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啦!
不止有一個人跟我說過,魔王以前有段時間瘋狂生孩子,但是她不會懷完一個完整的周期,所以孩子生下來都不太強。瓦大公說,是因為魔王害怕生出比自己強大的孩子。 我躺在床上,因為肚子里持續(xù)不斷的墜脹和隱痛感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的時候,真想爬起來撕爛瓦爾達里亞的嘴——害怕個鬼??!這玩意誰懷誰知道懷起來真難受!魔王一定是被卵整得煩死才讓孩子都早產(chǎn)! 他們魔族女性好像不會來月經(jīng),穿越后我也一直沒有月經(jīng),還以為從此免受生理期折磨,結果現(xiàn)在來了個比生理期更折磨的東西……要說痛,也不是多痛,比被瓦大公性虐待比起來輕松多了??墒钦娴臒┌。@種持續(xù)不斷的不適。而且一想到我像不能控制它開始一樣,不能控制它結束,心里更煩。 魔王是怎么讓孩子早產(chǎn)的? 不知道。沒人教我,我自己也不是無師自通的天才。 煩躁地在床上滾來滾去。這些天,我?guī)缀跏且环N軟禁狀態(tài),不出寢宮的門。不是被任何人軟禁,是被這種難受軟禁。站一會就感到那個東西牽著我的內(nèi)臟往下墜,走路的時候更別提。因為這種難受帶來的煩躁,感覺自己什么都看不下去了,那些無聊的公文或者晦澀的書,我只想躺著。而且也沒人會來勸我不要躺著去做點事情,反而大家都希望我就這么躺著,全心孵化。我這個廢物魔王現(xiàn)在對魔族唯一的用處就是這個了,懷孕生孩子。 ?。≡趺窗堰@個卵弄掉! 我翻身起來,從床墊下掏出一把小刀,是前幾天吃飯時我偷偷藏起來的。瓦爾達里亞那天這么干完,把我抱回寢宮后就消失了沒再出現(xiàn)。他不出現(xiàn)當然好啊,看著他的臉就覺得很惡心,很憤怒。維洛也沒有出現(xiàn),可能是顧及大公要求的一個月的期限還沒到,加上又出了阿格利亞斯這件事,不想來撞我槍口。所以現(xiàn)在都是半魔仆人送飯,他們都很怕我,我說什么就是什么。我讓他們?nèi)鋈ニ麄円膊桓矣腥魏钨|(zhì)疑??墒钦姘阉腥粟s走,我拿著這把銀色的小刀在自己小腹上比劃時,又慫了。雖然被瓦大公各種重口血腥地捅肚子捅喉嚨捅眼睛,但是讓我自己捅……我真的下不去手…… 我現(xiàn)在又端詳起它來。 我撩起睡裙。小腹看起來挺正常的,但是深壓下去就能摸到那個東西,像一顆腫瘤。能摸到,閉上眼睛也能感受到,它在寄生我,吞食我的魔力,分走我的力量。 我躺下來,閉上眼睛。我真的好慫,想到刀尖戳破皮膚的感覺就心生退意。那些受過的更嚴重的創(chuàng)痛并不能讓我不怕我打算要對自己弄的這一點“小傷”。正是因為知道血rou被撕開是什么感覺,內(nèi)臟被尖銳的東西戳破翻弄是什么感覺,所以,更恐懼了。不想再受傷。 手臂落下,最后一刻卻停住。讓刀尖慢慢壓上,真的刺出傷痕時又立刻受不了收手。最后一次,我告訴自己,一閉眼,一用力,一疼,就劃開了,然而—— 因為恐懼,下意識地催動魔力聚集在那里。刀尖插進去一小段就停住了,痙攣的肌rou層和瘋狂的血rou死死咬住了它,就像那里又一只手握緊了它不讓它繼續(xù)進入。最讓我欲哭無淚的是,我想拔出來——拔不出來??? ?。。?!這過的是什么日子?。。?/br> 草他媽的??!我特么就是因為怕疼才這么害怕,結果這玩意卡著弄得我更疼了,血rou再生割開再生割開疼疼疼—— “咳……請問,你是在干什么呢?” 我石化了。 我僵硬地扭頭,看到,一個人站在我床邊,可疑的人,一身黑斗篷,只有兩只眼睛露在外面。 兩只淺金色的眼睛。半魔才可能是淺色的眼睛,而淺金色的眼睛,顏色太特別了,如果我見過,我一定會有印象。 我沒見過他。 我去,刺客? 我不顧肚子上的刀,翻身坐起來往后退,大喊道:“來人——” 我感覺,那人的眉毛好像皺了一下,但是眼睛似乎流露的是笑意。 “雖然我確實把守衛(wèi)都放倒了,剛剛還布置了一個隔音魔法才敢出聲讓你發(fā)現(xiàn)我,”他說,“可你真的一上來就叫人,也太傷我心了吧?!?/br> “我去你誰啊你不請自入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魔王快快向我跪下謝罪我饒你一命!”我虛張聲勢。 他哈哈哈笑起來。 “我聲音變了這么多嗎,陛下?”他說,接著把遮住半張臉的斗篷領子往下一拉,“是我啦!” 一個陌生的青年,長得還挺好看的……不是,我怎么回事這就欣賞起人顏值來了,呸呸呸。怎么辦,好像又是魔王的舊識。和他說魔王失憶了?……因為失憶所以被阿格利亞斯騙的前車之鑒還歷歷在目,不行,我這次說什么也要先發(fā)制人唬住對方,讓這人不敢和我撒什么彌天大謊才行…… “難道我臉也變了這么多了?”他問我。 “昏迷了十年,對好多人的印象淡了,”我說,“你誰啊。” 他捏著下巴看著我。 “你是不是失憶了?昏迷十年,一覺醒來,什么都不記得了——” 我去?。。。?/br> “沒有?!蔽艺f,“我記得很多事,只是不記得你?!?/br> “那不應該啊,”他說,“十年,從少年長成青年,就算有些變化也不會變得讓你認不出來啊——別哄我啦,你肯定失憶了?!?/br> 啊!蒼天啊!讓我順利一次行不行?讓我想做什么事就做成一次行不行? 他這時候跪到我床上,探身過來。實話實說,第一反應是覺得他想cao我。我身上只有一件睡裙,剛才還掀開來用刀戳自己肚子,不知道他在旁邊看我的身體看了多久。 “先把你肚子上那把小刀拔出來吧。我?guī)湍惆纬鰜?,可以嗎?”他說。 我看著他真誠的表情,心里糾結一番。 “……可以?!蔽艺f。我掀開裙擺。 他沒有cao我,也沒有趁機摸我。他握住刀柄后立刻別過視線。 我感覺被刺入的地方一痛,接著血rou復生,頃刻間變回平坦無瑕的皮膚。 我放下裙擺,蓋住自己。他也沒有讓視線移回來,他看著這把染了我血跡的刀,接著嘆息一聲。 “你失憶了就麻煩了,”他說,“我是來救你的,但你失憶了……你肯定不會愿意和我走。” “你是誰?” “卡修·阿盧狄?!彼纱嗟貓罅嗣?。 但是,對我來說,等于啥都沒告訴我??ㄐ蕖ぐ⒈R狄是誰? 他看出了我的茫然,露出一種隱忍著憤怒的神情。 “可惡的魔族,”他說,“竟然這樣對待失憶的你,什么都不告訴你……他們想控制你……” 他在為我的遭遇而憤怒。他同情我。自然而然地,我覺得自己對他好感倍增。但是我沒有忘記上一個讓我有好感的人回報給我的是什么。 “告訴我你的身份?!蔽艺f。 他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沉默了幾秒,接著和我說:“我知道現(xiàn)在讓你跟我走是異想天開……但是,我也沒有太多時間解釋了。我放倒了守衛(wèi),他們很快會發(fā)現(xiàn)的,我必須在瓦爾達里亞或者阿格利亞斯趕來前離開。陛下,希望您明白,我這次離開后,他們一定會加強守備,不會給我另一次機會再溜進來,這是唯一的機會——我是來救你離開魔族,離開魔界,離開這群殘忍血腥,毫無人性的怪物的——” 他抬起右手,放在胸口,像是在行禮。 “我是卡修·阿盧狄,阿盧狄王朝第二十七位君主,王城神殿大祭司,流著先代圣子的血的真神屬民,亦是被真神選中的第二位受祂眷寵的人——” 圣子向我伸來一只手。 “你愿意和我走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