在一起的那些場景,哪怕是一絲聲音,也會喚醒巨大的痛苦,所以,想活下去,只能遺忘。 我塵封了一切,我把從她床頭帶回來的那本書包好,放在了箱子最深處,里面夾著她收藏的那簇茉莉花,還有她曾經(jīng)寫給我的一封信,我把她留下的mp3也包好,放在一起,里面有著我們曾經(jīng)一起聽的歌,這樣,我就再也不會想起她了。 一切都過去了。 老大問我,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目光灼灼,說,考研。 老大笑笑,說,你那掛的科補考都沒補過,考雞毛的研? 我說不論如何,我就是要考研。 我終究還是沒能完全忘記,有些執(zhí)念不可能忘記。 從那以后,我又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著,該吃吃,該睡睡,該笑笑,該沉默的時候沉默,我比以前更沉默了,因為太高興的時候,我總是容易突然的悲傷。 過去留下的痕跡是如此的清晰,這就是我的成長。 從那以后,我開始無比恐懼別離,因為只有我清楚的知道,每個轉(zhuǎn)身,都可能意味著此生的再也不見。 只是我不說,沒有人知道。 我也不會說,從那以后,無形的風(fēng),變成了有形的思念,在每一個起風(fēng)的日子里,我都會遠遠的觀望那個塵封在記憶深處的女孩。 風(fēng)的味道是茉莉花香。 風(fēng)的顏色是溫暖的橙色。 風(fēng)的形狀是她飛舞的秀發(fā)和裙角。 風(fēng)的觸感,是她溫涼的小手。 風(fēng)的聲音,是她的呼喚,冷冷,冷冷。 恍如隔世,那么遙遠,我終于不會再因此而崩潰痛不欲生了。 我長大啦。 我長大了。 后來,在老大他們眾人的瞠目結(jié)舌中,我拿到了錄取通知書,學(xué)校是我曾經(jīng)跟暖暖吹牛逼的時候選的學(xué)校,但是我真的考上了,可是我沒有什么開心的情緒,我已經(jīng)是一個不動聲色的大人了。 倒是老大,在快要畢業(yè)的時候,被一個條順盤靚的姑娘堵在了宿舍里,那姑娘比老大矮了一頭,可氣勢比老大高了不止一丈。 她掐著腰指著老大的鼻子說,好你個兔崽子,老娘找了你四年,電話天天關(guān)機,我還尋思你死了呢,原來你他媽躲這來快活了,我跟你講,今天不給老娘一個交代,老娘宰了你們這一屋人。 這話瞬間搞得我們緊張發(fā)蒙,怎么滴,老大欠的風(fēng)流債,要我們用命來償還? 正在我們猶豫要不要報警之際,一言不發(fā)的老大走上前,一把把那姑娘抱在了懷里。 兇悍的姑娘也愣住了,然后老大摸了摸她的腦袋,說,對不起。 姑娘哭的嗚嗚嗚嗚的,剛才不可一世的氣勢瞬間一瀉千里,我們的命總算保住了。 老大繼續(xù)說,咱倆結(jié)婚吧。 姑娘哭的更響了,只剩下我們滿臉問號。 不過有一點終于得到了驗證,那就是原來老大過去四年吹的牛逼都不是假的,是真的。 但是老大竟然不是我們宿舍第一個結(jié)婚的,剛一畢業(yè)不久,我們就收到了老五的請柬,這不聲不響一直學(xué)習(xí)的家伙,明明考上了最牛逼的院校研究生,一心為祖國科研搞奉獻,卻搞了一出奉子成婚的驚天大戲。 婚禮挺熱鬧的,新娘裝扮的花枝招展楚楚動人,只是我突然看到她的側(cè)臉上,有一塊刺目的紅色胎記。 皺了皺眉,我什么也沒說。 畢業(yè)各奔東西,青春已然散場,我們都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