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人身上夾著雨絲回來，戲服也沾著些水。樺姐道：“大家整理整理?！?/br>
    蘑菇和其他助理簇著蘇彗和袁一霖過來，經(jīng)紀人在和樺姐導(dǎo)演說話。小刀拿柔布粗略吸了戲服衣擺上的水，這種戲服是絕對不能整件洗的，也只有拿去漬筆局部處理，蘇彗的衣擺上泥印更多。

    原來樺姐她們想出的主意是特地拍一些花絮，以便今后劇上了炒CP，剛才拍的就是蘇彗站在岸邊，差點要滑進水里，被袁一霖一把扯回來的戲碼。所以蘇彗的擺子上都是些泥草。

    一時間，蘇彗和袁一霖都靜靜地各想各事，小刀也忙著處理戲服，叁人無話。

    袁一霖想了半天，說：“蘇彗，昨天晚上，后來……你怎么樣？”

    蘇彗樣子不太自然：“什么怎么樣？”

    小刀想起蘇彗那通電話。他說，他和樺姐什么也沒發(fā)生。說起來，小刀當(dāng)時想見戴引心切，影響了思考，現(xiàn)在想來，樺姐說要找兩個小鮮rou3P的要求十分古怪。古怪就古怪在，樺姐在這行也不是新人了，哪怕喜歡小鮮rou，何以需要通過小刀？現(xiàn)在一想，那簡直就像是個為小刀度身定制的方案。樺姐的目的根本不在于跟袁一霖和蘇彗發(fā)生什么，而是想要拉小刀入局。

    樺姐想要干什么？

    小刀手里動作慢了，突然，蘇彗的經(jīng)紀人興沖沖跑來，告訴蘇彗有個新的面試機會，是樺姐牽的線搭的橋。似乎是怕袁一霖不高興，蘇彗經(jīng)紀人也沒細說。

    蘇彗急了：“我真的沒跟她干什么?！?/br>
    “嗯，樺姐是做慈善的，只不過，她不覺得我值得施舍。”袁一霖皮笑rou不笑，“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么？我討厭你假。你心里想一套，嘴上說一套，明明門兒清，還要裝天真。我最瞧不得你這狗樣。”

    蘇彗難得的語塞，只瞪著他那雙大眼睛，面色發(fā)白。他和袁一霖從一開始就關(guān)系不和，但誰也沒真動過氣，這會兒，袁一霖顯然是動了真格。蘇彗緊張起來，又對小刀說：“我沒騙你?！?/br>
    “但這事也確實挺怪的，樺姐可真不是樂善好施的人，她憑什么引薦你？”小刀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更主要的是，她不希望蘇彗和樺姐建立起更深一步的合作。

    “她……”蘇彗支支吾吾，“她說，她看好我?！?/br>
    袁一霖蔑笑，撇了蘇彗，出去抽煙。小刀提醒：“我剛弄干凈的衣服，別又弄臟了?！?/br>
    等袁一霖走，小刀又給了蘇彗一點時間。她猜有些話，蘇彗是不想讓袁一霖聽見。誰知小刀竟算錯了，蘇彗對她也保持緘默。他們大眼瞪小眼，蘇彗突然說：“我叫去他們放點音樂?！?/br>
    看著你搭taxi孤單地離去

    全世界只剩我在淋雨

    想著你可能去誰或誰懷里

    胡鬧猜搞得我無法呼吸

    旋律響起來的時候，小刀還以為聽錯了。蘇彗讓助理放的，竟然是蘇慧倫的“鴨子”。

    消失許久的陳怡給小刀打電話，陳怡剛從一個項目里拔出身子來，話語間卻還是不時說回那個項目，小刀說：“你對那項目怎么念念不忘的，看來是虐你還不夠狠?！?/br>
    “小刀，我這也是拔出蘿卜帶出泥，我人是出來了，身上難免還有些痕跡。擔(dān)待，擔(dān)待?！?/br>
    陳怡也知道小刀在忙著袁蘇的古偶，問她情況，小刀竟一時無從說起。從到這個影視基地第一天到現(xiàn)在，細算起來沒有多少日子，但事情卻結(jié)結(jié)實實地發(fā)生了不少。又多是些難對陳怡說的事，小刀只好說：“項目還沒黃，要約我吃飯得再等一段時間?！?/br>
    “你這個人哪里都好，”陳怡道，“就是有一點不好?！?/br>
    “什么？”

    “你的休假時間總和我的碰不上?！?/br>
    兩人笑過，陳怡清了清嗓子，猶疑道：“小刀，你有事別一個人放心里。”

    “怎么回事？”

    “拜托，刀韌！我是忙，但我沒斷網(wǎng)。你那個事情的帖子全網(wǎng)沸沸揚揚，也不見你來找我傾訴。我忍了又忍，實在忍無可忍，想著給你打個電話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怎么跟我裝起蒜來了？”

    陳怡叫小刀“刀韌”的時候，事情總是比較嚴重。小刀陪笑，心里倒暖融融的：“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那種事情有什么可傾訴的，我不想把你當(dāng)垃圾桶，往你這里倒我的情緒垃圾?！?/br>
    “我不介意你把我當(dāng)垃圾桶?！?/br>
    “我介意。你是珍貴的朋友，我想和你分享珍貴的事情?！?/br>
    陳怡嘆了口氣，頗為感動，說：“我也不問那事是真是假，我就問你，那事對你造成什么影響沒有？”

    “有影響，但……也不算太糟糕?！?/br>
    “你一個化妝師，怎么卷進去的？誰想拿你擋刀子??？我跟你說，戴引這人不簡單，我之前那項目請的明星是陳千躍，陳千躍你知道吧？”

    小刀想起那個最近正當(dāng)紅的女明星，也想起那個晚上，在竹林掩映下，戴引圈環(huán)在那窈窕背影身后的手臂。

    陳怡沒聽見小刀說話，以為小刀不太熟悉，繼而說：“陳千躍呀，就是戴引那個六點半的女主角。我聽說她和戴引關(guān)系也不一般，有人說戴引追了陳千躍一年多，甚至還給陳千躍量身打造六點半這個電影，戴引還出了投資，就是為了有更大的話語權(quán)。戴引算盤打得響，只可惜算不過老天，出了那樣的事?，F(xiàn)在戴引連人帶錢都折了，陳千躍倒穩(wěn)了。”

    “戴引追了陳千躍一年多？”

    “聽說是?！?/br>
    鴨子放完一遍，又開始放第二遍。陳怡聽見了，奇道：“你們片場放這么復(fù)古的歌？這不是你喜歡的蘇慧倫嗎？”

    雖然我愛你

    不許你再孩子氣

    寂寞的鴨子

    也可以不要你

    “這是蘇彗放的，他之前都不知道誰是蘇慧倫。”

    “小刀，六點半那個組現(xiàn)在是香餑餑了，雖然出了事，人員也調(diào)動，但也是變相的有了熱度，現(xiàn)在人人都知道這個電影，聽說資方都高興得合不攏嘴，說砸多少錢也砸不出這種天然的熱度啊。資本家真不是東西。我聽說，現(xiàn)在不管自己家藝人合適不合適，都想把人往里塞，就算撈個女N男N演演也好，露了臉就贏了。”

    “不是說班子要換人嗎？”

    “拜托，你在圈子里還是我在圈子里??？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陳怡說，“還沒官宣，但早就定好新的導(dǎo)演了，是個新人嘛，之前不是拿了fist投資拍了部片，這是他正經(jīng)意義上的第一部。我說資本家不是東西真不是東西，這種香餑餑能讓有資歷的大導(dǎo)演來嗎？那不是動了奶酪？他們就要找青澀聽話又有藝術(shù)理想和潔癖的新導(dǎo)演，他們好拿捏啊。甚至聽說副導(dǎo)演都是資本定下的，專門給資本暗箱cao作?！?/br>
    “陳怡，你不半個娛樂公司可惜了你?！?/br>
    “別廢話，我這今天有空，去影視基地探你的班怎么樣？我都明示暗示那么久了，你都不開口邀請我！”

    小刀笑起來：“說得好聽，你是來探我的班？還是彌補上次沒親眼看見袁一霖的遺憾？”

    “說老實話，”陳怡笑得止不住，“我是想親眼看看袁一霖和蘇彗兩個人怎么相處。地址給我，我明天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