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真相
辦好出院手續(xù),何東拿起行李走近站在窗前發(fā)呆的人:「你為何不乖乖在床上等我?」 像是聽不到般,阮琳目光透出的落寞神緒,注視著遙遠的一方。 自從進行化療之后,她開始變得不想說話不想走動。每天不是進行治療,就是呆坐在病床上,連診治醫(yī)生都替她擔(dān)心治療的效果。 「你還在想他嗎?」 因他的話而有所反應(yīng),阮琳把臉慢慢轉(zhuǎn)向他的所在。 「大家都很擔(dān)心你的狀況,難道你就不能為了我們好好休息一下嗎?」沒有任何行動,何東只是靜靜站著跟她對話。 熱淚緩緩從兩頰流下,他的話狠狠刺痛著阮琳的心坎。 她又怎會不知大家對她的愛? 但每當(dāng)她憶起與陶振天有關(guān)的事,她的心就會控制不住地抽痛……難過,連情緒也因此而大起大落。 抓住她的雙臂,何東劇烈搖晃她瘦弱的軀體:「你醒一醒??!在你的世界里并不是只有陶振天一個的,你還有你的父母、孩子,所有關(guān)心你的朋友存在。難道你這么多年來的堅強,都是裝出來的嗎?」 「對。」輕輕說出心底的話,阮琳將目光移到他臉上:「這些年以來,我每天都過著艱辛的生活。我也曾經(jīng)以為自己已經(jīng)忘了他,可是每當(dāng)我看到小媛天的時候,他們相像的模樣,都會讓我無法承受而獨自流淚。我每天的裝、每天的裝,裝得都快讓我糊涂了?!?/br> 走回床上:「也許我的堅強,只是用來安撫身邊人的方法吧?!?/br> 「阿琳!」望著她纖細(xì)的背影,何東心痛著:「我只是想跟你說……我并不想看到你傷心的樣子。在我的記憶里,你永遠是個快樂而幸福的女人?!?/br> 快樂而幸福? 他的話令阮琳的情緒強烈地起伏著。 她快樂嗎?她幸福嗎? 搖搖頭,阮琳否定了所有答案。 她的生命清晰可見,從來沒有人令她快樂和幸福過,就如此刻在她體內(nèi)成長的小生命也一樣,都沒有為她帶來過開心…… ☆☆☆ 「你喝太多了。」阻止眼前兇酒的人,楊博瀧搶去他手上的酒杯道。 甩開他那雙多管間事的手,陶振天把杯搶回來后一滴不漏地灌進肚子里。 嘆息著這樣的他,楊博瀧不知道該如何安撫這個為愛心煩的人。 放下酒杯,陶振天醉醺醺地道:「你知道我今天收到什么嗎?我收到琳的留言,她已經(jīng)辦好離婚手續(xù)了……」抓著頭,苦澀地繼續(xù):「我只是說說……她竟然當(dāng)真,竟然讓我陷入絕境。」 「我明白……」安慰著他,楊博瀧拍著他的背道:「既然你對她是有感情,為何要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醉臥在吧桌上,陶振天瞇著眼瞪著他:「我不知道……可能是我當(dāng)時糊涂了,心里想的跟說的不吻合,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在她離開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忘不了她,我的思緒仍是每天不停被她佔據(jù)……」 「笨蛋,你會不捨會心痛,正正代表你有多重視她。這不是愛是什么?」 被好友的話叩醒,陶振天呆著看他。 原來他還重視她的,為何這個問題從沒在他心里出現(xiàn)過? 「你是愛她的,別再拒絕自己的心了?!箠Z去他手上的酒,楊博瀧又自顧地喝著:「你快點去接她回來吧,否則再錯過又不知要等上何年何月了?!?/br> 然而陶振天卻婉拒了他的提議:「如果我真的能硬著面子去找她,我還會坐在這里喝悶酒嗎?」 「你已經(jīng)喝很多了,別再喝啦!」拉下他握著酒杯的手,楊博瀧將他抽起扶離坐位?!改氵@個人真是,干么要這樣折磨自己?」 「琳……」 口中不停呼喚著阮琳的名字,腦海也不斷浮現(xiàn)出她的樣子。 陶振天不了解她在他心里的比重,只知道他一直以來都沒有把她給忘記;會對她殘忍,只是因為妒忌心發(fā)作。 抬著醉醺醺的臉,陶振天愁著說:「要是可以再選一次,我一定會努力爭取……把她搶回來……」 「這又何苦?」 扶著他一步步離開酒吧,楊博瀧只能暗自搖頭,他明白他的處境,但卻不知該如何去安慰他。 心藥還須心藥醫(yī)。 要解開陶振天的心結(jié),一定要讓打結(jié)的人來解才行。 ☆☆☆ 由何東陪著回家,阮琳明顯變得比以前沉默。 才剛踏進家門,小媛天已急不及待抱住她:「mama!」 把對某人的思念全放在兒子身上,阮琳緊抱著漸漸長高的他問:「有沒有乖乖?」 「當(dāng)然有,這個芳姨跟童叔可以替我做證。」為了表示自己沒有說謊,小媛天立即把兩大證人搬出來。 被他的活潑感染著,阮琳終于展露出院后第一個笑容:「mama信你?!?/br> 「好耶!」深怕她會再離開,小媛天緊緊抱著虛弱的她。 順手把門關(guān)上,何東拿著行李凝望著久別的二人。 原來母子重逢的戲碼,真的是百看不厭。 走近他們,輕輕扶起阮琳:「你應(yīng)該休息了,醫(yī)生說過不行太cao勞的?!?/br> 順著他站起來,阮琳微笑著牽起兒子的手道:「那mama去睡一下,你乖乖的和東叔一起?!?/br> 「嗯!」再給她一個擁抱,小媛天投入在她給予的母愛中。 自上次那不快的晚上,他已經(jīng)把陶振天視為傷害母親的人。就算她沒有多說,小媛天也能看出母親受傷的程度有多大。所以他決定要好好愛護阮琳,永遠也不再讓陶振天有接近她的機會! 躺在熟悉但漸變陌生的床上,阮琳瞌眼回憶著從前的事。在她還沒與陶振天重逢之前,她的日子到底是怎樣過的? 治療沒效是已知的事實,唯一沒料到的只是上天給她玩了個大玩笑。 淚從眼眶洶涌而來,難道人在悲傷之時,除了哭泣之外就沒有一個更好的方法來發(fā)洩情感嗎? 手機鈴聲打斷她的低泣,阮琳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 「喂?」 「請問是琳嗎?」 一道低沉的嗓音走進她的耳里,聲音令她有點疑問:「請問你是……?」 「我是振天的朋友楊博瀧,是你們新婚那晚替你開門的那個人。」 回憶著新婚當(dāng)晚的事,一張穩(wěn)重的臉龐立時滑過她的腦海:「我記得了,是楊先生!」 輕松的笑聲透過手機傳進話筒,阮琳當(dāng)下的表情他已經(jīng)猜想到一二:「別這么見外,叫我博瀧就好?!?/br> 「嗯……你怎會知道我的手機號碼?」阮琳疑惑他是如何得知。 「那個我是透過振天的手機找你的,近來可好?」 「我還好,找我是不是有事?」心臟突兀一跳,阮琳為了剛才的話有點心虛。 「如果你方便的話,能不能回來看看他?」 聽畢,阮琳立時變得緊張:「怎么了?他有事嗎?」 「他沒事,只是喝醉了,不斷叫著你的名字。如果你能夠回來看他,我想應(yīng)該可以讓他安個心?!?/br> 遲疑起來,阮琳不相信他的說話。 陶振天怎么可能會因為她而喝醉?別說笑了…… 「你就考慮考慮吧,我會暫時留下來照顧他的?!?/br> 沉默下來,阮琳沒有回答楊博瀧的邀請。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 既然他是想念她,為何自己不來找她? 只是想到那個容易喝醉的他,她的心亦無法安靜下來。 「我再想一下?!?/br> 快速把電話掛上,阮琳不讓自己有猶豫的機會。 如果她再靜靜守在電話旁邊,很可能會迅速答應(yīng)了楊博瀧邀請。 她……還是想靜靜考慮一下再作決定…… 去,還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