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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病態(tài)癡迷(校園青梅竹馬1v1H)在線閱讀 - 第45章

第45章

    天文系兩名學(xué)生去國外進行聯(lián)名學(xué)習(xí)的時間已經(jīng)定了下來。

    是在十月五號。

    一起過去的,還有院內(nèi)的幾名教授。

    周念國慶前兩天和陳凜在京宜逛了逛,第四天才回的蘇城。

    只不過這次是她一個人回來的。

    陳凜舅舅知道他要出國學(xué)習(xí)這事,要留他在京宜吃頓飯,陳凜的父母也都趕去了京宜。

    三年留學(xué)時間。

    往后只有寒暑假才能見面。

    回蘇城的前一天晚上,周念又被陳凜拉著在酒店做了一宿。

    ——“寶寶,你只能喜歡我?!?/br>
    陳凜是這么說。

    凜冽眼神間藏著說不出的情緒。

    像是周念敢說一句不好,就能當(dāng)場把人再次摁回床上cao干一頓。

    周念清潤的眼神有一點點泛紅,聲線也透著絲絲悶,卻是聽話的點頭:“好?!?/br>
    她只喜歡陳凜。

    一如既往。

    回蘇城時,正好是晚上七點。

    周念還沒進家門,手機震動一聲,是陳凜發(fā)來的信息:【不該讓你走的?!?/br>
    這話說的。

    周念彎了彎嘴角,已經(jīng)黏在一起四天了,最后半天,總該要讓給陳阿姨他們。

    她低頭回信息:【寒假我們可以再見面,很快的?!?/br>
    四個月的時間。

    她可以等。

    陳凜回了一個嗯字。

    進門時,家里正好在吃飯。

    周霖小學(xué)也放假了,前幾天任雪芳帶著他出國玩了一趟,也是今天下午剛回。

    周霖喜歡各種手辦,這一次出國,任雪芳又替他買了不少。

    這會兒吃飯的點,連飯都不肯吃,只顧著玩手辦。

    周念進門時,下意識將手機收起,看了眼周霖,然后抬眼看向任雪芳:“媽?!?/br>
    她溫聲喊了句。

    自從開學(xué)前錄取通知書一事后,在學(xué)校的這一個月,任雪芳從來沒和她聯(lián)系過,一條信息都沒給她發(fā)過。

    周念的心其實也慢慢冷了。

    她知道,任雪芳是在等她低頭。

    可越清楚,也就越明白自己在任雪芳心里的地位有多可有可無。

    國慶原本也是不想回的,可是想到要和孫淼淼見面,還是選擇了回蘇城。

    任雪芳在哄周霖吃飯,見周念回來,眼皮都沒掀一下,聽到她喊自己,也只是不冷不熱的應(yīng)了聲。

    周念回蘇城前,陳凜陪著她吃過一餐,這會兒不是很餓。

    她提著行李,徑直往自己樓上的小房間去了。

    一個月沒回來,她的小房間沒人進來過,自然也就沒人打掃過。

    小床和書桌上都布著一層淺淺的灰。

    周念喉嚨一直有點毛病,聞到煙味或是這種灰塵的味道就容易咳嗽,她用手捂住嘴巴,從包里翻出一個口罩戴上。

    然后熟練的找出抹布,開始擦了起來。

    收拾好小房間,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了。

    距離陳凜的飛機起飛還有半小時。

    前一天晚上被陳凜拉著做了半宿,今天又從京宜趕回來,這會兒還搞了衛(wèi)生,周念累的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不想動。

    視線瞥了一眼墻上的掛鐘。

    指針停留在數(shù)字十上面。

    心臟處猛然傳來一股窒息感,周念還沒來得及從床上坐起來,微信視頻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陳凜。

    她指尖輕顫,下意識理了理凌亂的頭發(fā)才點了接通。

    視頻那邊,陳凜已經(jīng)上了飛機,少年神情懨懨地,精致眉眼也往下耷拉著,瞧著興致不是很高的樣子。

    “怎么啦?!?/br>
    周念眼神稍稍定住,軟著腔調(diào)問他。

    陳凜的眸光在視頻接通一刻,便直勾勾盯著鏡頭里的女孩。

    他沒吭聲,薄唇抿的略微發(fā)緊。

    這樣子,陳小公主也不知道在和誰較勁兒。

    周念失笑了片刻,哄道:“你要努力學(xué)習(xí)哦,千萬別玩物喪志呀?!?/br>
    話音落下。

    干巴巴的氣氛隔著手機屏幕在兩人之間蔓延。

    陳凜依舊沉默。

    周念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一個字眼也從喉嚨里冒不出來,心口火燒般的guntang。

    過往那些年。

    她其實目送過陳凜很多次遠(yuǎn)走。

    唯獨這一次,最難捱。

    因為以前她知道,他只是短暫的出去一趟,開學(xué)又會回來,他就住在隔壁,他們一起長大。

    但現(xiàn)在,即將遠(yuǎn)隔萬里。

    不自覺的垂過眼臉,周念莫名有點想哭,手指忍不住摳了摳因為搞衛(wèi)生而變的灰撲撲的衣擺,她小聲說:“降落平安?!?/br>
    “……周念?!?/br>
    忽的,貫來低沉的熟悉嗓音在她尾音落下的那一刻接上。

    少年的視線仿若穿透屏幕來到身邊,周念抬眼,隔著亮光的界面中,她清晰看到,陳凜紅了的眼尾。

    好像哭了。

    陳凜也會哭嗎。

    她想。

    視頻卻在下一秒被切斷,周念只來得及看到他翕動的嘴唇,他說了三個字,但她沒聽到。

    想再打過去時,房間門砰砰的被人敲了起來。

    周霖的聲音在外面大喊:“jiejiejiejie!”

    周念只好先將手機收好,起身朝著門邊走去,拉開門沿,她靠住門框,低頭詢問:“怎么了?”

    周霖仰過小臉看向她,眨著眼睛一臉天真的問她:“你帶我出去吃飯好不好?我不想在家里吃mama做的飯,不好吃。”

    周念眉頭一皺,還沒來得及回答,就看到任雪芳從后面追了上來。

    任雪芳緩了緩呼吸,蹲在周霖身邊:“寶貝,外面做的飯菜不干凈,mama做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好不好?”

    周霖哼了一聲,側(cè)過小臉不理她:“我不吃,我要和jiejie去外面吃?!?/br>
    周念只是默默聽著,沒吭聲。

    她其實知道周霖這是什么意思。

    見她回來沒吃飯,周霖以為她在餓肚子,就故意說要和她去外面吃飯。

    說到底,周霖也算是她一手帶大的,即便任雪芳偏心,周霖有時候也會非常調(diào)皮可惡,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兩姐弟之間的感情并不算特別差。

    “jiejie,你想吃什么?我們一起去吃好不好?”

    周霖不理任雪芳,兩條胳膊抱住周念的腰,看起來還有點可愛的問道。

    周念瞧了眼任雪芳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但是對于周霖剛才說的這話倒也沒怎么反對,她才道:“我回來前吃過了?!?/br>
    “吃過啦?”

    周霖表情一下就變得有點失落,抓著手里的手辦腦袋垂了下去,語氣也變的不高興:“好吧?!?/br>
    這樣子,惹得任雪芳剛才就有點不對勁的臉色愈發(fā)難看下去。

    “弟弟想讓你陪他出去吃點東西,你去一下又不會耽誤多少時間?!?/br>
    語氣冷硬。

    周念咬緊了嘴唇,她幾乎要條件反射的答應(yīng)任雪芳剛才話里的含義,幾秒后,她回過神來,沒理會任雪芳,而是在周霖面前半蹲了下來。

    周霖已經(jīng)有十歲了。

    任雪芳將他養(yǎng)的很好,白白胖胖的,比很多同齡小孩多了幾分稚氣和嬌氣。

    見周念這么看著自己,周霖撇撇嘴,還是不高興的模樣。

    周念摸了摸他的腦袋,溫聲說道:“jiejie知道你是擔(dān)心我沒吃飯,才說要出去吃東西,但是jiejie真的已經(jīng)吃過晚飯了。mama做了很多飯菜給你,你現(xiàn)在不吃的話,第二天大概率會倒掉浪費?!?/br>
    “飯菜是mama辛苦做出來的,這是mama的勞動成果,你應(yīng)該尊重哦?!?/br>
    周念很早就發(fā)現(xiàn)了,任雪芳對周霖好的沒底線,基本周霖要什么,即便最開始不同意,只要周霖鬧一下發(fā)發(fā)脾氣,任雪芳立馬就會無條件答應(yīng)。

    這樣縱容的下場,就是使得周霖完全沒將任雪芳放在眼里,也不懂的尊重別人,非常的隨心所欲。

    就好比剛才,他想玩手辦,理都不會理任雪芳一下,對于任雪芳讓他吃飯的事情還顯得格外不耐煩。

    平時她拿稍微嚴(yán)肅點的態(tài)度教訓(xùn)周霖,任雪芳便會斥她一句:“弟弟還小,懂什么!你這么兇他干什么?!?/br>
    但是現(xiàn)在,周念不想和以前一樣了。

    周霖還小,得讓他清楚做任何事情都得有一個規(guī)矩,否則以后只會越發(fā)無法無天。

    任雪芳聽到這話,眼神落到周念身上,皺緊了眉頭,和以前一樣說道:“霖霖不吃就不吃,說什么浪費……”

    她話還沒說完,周念捂住了周霖的耳朵,然后用小拇指勾住了他的小手,笑著問道:“能答應(yīng)jiejie今晚把所有飯都吃完嗎?如果能做到的話,明天jiejie就帶你出去吃好吃的?!?/br>
    聽到明天能出去吃好吃的,周霖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

    他瘋狂點著腦袋,毫不猶豫道:“能!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隨后,扭頭看向任雪芳,主動往樓下餐廳走去。

    大聲說:“mama,我想吃飯啦!”

    任雪芳罕見的沉默住,她眼神復(fù)雜的又多看了周念一眼。

    周念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進了房間,并沒有和她過多交流。

    門被關(guān)上。

    周念用后背靠住門板,閉上眼,深呼吸了兩口氣。

    半晌后,她盯著墻面上的時鐘,緩緩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也許,她能夠慢慢走出任雪芳這么多年給她留下的陰影。

    米色書桌上。

    擺放著高中時期的課本,除此以外,還有一封未開封的信封。

    是陳凜離開前給她的。

    周念調(diào)整好呼吸走過去拿起,摸著手感方方正正的,有厚厚的一沓。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陳凜只說,等飛機落地了,再允許她打開。

    周念心里其實挺好奇的,可陳凜這么說,即便現(xiàn)在他人不在身邊,她也乖乖的沒有多動信封里的東西。

    她忍不住又想,視頻被匆忙掛斷前,陳凜說出口的那三個字是什么。

    這是第一次,她見陳凜紅了眼眶。

    原來他也在不舍。

    ……

    第二天早上。

    周念看了眼時間,陳凜這時候飛機應(yīng)該已經(jīng)落地了。

    手機屏幕亮起,是兩個小時前陳凜發(fā)的消息。

    ——【寶寶,到了】

    她抿開嘴角,準(zhǔn)備給他回消息,房間門被人敲響,周霖清脆的聲音一并而起:“jiejiejiejie!你起來了嗎?說好今天要帶我出去吃好吃的,我們現(xiàn)在就出去好不好!”

    “jiejiejiejie!”

    周霖還在喊她。

    周念只好暫時先放下手機,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踩上拖鞋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jiejie!”

    見她將門拉開,周霖立刻眼睛亮亮的看著她。

    周念原本是打算下午再帶周霖出去玩的,可現(xiàn)在看著周霖這期待的表情,讓他再等等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只好道:“我去洗臉?biāo)⒀溃缓笤僮吆貌缓???/br>
    周霖點頭,“當(dāng)然可以,我去樓下等你,jiejie你要快點哦!”

    周霖樣子迫不及待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想了一整晚。

    周念嗯了聲。

    刷完牙,用清水洗了個臉,又順手扎了個丸子頭。

    蘇城的十月已經(jīng)透了點冷意,她穿了件水藍(lán)色的小開衫,下面則套了件白褲子,下了樓。

    “jiejie你終于弄好了!”

    樓下的周霖早就等不及了,見周念下來,趕緊從沙發(fā)上蹦起來,蹬蹬跑到了她身邊。

    周念摸摸他的腦袋,“想去哪里吃東西呀?”

    周霖神秘兮兮的看她一眼,沒說明,只是道:“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這話剛落下,任雪芳走了過來,手上還拎著一件外套,嘴里念叨道:“早上冷,多穿件外套,非得早上出去吃東西,下午去不更好嗎?”

    周霖沒理會,抓著周念的手就往外跑。

    “不穿了,走了!”

    “哎——!”

    急的任雪芳連忙也追過去,只是周霖早就有一套躲她的辦法了,三兩下拽著周念跑開了。

    等到了稍微空曠一點兒的地方,周霖才松開周念的手,手撐在膝蓋上極速喘了兩口氣。

    十歲的周霖,臉上還有點嬰兒肥,臉部輪廓間卻又有了少年人棱角分明的清闊感,眉眼間和周念有幾分相似。

    等緩過氣來,周霖說:“mama真的有時候很煩。”

    任雪芳幾乎是無時無刻的想跟著他。

    小時候還好,可現(xiàn)在他都十歲了!

    周念笑了笑:“mama只是太在乎你了?!?/br>
    她記得,十四歲第一次來月經(jīng)時,她告訴了任雪芳,任雪芳只是不冷不淡的哦了聲,并沒有多過問一句。

    要知道那時候她連衛(wèi)生巾都不會用。

    還是陳凜mama教她這方面知識的。

    那時候總是很渴望得到任雪芳的關(guān)注,即便只有她投注在周霖身上的十分之一也好。

    可直到現(xiàn)在,也什么都沒有。

    周霖不在意的揮揮手,嘀咕道:“我知道,但還是很煩?!?/br>
    說完這話,周霖顯然不想再繼續(xù)聊這個話題,他說道:“走,jiejie我?guī)闳ヒ粋€好玩的地方。”

    ……

    國慶期間,蘇城在科技會展中心有一個大型的手辦展,持續(xù)一周。

    今天正好是截止日期。

    周霖早在之前就想去了,但是任雪芳不太同意。

    手辦展人多,來來往往的,容易受傷,也沒什么意思。

    所以她帶著周霖去國外玩了一趟。

    這最后一天,周霖還是心癢難耐,這才借著和周念出來的理由,溜進了手辦展。

    周念其實不太懂這些。

    她的十幾歲忙著帶周霖,沒有時間發(fā)展自己的多余愛好,對于這些真是一竅不通。

    不過周霖喜歡,吃了早餐馬不停蹄趕過來,興奮的整張小臉都是紅的。

    每走過一個展覽區(qū),就興高采烈的迫不及待和周念分享。

    “jiejie,這個是……”

    說起這個,周霖是從未有過的話多。

    周念安靜的跟在他身后聽他表述,她知道周霖從小就對這些感興趣,能有一個興趣愛好挺好的。

    “jiejie你快看!”

    走到中心展區(qū)時,剛才還侃侃而談的周霖猛地頓住腳步,就連嘴巴也都閉的緊緊的,臉頰兩側(cè)明顯激動的漲成了紅色。

    好半天,才終于回過神來。

    這一回,連周念都沒來得及等,整個人像剛從籠子里放出來的小鳥,撲棱著翅膀飛快跑了過去。

    “決戰(zhàn)賽博坦系列!超帥!”

    銀紅藍(lán)相交的擎天柱高聳而立,手持黑色大槍以及鐵斧,造型上是極致的炫酷。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面前便圍了一小圈的人群。

    周念正要追過去,一個熟悉的身影喊住了她:“周念?”

    是聞越。

    周念驚訝轉(zhuǎn)身,沒想到會在這里遇上聞越,隨后記起,聞越好像也是資深的手辦迷,高中時期聽他在班上和同學(xué)分享過。

    “好巧?!?/br>
    她笑了下。

    聞越撓撓頭,也挺驚訝在這里遇上周念的,環(huán)顧了四周一圈,他問道:“你也來看手辦?”

    “不是?!?/br>
    周念搖頭,指了指周霖擠在前面的身影。

    “陪弟弟來的?!?/br>
    “哦?!?/br>
    聞越應(yīng)了聲,突然有點不知道說些什么,自從上次開學(xué)兩人見面后,就再也沒怎么聯(lián)系過了。

    周念倒挺自然的,她問道:“你什么時候回學(xué)校呀?”

    “后天?!?/br>
    今天五號了,學(xué)校只放了七天假。

    周念點頭,等她明天找孫淼淼玩過后,差不多也要回學(xué)校了。

    正想著,忽然聽到剛才還熱鬧喧嘩的人群傳來一陣驚恐的尖叫聲。

    “啊——掉下來了!”

    有人大喊了一聲。

    下意識的,周念抬頭看了過去。

    銀紅藍(lán)配色的鋼質(zhì)擎天柱在圍觀中,不知道被誰不小心推搡了下,原本是被中心鐵環(huán)固定好的擎天柱竟也跟著搖搖欲墜起來,眼瞧著就要掉下來砸到人。

    周霖就在下面。

    周念瞳孔跟著強烈一縮,心臟也似乎停止跳動。

    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趕緊跑過去抱走周霖。

    “霖霖——??!”

    只是有一道身影比她更快,周念就差一步?jīng)_到周霖身邊時,任雪芳從人群中擠了過來,毫不猶豫抱走了周霖。

    十歲的周霖也有七十多斤,任雪芳抱人的動作十分之快,兩人沒站穩(wěn),踉蹌了兩下,跌在了地上。

    不過都沒什么大事,幾秒間就都站起來了。

    “mama?”

    周霖都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一臉迷茫的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任雪芳。

    他和jiejie不是偷偷溜出來躲開mama了嗎?

    怎么還會看見mama呢。

    周霖疑惑的想,看著任雪芳鐵青的臉色,這回倒是老實的沒敢再說一個字。

    任雪芳緊張的將他上下打量了一圈,而后嚯的起身,眼神似刀刃般的狠狠扎在距離兩人幾步遠(yuǎn)的周念身上。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所有人猝不及防。

    一并趕過來的聞越也驚在了原地。

    半晌后,飛快走到周念身邊,遲疑又擔(dān)心的詢問:“周念,你……沒事吧?”

    那一巴掌,是任雪芳給周念的。

    周念今早扎好的丸子頭,因為這一巴掌,竟也被扇的散了一半,柔軟的發(fā)絲貼在紅腫的臉頰兩側(cè),沒有化妝的白嫩小臉清晰可見紅色血絲,左邊臉頰高高腫起,像一個發(fā)面饅頭。

    任雪芳指著她,語氣凌厲的指責(zé)道:“你知不知道差點就害死弟弟了!”

    她現(xiàn)在都心有余悸。

    要不她不放心周霖一路跟了過來,現(xiàn)在還不知道什么結(jié)果呢!

    這么重型的手辦不小心摔下來,那可是會砸死人的,霖霖可才只有十歲。

    “周念,你都十八了,霖霖才多大,他胡鬧不知道分寸你也跟著亂來?”

    任雪芳聲音尖銳,刺的周念耳膜生疼。

    眼眶也干澀的不像話,耳旁好似有其他人的聲音,但卻聽的不太真切。

    “mama,你干嘛又欺負(fù)jiejie?而且是我拉jiejie出來的,和jiejie沒關(guān)系。”

    這是周霖抱怨的話語。

    還有聞越不解的聲音:“伯母,您放心吧,這種大型手辦壓根就不會掉下來,剛才只是太慌亂了導(dǎo)致沒固定好,現(xiàn)在工作人員已經(jīng)在處理了,也沒有任何人受傷。您這么對周念,是不是太苛刻了?!?/br>
    周圍也有人在說:“好好的干嘛打人???小姑娘也沒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呀,而且我們都看到她可是第一個跑過來找弟弟的人?!?/br>
    嗡嗡的各種聲音響在耳側(cè)。

    卻漸漸的聽不真切。

    周念下意識掏了掏耳朵,努力的想去聽清楚這些話,手腕卻在這時被人抓住,任雪芳依舊難堪的臉色映入眼簾,“還站在這里不走等著丟臉是不是!”

    表情是那樣的厭惡。

    好似她是這世界上最令人討厭的存在。

    可是她又做錯了什么。

    剛才干澀到?jīng)]有半分淚水的眼眶,忽然就承載不住氤氳的濕氣,周念一張嘴,眼淚便跟著從眼角滑了下來。

    她聲線幾乎不成語調(diào)的開口:“可是……我好疼?!?/br>
    是陳凜教她的,疼了要說出來。

    但她卻忘了。

    陳凜不在,沒有人心疼她。

    耳蝸深處是一長串的持續(xù)性尖銳刺鳴聲,周念頭疼欲裂,她本能的揮開任雪芳抓過來的手,低過頭要往另一個方向走。

    ——“周念……!”

    ——“jiejie快躲開!”

    緊張的呼喚聲從別處傳來,周念搖搖頭卻什么也聽不清,眼前卻驟然覆下一層濃墨重彩的陰影。

    她遲鈍的仰頭,只看見剛才被工作人員固定好的手辦,手中舉著的鋼質(zhì)手斧猛然脫落砸下,她抬手,下意識護住了自己的腦袋。

    “嘭?!?/br>
    沉悶的重物擊地聲響起。

    眼前陷入黑暗。

    ……

    “周念,你怎么總是這么笨?!?/br>
    尚處在變聲期的少年音傳來,是高中時期的陳凜。

    那時的他已經(jīng)剃了發(fā),頭發(fā)短短的長了一點兒出來,緊貼著頭皮,五官凜冽深邃,尤其是一雙黑眸,顯得格外壓迫人。

    就好比現(xiàn)在,看著人說話時,聲線也被壓低,有點兇。

    周念將腦袋藏在自己的衛(wèi)衣帽里,手指緊張的摳著書包帶,只可憐巴巴的露出一雙漂亮眼睛,疑惑不安的看著他。

    為什么說她笨。

    她明明沒有。

    陳凜難得的穿了回校服,藍(lán)白校服卻依舊被穿的松松垮垮,外套被隨意系在腰間,腰窄腿長的,挺吸引人眼球。

    以至于周念沒敢多看,只是瞥了一眼,又將腦袋低了回來,只當(dāng)作沒聽見這話,老實安分的繼續(xù)走自己的路。

    幾秒后。

    她聽到陳凜嘖了聲,少年似乎追了過來。

    周念心臟也好像隨著他的腳步聲被人捏緊,呼吸有點不暢。

    一只手拽住她的衛(wèi)衣帽,她的帽子被人拽下,只長了幾厘米的頭發(fā)暴露在旁人眼底,她不自覺的想要躲。

    陳凜卻將她拉到了自己身邊。

    低沉淡然的聲音響在耳側(cè):“說你笨,還真沒錯?!?/br>
    這是第二次被陳凜看到自己這么丑的樣子,還被他說笨。

    周念忍了忍,到底沒忍住哭了起來。

    她捂著眼睛,哽咽的說:“對,我就是笨,沒人喜歡我,都討厭我。”

    所以mama只喜歡周霖。

    她那時這么想。

    她一味哭著,也沒心思去管陳凜,還以為他會不耐煩的走掉。

    可等她情緒平復(fù)下來,捂住眼睛的手放下,看到的第一個人卻是他。

    少年站在她跟前,頎長的身影替她擋住了迎面而下的刺眼日光,也擋住了其他人圍觀看好戲的眼神。

    陳凜臉色淡然的睨著她。

    就和過往每次看她一樣,無論她此刻是不是狼狽。

    “哭什么?!?/br>
    半晌后,他好似輕嘆了口氣開口說話。

    然后平靜的拿出紙巾,開始替她擦眼淚。

    一邊擦,語氣也跟著硬邦邦的陳述:“你不要躲,你越躲,越想遮掩,旁人就越想探究你,你也越不自在?!?/br>
    那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說這話。

    周念眨眨還沾著水光的眼睫,目光無意識順著他的話往四周瞥了幾眼,的確,有好多人在打探著看她。

    或許都在想,怎么一個小姑娘剪了光頭,現(xiàn)在還在這兒哭。

    這樣的眼神,從理發(fā)店出來后的那天起,不知道經(jīng)歷過多少次了。

    周念原以為習(xí)慣了,可現(xiàn)在才明白,她還是會被扎傷。

    所以下意識只穿帶帽子的衣服,能遮一下是一下。

    可也正如陳凜所說,她越遮掩,旁人就越想探究。

    抿緊粉唇,周念咽了咽喉嚨,她仰起小臉,終于光明正大的回看過去旁人打探過來的眼神。

    幾秒間。

    那些剛才還不斷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竟是不自然的移開了。

    那一刻。

    藏在心里的死結(jié),好像慢慢被人解開了一點兒空隙。

    陳凜重重的用紙巾擦了一下她哭花的臉,語氣還是冷冰冰的說:“笨蛋,要是再被欺負(fù),面對不了就跑的遠(yuǎn)遠(yuǎn)的。”

    周念沉默半天,后知后覺的跟上他的腳步。

    遲疑的問:“誰都不知道我的地方,算遠(yuǎn)嗎?”

    陳凜那時沒回答她。

    只是好久以后,迎著風(fēng)聲說了一句:“算。但是我得知道。”

    ……