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犬(主線)
(本章及下章章前閱讀提示: 這兩章情節(jié)均有參考現(xiàn)實(shí)原型,并非離譜編造,感興趣的可以搜索一下關(guān)鍵詞。但作者僅做文學(xué)創(chuàng)作,不支持任何違法犯罪行為,特此注明,對主線不敢興趣的寶寶請?zhí)沦徺I。) 從別墅頂層的房間向外注視,山下的城市盡收眼底。賀亭抒注視著窗外的萬家燈火,以前趴在這扇窗戶旁時,她時常會有種想跳下去的沖動。少女時代的幻想不是無聊的男人,而是跳出這扇窗戶以后的世界。 有時她會想賀知延是不是也有過這種沖動,總之她看到過他曾在這扇窗前佇足。 她又看向房間內(nèi)的大床,想起父親是在這張床上去世。 房間內(nèi)沒有開燈,門被輕輕地打開。林念蓉站在門外,走廊上的光線照進(jìn)了屋子里,打破了一室黑暗。她看著站在窗前的女兒,并沒有踏入屋內(nèi),只是站在原地,像在注視一個普通的陌生人。 “亭抒,你和你哥哥的女朋友好像很熟,”林念蓉聲音不緩不慢地傳進(jìn)屋子里,“過兩天請她過來家里轉(zhuǎn)一轉(zhuǎn)吧,我和蔚之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你帶她和蔚之一起回家吃一頓飯?!?/br> 她的語氣不像是在商量,也沒有在意她會怎么回答,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 從窗子里看,外面的烏云漸漸聚攏。夏季多雨,應(yīng)該又要下雷陣雨了。 她面無表情地點(diǎn)了一支煙。 七月和八月是蕪茵覺得一年中最快的兩個月,因?yàn)槭罴俳Y(jié)束就意味著要開始上班。整個七月份學(xué)校里隔叁差五就會有培訓(xùn)和講座,她一直有些忙,到月底才想起賀知延出差已經(jīng)小半個月。 賀亭抒在學(xué)校門口等她,等待的期間不忘把暑假還要布置工作的校領(lǐng)導(dǎo)從頭到尾罵了一遍。 見蕪茵坐上副駕駛,她臉色稍微緩和,有些發(fā)抖的手指滅掉了手上的煙:“茵茵,昨天我說我mama想見你和你一起吃飯的事情,你可以拒絕,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答應(yīng)——我和我媽實(shí)在沒什么情份好講。” 蕪茵沒有說話。 如果上一次沒有帶趙聿時去過紀(jì)珩的房間,沒有發(fā)現(xiàn)那張紙條,她一定會一口回絕林念蓉的邀請??墒乾F(xiàn)在萬一能多知道一點(diǎn)案子的線索——她不知道自己答應(yīng)時臉上的神情有沒有被賀亭抒發(fā)現(xiàn),某種程度上她算是利用了她對她的信任。 可是不這樣做,她不知道還有什么方式能幫上趙聿時。 “沒事,亭抒。”她轉(zhuǎn)過頭去,害怕賀亭抒看到她有些勉強(qiáng)的笑容。 沉蔚之提前到了別墅,正在二樓的露臺上看向樓下的花園。常文遇和朱慎的車先后到了別墅,還沒等下車,賀亭抒的車就越過前面的兩輛車停了下來。她帶著蕪茵下車,并沒有和那兩人打招呼。 沉蔚之遠(yuǎn)遠(yuǎn)看見賀亭抒的車,在露臺上看了一會兒才下樓,正遇上她帶著蕪茵進(jìn)門。 賀亭抒臉上沒有表情,但看到沉蔚之身后的人時,不禁怔了怔。 方序意笑瞇瞇地看向她:“嫂子,路上碰到沉哥,我們就一起來了。” 賀亭抒的唇動了動,沒有接話。 她正要帶著蕪茵上樓,卻被身旁的莊楚攔住了腳步。莊楚是這幢別墅的管家,莊楚的意思一般就代表林念蓉的意思。賀亭抒停下腳步,就見莊楚微微躬身,做了一個向外的手勢:“亭抒小姐,沉先生,夫人請幾位先到花園里就座?!?/br> 現(xiàn)在離吃晚飯的時間確實(shí)還早,沉蔚之點(diǎn)了點(diǎn)頭:“亭抒,我們先去花園吧,不知道林姨又弄了些什么稀奇的玩意兒讓我們看?!?/br> 蕪茵除了一開始和沉蔚之簡單打了個招呼,一直保持著沉默,她和其他人都不熟。 賀亭抒不知在想什么,她足足沉默了一分鐘,整個身體僵直的像冬天快要落葉的樹,莊楚又提醒了一聲,她就這樣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帶著蕪茵向外走去。 別墅的花園內(nèi)已經(jīng)擺好了桌椅,與其他普通的花園不同,這里的花園中間被有意圈出一塊面積不小的草地,細(xì)鐵絲籠罩在了草地的中央,外面圍著一整圈淡黃色的金絲雀月季。蕪茵心里忽然升起一股難言的不安,卻說不清這到底什么感覺,她側(cè)身想和身旁的賀亭抒說一句話,卻被來人打斷了聲音。 “亭抒,不介紹一下你哥哥的女朋友嗎?” 常文遇今天穿了一身運(yùn)動裝,正笑著看向她們。朱慎和他差不多的裝束,習(xí)慣性地先看向蕪茵的臉。他看了一眼,微微挑眉,目光隨之向下打量,驀然被賀亭抒的動作擋住。 賀亭抒站在蕪茵身前,抬頭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人。 視線被打斷,朱慎有些不快,但并未言語。常文遇見狀不禁笑了笑,抬手拍了拍朱慎的肩。 “朱叔,我提醒你一下,賀知延是出差了,”賀亭抒冷笑一聲,“不是死了?!?/br> 常文遇臉上仍然掛著笑容,他嘆了一口氣,像是打圓場:“亭抒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小蕪對吧?聽說你在東湖中學(xué)工作,今年剛到咱們平江教育局就職的魏局長是我的大學(xué)同學(xué),我聽他說起過,東湖中學(xué)的教師履歷都很優(yōu)秀,你應(yīng)該也很優(yōu)秀——” 蕪茵雖然不懂眼前的兩個人是什么身份,但這樣的凝視還是讓她感受到不適。她握著賀亭抒的手,聲音不咸不淡:“過獎了?!?/br> 朱慎還要說什么,就見對面的人已經(jīng)走了過來。 “盛總,今天沒帶小楚過來嗎?” 聽到這個字眼,蕪茵一怔,隨即回頭看去。 盛臨津戴著一頂棒球帽,帽檐仍然壓得極低,他也穿了一身休閑裝,正看著草坪上的細(xì)鐵絲籠。聽到朱慎的問話,他便看了過來,見蕪茵也在,他似乎有些吃驚。 草坪上有灑水裝置,正向草上噴著細(xì)細(xì)的水珠。他目光在蕪茵身上短暫地停留了兩秒,走過來的步子一頓,上前和朱慎握了握手。 “她身體不太舒服,讓您記掛了。“ 蕪茵手心里冒出一層細(xì)細(xì)的汗,她用余光瞥向他的臉,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打招呼。但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有些特殊,她還是忍住了打招呼的念頭,跟著賀亭抒一起坐到了椅子上。莊楚已經(jīng)為她們倒好茶,低頭道:“請用茶。” 沉蔚之也坐了下來,不忘抬頭和盛臨津說話:“盛總,聽說你在工地和亭抒見過面,我就不多介紹了。” 盛臨津坐的位置剛好在蕪茵右側(cè),他點(diǎn)頭笑了笑:“見過,上次在工地碰到了來珠山玩的賀小姐和蕪小姐。” 賀亭抒喝了一口茶,臉上看不出是什么神情:“客氣了,叫我亭抒就可以。” “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不用這么客氣,”賀亭抒又補(bǔ)充一句,“我媽不是上一次還和你說,要是你沒有未婚妻就把我們湊一對。蔚之,還好我們訂婚訂得早。” 沉蔚之失笑:“林姨只是和盛總開個玩笑?!?/br> 方序意不說話,低頭間瞥了一眼盛臨津,開始打量他的身體。 常文遇和朱慎以及林念蓉大概會在另一桌,蕪茵稍微松了口氣。桌上都是中式茶點(diǎn),她接過賀亭抒給她拿過來的一碟茶點(diǎn),隨手拿了一個要咬下去。身旁的人正和沉蔚之說話,見狀不禁開口,但聲音很輕:“蕪小姐,這是紅棗酥。” 蕪茵動作一停,側(cè)頭看向他。 “你住院時我的助理去送過花,正巧看到醫(yī)生在和賀總交流,就旁聽了幾分鐘,”盛臨津聲音一頓,“蕪小姐,醫(yī)生說你對紅棗過敏,賀總沒有對你提起過嗎?” 蕪茵怔了怔,她依稀記得賀知延好像是在什么時候提過她過敏的事情,不過賀知延經(jīng)常一到半夜就愛抱著她說話,所以說的話她一般不會往心里記,大多都是左耳進(jìn)右耳出。 “提過,我……我可能是忘記了,”蕪茵低了低頭,“謝謝提醒。” “客氣了?!?/br> 賀亭抒原本在喝茶,聞言抬頭掃了一眼桌上的棗泥酥??戳藥酌?,她示意一旁的侍者將這盤茶點(diǎn)換下去,說話間看向盛臨津的臉:“盛總不用稱呼的這么客氣,叫我亭抒,那叫茵茵就直接稱呼名字就好——一口一個蕪小姐多生分?!?/br> 盛臨津淡淡一笑:“我擔(dān)心這樣稱呼會有些冒犯,畢竟我和蕪小姐只見過幾面?!?/br> “沒事,”蕪茵輕咳一聲,覺得喉嚨里的茶水有些苦澀,“叫我名字就好?!?/br> 蕪茵話本來就少,賀亭抒不開口的時候基本不會主動開口說話,因此桌上的氛圍顯得更加沉默。方序意雖說低頭喝茶,但余光基本都在賀亭抒身上,可惜身邊隔著一個礙眼的沉蔚之。 他一面喝茶,桌下的鞋尖輕輕碰上賀亭抒的小腿。 后者抬頭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他瞇著眼笑,目光流連過她的唇。 沉蔚之并沒有意識到桌上的暗流涌動,對草地上的活動更感興趣,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草坪上的鐵絲籠,正欲開口問賀亭抒是什么,籠子兩邊就分別走上來兩個牽著狗的保鏢。 方序意回頭望去,只見朱慎已經(jīng)離開桌子靠近了鐵籠的邊緣。蕪茵也跟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兩只狗一白一黃,保鏢俯身解開了巨型比特犬脖頸上的項(xiàng)圈。而對面的白色杜高犬身體前傾,正在興奮地?fù)u著尾巴。 賀亭抒注視著草地中間的籠子,緊緊地捏著手中茶杯。 隨著一聲清脆的口哨聲,兩只狗猛然同時躍了出去。草地上的草皮伴隨著斗犬沖刺的動作微微掀起,兩只狗周旋一圈,在籠子中央撕咬起來。 蕪茵臉色驟然一白,她立刻低下了頭,忍著不適喝了一口杯中的茶。草地中央不斷傳來斗犬興奮的撕咬聲和猛烈的喘息,哪怕低著頭,余光也能瞥到草地中央的慘狀,蕪茵掌心貼在自己的膝蓋上,下意識地想要起身離開—— 她抬起頭,只見身旁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移動了位置。 盛臨津依舊在喝茶,只是身體向左傾,寬闊的肩完全擋住了她的視線。從現(xiàn)在的位置向外看,她最多能越過他的肩頭看到那一圈金絲雀月季。蕪茵一怔,他側(cè)著身體,低眼看向她緊緊攥住的雙手,隨后和對面的沉蔚之聊了起來。 對話聲夾雜在兩只犬撕咬的聲音中,驀然減輕了那股聲音的沖擊力。 賀亭抒冷冷地注視著站在籠邊觀戰(zhàn)的常文遇和朱慎,似乎已經(jīng)快到了忍耐的極點(diǎn)。她將茶杯放到桌上,正欲站起來,林念蓉的聲音便從不遠(yuǎn)處傳過來。她身后跟著一個身材不算高大的黑衣男人,兩個人步子不緊不慢,一齊走到了籠邊。 “怎么樣?”林念蓉瞥了一眼草地上在攻擊中躺倒的比特犬,輕聲笑了笑,“這只犬是小杭從萬山的狗場挑來的,比起原先黃洲送來的那只犬兇多了,早知道不該讓小杭送你這只犬——這下我可輸了?!?/br> 朱慎看著草地中央倒下的另一只狗,自然喜笑顏開,他抬頭看了一眼林念蓉身后的男人:“念蓉,既然是你送的犬,那還有什么輸贏,我是那么小氣的人嗎?可惜了你那只比特,以前也是常勝將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