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可憐小狗

    歲歲合歡

    文/望舒

    溫熱的觸感一下接著一下，那就證明著他的眼淚還在不斷地淌。

    帶著熱意的淚水順著她的脖頸印進她的心里。

    只是他此刻彎得應該有點難受。

    她穿上鞋才將將一米六，溫謹之多高她沒有問過，但rou眼看，怎么算都是一米八五起步。

    為了靠在她的肩頭，季茹感覺他向下彎了很多。

    緊張感猶在。

    大抵是從沒有和同齡男生有過這樣近的距離，即使此刻季茹已經(jīng)感覺到了右頸上濕漉漉的一片，她也沒有直接推開溫謹之。

    更何況…

    更何況，她是喜歡溫謹之的。

    對于這樣的靠近，她并不排斥，甚至心跳加速，新奇感十足的同時，還能感受到自己正在發(fā)燙的耳朵。

    他什么都沒做，只是將頭輕輕抵在了她的肩頭。

    猶豫再三，季茹緩緩伸手，有些僵硬地拍了拍他的脊背，“你…別哭了?！?/br>
    多么僵硬又生澀的安慰，她扣扣褲縫，覺得自己實在是不擅長安慰人。

    灰灰盤旋在她的腳邊，已經(jīng)開始咬她的褲腳，嗓子里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大概是小賣部里的奶奶聽到了灰灰的聲音，玻璃門吱呀一聲被人從里面推開。

    奶奶架著老花鏡，看著站在門口的兩個人，有些疑惑地招招手，“站門口做什么，小茹快帶你同學進來吶！”

    溫謹之是在剛剛奶奶開門的一瞬間，忽然站直了身子的，他甚至還往后退了一步。

    “奶奶好。”

    嗯，他確實是格外的有禮貌。

    看著他的側(cè)臉，季茹此刻想說些什么，最后卻是張了張唇又閉上了嘴巴。

    不是，他反應既然能這么快，前面干嘛一直不動啊……

    “奶奶您先進，外面冷。”

    季茹一手撈起地上的灰灰，一手推住門，看著溫謹之，“先進來吧，張奶奶這里有碘伏和棉簽，我可以給你簡單處理一下?！?/br>
    可溫謹之卻搖頭，“就不麻煩你了?！?/br>
    見他不進來卻站在原地不動，季茹咬咬唇，“那你站在這里……”

    “我看你進去我就走了?！?/br>
    聞言季茹忍不住握緊了門把手，一秒后，她先放下灰灰，讓它自己跑進去，然后自己也轉(zhuǎn)身進去。

    溫謹之眼睫顫了顫，反手扣上自己身后的衛(wèi)衣帽子，慢慢往前走。

    快到巷子口時，身后忽然有人叫了他一聲。

    “溫謹之！”

    他扭過頭，隔著米色的衛(wèi)衣帽沿看到季茹正沖他揮手，手里拎著個袋子，一路小跑，向他而來。

    張奶奶的小賣部離巷子口不遠，沒幾步季茹就到了溫謹之面前。

    她大概是洗過澡出來的，頭發(fā)都散開來。

    齊肩的發(fā)此刻披散著，發(fā)絲窩在她咖色的外套里，右邊有些凌亂，上面好像還有一點點水跡，那應該是他的淚水。

    額頭上劉海也因為跑動被吹散，素凈的小臉上浮著兩團粉色，唇被她咬得有些發(fā)紅。

    看上去有點好親…

    溫謹之被自己腦子里這樣的想法嚇到，慌忙移開自己的視線，聲音很低，“你過來…做什么？”

    “你不進來，那我出來幫你不就好了。”

    季茹仰頭望著他，抬手晃晃手中的袋子，和他對視上，眼底還有不易察覺的羞澀。

    他不知道，剛剛自己推門出來看到他孤零零往前走的背影時，跟當初被人遺棄的灰灰有多像。

    灰灰是貓，他更像是被拋棄的可憐小狗。

    無助且孤獨，以至于季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朝他跑過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和他對視的那一瞬間，她明顯看到他眼睛亮了一霎。

    溫謹之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深呼吸了兩三下，才將自己心底瘋狂想要擁抱她的想法強壓下去。

    這種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感受，太糟糕了。

    “那去街心公園吧?！彼匍_口時嗓子都有些啞。

    “好?！?/br>
    長椅上，她打開袋子，溫謹之才發(fā)現(xiàn)她帶了不少東西。

    外傷的消毒用品、內(nèi)服的感冒藥，還有一小瓶水。

    “暖暖?！彼龑⒉Ａ窟f給他。

    接過來他才反應過來，那里面裝的是熱水。

    “你都不問問我為什么會這樣嗎？”

    消毒完要貼創(chuàng)可貼的時候，溫謹之忽然出聲問她。

    季茹抿了下唇，貼好創(chuàng)可貼，才說，“如果你愿意說，我可以當傾聽者?！?/br>
    見他垂眸沒說話，她又將內(nèi)服的感冒藥遞過去，“喝吧?！?/br>
    玻璃瓶里的熱水已經(jīng)變溫，溫謹之乖乖就著溫水喝下膠囊。

    只是旋緊瓶蓋將水瓶塞到她懷里的同時，他拉長自己的衣袖，隔著一層T恤袖口，輕輕將手蓋在了她的手上。

    他的掌心被熱水熨貼的炙熱，即使是隔著一層T恤布料，也依舊明顯。

    “你的手也很涼?！?/br>
    聽他這樣說，季茹覺得自己的手背都快麻了。

    夜風里，她聽見溫謹之再次開口：

    “你為什么要這樣幫我？”

    這句話像是即將扎破少女暗戀心事的針，讓季茹猛地回神。

    暗戀可以是我一個人的事，也可以是兩個人的事。

    但我不想在你不清醒的狀態(tài)下，從我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這對我不公平。

    所以最后，她輕輕推開他的手，語氣平緩：

    “溫謹之，你在發(fā)燒。”

    她是在提醒他，此刻你的話、你的舉動，我都不會當真。

    以至于后來在學校里，他在清醒的時候說出那句“你應該猜得到”，季茹心里才隱隱有所預感。

    他或許，也在暗戀自己。

    作者有話說：

    又是很粗長的一章！他們快在一起咯！

    本章有請大家欣賞：被拋棄的可憐小狗溫溫，企圖賣慘確定小茹心意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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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b：望舒_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