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課的自由活動時間，幾個女生圍著王敏雯聊八卦，我在旁邊聽她們聊天邊看書。

    偶爾抬頭，從這個角度能望見cao場對面的舊校舍，但只能看到前排教室的陽臺，卻看不到我們常去的那個角落。不知道韓學(xué)長在不在那里。

    這想法有點笨，韓學(xué)長又不是不用上課，哪可能一直在那呢？

    林家嫻一把抽起我的書，「用功？聊天課你竟然偷偷用功啊?！?/br>
    我把書搶了回來，「我晚上還要打工，只有這種零碎的時間才能看書呀。而且你們聊什么我也聽不懂?！?/br>
    「藍(lán)正龍啊，超帥的。你都沒在看劇的呀？」

    「哪有那個時間啦?！?/br>
    林家嫻神秘兮兮的說，「敏雯說想辦一個校內(nèi)聯(lián)誼活動，讓全校的學(xué)生都有機(jī)會跟學(xué)校的風(fēng)云人物聯(lián)誼?！?/br>
    「她是認(rèn)真的？」

    林家嫻點頭如搗蒜。

    「這困難度一定破表吧？王敏雯好大的膽量?！?/br>
    「反正我第一個報名了，哈哈。」

    「你都不在意這件事到底有沒有可能成真嗎？」

    「拜託，管它會不會成真，反正敏雯這么認(rèn)真，我們支持她就對啦?！?/br>
    太瘋狂了，真是。

    「反正如果辦成了，你也一定要參加哦?！顾f。

    我搖搖頭，「我沒時間啦?！?/br>
    「不管，是朋友就要相挺?！?/br>
    我苦笑著。

    但是王敏雯她是認(rèn)真的。她真的開始策劃活動內(nèi)容，試圖聯(lián)系上名單上的校園人物，好幾天的時間她都樂此不疲。

    不管這事情有沒有可能性，王敏雯十足樂在其中，林家嫻和班上的女生也圍著她加油打氣，消息短短幾天就傳到別班去了，她幾乎是一夕之間成了我們高一的知名人物。

    而我什么也幫不上忙，照舊在中午的時候到校舍去。

    大多的時候那里只有我一個人，韓學(xué)長偶爾會出現(xiàn)，但不知道是從哪天開始，他幾乎天天都比我還早到那里。

    與他的這幾次見面后，那種見到他就會緊張的心情終于緩和許多，我開始習(xí)慣他的存在，也許是因為在許多時候我們各自看書很少交談，像是某種不需要言語的默契，只是需要一個寧靜的角落而已。

    其實有他在不可能是完全寧靜的，至少我的心沒辦法。

    有一天午休的鐘聲響起，韓學(xué)長要離開的時候，有一根羽毛從他的身后飄落。

    細(xì)長、輕柔而半透明的羽毛。

    我撿起那根羽毛，望著韓學(xué)長逐漸遠(yuǎn)去的背影，想起了先前也曾撿過一模一樣的羽毛。

    后來阿圓傳了訊息給我，他說羽毛很像是一種叫天堂鳥的尾羽，又稱天使之羽，但是這種鳥并不產(chǎn)在亞洲，臺灣不可能有這種鳥類，我心里對韓學(xué)長充滿了困惑。

    隔天，我?guī)е鹈珌淼脚f校舍，拿出那根羽毛遞給他看。

    「學(xué)長。你知道這是什么鳥類的羽毛嗎？」

    他看了我手中的羽毛一眼，「不知道，為什么問我？」

    「上次學(xué)長離開的時候身上也飄下來了同樣的羽毛。我問朋友，他說很像是傳說中的什么鳥……」我忽然想不起那鳥的名字，「就是又稱天使之羽……」

    「你覺得我像天使？」他笑了起來。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想解釋時卻聽到他說，「讚美的話我聽了許多，不過你也會說出這樣的話讓我有些意外?！?/br>
    他有些輕蔑意味的笑。

    想想也是，像韓學(xué)長這樣的人肯定很常有人巴結(jié)奉承他吧，所以他才會誤以為我也在逢迎他吧，這讓我有些不大高興，「難道學(xué)長喜歡聽批評的話嗎？」

    「那也是聽過不少。不過你如果可以說出有點意思的批評，我會很樂意聽看看?！?/br>
    韓學(xué)長拿著書，一手插在口袋里笑著看我。

    這是下戰(zhàn)帖的意思囉？

    「批評不敢，倒是有些個人想法。」我說。

    「請說?！?/br>
    「首先，像學(xué)長這么受人矚目的人難免會給人有些高傲的感覺，但是我覺得學(xué)長的性格有一部份是很孤僻的。」我停頓了一下，「大概是對自己不夠有自信吧?！?/br>
    「怎么說沒自信？」

    「因為你不喜歡人群。」

    「我只是想要安靜而已?！鬼n學(xué)長不以為然的笑。

    「所以學(xué)長并不擅長在人多的地方找到自在感，不是嗎？」

    我等著韓學(xué)長的反駁，他依然笑笑的看著我。

    「我猜對了？」

    「你是在硬拗?！?/br>
    「那我贏了?！?/br>
    「像我這么孤僻的人，怎么會讓你留在這里？」他說。

    我不甘心又想再回?fù)簦高@里是學(xué)校，我當(dāng)然可以留在這呀，就算沒有學(xué)長，我照樣還是會來的?！?/br>
    「這里很危險，難道你不知道嗎？」韓學(xué)長走近了我一步，我直覺得往后退，卻撞到了水曹邊。

    他說：「這里是學(xué)校最偏僻的角落，平常不會有人來，如果你在這碰上什么事就是大聲喊叫也不一定有人知道。」

    我怔怔地看著他，一股發(fā)麻的感覺從脊背竄起，我不懂他為什么突然說這樣嚇人的話。

    韓學(xué)長對我淡淡一笑，「你現(xiàn)在還覺得我像天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