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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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煙婉當(dāng)天下午就收拾東西離開了燕高。 沉老太太很是焦急,多次出面動用人脈關(guān)系為蔣煙婉求情都沒用;沉世寶夾在母親和老丈人之間也是左右為難,只好當(dāng)了縮頭烏龜,找了個理由去國外出差,兩邊都不出面。 第二天,蔣煙婉被勒令開除的事便引起了燕高軒然大波,甚至引發(fā)了校內(nèi)動亂。 大家指責(zé)這是政府鉗制學(xué)生思想,鎮(zhèn)壓女性力量覺醒的行為,都為蔣煙婉鳴不平。 大家紛紛罷課,自發(fā)組織起了隊伍,拉起大橫條,在校內(nèi)舉行了游行抗議上頭這一暴行。 可他們的力量相較于權(quán)威的政府畢竟太小了。 政府很快出動了警力,將學(xué)生運動鎮(zhèn)壓住了。 帶頭鬧事的傅清和為首的幾個男生都被抓進(jìn)了局子,被拍了叁面照,抽血,拘留,留了案底。在崇過,對沒錢沒勢的普通人來說,這是極為嚴(yán)重的懲罰,這意味著他們將來不可以再進(jìn)入國企,以及政府公職任職,找普通的工作也會受影響。 其他跟著鬧事的同學(xué)們也都被警察挨個請了父母來局子談話喝茶。他們被警告全家,如果孩子再鬧事,一律做開除處理,而父母的工作也將受影響。 于是,大部分人在父母學(xué)校多方面的壓力下敢怒不敢言。 蔣煙婉被開除的第叁天深夜,天上下起了小雨,女校長給她打來了電話,萬分無奈的向她道歉。 她遺憾的告知了她學(xué)校的亂狀,并表示燕高已經(jīng)被一個上頭指派的男校長接手。 而她自己,由于默許學(xué)校游行以及曾經(jīng)在國外工作過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被扣上了境外勢力的帽子,被下了拘捕令。今晚她將不得不逃亡海外。 說到最后,校長十分傷感,她很無奈也很自責(zé),沒有能力保護(hù)蔣煙婉和她們的奮斗成果,讓這一切就這樣毀于一旦。 蔣煙婉手里拿著電話的聽筒,一個人站在莊園別墅的大廳的落地窗前,聽著女校長在那頭哽咽,一直無聲沉默著。 隔著朦朧的雨幕,在臥室的沉恪,由于他的臥室里也有一部電話,因而全程聽得二人的對話,看到蔣煙婉的臉色有幾分憔悴,他心里不由的升起幾分擔(dān)憂。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撕裂了寂靜的夜晚。 一顆子彈在雨幕中劃出一條筆直的水痕,沉恪親眼看到它射穿了別墅的落地窗,玻璃碎了一地,緊接著蔣煙婉應(yīng)聲倒地! “煙婉?。?!” 那一刻他驚慌失措,不顧一切危險的向大廳沖去! 他很快抵達(dá)了現(xiàn)場,卻沒想到竟看見蔣煙婉完好無損的抱著胸,正冷靜的站在典雅的中式雕花門廳旁邊看戲。 “你……你沒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剛才被打中的是假人?!?/br> 沉恪驚魂甫定,過了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倒在地上的只是一個蔣煙婉提前準(zhǔn)備好用以迷惑對方的塑膠假人。 假人的頭部已經(jīng)被子彈徹底粉碎,這要打在身上必是致命一擊。 “可是……他們居然想殺死你!” “他們早就在殺我了,這已經(jīng)是他們?nèi)靵淼谌涡袆恿恕!彼湫Α?/br> 沉恪震驚的看著她。 奶奶剛?cè)胨?,也聞聲從臥室趕來了,見到此景,奶奶很快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急急的拉住蔣煙婉: “煙婉,看來這西京是不能呆了,奶奶明天就送你出國!” 蔣煙婉卻面容平靜的安撫著老太太:“奶奶,沒關(guān)系,他們殺不死我的。他們越想阻止我,只會在我面前暴露越多,讓我越快的找到那件東西。所以如果他們聰明的話,就應(yīng)該早些放棄對我的攻擊。 “他們到底害怕你找到什么?” “奶奶,具體您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這件東西太危險了,已經(jīng)害死了許多人,我不想身邊再有人因為它犧牲了……” “……但奶奶還是擔(dān)心你,他們?nèi)藬?shù)眾多,你不能做到全天防備,何況你那位小朋友已經(jīng)…… “的確如此,所以就請奶奶明天對外宣稱煙婉在今夜死去了吧。其他的,奶奶不必再費心了,今晚奶奶就安心睡一覺,明天早上煙婉自會處理好一切。 蔣煙婉勸奶奶回去睡覺,但奶奶心中惴惴不安,仍然不停的追問蔣煙婉。 蔣煙婉失去耐心,一掌將奶奶打暈,往她身體里注射鎮(zhèn)定劑藥物,沉恪見此,連忙上前阻止蔣煙婉,也被蔣煙婉二話不說一掌擊暈了。 * 沉恪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叁四點,他隱約看到蔣煙婉側(cè)著身子,穿著黑色的披風(fēng),立在門廳,像是在等著什么一樣。 他裝作沒有醒來的樣子不做聲,躺在地上暗中觀察。 不一會,雨幕中,他看到莊園大門前緩緩駛來了一輛黑色的殯儀車,車上下來兩個身材高大的苗疆人,他們皆著草鞋,身穿青布長,腰間系一黑色腰帶,頭頂一頂青布帽,模樣甚是怪異。 這兩怪人不說一句話,全程只與蔣煙婉通過神秘的手語交流。 他們搬來了一具與她形貌相似的尸體,又在她的指揮下偽造了一個命案現(xiàn)場,之后幫她把提前準(zhǔn)備好的行李箱搬上了車,二人干凈利索的做完這一切,竟十分鐘不到,看上去是做這種事的行家。 隨后,二人便跟著蔣煙婉走出了庭院。 沉恪心中立刻升起了不詳?shù)念A(yù)感,原來蔣煙婉早就提前計劃好逃跑了。 他不由的擔(dān)心,她這一去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忍不住爬了起來,追上她的背影,有些拘謹(jǐn)?shù)膯?“你要去哪里?" “呃——?。⒛莾蓚€青衣人倏得回頭,喉中發(fā)出咯痰似的低吼,警告他不要再上前一步接近蔣煙婉。 閃電照亮了夜空一瞬,沉恪看清了這二人面孔,不由得被嚇得一愣。 他從來沒看到過人類長成這樣扭曲可怖的模樣:他們面部潰爛腐敗,皮膚是不自然的鐵青色,眼框凹陷,眼球無精打采的掛在眼眶上,活像是畫本上從地府爬出來的鬼差! 而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的蔣煙婉則是頭回都沒回,只遠(yuǎn)遠(yuǎn)留給他一個冷漠的側(cè)臉:“不關(guān)你事,不要再跟著我。" 沉恪被這詭異的一幕驚的愣在原地不敢動彈,眼看著她坐上了出殯車,漸漸消失在夜幕中。 待他反應(yīng)過來,他又很快感到一絲不對勁,他長久以來積累的大量科學(xué)知識告訴他,這個世界是唯物的,他不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有鬼。 于是,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從地下車庫啟動了沉世寶最便宜的一輛奔馳小轎車,加足了馬力追上了蔣煙婉的車。 他一路緊跟在她后面,上了高速公路,越過了田野,進(jìn)入了山區(qū)蜿蜒崎嶇的小路。 從凌晨四點一直跟到了傍晚五點,中間加了四次油,周遭海拔開始持續(xù)升高,溫度緩緩降低,汽車的油耗都開始加大,開始有連綿不絕的雪山躍入眼簾時,他才意識到,他居然一路跟著她進(jìn)到了苗疆地界上了。 太陽即將落山之際,蔣煙婉的車終于停在了一條隱蔽的盤山公路一旁。 此處遠(yuǎn)處山頂是終年不化的積雪,山腰則是一片森林密布,山腳下則是四季如春,一片紅色山花爛漫。 他看到蔣煙婉先下了車,走進(jìn)了老山。那兩怪人也跟著先后下了車,從后備箱抬出來一口木頭制的棺材,兩人一前一后,抬著也進(jìn)了山。 沉恪隨手往背包里裝了一點水和食物以及手電筒,也緊跟其后。 剛一進(jìn)林子,林間小路縱橫,行人零星。 一采藥苗疆老人,正巧趕太陽落山前去回山那頭的家,路過了蔣煙婉一行人。 他見蔣煙婉容貌清麗,實屬少見,便多抬頭看她幾眼,接著又看到了跟在她身后的兩個手抬棺材的蒙面青衣怪人,最后,再看一看這叁人去往的方向……他人活得久,苗疆里奇聞自然也聽的不少,一反應(yīng)過來這叁人是什么人,他逐漸面露驚恐。 等到他看到了叁人后面還跟了個穿著校服,一臉懵懂,細(xì)皮嫩rou的小伙子,覺事情不妙,連忙警惕地走到他面前,煞有介事地提醒他道: “噫,小阿哥可別再往前了,你不曉得嗎?那阿囡可是個厲害的草鬼婆,那死者是她的奴蟜,后面那二人是她的鬼巫士!她們這是要趕尸回鬼都送葬哩,可了要敬避開!不然沖撞了她們母神,是要被百鬼纏身的!” “鬼都?那里是個什么地方?!?/br> “那里可了個邪性!遍地都是毒蟜蟲和專吃男子的草鬼婆!像你這種好顏色的異族小阿哥,進(jìn)去了可就出不來!” “......” 老翁的官話夾雜著客家話,沉恪沒能全聽明白,況且,他此時心思全在蔣煙婉身上。 前面叁人走的很快,他怕跟丟,便也沒多再跟老翁多交流,只簡單謝了他的好意,便繼續(xù)跟進(jìn)。 老翁看著沉恪匆匆離去的背影,連連搖頭,喃喃感嘆道:“噫,可惜了,癡纏上誰不行,偏偏癡纏上了鬼蟜王,小阿哥這輩子怕是命活不長了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