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纏(h)
吻。 細(xì)膩而綿長。 沉凝已經(jīng)不記得接吻的感覺了。 太過久遠(yuǎn),遠(yuǎn)得恍如隔世。 一開始,她只是憑借本能,印上黎臻的唇瓣。 他的身體還沒好,唇瓣是涼的。 涼意像是要滲進(jìn)她的骨頭縫里。 她嘗試用溫暖的嘴唇融化他。在兩個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把他的肩膀攏在懷里。 十年的細(xì)水,長流成這一夜的溫柔。 她小心地啄著他,像一只喝水的小鳥一樣,淺嘗輒止地試探。 他們緊緊相擁,身體接觸的地方,傳遞著彼此的溫度。 不知道是誰最先探出了舌。輕輕一觸,就撬開了齒關(guān)。 好像他們彼此一直等待著。 黎臻的舌頭很軟,又很巧。 他吸吮,吞吐,輕輕啃咬。 他們糾纏在一起。有時候會分開,有時候又緊緊纏繞。 像命運(yùn)一樣難舍難分。 她抓著他的衣襟,被他攏著后腦,他們的身體緊緊貼合在一起。 他的胸膛抵著她,她不僅聽到他的心跳,還能感覺到胸腔的震顫。 跳得厲害。 他像個未經(jīng)人事的小男孩,緊張、生澀、膽怯,又興奮。 閉上眼睛,沉凝甚至覺得自己回到了那個黑漆漆的柴房。 他們緊緊相擁,緊密結(jié)合,他們在彼此的身體上留下印記。 他把她箍得很緊,好像她是一只秋蟬,只要他一松手,她就振翅飛遠(yuǎn)了。 她卻不安于他的掌控。 就像這些年,她一直在嘗試用各種方式掙脫。 她在他懷里掙扎,她試著抽出手臂,試著掙開他的懷抱。 越是緊密,就越是掙扎。 越是掙扎,就越是緊密。 身體彼此抗衡,又彼此糾纏。 有時候像在打架,有時候又像兩只相濡以沫的魚。 沉凝微微睜開眼。 月色是朦朧的,目光也是朦朧的。 她透過淚花,去看黎臻沉醉的表情。 她是美酒,他醉了。 她從沒有這樣接近地看到過他。 他總是把她按住,有的時候是從后面進(jìn)入,有的時候是綁住她的眼睛。 就算是那個溫柔的夜晚,不見天日的房間里,她也看不真切。 她看不到他,她但不知道動情的他原來這么好看。 他的睫毛蹭著她的臉頰,癢癢的。 她忍不住笑。 他有些不舍地,最后吸吮她的嘴唇,這才稍稍讓開一些距離。 額頭相抵,看著她笑,他問: “怎么?” “黎臻?!彼兴拿?。 這么多年過去。 心最近的時候,他們相隔千里。 身體緊密結(jié)合的時候,心卻又被分開。 從未像今夜這樣。 他看著她,等待她說話。 她卻再次吻住他。 夜這樣濃,這樣長。 他們交纏在一起,他的手探進(jìn)她的衣襟,碰到她的肩頭。 中衣從她的肩膀滑落下去。他攏著她,手指碰到她的后背。 并不光滑,還有很多陳年的傷疤。 他不止一次看過她的身體,他知道她的身上有很多疤痕。 他知道她在葉淑婉的手里,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最艱難的日子。 她咬著牙扛過來,活成一個沒有心的死人。 她是怎樣藏起一身的傷,去西南的深山里救他? 她是怎樣云淡風(fēng)輕地割開手腕,用她的血化去他身上的蠱毒? 他無法想象那些沉淀在歲月里的苦痛。 漆黑的深牢中,只剩一口氣的他,數(shù)著水滴苦捱日子的時候,她又是如何熬過一夜又一夜的呢? 他的唇緊緊貼著那些傷痕,細(xì)密而輕柔,從上到下。 沉積十年的情感,終于決堤,洶涌而出。 他停了下來,有些不好意思,攬住她的脖子,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有些羞赧地說:“讓你看笑話了……” 明明飽經(jīng)人世,此時的他卻像個處男,前戲還沒有完成,就一瀉千里,把自己搞得狼狽不堪。 她卻用臉頰輕輕蹭著他的臉頰。 她知道,不受控制的不只是jingye。 是他對她壓抑了十年的愛。 權(quán)力是一張不受控制的網(wǎng)。他們身在囚籠,彼此利用,彼此折磨。 懸垂于頭頂?shù)膭ΓS時可以斬斷他們細(xì)若游絲的牽絆。 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母親還在的時候。 他入宮給她的母親請安,然后拉著她,在一樹紅楓下逮蛐蛐。 她捧著蛐蛐,他捧著她的臉。 夕陽越過宮墻,照在他們的身上。 情到濃處,理智順著縫隙蔓延而上。 她感覺到他又硬了起來,只好輕輕推開他。 “你的身體還沒好,還是好好休養(yǎng)幾天再說。來日方長,以后再……” 他用唇舌堵住了她的嘴。 涎津聲里,他含含混混地說:“我只聽到來日,沒聽到方長。” 沉凝試圖推開他,他卻把手探進(jìn)她的褻褲。 她身體一顫,立馬沒了力氣。 只能勾著他的脖子,黏黏膩膩地拒絕:“你……你不要勾我……”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yàn)樗牭?,他叫她的名字?/br> “阿凝?!彼麥?zé)岬耐孪⒘脫苤亩洹_@兩個字,仿佛鉆進(jìn)了她的靈魂里。 他問: “喜歡什么姿勢?” 眼淚噴薄。臉上和下體都是洶涌一片。 她不自覺地夾緊雙腿,他的手指迎著潤濕的巢xue探得更深。 她喘著氣。 不確定是哭噎著了,還是因?yàn)楦叱倍痤潯?/br> 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 “我喜歡……能看見你……的姿勢……” 她哭得厲害。 她不知道自己還有這么多淚水。 最艱難的那幾年,她飽受身體和精神的折磨,都沒有像今天這樣,委屈到泣不成聲。 她在他的肩膀上留下齒痕。 聽到他“嘶”,她又抱緊了他。 她叫他:“哥哥?!?/br> “叫哥哥?!?/br> “黎臻?!?/br> “叫哥哥叫哥哥叫哥哥?!?/br> “黎臻黎臻黎臻。” 她躺在綿軟的被褥之間,看著他的身體輕輕壓了上來。 怕壓疼了她,他的手臂抵在她的身體兩側(cè),承受著身體大部分的重量。 傷口受力,疼進(jìn)骨頭縫里。 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她的手肘抵著床板,抬起身子來。 在他的籠罩之下,她吻了吻他的額頭。 “你躺下,”她說,“我來?!?/br> 沉凝從來沒有主動過。 她跨坐在黎臻身上的時候,她有些后悔。 她的后宮明明有那么多人供她享用,她卻因?yàn)椴幌氡黄渌腥似茐哪嵌畏獯媸甑那楦校淮味紱]有觸碰過。 結(jié)果就是,真到了她可以掌控一切的時候,反而生疏了起來。 膝蓋支撐著身體,她不敢坐得太沉。 會太深,她受不了。 異物侵入的痛苦夾雜著快樂,她想要逃離,卻又舍不得放手。 她仰著脖頸,在他的身上搖晃顛簸。 深深淺淺、快快慢慢,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這是她十年來不曾有過的主動。 晚風(fēng)撩撥著紗帳,有的時候會碰到她的肩膀。 她在顛簸中,借著月光,看他的身體和他的表情。 無數(shù)次。 她懇求他快一點(diǎn)或者慢一點(diǎn)。 她懇求他放過她或者給予她。 她在他的頂撞下一次又一次失控,她被他掌控著,就連什么時候高潮,都不由得自己。 這一次,他卻在她的掌心。 他享受地閉上眼睛,他在她的掌控下,喘息都變得斷斷續(xù)續(xù)。 他的臉頰上暈著一層紅潤,有一些難耐地咬著牙,他盡可能讓自己不那么失態(tài)。 “阿凝,”他喘著氣,“太緊了,我不行……” 這副樣子,她從沒見過。 真可愛。 “叫出來。” 她說。 像他曾命令她那樣,她擺動著腰肢,用體溫把他包裹。 他抓住她的手,低沉地“嗯唔”一聲。 她卻說:“聲音大些,我聽不到?!?/br> 黎臻無奈:“你是在……報復(fù)我?!?/br> “就當(dāng)是報復(fù)吧。” 她有點(diǎn)享受這種報復(fù),想把他曾在她身上做過的一切都還回去。 她想聽他說要和不要。 她想看著他戰(zhàn)栗和顫抖,想看著他將全部的情愫和體液傾瀉而出。 她坐在他的身上,俯下身體。 剛剛靠近他的臉頰,她就默契地把他吻住。 他們在律動之中親吻。她的舌頭在他的口腔中打轉(zhuǎn),就像他的陽物被她緊緊包裹。 他們發(fā)出難耐的呻吟,糾纏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她聽到他動情的聲音,一邊含著她的舌,一邊含糊地纏繞在她的耳邊。 “阿凝……”他說,“這十年,我沒有一天不在想著你……” 就連春夢里,都是她的樣子。 她穿著鮮紅的嫁衣。 她的嫁衣不屬于他,就像她不屬于他。 他卻還是那樣貪戀她身上的味道。 沉凝皺起眉頭。 她故意說道:“你少騙人,你那黎府十二美……” “啪”。 一巴掌輕輕落在她的臀股之間。 他皺著眉頭:“不許提別人。” 守身如玉,是個很可笑的詞匯。 尤其是在他們兩個人都有無數(shù)選擇的境遇下。 但不知為什么,他們還是有意地為對方保留著自己的身體。 哪怕外界風(fēng)言風(fēng)語甚囂塵上,各種傳言編得有模有樣。 哪怕他們自己,都要為了微不足道的面子,在對方面前,裝出久經(jīng)沙場的樣子。 或許是,那個唯一的夜晚,過于純潔和美好。 任何不屬于他們二人的情欲,都會把那塵封十年的幻夢戳破。 在他們不確定可以擁有彼此的時候。 如今,美好再不必是遙不可及的過去。 他們緊緊依偎在一起。她伏在他的胸膛上,他用手掌撫著她的肩頭。 他們親吻。他們哭。他們笑。 他們像兩個不會說話的孩子,只能用行動表達(dá)澎湃的內(nèi)心。 他的體液射進(jìn)她的體內(nèi),她的體液流淌在他的身上。 月光下,他們赤條條地躺在凌亂的床榻間。 他們最后親了親,抱了抱。 她鉆在他的懷里,聽到他呼吸漸漸變得平穩(wěn)綿長。 又故意推醒他。 她說:“我睡不著。給我講個故事吧?!?/br> 像小孩子一樣無理取鬧。被驚了夢境的黎臻有些懊惱。 可是下一刻,所有的負(fù)面情緒都被驅(qū)散殆盡。 因?yàn)樗谒亩?,輕輕地補(bǔ)了一句。 “哥哥。” --- 昨天頭疼沒更,實(shí)在抱歉 今天肥章把字?jǐn)?shù)補(b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