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會再見的
一周的時間過得飛快,秦吟新聘請的戰(zhàn)隊經(jīng)理還沒到位,于是所有事只能嘗試著親力親為。 雖然回國前她已經(jīng)提前找人調(diào)查了lpl各個俱樂部的運營情況,也對英雄聯(lián)盟這款老牌電競游戲市場做了深度調(diào)查,但真自己上手了還是頭疼。 她目前手上這支ltg戰(zhàn)隊,明面上在lpl圈內(nèi)也算是排名前十的王牌戰(zhàn)隊,隊內(nèi)擁有兩年前高薪請來的兩位粉絲體量龐大的路人王打野和人氣中單坐鎮(zhèn)。 這支新組的隊伍不負眾望,在那一年拿下了msi國際比賽的第三名,回國后瞬間收獲了一票的粉絲和代言,被稱作“黑馬”戰(zhàn)隊。 殊不知面上光輝,股東賺得盆滿缽滿,而隊員的日常生活、訓練和技術指導投入?yún)s是層層克扣。 于是不出意料,去年的轉(zhuǎn)會期,打野路人王被挖角,替補二隊成員上位,至此整個戰(zhàn)隊的狀態(tài)一落千丈,今年直接在降級賽被剃了光頭,連春季賽都沒進,隊內(nèi)人心浮躁,隊員們各尋出路。 面對這一盤散沙的隊伍,秦吟這個新任老板只好親自下場,一會兒唱紅臉,一會兒唱白臉,同時扮演嚴厲上司和知心jiejie,這才暫時收服了這幫難搞的“熊孩子”。 只不過,有陽奉陰違的,自然也有皮里陽秋的,都是不容小覷的熊孩子。 連著熬了三個通宵,她的嗓子劈了,半邊牙床也腫了,還滲血,伴隨著每一次吞咽都能嘗著鐵銹味兒。 抵抗力一低,她的老毛病蕁麻疹就找上了門,自頸而下斑斑點點紅了一片,偏她手賤,一抓,白嫩的肌膚上花了一片。 她剛回到家,屁股都沒坐熱,隊內(nèi)生活經(jīng)理alin的電話又追了過來。 她無奈,劃開,啞著嗓子問:“又怎么了?” alin也知道電話來得不是時候,但事出突然,深怕出紕漏,她也只能據(jù)實已告:“吟姐,下午專訓的時候wind就不見了,手機也一直打不通,我查了監(jiān)控,她是趁著中午阿姨送餐的時候溜出去的,本想著不麻煩你的,找到人我就帶回來罰一頓完事.....但半小時前,她上播了,現(xiàn)在正和路人匹配在打排位,還說.....說有別的去處了,暗示隊內(nèi)不合,排擠她,要離開ltg,現(xiàn)在網(wǎng)上熱搜第一了,她的粉絲都罵聲一片,小陳姐現(xiàn)在忙著撤熱搜......” 秦吟仰天長嘆,果然是她。 這些人里就數(shù)這個小家伙最難對付,像一尾泥鰍,滑溜得很,年紀不大,心思卻重,但也容易被套路。 和她單獨聊的時候還答應得好好的,一轉(zhuǎn)頭就變卦,目的是為了坐地起價。 那正好,歪打正著了,她的老本行專克坐地起價。 “我去看看,地址告訴我?!?/br> “在灣前街的潮汐網(wǎng)吧,應該是在......二樓a8,我記得她常去那間?!?/br> “好,我現(xiàn)在過去?!?/br> “需要我過去么,您認得路?”alin依稀記得她家老板這才剛搬來沒多久。 “認識。” 秦吟沒顧得上換衣服,隨手抓了件外套出門打車。 半小時后,車子停在街邊。 秦吟跳下車,抬頭就是那塊熟悉的粉藍色的燈牌。 她是信第六感的,當年第一次踏進這兒就覺得準沒好事,今晚大概也不會順利。 穿過一樓人聲鼎沸的大廳,噼啪作響的鍵盤敲打聲不絕于耳,前臺的網(wǎng)管小姑娘只顧嗦泡面,頭也不抬。 煙味,各色泡面味,還有濃郁的廉價香水味擰成一股直沖鼻尖,秦吟拿指尖擋著鼻息,才勉強沖淡幾分,熟門熟路地上了二樓包廂區(qū)。 都是年輕氣盛的年輕人,包房里的空調(diào)開得猛,光是門縫底下漏出的冷氣都能涼到腳背。 她走路帶風,打算速戰(zhàn)速決,站定在a8前,敲了敲門,沒人應,只聽見里頭有節(jié)奏的鍵盤敲擊聲。 她又連敲了三次,里邊的人有些不耐:“要我說幾遍,不需要,別特么來煩我?!?/br> 說話的是個男生,聲音好聽,但不怎么客氣。 秦吟的手懸在半空,難道那小家伙還找了人一起排位? 遲疑了幾秒,她又敲了下門,順便問:“wind?” 里頭的鍵盤聲停了,似有桌椅劇烈晃動后的碰撞。 下一秒,門被大力拉開。 包房里沒開燈,就著電腦屏幕那點亮光,恍惚間只能瞧出一道高又瘦的身影匿在黑暗中,像頭焦躁不安的野獸,按奈不住周遭殺氣,隨時會露出青面獠牙。 卻沒想,來人只是從口袋里抽出根煙,叼在嘴邊,一低頭打火,脊柱塌下幾寸,露出一張融合柔美與侵略感的臉。 柔美的是那雙偏狹長微上揚的桃花眼,自帶水潤底色,冷漠卻天生含情,侵略感則來自于這副完美骨相搭建下的輪廓線條,自挺括的鼻梁到硬朗又英氣的下頜,逐漸蔓延至每一寸肌底。 就著火機點著后,少年瞇起眼,輕吸一口,慢慢吐出,好看的五官都皺在煙霧里,像是開了港片濾鏡,英挺的高級感乍現(xiàn)。 要說還是年輕,熟稔的架勢雖端得好,但白t配著破洞牛仔褲,還有那一身撲面而來的青春少年氣息,和他想給人營造的霸氣老辣腔調(diào)不搭,一眼就能被秦吟識破,初生牛犢不怕虎罷了。 秦吟在周聿文的手機相冊里見過這張臉,只是沒想到本該在后天才回國的人,現(xiàn)在卻無端出現(xiàn)在這家網(wǎng)吧。 她怔了怔,暗自盤算著該不該今晚就擺明身份,一時竟忘了說話。 少年慵懶地依著門框,發(fā)現(xiàn)不是這一個月來輪番sao擾他的幾張面孔,沒來得及細看,視線不自覺定格在那截細嫩脖頸處密密麻麻的紅痕上,皺了眉,煙換到指尖,輕蔑一笑:“新來的?有意思,看樣子你們老板是打算換策略了,不過他失算了,就算真的要玩,我也沒興趣接盤?!?/br> 秦吟心里咯噔了一下,順著他玩味的眼神立馬意識到他話里所指,但沒急著辯解,反而是抱著手饒有興趣地看他還會說些什么,盡可能多捏些把柄,有備無患。 見她不聲響,少年沒興趣再和她干瞪眼,霎時冷下臉,擺出威嚇的架勢:“喂,新來的,麻煩跟你們老板帶句話,老子對這種破事沒興趣,別再特么一天換一個上門自討沒趣,否則等我報警了,他就是自討苦吃。” “聽明白了么?” 他特意俯下身,對著她耳廓一字一句說出,旨在放大威懾力,卻被一陣若有似無的清甜梔子香沁入鼻息,擾了心緒。 和往日那些涂脂抹粉女人身上刺鼻的香水味自然形成鮮明對比,這味道無孔不入,混著女人的體香,縱是從來對這方面毫無興趣的他,竟然也第一次嘗到了心火燎原,直沖喉嚨口的滋味。 他倉皇退開一步,卻無濟于事,女人明麗的臉攝人心魄,不僅端著手大大方方和他對視,真絲睡裙前凸起的兩點還分外顯眼。 他的眼眶燙起來,目光迅速挪向別處。 秦吟看到少年喉頭翻動了下,低頭一瞟,才發(fā)現(xiàn)自己著急出門,沒來得及穿內(nèi)衣。 沒穿就沒穿,她一向無所畏懼。 來都來了,還被當成小卡片里的小姐,她總不能一個王炸都不留,勢必要送出點什么見面禮。 “你走吧,別再來了,”少年扒著門,重新退回包房里,叼著煙,語氣低沉夾著怒意,但顯然失了剛才咄咄逼人的氣勢。 秦吟勾唇笑,嗓音沙啞,竟平添煙嗓般的性感:“那可不巧了,我們可能后天就會再見的,周京洄。” 正要關門的周京洄,沒想著女人會準確無誤地喊出他的名字,驚詫到瞪大雙眼,嘴里的煙“啪”的一聲砸在地上,火星子濺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